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没打算在乎,尽量忽视的一件事,因为战虚明的答案,胸口猛的一个地动山摇,袭音神情诧异的停下手中动作看向他。
眸色正如往常般清冷,不知是在夜色的衬托下,又或是他刻没掩饰自己的情绪倾泻,接着三分醉意,目光染上层潋潋流动的星光,闪烁翻涌出无数情丝,铺天盖地向她袭来。
“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但凡深思熟虑下的决定,从来都不走回头路,若你真敢变心,就算以后后悔以死相逼,我也不会回头乃至一丝留恋。”先前不谈及心事的人,今日倒是难得颇有兴致,他摆动着手中的酒瓶,看了眼在认真倾听的袭音:“决定走近你,我花了三年,其中的每一步都在告诉自己,无论往后将要面对什么,但凡你只要稍微顾虑一下我,我都不会轻言放开手。”
临近苪国,夜里的雾气开始重层弥漫,黑漆苍茫中,独独炽热的呼吸格外舒适坦然。
袭音听的脑子发晕,心脏慌错,想起两人走到今日,那些阴差阳错的过去,真不是轻易就能忘记跟摆脱的。
气氛使然,恢复记忆后甚少感情用事的眼眶微湿,幸而夜有中的迷雾掩饰,又仰头灌了口酒,清清嗓子怡然自足,故作严肃一本正经道:“我就这么令炎光帝着迷?”
战虚明揉了揉她久坐就会累的腰,也格外郑重其事的说:“大概是从未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
袭音伤感刹那退去,被甚少开玩笑的战虚明逗乐:“说谁不要脸呢?”
“是谁对素不相识的男子,上来就称夫君?”
“要怪炎光帝生的太过花容月貌,令孤临时见色起意了!”
啼笑皆非的大实话,让两人间轻松起来。
“掉落苪国那夜,我不顾女子名节给你暖身退烧,没听到句谢,还反被骂不知廉耻。今日问问你,可曾后悔过出口伤人。”
扯旧账?
战虚明镇定的饮了口酒:“天锦帝好像忘了是谁把你从火刑架上救下来?”
提起先前,倒是令他想起件事:“我记得你与温玉相识,是他从狼群之中救了你?”
当时只能算是互救。
袭音不耐烦:“好好的提他做什么,扫兴。”
“我赶到时,除了狼群与熊离去的脚印,还有并非一人的脚印。先前因对苪国不熟悉并未多想,误以为可能是有寻常猎户。”
袭音默契理解:“温玉应是带人四处寻找我们活着的踪迹,估计他也没想到如此凑巧。”
窝囊被设计的过去,让君王二人酒杯碰撞,一切都在不言中的大灌了好几口。
袭音汉子的抹了把嘴上酒液,行军酒从来都是又浓又烈,即便是君王的酒,就算不晕不上头,但度数也不低。
纵使她自我感觉酒量不错,半瓶下去,却能看到战虚明的重影了。特别是淡淡的雪松香气,一个劲儿的往她鼻孔里钻,钻的心旷神怡。
情不自禁,难以自持,她余光撇向身边的男人。两人距离不过寥寥数厘米,轮廓感极强的一张脸,在寒风下,薄而白的肌肤格外令人忍不住想要上手轻触。
许是相互喜欢的人容易有心理感应,战虚明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刚要开口说:该回去了。
“在女人堆呆过的人,是不是很会玩儿游戏?”柔软的指尖点上喉结,来回引逗。
战虚明哽了哽,尬笑:“也不怎么……,明日一早就要进攻苪国,我们还是……。”加快语速说完就要起身。
袭音的爆发力从来都惊人,屁股都没挪,一只胳膊轻而易举的就把战虚明摁回原处:“急什么,女人堆都不怕,怕我一个?”
“哼哼……。”战虚明表□□彩缤纷的难以言喻。
“划拳会么?”袭音从他怀中调换了个姿势,改成与他面对面。
战虚明收回手,千思万虑后点点头:“皮毛。”
“行,就玩儿这个!”
“就只玩儿这个?”战虚明可没那么好骗。
下一瞬,袭音摇着晕乎乎的头:“当然不是,谁输了,谁脱件衣服。”
战虚明晴天霹雳的闭上眼,扶额。
袭音喷着酒气,歪头几乎快要凑到战虚明脸上问:“炎光帝玩儿不起?”
英挺的眉一抖,立刻特知进退赔笑:“确实玩儿不起,咱们回营帐吧!”
“五局,行不行,就五局!”袭音抱住战虚明胳膊不撒手。
知道她劲儿大,没想到酒后劲儿能达到他也挣脱不开的地步,按理她酒量不错,怎么区区半瓶就开始胡闹?
后悔自省就不应该让她拿酒取暖,万一苪国来个……。
“三局,行不行,三局!”
有意或无意,结实的胳膊随着袭音央求摆动,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在一片软山峰上蹭,都快把他蹭……。
长长一叹,袭音气性大,明日就要联手攻城,他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跟她闹不愉,防止计划生变。
惊世骇俗的事情,只有他想不到,没有她做不到。
理智但凡碰上出格,战虚明从来赢不了她。
信念破碎哀怨坐回去,不得不担忧提醒她:“龙渊军跟孤月军的营帐可距这边不远。”他们所在的位置,能听到相近的交谈声跟豪爽的笑闹声。
“苪国雾浓,他们瞧不见。”一听胸有成竹的语气,纵使喝醉犯了色瘾,也没忘去斟酌分析形势。
战虚明的顾虑向来颇多,并两人不是待在屋中、帐内,而是以帝王身份待在军营。若是被闲逛的将士瞧见,两位九五之尊在肃穆之地衣冠不整,做浪//dang之事,流言蜚语一起,他们的颜面何在,威严何在?明日的仗还打不打,城还攻不攻?
越想越觉的不能放任她胡闹下去。
“一、二、三……!你怎么不出啊?”袭音这边已经开始了,不耐烦的催促。
战虚明东观西望,无奈先应付一局。
“你输了,脱!”袭音豪放得胜的笑,尖利刺穿雾层。
战虚明吓得赶紧给她捂住嘴,几乎用哄的语气:“咱们回去吧!”
“不脱休想走!”
为了速战速决,战虚明飞快的把厚实的外袍脱下来一放,露出黛蓝的中衣:“可行?”
袭音当然知道战虚明为何如此配合,愈加兴奋的折磨道:“行,炎光帝爽快。咱们来第二局!”
快要沉不住气的拭目倾耳,第一次体验做贼的慌张,但他始终不流露真实情绪分毫,应付疲累的完成了第二局。
“又输了,脱!”
行!
算你狠!
中衣比外袍要简单,脱的比方才更痛快了。当中衣放在手边的同时,耳力非常的战虚明警惕性极强听见有人向他们处走来。
手忙脚乱。
践律蹈礼的人恨不得寻个地洞钻进去。
“别动。”
袭音倒是胆大坦然,示意战虚明屏住呼吸别出声。
脚步渐近,心如鼓槌。
战虚明现在开始生出拎起袭音好好教训一顿的想法了。
仅仅三步之遥,“开闸放水”?
死亡凝视,堂堂闻风丧胆的杀神帝王战虚明,竟然有人胆大包天在他身边“放水?”
剁了当太监也不为过!
哼着曲调,畅快扬长而去,战虚明紧绷的神经屈辱一松。
耳边接着落下不知死活的:“来,最后一局!”
经历一番心惊胆颤,战虚明有点抹不开脸,低声警示:“此战大捷后我好好陪你玩儿,今日实在不合适。”
袭音歪头嘲笑战虚明贞洁烈妇的紧张模样:“不觉的很刺激吗?”
再刺激,军心就乱套了。
战虚明死活不再玩儿下去,挣扎着起身就走。
袭音好不容易逮住个欺负战虚明的机会,当然是拼尽全力,谁让他自作主张又干涉解决她与钟北尧的事。
一口闷气,必须出。
两个人撕扯着正来火,齐冲跟段余带人寻着不易被察觉的声音找过来,没等看清什么就急匆匆禀报:“圣上,天锦国主,苪国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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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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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冲说完,才察觉气氛貌似不怎么对劲儿。
战虚明立刻起身,跟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袭音撒开手。
瞧意思,齐冲觉的自己快要回家种地了,他这是看见了什么,竟无意撞见两国君王在……野外……?
跟来的将士何尝不是,纷纷望天觉得自己可能会被灭口。
段余还好,耿直冷静道:“末将等两位君王收拾好,再做禀报。”说完转身退下。
齐冲内心:比我世故?
当下,最想废了自己脸的战虚明,一副失了贞洁般天塌底陷的凌乱。但又不能将哀怨的心境表现太过,尽量保持从容的收拾自己。
偏偏有个不嫌事大的袭音幸灾乐祸,似是很欣赏循规蹈矩之人恼羞成怒的模样,本就酒意上头,接着帮战虚明拢衣之际,各种无声调戏占便宜:“炎光帝动作麻利点,切莫贻误战机。”
战虚明的老脸委实豁不出去,黑暗中耳根通红。
齐冲跟个蝗虫似的,带头蹦出去老远。
好不容易在添乱中收拾好,一双终于消磨光耐性的凤眸慢慢扬起来,切齿嚼牙,:“酒醒后,不会又不认账吧!”
翻脸不认的本事,袭音算得上首屈一指,战虚明算是请教了个彻彻底底。一时的亲近,酒醒过后,又翻脸无情的像对待个陌生人。
袭音挑眉:“若此次攻打苪国,炎光帝不再大包大揽,自作主张,孤不只认下今夜,往前推上三年,孤都认。”
战虚明情不自禁握住袭音的手:“叫夫君的事也认?”
自是明了此话特殊深意,思毕后,袭音刚要开口。
无数燃了火的弓箭比流星璀璨也更残忍的割开夜空。
“陛下”
“圣上!”
“避!”
齐冲、段余惊骇大喊!
战虚明跟袭音打过的仗各有大小近乎上千,突袭,自是也见识过不少。可像是这种老熟人不寒暄,不废话,连冷嘲热讽都没有,直接下死手的还是头回见。
幸而两人早就准备了后手,直接几个鸣镝,信号告知先前埋伏在苪国城门附近的暗卫,从后包抄。
火矛很快停了下来。
不容喘息。
呜!
呜!
在众将士纳闷时。
对此再熟悉不过的战虚明跟袭音面面相觑,许澄意(池南洲)知道两国兵力强悍,哪怕自己人数上地形上有利,仍然不能保证在正面交手时,会有赢的局面。如此突袭,很可能是打着出其不意,搅乱军心,削弱士气的想法。
简直太过天真。
袭音兴奋了:“炎光帝,池南洲三年没白跟你我,先发制人的阴损,倒是挺会结合。”
战虚明跟袭音坐在阵后的最高处,望着卷起残影的狼群进攻,沉思:“池南洲既曾将你我玩弄于股掌之上,后招定会是你我无法承受。眼前这些,不过是想让我们掉以轻心。”
“你是说钟北尧?”
他背叛孤月投靠苪国,滋时担心她念及儿时情谊,下不了狠手。
战虚明的预感向来很准,此时此刻,他浑身上下涌来一股巨大的不安:“无论如何,凡事与我商量,勿要一意孤行。”
袭音轻嗤,笑的无奈:“炎光帝,如今不是在寝殿,是在战场,你我也不是儿女情长的痴男怨女,而是带着千军万马、并肩作战的盟友。”
当下,战虚明比往常更加清醒,平白无故的提起曾经在苪国那把损坏,没有及时修复的折扇,与恢复记忆后送她的匕首:“可有带在身上?”
“战场之上,谁带那些累赘。”
“等苪国一役后,记得仔细看看。”
袭音酒劲未消,正热血上涌,杀劲儿十足,有点不耐烦战虚明絮絮叨叨:“扇子是我做的,匕首在苪国随身携带了三年,有何可再欣赏?”
见战虚明预要再说。
袭音叹了口气,甩着马鞭扬长而去前丢下句话:“打个仗,你怎么娘们儿叽叽的。”
战虚明:“.…..。”
紧随其后的齐冲骑马上前,他素来很会察言观色,见战虚明望着袭音的背影心事重重:“圣上,此次作战我龙渊是有准备不足之处吗,需不需要末将前去调整?”
战虚明示意不必:“你派几个人盯紧天锦帝,以防她些脱离掌控之事。”
齐冲为难:“据末将观察,天锦国主强势,仿佛最讨厌别人左右她的决定,若是末将贸然阻碍,会不会令天锦国主与圣上生出嫌隙?”
“齐冲,你告诉朕,战场之上,命与嫌隙哪个更重要?”
宁肯她怨他。
齐冲明白了,当即领命下去安排,临走前想起一事:“圣上,听说苪国国主食用丹药过多,于六日前,薨了,池南洲已顺利登基。”
两天三夜,昔日精心训练的山狼屠杀殆尽,袭音与战虚明同心同力,默契携手,马不停歇,以惊人的速度一路搏杀到苪国城门前。
用苪国士卒的人头跟鲜血祭奠过龙渊、孤月两国上万将士堆成的两座尸山,重新挖开,将其尸体以熊熊烈火烧之,让不甘之魂安息后。
国门将破。
“音姐姐,战姐夫,好久不见。”
清风般的青年声,在刀光血影中,格外容易传音千里。
袭音与战虚明,遥遥望向苪国城楼。
曾经那个朝气蓬勃,衣着褴褛,满身戾气的少年,如今身着红色华贵龙袍,头戴金冠,用高不可攀的目光跟稳操胜算的口气叫嚣。
朝夕相对,最为信赖,那个日日跟在袭音跟战虚明身后贪嘴的小屁孩,再次相见,除了恨,很难不再生出别样的、不属于征战的心绪。
可惜,他们二人都不是感情用事之人。
龙渊、孤月那么多人因许澄意含冤而死,深海血仇,你死我活是必然的结果。
袭音先行骑马上前,仰头放声:“池南洲,分别数月,还没从自己编排的大戏里走出来?”
许澄意毫不介意自己的假面被拆穿,朗声灼灼:“不过是请姐姐与姐夫来苪国帮了个忙,时间略长,为何对弟弟如临大敌一般。”
简直找抽的屁话。
“池南洲,孤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束手就擒,要么等着被赶尽杀绝,挫骨扬灰。”袭音只想麻利的攻下苪国,多言无意。
“音姐姐真是无论失忆前还是失忆后,都那么没耐性啊!”许澄意低头吩咐手下,不知去做了什么。
转眼:“被五花大绑,身着铠甲,女扮男装堵着嘴的袭柠拎到了城楼之上。”
袭音:“.…..。”
战虚明:“.…..。”不祥预感成真。
袭音以为眼花,再三定睛看去,发现真的是袭柠。就在临行的几日前,明明记得万分叮嘱要好好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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