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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偏执帝王黑化前——槎与瓜【完结】

时间:2024-04-17 23:02:39  作者:槎与瓜【完结】
  陆怀卿自然高兴。
  今日的曲江会,陆怀卿的身份不便去,她只得送别傅葭临和王垠安他们。
  陆怀卿用力抱了一下傅葭临,满怀不舍和担心,最后还是松开手:“去吧。”
  “不必担心,我会办好此事的。”傅葭临却又主动紧紧抱住陆怀卿,“等会儿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都好。”陆怀卿想也没想就道,“你送的,我都喜欢!”
  她就这样看着傅葭临几人走远,连带着按计划中途从史馆悄悄离开的江心月也跟着同去。
  其实,陆怀卿也知道傅葭临是故意不想让她参与其中。
  就像太子愿意帮忙首提这件旧案,除了他的刚正外,更有他不让堂姐出面的缘故。
  “你在担心傅葭临吗?”谢识微看出了陆怀卿的心事。
  陆怀卿点头,却又摇头:“我担心他们每一个人。”
  不论是傅葭临也好,还是江氏师姐弟……就算是最讨人厌的王垠安,她也是担心的。
  谢识微安慰:“先等着吧,他们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还不到酉时,谢知寒却突然带着江蓠回了东宫。
  陆怀卿望着江蓠身上还在往外流血的伤口,连忙让人唤太医前来诊治。
  “怎么回事?”陆怀卿问。
  谢知寒也不知所措:“今日策马快到慈恩寺时,突然出来两队人马,刺伤了好多人。”
  “也不知道那些巡防营的人在做什么?怎的会让人在长安城内公然行凶。”谢知寒道。
  “有哪些人受伤了?”陆怀卿直觉不对。
  谢知寒说了几个名字,陆怀卿发觉远比她们联系的,以防万一江蓠没中进士的备选告发之人还多。
  傅葭临派去的人,又怎么会没保护好江蓠呢?
  可是现在总要有人将证据在殿上呈给皇帝。
  “阿卿,你在想什么?”谢知寒问陆怀卿。
  陆怀卿答应了堂姐不会将谢知寒牵扯进来,立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谢知寒:“是不是爹爹做了什么?”
  陆怀卿错愕。
  她都要怀疑谢知寒是不是真的知道些什么了。
  “果然。”谢知寒看到陆怀卿的神情了然一笑。
  “阿姐回门那日神色匆匆,像是不愿意在谢府多待。自从我回京城以来,也很少见阿卿你待在谢府。”谢知寒道。
  他平日里赤子之心,不沾半点污浊,但他毕竟是个未及弱冠就中探花的人,又怎会猜不出其中不对劲儿的地方?
  “刺杀你的人迟迟没有音讯,刺杀姐姐的人是她自己派的……太子殿下的能力我知道,他会替姐姐隐瞒正常,另一个人他又何必隐瞒呢?”
  谢知寒不愧是谢慈一手养大的孩子,轻而易举就将所有事情串联起来。
  他问:“刺杀你的人是……爹爹对吗?”
  陆怀卿根本不敢说话。
  因为事实远比谢知寒猜的更为残酷――他所谓的爹爹是他的杀父仇人啊。
  “我……”陆怀卿却不得不阻止谢知寒继续猜下去。
  要真是被这人猜出来就完了。
  只是陆怀卿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就听到了谢识微的叹气声。
  “阿瑜,你不要再猜了。”谢识微道,“真相比你想得还要更惨烈。”
  “今日之后,我还是会知道,对吗?”谢知寒问。
  “是。”
  听到谢识微的回答,他又笑:“那就等后面再和我说吧。”
  “不过――”谢知寒站在那里,目光如炬,身影似竹,清正端雅。
  谢知寒:“需要我帮什么忙?”
  陆怀卿和谢识微都明白谢知寒应当是猜出了什么,他也看出了江蓠是今夜重要的一环。
  “确实有需要你的地方。”谢识微让人将江蓠身上的证据都拿给他,“今日曲江会,你要将这些证据公之于众。”
  谢知寒接过染上了江蓠血的证据,发现是江逾白昔年查到的证据,而这些证据都指向一件事――
  谢慈为了不让世人发现他杀了陆珏,除掉了追查陆珏之死的江逾白。
  谢慈和他的党羽用尽了最狠毒的手段,甚至不惜栽赃陷害、泼尽脏水。
  陆怀卿看到她这位不过比她只大几个月的堂兄踉跄了几步。
  但她还没伸出手,谢知寒就已经重新站稳。
  “我只问一句――”谢知寒没有他们预料的崩溃和恸哭,反而冷静到了极点。
  “这些证据是真的吗?”
  “是。”
  谢知寒将脆弱的纸页收好,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却还有血丝和悲哀。
  但他坚定道:“好,我做。”
  -
  傅葭临和王垠安等人都是以朝臣的身份出席曲江会。
  他们不需要雁塔留名,自然比那些中进士的学子来得更早。
  没成想,等到酉时一刻,才传来江蓠等人遇上了杀手。
  王垠安觉得奇怪,凑到傅葭临身边道:“你的人也这么没用呢?”
  他还是不相信傅葭临手下的人,会是那种派出去却无用的酒囊饭袋。
  傅葭临看着对面尚且空着的位置,垂下眼睑又饮了口清茶。
  “江逾白和陆珏的案子,不能把谢慈拉下马,还可能会激怒父皇。”傅葭临道。
  他清楚父皇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早就已经私下问过江逾白的两个徒弟。
  是否能够接受只让谢相付出代价,却可能不能给江逾白翻案的可能。
  他们二人都答应了。
  “你是故意的!”王垠安惊道。
  “嗯。”
  王垠安觉得荒谬:“可是谢慈派人杀陆珏的证据不足啊?”
  更何况陆家两姐弟都不能出来指控,仅仅靠着江逾白当年查到的那些证据,恐怕并不足以致谢慈于死地。
  傅葭临冷静道:“占地、受贿、舞弊……谢慈编出来的这些罪名,自然该原原本本都还回给他。”
  “你有证据?”王垠安震撼。
  傅葭临开始插手朝中大事,不过也才半年多的时间。
  短短数月,他竟能查出谢慈做这些事的证据?
  “自然。”傅葭临应道。
  人不能只在需要时才去做,而需要未雨绸缪,走一步看十步。
  这是下棋的道理――陆怀卿在漠北时想约他手谈一局,他那时不会,也是这半年补上来的。
  但不得不说,他很喜欢那种攻城拔寨、揣度人心的感觉。
  傅葭临抬眼,看到远处谢知寒终于入座,他一眼就看出谢知寒身边侍奉的小厮不对劲儿。
  “你去哪!”王垠安见傅葭临突然起身问。
  傅葭临没有回答他,而是径直向谢知寒身边的小厮而去。
  他拉住这人的手就往外走,待到无人处才松开这人的手。
  “你来做什么?”傅葭临又急又怕。
  他心乱如麻,第一次如此明显体会到后怕的感觉。
  陆怀卿自知理亏但还是倔道:“我来帮你们啊!江蓠遇刺,总得要人来呈证据,我就顺便跟着谢知寒一起来了。”
  “你――”傅葭临气得抬手又无奈收回。
  陆怀卿看他像前世一样生气的模样,熟练地给他顺毛:“我是真的担心你们,多我一个人总不会有错嘛。”
  “难不成你是嫌弃我扯后腿?”陆怀卿见顺毛顺得差不多,就开始反客为主。
  “不是。”傅葭临急道。
  陆怀卿知道这是傅葭临已经不生气的表现。
  她凑近他,真诚地眨了眨眼:“傅葭临,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是我想和你们一起。”
  傅葭临瞥了她一眼不说话,只径直往前走。
  “怎么啦?被我说中呢?”陆怀卿跟上。
  “你就是担心我!”
  “我还能不了解你。”
  陆怀卿在傅葭临耳边念个不停。
  “哎呀――”走在前面的傅葭临却突然停下脚步,陆怀卿一头撞在他的肩膀上。
  她揉着撞疼的额头,傅葭临无奈妥协,伸手给她揉着额头:“是,我就是担心你。”
  陆怀卿没想到傅葭临这次居然没有回避。
  “所以……”傅葭临给她指了好几个看起来很普通的侍从,“等会儿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我也会让他们保护好你。”
  陆怀卿灿烂一笑:“我知道啦!我就说傅葭临最好啦!”
  “我没和你开玩笑!”傅葭临红了耳朵,却还是强撑冷静,“谁的命都没有你的重要,你要先保护好自己。”
  “听到了吗?”傅葭临问。
  陆怀卿摇头:“才不是。”
  “我们的命都很重要,我们都要好好活下去。”陆怀卿才不会被傅葭临牵着鼻子走。
  休想给她灌输他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陆怀卿油盐不进:“你、我、谢知寒、江心月还有王垠安……还有这世间所有的好人,我们都要好好活下去。”
  “听到没有?”陆怀卿学傅葭临严肃的表情。
  许久之后,傅葭临才失笑摇头。
  “听到了。”
第六十四章
  傅葭临最后还是没有把陆怀卿赶走, 不过也没让她站到谢知寒那边去。
  陆怀卿站在傅葭临身后,王垠安瞧了她一眼,满眼都写着不敢置信:“你怎么来呢?”
  她瞪了他一眼, 故意给他的杯中又加满酒――多喝点, 最好给这讨厌鬼喝晕过去!
  刚才还畅快饮酒的王垠安生怕陆怀卿在酒里下了毒,不敢再碰自己的酒杯。
  偏过头压低声音调侃傅葭临:“难怪你刚才跑那么快。”
  傅葭临没有回答, 却也没有否认。
  陆怀卿不知道傅葭临和王垠安在说什么,只当是王垠安在说她坏话。
  还好看起来傅葭临聪明没有听他的话, 低着头在想自己的事情。
  “陛下到――”
  在席间众人皆至后,皇帝姗姗而来。
  陆怀卿跟随众人跪倒在地,听到上首传来他的声音:“平身。”
  皇帝的声音里夹杂着苍老的意味, 像寺庙里的陈钟, 威严庄严,却透露出无所避免的残败痕迹。
  陆怀卿起身时,听到皇帝亲切慈爱地问谢知寒:“知寒的文采,当真不输伯言当年。”
  伯言就是谢知寒父亲的字。
  如果陆怀卿不知道皇帝当年故意无视陆珏死的疑点, 她都要以为皇帝当真是个关爱小辈的好叔叔。
  “知寒乃是后辈, 岂能与伯言相比。”
  一直沉默的谢相,主动替谢知寒回答了这个他不好作答的问题。
  他也颇为慈爱看向谢知寒,谢知寒也如往日般濡慕地看着他。
  只是在谢相看不到的地方,谢知寒紧紧攥住手,直到血从他泛白的指尖滴下,他也没有松开手。
  陆怀卿听到皇帝又关心了谢知寒好几句,从他的答卷到他的诗文,甚至还聊到了谢知寒的婚姻大事。
  皇帝语气温和, 说的话也不像试探,反而像是真的关心。
  不过也能说得过去, 只要不触及到皇帝利益和权威时,他自然乐得装成好叔叔和仁君模样。
  “今日长街有刺客,将江卿、林卿等人刺伤……”皇帝像是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朕已经命人严查了。”
  陆怀卿听出了这话的不对劲。
  她看皇帝不慌不忙的神情。
  若放在以前她只会感叹不愧是大燕皇帝,当真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其色。
  但在知道皇帝并不愿意替江少保翻案后,陆怀卿不禁从皇帝的神情品出其他几分意味――
  皇帝是故意纵容人刺伤江蓠的。
  当年他对她大伯之死的疑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又默许崔谢二人污蔑江少保。
  今日还装聋作哑让谢慈的人刺杀江蓠。
  这样一个始终高坐明堂,双手不染鲜血的人,才是那个故作沉默到可恶的人。
  殿内歌舞升平,众人推板换盏,举子们心中喜悦,而官员们也大多观察着其中英才。
  酒过三巡,在皇帝都喝得面红耳赤时,谢知寒突然起身。
  他自幼受儒门礼,拜的是当世大儒,此刻行至殿中,举手投足也尽显刚正板直。
  “知寒可是有话要说?”皇帝问。
  大概是酒劲儿上头,皇帝这话都少了几分威严冷漠,反而真的像关心自家小孩的长辈。
  “臣有事要奏。”谢知寒道。
  少年守着不面视君王的规矩,脊梁却挺直,束发的玉冠在殿内烛火的映照下,折出明亮却不刺眼的光。
  原本坐在旁边陪皇帝闲聊的谢相,像是察觉到什么不对,他想起身打断,谢知寒的话却已经出口。
  “此事原不当我来说,只是有人暗中阻拦,妄图将真相掩盖,臣不得以陆氏遗孤的身份来说。”谢知寒道。
  “住口!”谢相终于明白谢知寒要做什么,“陛下,小儿是醉了,还请陛下恩准臣先将他……”
  “我没醉!”
  陆怀卿看到谢知寒像是终于希望幻灭般。
  他哂笑道:“原来真的是你。”
  他从小最敬爱、最感激,甚至他曾将之当作榜样的养父,才是那个害他们陆家至此的罪魁祸首。
  “陛下,谢慈为夺谢家之权,杀臣父亲。事后,江少保欲查此案,谢慈又勾结崔应,构陷江少保舞弊、贪污等罪十数条。”
  “残害忠良,结党营私,纵容族人……谢慈之罪,桩桩件件皆不容赦,铁证如山。还望陛下重审旧案,还已死之人清白。”
  谢知寒手里捧着的是江逾白当年查出的证据,江心月从席间起身同样跪下。
  她道:“求陛下重审此案。”
  皇帝像是终于反应了过来,他走近谢知寒将他手中的证据拿到手中仔细翻看。
  陆怀卿看皇帝这不像是生气地样子。
  她还以为他这是看到了证据,又是在朝臣众目睽睽之下,不得不被迫答应重审地意思。
  但就在下一刻,陆怀卿看到皇帝将证据给谢慈看了一眼。
  他轻笑:“谢卿,你瞧,这些伪造的证据,他们居然也会当真。”
  谢相也道:“是。”
  皇帝将那些证据尽数抛向殿内人工修建的“曲水流觞”,花费无数人心血才得以保存至今的证据,就这样被水浸泡软化。
  混着血迹的字很开洇开,就像那些为了这件事而丢了性命的人一样。
  不过无足轻重,一眨眼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陛下!这些证据都是真的,里面还有我师父的血书啊……陛下!我师父绝不可能背叛您的!”江心月哀求道,“求您重审旧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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