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镀金时代——艾玛【完结】

时间:2024-04-14 17:13:48  作者:艾玛【完结】
  二人好不容易贿赂了看门人要老板电话,老板接起,一听对方来自台州云端,便是各种破口大骂又言语侮辱。
  谈是不必再谈。又往省城去。省城的还算文明,并未出现明摆的恶犬与恶人,可要进一步试探洽谈,人家也是极其不买账。两人被冷落在会议室时,美琪还有心思跟金律师交头接耳。
  她说金律师,你瞧你一脸霉运,个背时相,怪不得人家不待见我们。
  金城推一把眼镜,吊烧死鱼眼里晕着一缕无奈笑气,得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被自家场子抄袭借力,就是被同行排挤算计。
  美琪翻翻白眼,没看过高尔基的钢铁是如何炼成的,这些都是老天为了锤炼我,特地设计的闯关模式。金律师,你了悟了吗?
  金城说,我悟什么了?
  美琪道,今天这一课叫,弱国无外交。瞧在你今天陪我一起吃苦的份上,等我发达了,我可以考虑往后给你签一份长期的聘用合同,至于佣金......
  洁净的百叶窗后,坐着两个灰头土脸的狼与狈,明明该哀叹生活多艰做事不易,却是你一句我一句的逗趣不停。
  门廊外走过一行人来,打头经理模样男人驻足片刻,忽地改了主意,叫人把会议推迟,改而踏入会议室内。
  童清河盯住金律师,你就是云端的老板?
  金律师连忙摇头,将美琪介绍一番。这回,美琪心中错愕面不改色,金城真要发挥起口才来,不会叫人倍感油腻虚假,说话仍旧是平辅直叙着毫无情感色彩,却将人夸得上天下地只此一人般值得高看与深交。绝对是出于事实判断,且绝非夸大其词的高帽宣传。美琪何时自振华独立出来,何时创建云端,又是如何联通传统渠道与新兴渠道,又是如何受到本土领导的看重。显然,他在背后是做过功课的。
  长达十来分钟的介绍里,美琪脑细胞快速运转,望着这位童经理渐渐生了趣味的神色,心知无论是从利从私的角度,人家百分百没缘由会买账,更何况叫他们自爆其短、授人以柄,肯承认跟杉杉纺织私下一腿,联合着做坏云端呢。
  这时,她立刻撤回拜访初衷。对于杉杉纺织的恶性竞争绝口不提,而是说风闻贵司新进一条先进生产线,特意远道而来学习学习。
  童清河说好呀,远来是客,大家互相学习,咱们一起去厂区转一圈吧。
  之后,美琪接过金律师手中现世接力棒,挖空心思地逢迎加自夸,各种暗示往后如何借鉴学习、以及深度纵横联合地合作,仿佛春秋大业近在咫尺。金城在后头很是捏了一把汗,这王婆可把瓜田前景夸得太狠了一点。
  童清河也非傻子,到底态度改观七八分,认为对方非常识趣且有见地。
  好生生地亲自将人送到门口,还特意叫人备上两只箱子,一箱是厂里正推广的新材料,一箱是省城三大区的土特产。童清河郑重道,这新材料属于我们厂与研究所共同研发专利,主打绿色节能亲肤控温,这里头是两套床品四件套,你们可以先拿回家试用一下。
  目送汽车吭哧吭哧开走后,有人问,童总,咱们怎么跟杉杉那边交代啊。童清河仍旧望向那边的去路,好一会儿才道,什么交代,有必要交代?那人支支吾吾,毕竟,咱们两家也是合作多年,虽然近年业务联系下降,但......
  童清河扭头就走,在商言商,咱们仁至义尽。还有,要不是你私下同意搞这么一出,我们公司犯得着淌这趟浑水?你有没有想过,云端要是找到证据,把我们一起告了,咱们的损失谁来承担?还是说,杉杉那边,给了你什么好处?
  那人低头紧张地不说话,童清河冷冷地瞥他一眼,看在你妈的份上,这次饶你一回。有时间,你赶紧把屁股擦干净。
  马不停蹄地回到台州,杨林松那边终于给出确切答复。叙州的那家,常年给杉杉纺织做代工。注册法人还是台州本地人。至于省城的东煌纺织,实属杉杉的上游材料供应商。
  美琪泄下一大口气,好在杨林松没有故意遮掩偏袒,起码做到了与实相告。于是当杨林松端出和事老的做派道,劝都是台州本土企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如有话当面说,好好谈谈时,她嘴上是连连应承的。
  没想杉杉纺织强势异常。
  美琪原本攒着满肚子愤懑怒火,找它洽谈相商,也是看在市局和街道主任的面子上。若是能够合谈成功,连带着再搞些业务往来,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可两次过去,对方大摆来头,接洽人员嘴里不住吹嘘杉杉在本地的历史,又跟哪些领导哪些企业关系甚好,根本不把云端放到眼里,连个像样的管理层都未出现接待。
  美琪怒火冲天,拜别而去。找到金律师道,咱们开干吧!
  金律师问,你确定想好了?打官司不见得就是好事,即使后来如愿打赢,就赔偿款多少、如何给付又会是个大问题。再说,云端能拖得起?
  美琪抡圆眼珠,俗话说光脚不怕穿鞋的,它是老字号,它才是真正穿鞋的,到底谁怕谁?我告它是其次,我先吓不死它!
  杉杉纺织法务部很快大乱,不断有法院传票雪花似的飞扑而来。同一时间,既有告它皮革生产线污水处理不达标的,也有告它报税隐匿,更有告它涉嫌非正当竞争,损害他人财产名誉的。
  杉杉纺织的郑老板正在酒店内给小外孙庆生,登时再顾不上,带着作为总经理的女婿去四处筹措,找关系想把这些事都给压下去。几天过去,这位郑老板憔悴得像是老了十来岁,将在外闲晃逛街的女儿给叫了回来。
  郑彬彬着一身粉色皮草,粉白的脖子上挂着正风行的卡地亚项链,手上也有同款手镯和戒指,懒洋洋地晃到沙发上坐下。她爸讨好似的坐过来道,彬彬,咱家这事你得出把力呀。郑彬彬欣赏着刚做的水钻美甲道,爸,你不是一心把产业交给你的好女婿么,工作上的事找他好啦,我又懂什么。郑老板牙疼似的啧了一声,低声道,当初我想交给你,是你自己不愿意,非要早恋,还搞出个奉子成婚。还好女婿肯干,不然这么多年,我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这话似乎说过千百万遍,女儿无动于衷着。
  郑总又道,你不是跟廖振生很熟么?廖振生是云端老板的妹夫,他出面的话,那些事都不是事儿。
  郑彬彬仍旧心不在焉,哦,就是普通朋友,我找他有什么用?
  郑老板忍无可忍猛拍桌子,彬彬,你这话说出去鬼还信?!你那些丑闻,咱们台州谁不知道!
  ――――――
第47章 丑闻
  这夜,郑家里两口子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于成龙难得准点回家吃饭,年轻白净算不得太俏的保姆在厨房门口给他使了个眼色,于成龙了然,松松领口,颇为烦闷地换鞋进客厅。郑彬彬已然换上丝绸睡衣,开春了,暖气仍旧足开着。大客厅里像是一场锅灶上的蒸笼,于成龙信手过去,就把空调关掉。彬彬正玩手机,嘴角勾着一缕媚笑,于成龙在旁边走动频繁,她也当没听见没看到,其实专等男人过来求她。
  于成龙当然要求她,半跪下来,是个亲昵恩爱的姿态.
  托起彬彬的手夸赞,这款式不错,挺衬你。
  彬彬一把抽出手去,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于成龙立刻寡下脸来,他站起来,身形高大,乌云盖顶似的笼在女人上方。烦躁地撸袖子,你是不是有病,现在十几度,你还开空调,热不死人?彬彬斜眼挑衅,我是有病,不是为了给你生两个儿子,我能那么怕冷怕风?于成龙冷笑,你怕冷怕风?晚上出去野浪时,不是穿得比谁都清凉?彬彬跳起来,捉住于成龙的衣领,你有种,你再说一遍,你什么意思?
  于成龙笑。这时候他们已经完全不顾忌躲在厨房里的保姆,反正家里丑事早已炸得一清二楚。他说,我本来想给你一个面子,跟你好好谈,廖振生跟你什么关系,就不用我直说了吧。杉杉也是你们老郑家的,你就一点不在意?郑总生你这个女儿,是他倒了八辈子血霉!
  彬彬面容扭曲,笑得快岔气过去,抬手就是一耳光。于成龙,你不要把自己说得像个圣人一样。你帮我爸,那是帮我们家么?公司赚的钱,有多少进了你的私人荷包?当初你一穷二白,就是个街头混混,差点穷得要讨饭,仗着把我骗到手,要不是合计我天真白痴,哄着我把孩子留下来,今天你还能人模狗样地站在我面前?
  越说越怒,越讲越失衡,婚姻里全是鸡毛蒜皮利益计较,早没了当初的半点真心。
  她说是啊,我就跟廖振生混,我不仅跟他混,还要跟你的狐朋狗友混,我要叫你头顶上的绿帽子永远摘不下来!别以为我不知道,叙州那家工厂,是你给小婊子开的吧!你们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是我刚怀老二的时候吧!还有家里这只小母狗。
  说着,彬彬赤脚跳下沙发,径直冲进厨房里 ,把躲在门后的保姆拽出来,专拽她的头发,拎到丈夫跟前,连踢带抓,专对着小女人的肚子施加暴行。打得小保姆在地上直翻滚痛苦嚎叫。彬彬大怒,叫她闭嘴,又指着丈夫的鼻子道,你操她的时候就不能避着点?非要在家里搞?非要在我床上搞?你还是人吗?
  于成龙冷眼旁观着,等郑打够了,脱了外套裹到保姆身上,又掏了一把现金让她出去。
  房门关上,郑忽然抖了一抖,于成龙已然转身回来,手里擒着刚从腰上抽出的皮带,他干脆把郑拖起来,郑的两条细长白腿,就拖在地上滑行。
  眨眼,卧室里传来女人歇斯底里地大叫声,再后来,在墙壁阵阵颤动下,交织着男女兽性的喘息声。
  廖振生接到彬彬时,很是一震。女人苍白消瘦,嘴角青紫,颤巍巍轻飘飘地投入怀中时,是她片刻心死如灰的死寂。车内,他脱掉女人的上衣,遍布的抽痕简直触目惊心。郑立刻抱住他,眼泪横流,振生,你带我走好吗?带我回家。
  廖振生心疼不已,又痛又恨,于成龙还是男人么?有什么气非要撒到你头上!说着,几乎立刻冲上楼去。
  女人死死地抱住他,哀求不止。片刻后,汽车终究还是开到廖家门楼下。廖振生踯躅着点上香烟,真的要上去?女人细长的胳膊藤蔓似的搂住他,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英雄,是我的精神支柱,只有你最懂我最爱我。我这辈子没有别的心愿,振生,能躺到你的床上,就等于我嫁给你一回了,成么?
  对于女人如此微小的愿望,廖振生无话可说。他斟酌片刻,好在廖母去省城出差,美丽因为调往隔壁安宁市融媒体上班,干脆在那边买了公寓,加班时就宿在那头。
  廖家主卧,廖振生爱抚着浑身创伤的女人,彬彬歪头收肩,薄若蝉翼的丝绸吊带飘落在地。
  两人交叠着身体,轰然倒向艳红喜气的大床。
  望海潮三楼最大的一间包房中,规格顶高,装潢堪比白金汉宫,放目所去皆是金碧辉煌锃光瓦亮。美琪就着看茶台上一只欧式圆镜自顾相看,美美地补上烟粉的口红。宋云蔚推门而入,目光一探,眸光略动。轻薄柔软的高领软灰针织衫,贴合着女人高挑起伏的身姿,长裙下伸出一截豆蔻红的高跟鞋。简约大方中点缀着欲望的气息。
  美琪笑意吟吟地脱去外套,漂亮的身形显露出来,道,宋总,今天真豪气,是有什么好事么?
  眨眼宋云蔚的手便握到腰间来,两人拥挤到看茶台角落去,滚热的呼吸直袭美琪耳根处。云蔚在那处深吸一口,嗓音沉磁,今天穿得这样漂亮。美琪痴痴笑着抚上他的胸口,有一搭没一搭地挑弄衣扣,还好吧,宋总高规格宴请,我也得以表诚意嘛。
  红唇若有似无地抿了抿。
  云蔚将其细腰狠狠一提,压住胸前那只作乱的小手,面不改色着点点她的鼻头,今天我们还有正事,倒也不是我请你,晚点再回去教训你。
  近六点钟,一行人热情非凡地钻进包厢来。杉杉纺织的郑总笑容可掬地握住美琪的嫩手,好是一阵夸赞。心口却是阵阵憋屈难捱,行商几十年,没想被这么个年轻姑娘疯狂地反扑一口。为了几张法院传票,他可算是把老脸给彻底丢了出去。他在行业内是老前辈了,有身家有社会地位有脸面,这会儿还得看小年轻的脸色,说出去叫人贻笑大方!郑总道,听说小邝喜欢吃海鲜,我特意预定的这家,还叫他们连夜空运了食材过来,就怕招呼不好你呀。美琪仍旧甜蜜蜜地笑,非常客气可爱地捧场,例寻着商业互吹初始套路。
  这顿饭美琪吃得相当安生。该做的功课已然提前做好。杉杉纺织惊惧之下一力求和,电商部也将相关证据反诉到后台去,那些虚假的恶意订单与差评,走完流程后就会被系统清除。云端上升路上的拦路虎骤然变成了小奶猫,可不叫人卸下心头大患愉悦非常么。
  只是没料廖振生后脚也过来,担作两方周转的和事老。
  再一探听,廖振生跟郑老板的女儿相熟的朋友。
  廖振生到底有些心虚,饭后匆匆离开。
  望海潮跟馨雅花园相隔不远,夜色下,两道身影相携着沿碧湖路散步回家。
  一根长柳枝飘到美琪额前,宋云蔚抬手撩开,一路蜿蜒向前。
  无人处美琪在长袖下勾勾云蔚的手指,微妙的碰触叫人心旌荡漾。然一想到廖振生左右避开的视线,美琪的心情沉沉地往下坠。
  她问,男人都这样么?
  云蔚道,怎么样。美琪哀叹,抬头望月,人间景致自有恒久不变的美好之处,可人心为何这样多变。云蔚扣住美琪的手,放置外套口袋内交握。一寸寸地输送温暖。他道,你是说振生?美琪点点头,他跟郑老板的女儿有点什么吧。虽然目前没有证据,可我直觉是那样。你不觉得他今天的态度简直就是首鼠两端么。
  云蔚好长时间没讲话,并非计划着偏袒谁。两人漫步到拐角处一块景观大石头后,席地而坐。云蔚自草丛中捡起石片,斜飞着射到莹莹闪动的湖面上。美琪也跟着学,却总是飞不到,碰到水就沉底。云蔚往后一靠,将美琪揽入怀中,你瞧为何你飞不好,而我能飞好。美琪嘟哝着仰头,宋云蔚的下颌棱角分明,面部整体曲线却是柔和的。像月光已然沉淀到肌肤之上。她喜爱地啄了一口道,你以前总练呗。云蔚答,也可以这么说。但从另外一面讲,振生这辈子都是顺畅过来,一辈子都没吃过什么苦,所以并不知何为珍重。但凡有些诱惑,就像这片石子,立马就能沉到水底去。美琪心内倏然一动,想问你呢,刚要张嘴,云蔚拿手指贴住她的唇,另捡石子,手把手地握住她的手心,来,再试试?
  美琪甩了好几次,石子漫天乱飞,好些砸进长高的芦苇荡中。有人低嚎一声,高头大马地钻出来,叉腰瞪视二人。
  宋云蔚起身,也拉着美琪起来,问那个黑乎乎的黑影,耀新,旁边不是有公厕么。美琪噗嗤一笑。梅耀新更是胸闷难捱。刚才就在楼上观望半天,眼见着两人如胶似漆地过家门而不入,竟然越往人迹罕至之地摸黑而去。也不知要搞个什么放荡勾当。立刻飞奔着尾随而来。美琪飞石技术太烂,可是砸他好几下。不过,他知道这冤枉债跟美琪无关,肯定是好兄弟专看好戏。
  梅耀新展展什么拉风皮衣,我可不是那种没有羞耻心的野人,这里风景甚好,容你们风花雪月,就不容我观赏大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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