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猪蹄子女友
作者:七斤
【文案】
[钢铁直女与伪霸总恋爱实录]
和直男谈恋爱累心?和智商拔群钢铁笔直的女版谢耳朵谈恋爱更累心!
相亲场上,榨菜工厂继承人伪霸总,遇到了顶刊专利握一手的真学霸。基于一些不可名状/难以启齿/脑洞大开的原因,伪霸总开始了他地狱难度的追女征程。
伪霸总:“你看那个水上的十字架多带劲!咱以后要是结婚我把这片湖和教堂都包下来办婚礼!”
真学霸:“做得也太粗糙了,那个焊接点都能看到,再说它这个应力时间长了说不定根本支撑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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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Chapter 01 烤银杏
帝都最好的时节就是秋天,既没有大风暴雨,也没有雾霾沙尘,天空蓝得像洁厕液,银杏叶子明晃晃地铺上一地。虽然银杏果的味道不好闻,但是剥开来炖鸡或者直接烤了吃,都是应季的好吃食。 对盐烤银杏的忠诚,让谢与非没费什么心思就决定下来,和相亲对象约在学校旁边的“二牛”好了。
这家小日料馆子其实不怎么地道,和一切开在学校旁边的店一样,靠物美价廉吸引大量学生顾客。寿司卷日常买一送一,炸猪排盖饭里猪排比脸大,菜单上从辣白菜炒饭到大盘鸡拌面一应俱全,想不出来吃什么的时候闭眼睛往菜单上一指,总能把自己填饱。
从上学时候起,谢与非就是他们家的忠实客户。 如果中午来,就是牛肉饭套餐;晚上来,就是海鲜炒乌冬面;半夜来,就是烤银杏炸鸡块配清酒或者日本威士忌。 新菜单她从来懒得多看一眼,没有惊喜就没有惊悚,生活里波涛翻覆,不需要在吃饭上再制造悬念。
就像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她还没预料到晚上会跟人相亲。
今天周五,院里例行开行政会,教职员工乌泱乌泱坐满会议室,每人抱着一盒统一订的吉野家外卖,有一搭没一搭听院长在上头念叨些有的没的。
本来搁在以前,这会都是周五下午开,大家昏昏欲睡打个盹,抱着手机糊弄完,各自继续回实验室搬砖。 可是最近新换了院长,新官上任总得整点不一样的,说要有效率,不能长期占用工作时间开会,就把时间换到了中午。 大家虽然不乐意,但是看在免费吉野家的份上,也就默默忍了下来。
谢与非一边往嘴里扒拉着牛肉饭,一边盯着 iPad 看实验数据,还分出一只耳朵来听听院长有没有讲啥正经事,一心三用得十分和谐。
然后她的 iPad 屏幕上方就飘过来了一片阴影:“哎小谢,开完会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谢与非嘴里塞着牛肉饭,不好直接跟书记说我下午还要回去准备专利答辩,只能点头同意。
郑书记年纪不小了,发际线已经全面失守,谢与非敲门进屋,只见文件堆里一个锃明瓦亮的额头冲着她打招呼:“小谢坐!我这再签几个字就好!”
书记在那笔走龙蛇,谢与非如坐针毡,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不着四六的客套话:“您这事情可真多啊!”
书记头也不抬,灯泡样额头对着谢与非就是一通牢骚轰炸:“小谢啊,你是不知道,我这从早晨八点坐到这,一天就不带闲着的。不是这个开会就是那个签字,再不然就是审批材料,想坐下来好好看会儿文献写点东西,那根本就不可能! 我当书记这么些年,论文越发越少!哎,好歹明年任期到了能消停消停了,行政职务太烦人了,天天一堆破事,都没工夫好好搞学术,怪不得当年老杨死活不当这个书记呢。”
谢与非想起来杨教授连教研室主任都不当的坚决态度,顿时觉得他十分明智,以后自己也要有样学样。
书记这会儿忙得差不多了,起来给谢与非倒了杯水,脸上露出了大灰狼一样的笑容:“小谢,听说你还没男朋友吧?”
谢与非心里咯噔一下:“没有。”
果然连这位也晚节不保了么?亏她平时以为书记是个正经的学术咖。
书记堆起了慈祥的微笑:“我爱人有个老乡的儿子,正好也没女朋友,小伙子跟你差不多大,长得特别精神,家里开工厂的,条件也挺好,晚上下班你去见见吧。”
当领导的果然都老奸巨猾,根本不征求意见,一个祈使句扔过来,你能不见?
谢与非垂死挣扎了一下:“领导我周一还要专利答辩,回去得抓紧时间做 PPT。”
书记喝了口茶:“你们年轻人啊, 真是一点都不能吃苦。 我当年,爱人去青海支援,我一个人一边抱孩子一边写博士论文,还得兼职做翻译,就这样还申请上了公派出国呢! 你就跟他吃个晚饭,回家不是大把时间干活么! 年轻人几个晚上不睡觉,熬一熬没关系的! 不像我们这把年纪,一晚上不睡觉难受半个月。 ”
话说到这份上,谢与非不去也不行,只能哼哼唧唧答应下来。
书记兴高采烈:“那我就把你联系方式发过去了,你们年轻人自己联系啊......那小伙子真不错的!要不我也不能给你介绍!上次他们说有个开矿的老板我都给你挡回去了!”
谢与非很想说您别啊!叫他赞助点实验经费不香么?虽然我们搞声学的不用买试剂,可是用钱的地方也不老少呢!
当然她也不敢真的这么说,只能幽怨地答应下来,垂头耸肩鹌鹑一样离开了书记的办公室。
回办公室路上看见杨教授,老人家还拍拍她肩膀:“小谢没事,老郑那人虽然脾气有点不好,但是心不坏,他训你两句也是为你好,你可是学院重点培养对象,要是别人他还不训呢。”
谢与非点头受教,一路小跑地赶紧溜进自己办公室。
倒也没耽误腹诽杨教授――一个敢指着院长鼻子让他滚犊子的人,也好意思说别人脾气不好,呵呵。
谢与非倒回自己的人体工学座椅里,长出了一口气,跟人类打交道可真费劲。
毕业刚工作的时候,齐晴就拎着耳朵教育过她――给你介绍对象也是职场交际的一种,不想常年坐冷板凳申请经费没有你的份,就给我忍着。
行吧,忍着,凡事往好处想,万一对方也不那么上心,不来联系呢?
那不就完美了。
可惜这世界上,不如意事十常八九。
谢与非打开电脑刚写了三行字,就有人来加她微信了。
不是相亲男,而是相亲男的爹,头像是.......一包榨菜?
谢与非拉开最下层的抽屉,里面整齐地码放着泡面榨菜火腿肠,其中的榨菜包装和微信上毫无二致。
“春和”牌,她从本科吃到博士毕业,从中国吃到欧洲又吃到美国, 最后兜了一圈,居然在帝都这间办公室里重逢。 光听书记说他家里是开工厂的,现在看来怕不是榨菜工厂。
谢与非通过了好友申请,对面那包榨菜果不其然发过来一条长达六十秒的语音,紧接着又是一条,仍旧说满 60 秒,诚意很足。
大意无非是能有你这么优秀的女孩子跟我们家小崽子相亲,实在是我们的荣幸,那么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晚上见个面咋样。
谢与非二话不说发了个定位过去,说晚上七点见。
既然是爹出马,对方想必也是被迫上架,那就好办了,反正也得吃晚饭,就当对面坐了个配菜。
今日周五,就去“二牛”吧,吃完饭还能喝个小酒吃个烤银杏――当然是一个人,她并没有邀请那位陌生男子吃烤银杏的兴趣。
谢与非端详了一阵子榨菜,又投入到技术交底书的汪洋大海里去了。
临下班的时候,书记特意过来敲了她的门,皱着眉头打量半天:“小谢啊, 晚上打扮好看点再去啊!别给咱们学校丢人。对,口红,抹个口红!电视上都说了,抹个红嘴唇气色好。 ”
谢与非抬头:“书记,我今天化妆了。”
书记摇头:“一点都不红,赶紧再抹点! 快点我监督你,抹完我再回家。”
谢与非在上级领导的死亡凝视下,不得不掏出来她的奶茶色兰蔻 274,当着书记的面,认真往嘴上涂了一遍。
郑书记摇头:“小谢啊,你这个,不咋红啊!”
谢与非苦笑:“我真没更红的了,我这最红的东西估计是油泼辣子,要不然我抹点辣椒油?”
谢与非祭出她日常拿来拌面的油泼辣子,终于把一脸忧思深重的书记逗笑了:“ 行吧那你收拾利索点!我们小谢这么优秀,不抹口红也没事。见完面记得跟我汇报啊!”
谢与非送走书记,又埋头搞她的 PPT, 直到六点半闹铃大作,才合上电脑出门直奔“二牛” 。
相比相亲,她更讨厌迟到,再不想去的约会,也会设个闹钟。
齐晴经常问她,说你这种精确到秒的工科人生,一过十几年难道不累得慌?
谢与非一瞪眼睛:“什么事都稀里糊涂才累得慌。”
要么说怕什么来什么呢,稀里糊涂的男主角,此刻正堵在三环路上,距离目的地还有十公里,当前车速 20 公里/小时, 不迟到简直是不可能的。
第2章 Chapter 02 发光体
七点整,相亲对象果然没有出现。
谢与非毫不犹豫地招手叫服务员点菜,万年不变的海鲜炒乌冬面。服务员小哥上来就问,饮料还是白桃可尔必思吗?
谢与非僵着脸回答了个是,心想完蛋,又认识我了,看来又得一阵子不能来。
社恐是当代青年的通病,一旦常去的店家服务员认识你了,那就等于这家店不能再去。
鉴于学校附近实在没有能代替“二牛”的店子,谢与非只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堂食和外卖交替进行。堂食一阵子,如果发现服务员有认识自己的苗头,赶紧点一阵子外卖。 再去的时候换个衣服剪个头,也就差不多了。
依照谢与非的性格,相亲男此刻已经出局了。
她去赴约,一向是早到十分钟,然后在外头等着,掐点走进门,恨不得精确到秒。所以齐晴每次跟她约饭都战战兢兢,去晚了的话,谢与非倒是不会给她脸色看,只是自己该吃吃该喝喝,丢给来晚的人一桌子桌子残羹剩饭,更加令人尴尬。
就像今天。
海鲜面跟白桃可尔必思上桌,谢与非拎起筷子就愉快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追剧,半集《识骨寻踪》看完,刚刚好结束战斗。
相亲男还是没来。
谢与非让服务员收了桌子,重新点了一波烤银杏炸鸡块和“山崎” 威士忌,打算就着这些把下半集也看完。
七点半,终于有个人模狗样的家伙在门口吧台那探头探脑,打听一位谢小姐订的座位。
谢与非捏开一粒烤银杏扔进嘴里,只见一个米白色休闲西装加黑色 T 恤,腰带上巨大一个爱马仕"H” logo 的家伙,穿过一众埋头苦吃的学生款款而来。 因为高,加上皮肤白,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个巨大的发光体,目测有 400 瓦的白炽灯或者 5 瓦的 LED 灯那么亮。
谢与非想起来美国一句俗话,形容脑子空空的花瓶美人:光线从她后脑照进来,又从眼睛射出来,路径全无改变。
发光体裹挟着一阵香风走到她对面坐下来:“谢老师是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晚了! 我这路上堵车,三环都成停车场了,你们学校这地方又难停车,我那个路虎想找个停车位都费了半天劲。”
然后自顾自地喊服务员过来点菜:“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海胆鱼子拌饭,挑贵的上,谢老师饿了吧咱今天吃点好的,哎呀你挑这个店档次也太不行了!我请客你应该拣贵的挑! 西边就是不行,吃日料还得去东边......”
说着话突然过来拉起谢与非的手:“走,换个地方,这馆子太不行了!我不能在这相亲!”
谢与非一时间竟有点惊喜――相亲局奇葩多,但是今天这个物种好像有点不一样。
她把手拿回来,慢慢坐回去:“我已经吃完了,你要是不想吃这的东西,光坐着说话也行。”
发光体还在坚持:“不行! 这地方辱没我的身份!”
谢与非眯起眼睛,看来今天回去跟齐晴有得爆料了!
她继续不配合:“可是我不想换地方。”
发光体好像从来没有被这么直截了当地拒绝过,张着嘴愣了一下,只好回去坐下:“行吧,尊重女士的意见!”
然后勉为其难地在菜单里挑了个牛肉饭,又随便点了几个配菜。
根据他的意见,这种小破店的握寿司是绝对做不好的,炸天妇罗的火候也很值得怀疑,大约只有牛肉饭这种庶民食物不管怎么做都不会出岔子。
此人全程没有收束音量,不大的店里谁都能听得到,谢与非觉得他的菜里一定会被偷偷吐口水,他点的东西一口也不能吃。
发光体点的牛肉饭还没上来,两人也不能大眼瞪小眼。
谢与非只好祭出她的万用(也是唯一)开场白:“您怎么称呼?”
发光体一愣:“哎? 我爸没告诉你吗?”
谢与非想,那位榨菜头像老爷子光夸她怎么怎么优秀了,好像激动到最后也没说自己姓甚名谁。
她还没来得及张嘴解释,发光体就自动开始了:“我叫凌杨,别问了,我没有兄弟叫斑马,我爸姓凌我妈姓杨所以才叫凌杨。 ”
“我觉得应该是羚牛,斑马太不合逻辑了。” 谢与非突然蹦出来这一句。
名叫凌杨的发光体活了二十八九年,被问有没有兄弟叫斑马上千次,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回答,一时接不上话。
他没有想到的是,今天晚上,这只是他接不上的第一茬话。
好在也不用他接,谢与非聊起自己喜欢的东西来就刹不住车了:“你看,斑马是奇蹄目的,羚羊是偶蹄目的,从大方向上就不一样了,下面的科种属就更不用说了。 羚牛起码和羚羊一样都是偶蹄目牛科的,但是羚牛是羊亚科的,羚羊是一类动物的统称,底下什么亚科的都有。你说是不是很好笑,羚牛是羊亚科的,但是有种叫非洲林羚的羚羊是牛亚科的。 啊对还有牛羚,就是角马,不是牛也不是马,其实是一种羚羊......”
凌杨本人已经被她这一套羚羊羚牛羚马的给绕懵了,完全接不上茬,为了不落下风,只能赶紧转换话题:“啊还没有问,谢老师叫什么名字啊? 我爸电话里也没跟我说。”
“谢与非。”
“这名字好,像电视剧女主角的名字,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这货脑子里好像也不完全是空气。
可惜被谢与非又一次完全堵死:“不是,与非门的与非。”
凌杨这回真的懵了:什么门?我只知道艳照门!
话说出口,还是要装得煞有介事:“哎呀这名字真特别,谁给你起的呀?”
“我妈。 我爸搞化学,我妈搞物理,我爸想管我叫谢镧,化学元素那个镧,我妈想管我叫谢与非,然后两人猜拳,我妈赢了。”
凌杨的内心一片荒凉:不管你叫谢兰还是谢雨菲,我都不知道是哪几个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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