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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真打孩子啊？”许亚玲虽然严厉，但并不提倡棍棒教育。
“没办法，太气了。打了他屁股。”
“打屁股还好，千万别打脸、头什么的。不过，作为爸爸，最好不要动手。打多了，孩子就疲了，打也不怕了。要不怒而威。当妈妈的，有时候假模假式的做做样子还好。”许亚玲说她的真实体会。
“他妈妈根本管他不住。”
“多讲道理吧。正确引导。只要不是原则问题，多鼓励，少训斥。”
“玲姐，你还是有经验，我可能脾气暴躁了一点。”
“那要改。做父母其实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不断地学习如何与孩子相处，如何做一个好父母。我有时候气得要死，但还是会让自己缓一缓，不冲动。”
“确实。”
“你们还年轻，有没想过要二胎？”
“我老婆已经怀上了，三个月了。”
“真的吗？恭喜啊。”
“嘿嘿，谢谢，反正还是要多多向你取经。”
“别给我戴高帽子。共同探讨吧。学无止境。我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儿子的高考。只剩最后几个月了。”
“你儿子成绩好，怕什么！”
“那也不能大意啊。我有时候感觉挺惭愧的，工作挺忙，不能像别的妈妈那样精心陪伴。”许亚玲自我检讨。说起来，她虽然在孩子们身上很关注，但是因为一直是个职场妈妈，所以，在很多方面都是大条的。“比如今天，刚才老板又通知我晚上要加班开会，估计一开就要到半夜。”
“职场妈妈是挺不容易，你没想过和老板说说，申请这几个月稍稍多照顾家里一点。”
“唉，哪能搞特殊啊！公司这么多员工，谁家没点事？特别是我手下还有这么多人看着，肯定要以身作则。再说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这个年纪，如果不努力，与时俱进，就会被淘汰。”许亚玲慌忙摆手。哪里敢提照顾？恐怕身后多的是人盯着她这个位子。毕竟她目前还做不到潇洒放弃。
“你这个年纪怎么了？像你这种经验丰富的管理者，正是企业需要的。孩子也大了，不像二十多岁的女员工，面临着结婚生孩子，企业也头痛。我们公司新成立了一个子公司，现在招聘女员工，不是歧视女性啊，要么25以下刚毕业的小姑娘，要么40岁以上有经验的成熟女性。没办法，挺现实的问题，企业也要考虑成本嘛。”
“哈哈。我想到了我们公司原来的人力资源经理。她招聘女员工的时候，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要么就招应届生，要么就已婚已育优先。后来，二胎政策来了，我们问她是不是要改成已婚二胎已育优先。她只能苦笑。我看目前这情形，搞不好三胎政策都可能出来，真不知道她准备怎么修改招聘原则了。”许亚玲讲起了笑话。虽然自己也身为女性，但在职场上，男女虽然平等，但确实还是有性别差异，这是不争的事实。
“玲姐，如果三胎政策来了，你这种年纪的人就成了香饽饽。基本没有了生育压力啊。”杜申洋打趣道。许亚玲笑了。四十多岁的年纪，还能成为香饽饽？不被边缘化就不错了。毕竟她再怎么打拼，她还是一个把家庭放在首位的人。家庭的幸福，才是一切幸福的根源。
“照你这么一说，难不成我将迎来事业的第二春？我现在正在学习新兴行业的东西，不学不行，必须得与时俱进。”许亚玲不置可否地笑。
杜申洋也笑了笑：“谁知道呢？孩子大了，没了负担，不正好搞事业嘛。”
“哈哈，好像是这个理。”
“玲姐，你在这个公司也有些年头了，有没想过跳槽？”杜申洋似乎随口问道。
“跳槽？我敢吗？这把年纪了，目前大的孩子要高考，小的才一年级。你觉得会有人看得中我这样的中年？”许亚玲不敢想。她现在每天兢兢业业，就是珍惜目前的工作。
“刚才你还说在学习新兴行当，要与时俱进，这话就很没自信了。有些事，看似不敢想，但也不像你说的那么糟糕嘛。你说当年我一个小小的业务员，也没料到能有今天的成就啊。所以，你还是应该多看到自己的优点。”
“对对对，你说得对，我刚才的话不带正能量，该罚。”许亚玲从柜子里拿出两本书，对杜申洋说：“我正好买了几本书，一本是大人看的，一本是孩子看的，送你了。共同学习，一起成长。”
“谢谢玲姐。每次到你这，总是有收获。”
“对了，你刚才说你们公司成立新公司，需不需要财务人员？”许亚玲突然想到周霞拜托她找工作。杜申洋公司正好离周霞家里不远。
“你有推荐？”
“我有个表妹。已婚已育二胎。符合你公司招人的要求。”许亚玲打趣道：“只是在家带了几年的孩子，想出来做事。”
“你把简历发给我，我帮你问问。”杜申洋非常热情。
“谢谢啦，回头我发她的简历给你。”
杜申洋带着书离开，许亚玲靠在椅子上沉思。这段时间在公司，总有一种被边缘化的感觉。所以，今晚老板通知开会，她必须全力以赴。她这个年纪，真的就那么不讨喜了吗？许亚玲并不愿意承认。她自认为她的思维、反应、记忆力都还不错，考虑问题也很缜密。唯一不自信的就是，四十岁的脸，确实和二十、三十的没法比。但她一直保持着十八岁的身材啊。这是她这些年自律的结果。科学饮食，坚持锻炼，保持活力。
“自律”二字是现在提得非常多的词，这两个字看似简单，但要真正执行，并不容易。自律前期是兴奋，中期是痛苦，后期才是享受。当它成为习惯，就会乐在其中了。
第22章 发挥失常
月底，家长们严阵以待的一模开始。
为什么会严阵以待？因为不管你在学校刷多少“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那都还是纸上练兵，而一模，就是真正按照高考的流程，从安检到进考场，开始全真模拟，就像正式演出前的带妆彩排。
经历过高考的家长，都认为一模非常重要。因为一模既是对高三复习内容的检测，又能锻炼学生考试的心理承受能力，训练学生如何快速进入考试状态。同时，很多家长认为一模与高考成绩有很大的相关性，有的家长甚至认为，一模成绩排名，基本上与高考成绩八九不离十。
许亚玲也很紧张。真正到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的时候到了。
模拟考试不穿校服，完全与高考要求同步。许亚玲找出了三年前陆驰中考时穿的T恤，对陆驰说：“这件战袍是件幸运战袍，虽然短了点，你穿着他参加模拟考试吧。到真正高考的时候，我再给你买新的。”
虽然是件长袖T恤，但陆驰进入高中之后还长高了五公分，所以，这件旧衣穿在身上，还是颇显紧凑。不过，现在天气还不热，反正还要在外面加外套，所以，穿里面也没什么不好。
陆驰难得地笑了笑：“就你，信这些。你不会在我高考的时候又穿旗袍吧？”
“当然，穿啊。我要穿得美美的，送你上考场。你中考的时候，我特意买的那件旗袍就穿了那一次，我一直辛苦地保持着身材，就是希望今年高考我依然能够穿上它。”许亚玲也笑了。旗开得胜，这种寓意虽然说不知道从哪传起来的，但是，传的人多了，也就成了一种美好的祝愿。无论如何，谁不想有个好的愿景呢！
模拟考试三天，从周四开始，周六结束。许亚玲原本以为周六可以在家给陆驰好好做顿饭吃，没想到，公司周五通知她周六开会。晚上，她告诉陆驰：“驰子，妈妈明天要加班开会，周六还是不能在家给你做饭了。”
“没事。你忙你的工作吧。”陆驰已经习惯。他甚至觉得母亲工作忙起来更好，就不会有太多的精力关注他。他喜欢比较宽松的学习环境。当然，母亲偶尔的紧箍咒他也能理解，毕竟班上同学的家长，差不多都是这样的态度，说来说去，就是要努力，刻苦。他们的名言是，熬过了高三，等待他们的就是神仙生活。可是他有认识的学长，假期偶尔也有联系，进了好的大学，大学生活就是读高四，丝毫不比高中轻松，但是他不想在父母面前说这些。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吧，父母再唠叨，也是真心希望自己好。
“对了，我今晚碰到欧阳幸子，她只上了一节晚自习就回来了？”许亚玲问陆驰。
“她，这次好像没考好。”
“不会吧？她可是你们班最稳定的，基本没有掉出前三名。不是还有一天的考试吗？就知道成绩了？”
“肯定是考完之后对了一下答案呗。”
“那你考得怎样？”许亚玲随口问陆驰。不是说孩子考试的时候，不要问考试情况吗？可是许亚玲忍不住。再说陆驰从小大到就没有这样的忌讳，想问就问，所以，许亚玲也没考虑太多。
“我？还好吧。”
又是同样的回答。每次考试他总是统一这样回答。许亚玲拍了拍他的脸：“好吧，继续努力。明天晚上我做几个你喜欢吃的大菜犒劳你。”
“别，不要让我有压力。普通的辣椒炒肉和土豆丝我就满足了。”陆驰看上去心情还不错，没有面对考试的沉闷，难不成，发挥还不错？
周一下午临放学的时候，班主任张伟例行将这次考试的成绩表张贴在教室后面的信息栏里。
原本应该是下课铃一响就冲出教室的同学们，同时挤到教室后面，争着看这次模拟考的成绩。
陆驰坐在倒数第二排，加上他个头挺高，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占据了有利的位置，虽然成绩表上并没有名字，但他还是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学号，班级排在第6位，年级排名302，自我感觉，没有惊喜，也还凑合。只能说凑合。这个排名，要想上目标学校，还挺悬。
看完自己的，他重新从第一个名开始查看，虽然后面有同学开始推搡，他还是坚持着仔细看排名表。第一名不是欧阳幸子，欧阳幸子的学号他烂熟于心，是他一直的挑战目标。接下来五个都没有欧阳幸子的学号。看来，欧阳幸子说没考好是真的。
在第22名的位置，他看到了欧阳幸子的学号。陆驰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名次，是欧阳幸子从来没有过的，她从来没有掉出过前五。这一年来甚至一直保持班级前三，有一次还冲进了年级前五十，其他人起起落落，但她最稳。
陆驰将位子让出来，退回到座位上，看到坐在他前面的欧阳幸子正伏在桌子上。
陆驰在后面用笔推了推她：“还不回家吃晚饭吗？”
“不想吃。”
“走吧，一起走？”陆驰再次推了推欧阳幸子。
欧阳幸子抬起头，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默默地出了教室。从教学楼出来，两人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欧阳幸子主动问陆驰：“你考得怎样？”
“一般吧。班上第6年级302.”陆驰对这个成绩，并不太满意。
“我就惨了。发挥失常，我不去看成绩都知道惨透了。你看了我的没？”欧阳幸子问陆驰。陆驰支吾了一下，还是告诉了她：“班级22，年级598.”
“老天，惨不忍睹，回家都不知道怎么和我爸妈说。”欧阳幸子直接跑到足球场旁边的台阶上坐下。
陆驰默默地跟了过去，安慰她道：“偶尔一次滑铁卢算不得什么。你这次是怎么了？”
“身体不舒服。晚上没睡好，考场上莫名紧张。第二科数学考砸了后，我的心态就崩了。接下来的科目都没考好。”
“没关系，不过是模拟，又不是高考。考完就过去了，认真对待接下来的两个月就行。”陆驰安慰欧阳幸子。
“嗯。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但还是静不下来。对了，你有没有目标学校？”
“我？没有。等成绩出来，能填什么学校再决定，现在想多了也没用。”陆驰一向是理智的。虽然他内心有目标学校，但是他觉得不是十拿九稳，他不想夸夸其谈。
“你呢？”陆驰问欧阳幸子。
“我想报Z大的临床医学，当医生。”
“你不是原来想学金融吗？”
“我改变了想法。我觉得当医生很有成就感。”
“Z大的临床分数可不低。特别是八年制的，仅次于清北，分很高。比一般专业高了二三十分。”陆驰对Z大的情况也很熟悉。Z大虽然不是他的第一目标学校，但也是他的备选学校之一。
“是啊，分很高，所以，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必须继续努力。”欧阳幸子给自己鼓劲。
天边，夕阳西下，金色的晚霞让那一片天空显得特别壮观。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欧阳幸子小声念了一句古诗。
陆驰自然也领略到了大自然的壮美，欧阳幸子在古典诗词上功底很深，他只能附和道：“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
“哈哈。”他无厘头的接话，逗得欧阳幸子笑了起来。陆驰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加油！”欧阳幸子做了个坚定的手势。
“加油！走，吃饭去！”陆驰看到她恢复了往日的神采，知道她已将这次失利放下，两人一起回陪读公寓。
第23章 惺惺相惜
许亚玲是在做晚饭时候手机收到学校的成绩短信：陆驰班级第六，年级三百零二名。
这个结果，对于许亚玲来说，没有惊喜，只能说勉强过得去。至少，希望还在。
晚上陆驰下了晚自习回来，老规矩，做一下考试总结。毕竟这是一模，等于是高中阶段的第一次全面验收。
许亚玲问陆驰：“驰子，这次考试，你有什么心得？”
“感觉还好吧。没有很好，但也还过得去。”果然，他一向不是一个目标定得很高、不给自己太多压力的人。算是知足常乐？许亚玲一直觉得孩子缺少的就是那股拼命的劲。
“嗯，你这次考得也还行，但各科都还有进步的空间。离高考还有两个多月，咱们还是不能松懈，好好总结，通过这次考试，查漏补缺，另外再多训练一些做题技巧，争取到高考的时候，还有一个好的提升。”许亚玲既充分肯定这次考试成绩，又提出殷切期望。
“好。”陆驰这一次没有反驳许亚玲，很痛快地答应了。“欧阳幸子这次真考砸了。”陆驰主动提起欧阳幸子。
“哦？”许亚玲只收到了儿子的考试成绩，而孩子们在班级，肯定早就打听过平时关系比较近的同学的情况了，“她这次考得怎样？”
“班上都排到二十几名了。”
“不会吧？你别吓我。什么情况？”许亚玲睁大眼睛。欧阳幸子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成绩。
“我骗你干嘛？她今天下午在教室偷偷哭了。她应该是个意外，听说这几天身体不舒服。”陆驰说完走进了自己房间，许亚玲偷偷地去瞄了一眼，他在继续刷题，表现不错。看来，通过这次模拟考试，他也开始有紧迫感了。
第二天晚上，许亚玲刚吃完饭，陆启明在厨房洗碗，婷婷回房间做奥数题，许亚玲收到了幸子妈妈发来的消息：“去散步吗？”
“好。”许亚玲知道尚臻肯定心情不好。作为高三家长，成绩出来后的心情，兴奋还是低落，她都体验过。她毫不犹豫地答应尚臻。她知道对方肯定需要找一个人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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