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了魔都以后,迪士尼乐园倒是真去了,过山车和海盗船也真坐了。
凌杨当时说想要跟女朋友坐过山车,不过是想要听到女孩子尖叫的恶趣味,如果下来了能虚弱地靠在他身上就更好了。
但是谢与非呢,尖叫? 不存在的。
打一坐上过山车就给他讲这个玩意的受力分析,机械设计原理,为什么能开那么快不掉下来,在什么情况下会突然停下,什么情况下会直接掉下来,概率分别有多大。
听得凌杨冷汗直冒,后座的小情侣疯狂大喊管理员说我们要下去。
其实凌杨也有那么一点想下去了,不坐了,这辈子都不跟自家的猛兽坐过山车了。
过山车当然没有掉下来,谢与非坐过了一一趟,来了兴致,还要拉着凌杨坐下一趟。
凌杨赶紧宣告自己饿了,要求去买吃的。
人生已经这么艰难,何必为难自己。
第二天是周日,谢与非说想去苏州吃炒肉酿,凌杨就老老实实租了个车陪她去。
论起吃,苏州人真的十分上心,四时节气,都有各不相同的吃食。炒肉酿是春天限定,春笋上市的时节,一个小小的糯米团子,里面包了笋丁,虾仁,肉馅,木耳还有青菜,啃上一个春天的味道就在嘴里爆炸。
买炒肉酿的时候,谢与非想着凌杨喜欢甜食,又顺手买两个双酿团投喂他,红豆沙与黑芝麻馅微妙地混合在一起,在偶蹄目心里马上就打败了日本的黄油小饼干,跃居甜食榜第一名。
糕团买完自然就去吃上了中午饭,别看凌杨在帝都的饭馆里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一来了苏州,点菜还是要靠谢与非。
蚌肉金花菜不能错过,油爆虾也新鲜得很,响油鳝糊好像也颇不错,但是……..
长着北方舌头的偶蹄目满目惆怅:“咋每个菜都这么甜啊!”
谢与非叹口气:“老板,给他来个麻婆豆腐。”
“喂,这不是苏帮菜馆么怎么还有麻婆豆腐?”
“总有嫌哪个菜都甜的北方客人呀。 ”
凌杨觉得十分在理,就着麻婆豆腐吃了一碗大米饭,吃饱喝足,同谢与非去湖边遛弯。
这片湖旁边建了个现代风教堂,是新晋的网红地标,老远就能看到各种人在拍婚纱照。凌杨嫌那边人多,拖着谢与非往相反方向走。
走着走着,就看到湖中间竖着一个金属的十字架,在烟波浩渺里头遗世独立,很有点神灵行在水上的意味。
凌杨此刻霸总病又发作了,指着那玩意跟谢与非说:“你看那个十字架多带劲,咱们要是结婚的话,我就把这个教堂包下来办婚礼,你说咋样?”
谢与非看他一眼:“ 这做得也太粗糙了,焊接点离这么远都能看清楚。 这个设计的应力感觉也有问题,还有这地方这么潮湿,我看它防锈做得也不好,也没啥涂层,估计没多久就该生锈了。”
凌杨已经习惯了女朋友的猪蹄力攻击,默默叹了口气:“好了,知道了,这地方不好。”
谢与非还在接着说:“再说我也不喜欢婚礼这种劳民伤财的仪式化活动,要结婚的话,不如只有我们两个人,去点有意思的地方,我知道婆罗洲热带雨林里有那种树上小屋,可以观察鸟类和蝴蝶,还能在空中飞着萤火虫的小湖里游泳…….”
凌杨听着听着,突然来了精神,一把抓住谢与非:“你同意跟我结婚了?”
谢与非一愣:“啊? 啊…….我就是做个假设…….”
凌杨当街开始撒泼耍赖:“我不管!你说了就是同意了,你不能出尔反尔伤害我纯洁的心灵!”
谢与非扭头看看湖里那个做工非常不怎么样的十字架,良久才说:“那也不是不能考虑。 但是可能还是不要去我说的那个地方了。”
“ 为什么?没事我虽然不是霸总,捐不起风洞,结婚度蜜月的钱还是很够!”
“不是,那边有蛇,很多,还有蚂蟥,满地都是,一不小心就会钻进你的裤管里吸血。”
“不不不那还是算了吧!”
凌杨被谢与非描述的满地蚂蟥吓得连连后退,终于不负众望,一脚踩空,坐进了水里。
谢与非伸手过去拉他,谁知道这个没安好心的偶蹄目,一把就把她也拉进了水里。
命运共同体什么的,大概就是这样吧。
后来的事。
后来呀,后来日子还是那样时好时坏地继续着呗。
凌杨家小区里,房产经纪陪着关沛看房子。
“先生您看这套三室两厅一百四十平米的怎么样?您说您在家办公的时间比较多,可以做一个书房出来。”
“嗯,做一个书房,再做一个陈列室,放我的手办。”
“那先生同户型的我们这还有不少房源在售,也有一些别的小区的,您要不要都看一下? ”
“不用了,就这个吧,我在这小区住得挺习惯。”
“先生您这就决定买了? ”
“嗯,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没有,先生您是怎么个付款方式呢? ”
“全款。”
谢与非家里。
谢栋梁跟张湛夫妇在看电视,里头姚真真唱歌跳舞十分热闹。
谢栋梁眯着眼睛:“你说这个小凌,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把元素周期表都背下来了 ?他这是个什么意思?还让我检查他!”
张湛看他一眼:“ 你之前怎么说的,元素周期表不背下来不许娶你女儿。我看这小子是不安好心。”
谢栋梁眉头紧锁:“你说我现在去实验室合成点氰化物还来得及吗?”
张湛拍拍他手:“你还是想想去哪里做一身西装吧。”
飞机场。
凌大壮抱着手机,要求和凌杨视频通话。
“你今天遛二饼了吗 ?别以为我跟你妈出来旅游了,就没人监督你遛狗 。”
“遛了遛了,正在遛呢? 这狗胖死了再不遛腿短成柯基了。”
杨美玲凑过来:“杨杨啊,小谢跟你一起呢吗? ”
谢与非过来打了个招呼:“阿姨好。”
杨美玲十分开心:“小谢啊,阿姨要去香港,你有什么需要买的跟阿姨说啊,爱马仕的包包喜欢吗? ”
谢与非慌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不需要这些。”
凌杨在旁边补充:“妈,你别给她买东西,她这人审美很奇葩,她要是喜欢个发卡,那肯定是因为那玩意带蓝牙。”
杨美玲十分不解:“什么?蓝牙?”
凌杨换个角度解释:“她想要的都得靠研究经费,他们实验室随便个什么玩意就大几百万,你还是放飞自我好好玩吧。”
谢与非跟凌杨一边遛狗一边念叨:“ 爱马仕就算了,我想要 BK 声阵列加数据采集系统,至少要 64 通道的,还有小型仿真平台配磁盘阵列。
你问二饼呢? 二饼现在俨然是一只成年狗子了,它的前主人举家移民,该狗正式归凌大壮所有,凌杨谢与非享有监护权。
俄罗斯餐厅里。
齐晴看着一根赫鲁晓夫玉米棒子 :“钱伊万,你真要去?”
伊万师兄不敢抬头,死盯着盘子里的烤土豆:“ 这不是机会难得吗?我真的不想放弃。”
“你要去就去,我不可能跟你一起去,我有我的工作。”
“嗯,我知道。毕竟我要在那边呆两三年,你要分手,我也没有意见。” 伊万师兄的声音越来越小。
“谁说我要分手了 ?”
伊万师兄抬起头:“啊?”
“不就是异地恋么,谁没谈过啊,我上大学时候好几个男朋友都隔着太平洋。”
伊万师兄不大的眼睛里又聚起了光:“ 你放心,我在波兰绝对不会跟别的姑娘多说一句话,每天除了上班就是看书,哦,还可能练练跆拳道!”
谢与非学院。
梦话教授阴魂不散地出现了:“非非,我们那个振动噪声的项目怎么样了?”
谢与非:“在写技术协议,马上可以竞争性谈判了。”
“啊非非你是最棒的,为什么会有你这样聪明美丽又神秘的女孩子!”
梦话教授在帝都呆了几个月,中国话水平突飞猛进,可惜彩虹屁吹到一半,就被郑书记截胡了。
“小谢小谢,到我办公室来!”
谢与非应声跟去。
郑书记满脸笑开了花:“小谢啊,我听说,你之前拿的那个专利,卖了不少钱?”
谢与非羞涩一笑:“还行吧,运气好。”
郑书记笑得更加慈祥了:“ 小谢是业务骨干啊,院里的青年教师要是都像你学习该多好啊,最近你有什么新的研究方向啊? 学院里还是大力支持青年教师申请经费的。”
“哦,研究方向倒是没什么新的,就是之前那个项目,我觉得还是需要搭个全消声室才能得到更精确的数据。”
郑书记缓缓吸进去一口冷气:“哎呀,这个全消声室……怎么也得三四百万吧? ”
谢与非十分耿直:“也不用,我们可以节省一点成本,买点便宜的仪器,设计不用外包我自己来的话,估计两百万左右就下来了。”
郑书记还是吸了一口冷气:“这个……..也不是个小数目呢…….你知道,现在科研经费卡得都严,年年我为了这个钱都快愁秃了。”
“那我自己捐一个行不行?” 谢与非突然冒出来了一句:“我那个专利使用费的钱还有不少。 ”
“行行行,那当然行!”郑书记大喜过望:“年轻人就应该像你一样回馈社会!”
凌杨家小区里。
为了二饼玩耍方便,凌杨换了个一楼带院子的房子。
谢与非坐在门廊下抱着电脑工作,路两旁的樱花树被风吹过,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了一地。
二饼在花园里刨洞刨得不亦乐乎。
凌杨从后面踢踢踏踏走过来,抱住谢与非肩头:“落花满地,春和景明,这是我家榨菜想要体现的意境,你觉得咋样?”
谢与非拍拍他的手:“我感觉院子该打扫了。”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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