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顶好像也习惯了这种生活,家里就祖孙三人,并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陈奶奶之所以会有底气这么强硬,主要是陈爷爷有工作,且工资不低,家里还有存款,在说陈贺明就算不养陈顶顶,他们两老口还是要孝敬的,加上陈姑姑时不时塞的钱,完全可以养的起大孙子,还挺有富余的。
经这一事,街里街坊的都说顶顶长大了,懂事了,以前就只会跟在钱家那个大小姐屁股后面转悠,看别人的眼神和那姑娘一模一样,现在见谁都笑,有时候还会帮着家里跑腿,在外人看来是好事,陈家长辈们只觉得心疼,成长总是付出了代价。
顶顶就觉得现在也挺好,脾气是真的改了很多,花钱也不在大手大脚,心里愧疚啊,觉得拖累了陈爷爷陈奶奶,但是他现在又还是学生,没有赚钱的本事,他仔细想了,他不是个能吃苦的,像辍学去做小工那样的活他真的做不来。
对自己认知是很清楚的,能怎么办,想到就只有读书这一条,想法挺真诚的,就好好读书,考上大学,将来做办公室,不用去工地搬砖,饭店做服务生就行。
很淳朴的梦想,他想事情就不会想的太远,眼前永远比未来重要。
也想不了那么远,生活的地方就这么大点,每天过的都很平淡悠闲,最大的事就是陈贺明出轨的事,现在也过去了,对大城市也一点都不向往,什么大事业都是空话,他知道自己的本事。
唯一想的就是钱宝去哪,他将来就去哪,有条件就带着陈爷爷陈奶奶一起。
没条件就算了,也不强求。
小宝生日那天是要在市里大酒店过的,本来小宝不乐意,觉得没意思,每年都是在家里过的,就不是很想那么麻烦,礼物到位就行。
每年生日也就惦记着吃的和礼物。
家里那么多人,也就她的生日过的最热闹,人都齐齐的,一大家子,真的很惯着了,龙凤胎都没得这待遇,遇上钱进来赵丽不得空,该不在还是不在,唯唯就这么一个,早早的就推了当天所有的行程,就为了给家里的大姑娘过一个生日。
你说生日每年都有,真没必要,不少生意上的人都笑话钱进来,他也只是笑笑。
每个人有每个的想法,就觉得不需要和他们解释。
他本来就是一个非常重视家庭的人,对钱宝,一开始是愧疚,这么多年下来了,就变成了明目章党的偏爱。
钱宝不想去,林芳就在一边哄着,手里边还拿着给小宝新买的衣服比划,大红色的毛线衫,生日的时候穿就很喜庆,她眼光好,这时候年轻小姑娘喜欢的她都有数,给钱宝的买的衣服那是又贵又好看,就很大手笔。
从来不看价钱,手里有钱,这几年钱进来的生日是越做越大,给家里的钱也是一次比一次多,她平时没别的地方用,就喜欢给小宝买衣服,买鞋子,还都可着贵的买。
一买一大堆,一点都不带心疼的。
从小到大那么多的衣服,多的都要放不下去了,她也舍不得扔,专门腾出了一个房间,全是她的衣服鞋子,各种柜子箱子都塞满了。
隔三差五还要拿出去晒太阳,南方潮的很,尤其是那梅雨季。
天气好的时候,钱宝就躺在躺椅上,翘着腿,老大爷一样,就很悠闲,尤其是对比忙碌的林芳。
就看着林芳来来回回,一批批的,一天晒一些,连婴儿时期的开裆裤都没放过。
看不过眼,觉得完全没必要,她又不会在穿,留着干嘛呢,费那么大劲,还得收拾。
林芳就笑,手里也不带停的,“将来给你小孩穿。”
“那可等着呢,到时候孩子也丢给你。”翻了白眼,叽歪着,等她有小孩得多少年,还有就是吧,她这个人真心不怎么喜欢小孩,嫌烦。
“没良心的,我把你带这么大了,还不能好好歇歇,我那时候都一把年纪还给我找活呢。”嘴上抱怨着,心里美着呢,她就觉得这是钱宝信任她,要不然能把孩子给她带。
她可得把身体养的好好的。
钱宝的一句玩笑话,她也能想很多,想很远去。
钱宝哼着小调,扬着眉,“多干活对身体好。”调皮的很,说出的话那是一套一套的,但,也双标的厉害。
“怎么不见你帮我干干活呢。”
“我身体够好了。”
林芳被逗笑了,感情就你一个人身体好,别人身子骨都不好,需要干活呗,贱呢吗?
“你爸爸说了,那家的菜很好吃,听说大厨祖上还是那从前皇宫里的厨子,味道绝了。”劝小宝,林芳很有心得,从吃方面下手肯定没错。
钱宝微微提起点兴趣,但还是不情不愿,嘟着嘴抱怨:“改天不成,非得那天?”
人一聪明,就容易失去甚多兴趣爱好,因为太多的东西可以唾手可得,家境又是这样的,从小还没缺过什么。
这孩子就养成了如今这样。
虽然养在小县城,但那眼界不是一般的高,还觉得所有人都得跟着自己的步调走。
林芳就很清楚这孩子的性子,她一个眼神,多半的意思是能懂的,她不乐意出去吃,浪费钱,在家里一家子多好,但那边也说了,这个厨师抢手,难订,他那边是也脱了关系才订上的。
提前了一个月,下次在想吃,可能就得明年了。
事情还是就这么定了,不过生日前一天林芳在家里摆了一桌,请顶顶还有张月来家里吃了顿饭,庆祝一下。
一下课就来了,顶顶不用说,在钱家呆的时间不比在自己家呆的时间短,张月也熟,来的次数不少,林芳对这小姑娘感官不错。
两个都带了礼物,张月准备的是一个镶碎钻的发夹,一看价格就不便宜,她家里也殷实,父亲母亲是老师,平时吃穿不愁,就一个孩子,给零花钱给的大方。
顶顶前天就把小皮鞋给取回来了,还有一个钱包,料子是真的好,但他现在也用不着,就给了陈爷爷。
也没讲究什么包装,直接拿着就过来了。
皮鞋的款式很新潮,一点都看不出是个上了年纪的大爷做的,细节也是有仔细处理的,皮鞋被擦的锃亮锃亮,钱宝一眼就喜欢上了。
心情很好,肉眼可以看出来的那种,张月在一边微微牙酸,觉得自己又输了,但心里是有点服气的,对陈顶顶。
真的有那种可以无缘无故对另外一个,没有血缘的人那么好,好到这种程度。
看着她就跟看着星辰大海一样,眼睛亮晶晶的。
又有点开心,因为钱宝值得。
皮鞋拿到手,就迫不及待的换上了,轻轻的踩在地上,不是很舍得,试了试脚感,就脱了下来,怕弄脏了,拿给林芳让收起来,很珍惜了。
“明儿穿?磨脚不?”林芳上手摸摸,皮子确实很好,上脚出现的褶子很快就消失了,觉得顶顶真的有心了,这多难弄,不是钱的问题,就这皮子难寻。
钱宝眯着眼睛笑,眼睛弯弯,点点头,“明天穿,配那条米黄色的裙子合适,也不磨脚。”
“穿裙子啊,还是穿裤子吧。”天气已经转凉了,刮风,大风,穿裙子怕感冒了。
“没事,坐车呢。”说她娇气吧,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确实娇气的很,但为了美,很多时候又很能忍,就臭美,一年到头,无论冷热,都是小皮鞋,走哪都是,哒哒哒的,飒飒响。
能穿裙子,就绝对不穿裤子。
她身体好,从小就很少生病,林芳也就由着她了,但是一旦生病了,就得乖乖听话。
第52章
饭没吃两口, 电话响了,林芳过去接,没讲两句, 拿着电话朝小宝喊, “小宝, 找你的。”
是个声音沉稳的男孩子, 听着有些耳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不过是挺有礼貌的一孩子。她平时很少管钱宝的交友问题, 也管不上, 一般的孩子她自己就看不上眼, 沾都沾不上她。
所以朋友少的可怜,这么多年就两个顶顶张月,不远处住的就那大壮, 在她眼里都不能算是朋友, 就她一小弟, 事事都得听她的那种。
钱宝不是很情愿, 坐在位置上不动, 很大爷的来了句,“谁呀。”
“我哪知道,过来接一下不就知道了。”林芳才不惯着她,矫情。
钱宝这才不情不愿的走过来, 接过电话, 语气很不好,不耐烦的很, “谁呀?”觉得这人不是很懂事,人家正吃饭你这个点来打扰, 就不是很懂事了。
这话得亏林于不知道,要不然得气死。
好在林于不知道,人在小卖部眼巴巴的等着,拿着电话,仔细听着电话那头的动静,嘴含着笑,眼神柔和,等电话那头响起女孩不耐烦的声音。
也不生气,习惯了。
“到门口等着我,五分钟,有东西给你。”简单明了,直奔主题,打电话也要钱的,他虽然现在不怎愁钱花,但是抠搜的习惯已经养成了,能省一点就省一点。
可惜,对面是个磨磨唧唧的性子。
“什么东西呀~”声音拉的长长的,娇娇气气,甜巴兮兮的。
心情瞬间转情,有东西收,谁不高兴。
“你出来就知道了,等着我,马上过来。”林于不说,嘴很严,保密呢,想着给人一个惊喜。
挂掉电话,给了小卖部老板娘一块钱。
这年头,外头的电话都贵,通了就是五毛,只有按时间计费。
老板娘看小伙子三轮车后来拿麻袋装的鼓鼓的一大车,边找钱边好奇的问,“什么东西啊?”
林于瞟了人一眼,冷着脸,和刚才判若两人。
老板娘讨了个无趣,这年头的孩子都这么吓人了?气势挺大啊,吓她一跳,赶紧把找好的毛票递给林于。
钱宝挂断电话,嘟着嘴,回到饭桌前,也不坐下,拿起快起夹口菜。
顶顶就坐在她旁边,看她回来了,“谁呀?”就好奇。
“没谁,一个朋友。”
本来没啥,他也就是有点好奇,以为就是班上的同学知道她生日祝她生日快乐,但钱宝糊弄的态度就让他的心提起来,还没谁,一个朋友。
你还有别的朋友,我怎么还不知道啊。
瞧把你能的。
不是很高兴了,不依不饶的问,“哪个朋友啊,我见过吗?”
钱宝脸上还是笑吟吟的,没有察觉到顶顶的情绪,应该说她很少就会顾虑到别人,什么都是自己优先,也不喜欢去猜,去看,就那种态度,你爱说就说,说了我听着,你不想说,那就别说了,也别指望我会理解你,想都别想的事。
她自己脾气不是很好,但是很直,很多时候你只能跟她直着来,拐弯抹角她就不爱搭理你。
“你认识啊,小学同学呢。”
“小学哪个同学啊?”追问。
“林于。”被问的不耐烦呢,就想趁着这档口,吃两口。不是很开心,撂下筷子,耷拉着脸往门口要走。
气氛不是很对劲,钱进来心无旁骛吃着饭。
林芳瞅着钱宝走人,以为她在耍小脾气,“干什么啊这是,人家顶顶就问问,你又生气。”
又跟顶顶说,“你吃你的,别管她,惯的臭毛病。”
顶顶还能吃的下去,心里咯噔了一下。也以为生气了噻,自己也气,问问怎么了,他就问都问不得了?那个林于就这么重要,还遮遮掩掩的不想让他知道。
这纯粹就是陈顶顶自己想多了,天地良心钱宝真没那个想法,就随口一说,觉得不是很有必要,就普通朋友,在她的认知里,林于就是她在外面的狐朋狗友,可以带着她出去玩,接触新鲜的东西,但回家后就没必要多联系了,不是很重要。
放下筷子站起来抓住钱宝的手,软声,“我就问问,没别的意思。”
钱宝确实不喜欢陈顶顶质问的语气,但是她今天心情好,不是很想与人生气,凭白气坏了身体。
“没生气,我出去拿点东西,待会就回来,你先吃。”
语气虽然淡淡的,但做了解释,也安了陈顶顶的心,乖乖的坐在位置上,拿着筷子,就是心不在焉的望着门口。
院门打开关上。
钱宝出来的时候,林于还没有到,靠着墙脚,踢着路上的小石子,等了没两分钟,就不耐烦了。
好在在她耐心用完的时候,街头林于蹬着三轮车出现了。
灰头土脸的出现在钱宝面前,这么凉爽的天气他硬是搞得像三伏天一样,满头大汗。
钱宝立马垫着脚跳的远远,“你离我远一点。”
嫌弃的表情就很明显,一点都不带遮掩。
林于气笑了,我这么累是为了谁,“小没良心的。”说着从车上下来,故意凑到钱宝的面前。
“我生气了啊。”钱宝耷拉着脸,不高兴了,也不躲避,就斜着眼看林于,她觉得你这会就得有自觉了,她不喜欢打打闹闹,幼稚。她的一个眼神,一个脸色,你就得乖乖听话。
林于多会看颜色的一个人,双手举着,投降,“我错了,错了,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揶揄的看着钱宝。
钱宝挑挑眉,走到三轮车旁边,皱眉看着两个装的鼓鼓的蛇皮袋,“什么呀?”
“你猜猜。”
“不说拉倒。”就不喜欢搞这些虚的,转身就要回去。
林于赶紧拦住,“小祖宗勒,逗你两句就不乐意了,这可是我费了老大劲才得来的,下次有时间讲给你听,也让你知道知道我的辛苦。”
他这人就很务实,我这么辛苦,你得知道啊,要不然怎么知道我的好。
这一点和顶顶就很不一样,只在乎结果,过程是怎么样的没必要告诉别人,在辛苦也憋在心里,就像那块野猪皮子,不也是四处打探,走到深山里的一户人家,帮人人家家里做了一天活,饭都没吃一口,那家人实在经不住磨,才同意的。
这些事钱宝没问,他就从来没说过,而且他也不觉苦,还觉得挺值的。
“到底是什么啊。”
“柚子,你喜欢的那种,青皮柚。”
这个季节,柚子正是时候,从国庆能一直吃到现在,还能在吃一阵。
但说来奇怪,钱宝他们这个县,水土养人,庄稼什么的长势都很好,水稻一年可以用两茬的那种,一般南方能种的果树这里都能种,偏偏这柚子,邪了门。
种出来的个头小不说,皮还厚,里面的果肉那是又苦又涩。
平常钱宝家里吃的都是从别的省运送过来的红心柚,各大水分足,还甜,但是钱宝不好这一口,她喜欢吃微酸的那种青皮柚。
但县里很少有。
这个季节她还挺馋的,和林于出去念叨了两嘴,没想到人就记心里了,就美死了,人家为了她一句话跑断腿,能不美吗,觉得自个在别人眼中还挺重要。
“你人怎么这么好。”声音很甜,甜的发腻的那种,有点假,虚情假意的模样。
林于用舌头顶顶牙,不习惯不行,就这么一人,自私自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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