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没关系。”战虚明回的干脆利落。
袭音一挑眉。
重新凝视上幽静如湖水,连丝波澜都没有的凤眸:“拦住小女和叶公子去路,付公子的意思是?”
战虚明扇子重新一抬指向叶满:“是付某打算跟叶公子有点关系,与阿音无关。”
皇后的脸都不要了,那朕的脸也别要了。
都不要了,好吧!
叶满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一时间,袭音气笑了,笑得胸闷气短:“付公子,您真不必为了得到阿音的心,做到这个份上。”
“阿音切莫自作多情,是付某无意发现与男子谈情,更别有一番滋味,比姑娘有趣而已。”
“所以,付公子是……?”
“付某想陪叶公子一起去更衣,顺便聊表歉意。”
歉?
天下他最对的战虚明学会及时认错了?
肯定是为了不让她跟其他男子接触,才屈尊降贵。
想不到啊!战虚明也能有如此豁得出去的一天。
心里笑得正开,袭音问叶满意思。
两人刚起了冲突,她不认为叶满会同意。
“那就劳烦付公子了。”
袭音:“.…...。”
完全没有计较前嫌的意思。
目送两人离去的背影。
“青苒,他们两个不会因为我打起来吧!”
“掌柜,您的语气听起来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心,反而很愉悦。”
袭音披上青苒递过来的大氅,抱着手炉好一会儿才暖和过来,调皮哈了口冷气:“有何担心,谁能打得过他?”
“那叶公子都走了,付公子也不在,掌柜还献舞吗?”
漾开的坏笑爬上袭音嘴脸:“献什么舞,自然是去搓火。”
青苒:“.…..。”
女帝的乐趣,她实在不懂。
曲曲折折,穿过蜿蜒的回廊。
眼看着,战虚明跟叶满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
主仆二人在屋子附近静等了一会儿。
屋内静悄悄的,完全没有要打起来的迹象,甚至可以说连前兆都没有。
比如什么突然摔碎东西,踢倒桌椅或者徒然拔高嗓门。
如果没有这些,袭音根本找不到理由冲进去。
又等了须臾。
听不到屋内说什么的袭音,有点咆躁。
青苒小声请示袭音:“掌柜,要不要奴才找人装着无意走错门,进去看看。”
话音刚落。
屋内传来沉重的哗啦声。
机会来了!
袭音一个箭步几乎和上了轻功,激动热血的踹门冲了进去。
无人?
环视半圈,才看到右边看起来比较和谐又怪异的一幕。
战虚明正体贴的给坐在浴桶中的叶满递热水桶。
地上一片湿漉。
应该是一个不留神水桶打翻了。
男人沐浴。
嗷哟!
叶满的身形……肩宽腰薄,肌肉……纹理流畅。
嗯,很是不错。
袭音占到便宜的嘴角,一时没压住。
自成亲后,除了战虚明,袭音好久没见过这等香/艳的场景了。
军营中的将士似是有一天突然醒悟过来,那个日夜陪着操练,万夫莫敌的女帝袭音,已嫁做人妇,其夫是另一国的帝王。不可再像先前那样男女不忌的糊涂相处,又或开些荤素不忌的玩笑。毕竟谁也不敢,也不会闲着没事搭上自己军职去得罪战虚明。
所以但凡袭音进了军营,将士们都跟点了炸药似的,死守男女大防,纵使热的要昏厥的天气,也不敢赤胳膊训练。
于袭音而言,平日练兵,就这点打鸡血的爱好还给废了,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战虚明的示意。
碍于指令已下,她没好意思驳了战虚明的面子,但怨气,已经横生。
“出去!”
战虚明云淡风轻的语气中,带上了愠色。
没听见。
因为袭音发现用来遮挡的屏风被特意搬到一边,屏风原先的位置放了把正冲叶满浴桶的椅子。
看叶满洗澡?
袭音打算搓火,顺带占便宜的笑容收紧。
断袖癖,她一直当战虚明开玩笑,也没做真。
此情此景却让她有些愉悦流失。
他对叶满不是敌意很重吗?
“你们在干什么?”
事已至此,战虚明将热水索性全倒了进去,木桶一扔,走到袭音面前,高大的身躯轻而易举遮住了娇软小人的视线。
“我们在干什么…….。”战虚明磨人似的,故意拉长了调,用耳熟的话反击回去:“与阿音有何关系?”
袭音:“……。”
“还有事吗?没事出去!”
袭音的脑子里一旦自形成股遐思妙想,对其他逆向的声音从来都是置若罔闻:“叶公子沐浴,为何还要穿衣带面具,能洗得干净吗?”
叶满:“.……。”
战虚明:“.……。”
朕在说话,你听不见吗?
叶满真是要拜了。
整个人缩在浴桶中,只露出面具后一双甚是艰难复杂的眼睛,提议:“不如二位一起出去?”
就在刚才,战虚明带着一股步步紧逼的戾气,路上沉默不语,用无声的力量半强迫似的跟了他进屋。
待送衣服、送水的小二走后,战虚明将门关好。
转身声色俱厉的来上一句:“你是谁?接近阿音有何企图?”
叶满一脸懵:“叶某的家世,音姑娘的册子上写的清清楚楚,付公子有空可以去看看。”
战虚明步步走近:“叶家嫡子?”
千军万马袭来的压迫感,叶满完全没有畏惧,不卑不亢,斯斯文文道:“正是叶某。”
战虚明:“母亲自焚于大火。”
叶满:“付公子何必又提起叶某的伤心事。”
战虚明:“你侥幸活了下来。”
叶满:“可能是叶某命大,不该绝。”
战虚明:“至此伤了容貌。”
叶满:“叶某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所以只敢面具总之在光天化日之下。”
战虚明:“对于叶家,付某倒是有另外一番听闻。”
叶满:“叶家在求如城树大根深,市井上的流言蜚语向来经不得细探。”
战虚明:“是吗?”
叶满:“正是。”
至此,战虚明再往前一步,身高相当的人,可就碰着鼻尖了:“叶公子的家父亲口说的,也不算?”
叶满完全必要等他一声又一声莫名其妙的质问,有条不紊的解开被菜汤沾湿的层层衣袍:“你见了家父?”
战虚明就这么用死亡凝视看着他脱:“是扣押。”而后又补了句:“加威逼利诱。”
叶满手一顿,情绪超乎其外的稳定:“怪不得家父整夜未归,还以为是又流恋到哪片花丛里,原来是被付公子请去了喝茶。难道付公子不知私自扣押无辜之人,是要被官府抓走坐大牢的。”
战虚明盯完叶满脱到仅剩最后一件里衣:“难道冒充他人子嗣,觊觎他人家产,可以继续逍遥法外?”
叶满见战虚明完全没有要避嫌的意思。
索性直接穿着里衣,去屏风后入了浴桶,简单洗涤下浑身的菜味儿道:“刚说了音姑娘是骗子,现在又轮到叶某?叶某在叶家因为家母自戕,容貌尽毁的关系,素来不得宠,还直接被扔到了乡下寄养,整个求如城人尽皆知。直到去年家父身体有异,受不了族人施压才将叶某接了回来。于家父而言,只要伤害到家族的利益,叶某的去往生死,根本不会在乎。”
“听起来,倒真是可怜。”战虚明在叶满为自己辩驳时,撤去屏风,搬了把椅子坐在浴桶对面。这气势,跟上朝一样威仪,可他不会相信。
叶满瞧见战虚明俨然不顾他人感受的举动:“付公子非要这样聊天吗?”
“都是男人,没什么可顾忌。”
若将战虚明一看就是假断袖的事,重新拿出来费一番口舌,也没什么意思。
叹了口无奈的气,用不太满意的水温泼了把带面具的脸:“付公子大费周章,不惜伤害家父来揭叶某伤疤,到底意欲何为呢?”说完就要去够距离稍远点的热水桶。
“想确认一件事而已。”
嘭!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石子,狠狠的打在没有防备,来不及撤回的手上。
哗啦!
叶满吃痛,桶中的水洒了一地。
面具之下的眸光深了又深,仍然像不会生气的样子:“付公子,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
“不会武功?”
再抬起头时,战虚明已带着预谋,重新提了一桶水走到他跟前,以雷电之速就要去掀叶满的面具。
袭音就是这么恰好的冲了进来。
脸都撕破了,事也已经做到这个份子上,战虚明怎能退步?
而袭音又不能跟战虚明及时沟通自己的打算。叶家,暂时不要闹得太僵。
见三人陷入僵局。
叶满披着澡巾站起来,语气其善可欺:“既然付公子非要看叶某的真容,那叶某摘了这碍事的面具,给付公子看看吧,只盼不要吓到音姑娘才好。”
一个恭而有礼的男人被另一个男人,辱到连自尊心都不要了。
委屈无奈,袭音算是听明白战虚明干了什么:“你欺负他?”
只用了一颗石子的战虚明,憋闷至极:“对,我还打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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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的袭音:夫君最近有点疯魔,吃醋吃的让孤措手不及。
极度清醒、探索真相的战虚明:别管你是不是带面具,就算穿了三层皮,朕也给你扒下来。
第118章 番外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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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他吃温玉的醋也没到这种程度啊!
袭音:“你凭什么打他?”
战虚明舔了舔后槽牙:“你以什么身份,在我面前维护他。”
袭音:“你昨日进采心阁,叶公子不是已经和你明我的身份了吗?”
呵!
战虚明合上凤眸,努力平息轻而易举就能被窜起来的怒火。
有些人,就喜欢反复作死,特别是在看到别人生气时,不立刻适可而止,反而欢天喜地的泼油加柴。
袭音就是这样子的人。
不顾他人感受,尽数发挥她那跳脱遐想,然后瞠目结舌的借题发挥。
袭音:“叶公子的身世虽然凄楚,但他毕竟是叶家嫡子。论及家世,叶家在求如城的商贾之中也算得上财大势大。你不能因为叶公子脾气好,爱慕我,就去羞辱他。否则在求如城与偌大的叶家为敌,对你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袭音本意是暗示战虚明做事别做太绝,以后叶家的用处很大。
她相信战虚明应该能听得明白。
谁知这咄咄逼人的语速,特别是用上了羞辱二字,狠狠的砸进战虚明耳朵里,生出难以理喻的心寒。
他现在不想说话,索性紧闭双唇转过身去,面朝门外,试图让屋檐上的冰雪转移气涌如山。
闷声闷气!
每每两人有了分歧,战虚明选择极简的几个字来应付她,然后继续按照自己最初的想法去办,把袭音的提议直接当屁。时间长了,索性连声也不出了。
为此,袭音直接崩溃过,一再加重语气:凡事必须沟通,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但凡是还有一点可能,就继续商讨出两全其美,更合适的办法解决。
本来,她早以为战虚明改了这个毛病。
今日一看,战虚明只是跟她计较累了,索性也就随她去了。
两个人情绪翻涌。
被一时忽视泡在水里叶满,见两人为了他,争吵连俗称都不用了。
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试着打圆场:“音姑娘,你莫要误会付公子,他没有找叶某麻烦,只是气不过音姑娘与叶某喜结连理,留了家父喝茶整夜未归而已。”
“你闭嘴!”战虚明简直受不了,一个大男人怎么做到说话让人百爪挠肝的?
袭音没想到昨日短短半天时间,战虚明干件这么大的事儿:“你把叶公子的父亲给绑了?”
完了,以后合作怕是要费上一番口舌和功夫了。
“还没过门呢,就连别人的爹也一块儿维护上!”
这话说得就难听了。
平常多冷静,多清醒一人,怎么吃醋吃的公私不分了?
好,虽然战虚明这掉进醋缸的模样,把似九天之上神仙不沾半点凡尘气,衬的更有让她去玷/污的折磨感。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趁着叶满还没彻底得罪完,赶紧及时挽回关系。
“你给叶公子道歉,立刻酌人把叶公子父亲放了。”
袭音几乎用上了命令得语气,简直不知在她跟战虚明岌岌可危的关系上,加了神来一笔。
道歉?
战虚明没听错。
身为堂堂龙渊国帝王,连对父皇都没有怎么低过头,如今要跟个身份不明的人,道歉?
袭音把人逼疯的本事又精进了一层。
朕一番费力不讨好之举到底为了谁。
袭音逞口舌之快说出去接着后悔了。她玩心太重,差点忘了两人的真正身份。连她自己都不可能把歉意轻易挂在嘴边,更何况像战虚明那么高傲一人。
身为九五至尊,说出去的话就是圣旨,纵使就是有错,官与民也不敢贸然反驳,只能从错中尝试新的平衡。
岂料。
轰天裂地。
战虚明走到了叶满跟前,带着杀气,在袭音几乎以为他要碎了叶满时。
“得罪了。”
叶满:“.…..。”
袭音:“.……”
紧接着又附耳不知跟叶满说了什么,神色极度不悦又瘆人的掀起凌厉眼皮,刮了袭音一次后,转身不知去往何处。
几乎是下意识的,袭音就想追出去。
“音姑娘。”叶满喊住袭音。
“叶某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先前的十日之期,不过是当时采心阁新店开张,叶某觉得新鲜有趣,故此想找个认识姑娘的理由罢了。至于成亲的约定不过是句玩笑话,叶某没当真,音姑娘也不必特意信守诺言了。”
态度大转弯?
难不成战虚明跟他宣誓了主权?
又不太像。
十日之期不用叶满说,滋时她也自会找个理由敷衍过去,不可能真蠢到把自己搭进去。
毕竟三个孩子就够闹了,绝不不希望多个后宫再来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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