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即打开食盒,将鱼汤放到桌上。
卫衡将书本搁下,将手洗干净后,拢了拢宽大的衣袖,抬起勺子,先用了一口鱼汤。清香温热的鱼汤一入口,卫衡只觉整个身子都跟着暖了下来,他舀起一块鱼肉,发现这肉被她切得极薄,一根鱼刺都没有,肉感绵软,回味特别香甜。
不到一刻钟,卫衡就将扇贝鲜鱼汤用完了。
宫羽站在一旁,喉咙已经忍不住滚动三次了。
屋舍内的众人,肉眼可见璟王用了这道鱼汤后,心情都愉悦了些许。
——
翌日,仆从将舒月所做的鲜虾粥送过来后,璟王殿下也不挑食了,桌上的膳食全都用完了。
只是到了中午,因为没了舒月所做的膳食想佐,王爷的胃口又提不起来了。
这可急坏了宫羽。
为了他家王爷的身子,他特意命人捉了一条鱼,请舒月给卫衡煮鱼。没想到,仆从一脸灰色地的回来找他,道:“舒小姐说,这不行,得给钱!”
“……”
宫羽只好默默拿出五十枚铜钱递过去。
仆从摇头,“舒小姐说了,这是专做给王爷用的,和其他人吃的不一样,这得给银子。”
宫羽默默再次掏钱:“……”
傍晚时分,有下人如昨日一般送了一碗鱼汤到他屋中,宫羽又将这碗汤呈给卫衡,卫衡的胃口又变好了,这会儿食不下咽的人变成了他本人。
他以为到了翌日早上,会有人送来鲜虾粥过来,没想到都过去半个时辰,他连人影都见不到。
宫羽直接去找舒月,奇怪问:“舒小姐,鲜虾粥呢?”
舒月疑惑问,“什么鲜虾粥,昨日你只让我煮鱼,没提煮虾粥的事啊!”
宫羽:“我昨天和前天都付了一样的价钱,三两银子。”
舒月:“前天的鲜虾粥是我送你的,三两银子只是鱼汤钱。如果你要我煮鲜虾粥,那是另外的价钱。”
宫羽:“……”
为了主子,他深吸一口气问:“那请问舒姑娘,一碗鲜虾粥多少钱?”
舒月笑了笑,“不贵,王爷身份尊贵,我给他做碗鲜虾粥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是不贵,他爽爽快快就付钱了。
可是,宫羽发现这几天自己花钱如流水,他每天都要给舒月四两银子,才不过二十五天过去,他的钱袋很快就要见底了。
宫羽惆怅地叹了一口气,别人在高门府邸做侍卫是赚钱娶媳妇,他倒好,这些天钱没赚到,反而给主子倒贴钱。
他这高等侍卫真是越做越回去了。
傍晚,卫衡问他鱼汤为何还送不过来时,宫羽终于忍不住招了。
“殿下,其实这些天您喝的鱼汤、虾粥,都是属下从舒小姐那儿买过来的。我……我上船时带的钱不多,现在我已经没钱,给您买汤喝了。”
宫羽窘迫地低下头。
宫剑根本不知道这事,一脸惊讶地望着他。
卫衡也露出惊讶之色,他一直以为这汤是舒氏为了讨好他送过来的,没想到原来是宫羽在背后倒贴钱。
他沉默了一瞬,问:“你这些天,一共花了多少钱。”
宫羽答:“一百两。”
宫剑:“大哥,你疯了吗?”
宫羽难得羞愤,“你懂什么,我是为了主子!我见王爷这些天食不下咽,只有用舒小姐做的饭菜,才会进膳。我……无奈之下只好去找舒小姐,她说给钱才肯做,我能有何办法?”
宫剑瞪大眼睛,“舒月不是喜欢主子吗?她为喜欢的人做饭,这还得给钱?不会是她知道殿下连着六天没有用她做的虾粥,赏给别人喝后,她心里不自在,就想了这个法子出来?”
他性子憨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宫羽轻轻扯他袖子,让他别再说了。
他觉得之前殿下的做法确实伤人了些,可是不管有没有这回事,就算舒月喜欢王爷,也不意味着所有人要求她对王爷的付出,不能要求一分回报。
卫衡轻轻扣了扣桌子,道:“此事到此为止,不许再议论。宫羽,等你回到王府,自个找仲管家,将你这次所垫的银子拿了。”
“是。”
宫羽低头道谢,郁闷的心情总算有所缓解。
夜里。
卫衡披了一件玄色披风出去,海上气候变化快,尤其到了夜间,夜风刮得人冷得直哆嗦。
往常这时候,甲板上除了守夜的侍卫,一般不会有人出来。
可今日,却不同。
卫衡才从屋里出来,就见一群人围坐在舒月身边,烤火盆取暖。许是顾及她的身份特别,挨着她坐下的嬷嬷、女婢,外围则是侍卫、伙夫。
他们围成一个圈,挨着四个火盆取暖,舒月相貌出众,卫衡远远一看,一眼就瞧见了她。
她似是没有看到他在看她,只顾低头用火钳拨弄柴火,与身边的人说笑。
舒月才与这些人相识不过一月,就与他们打成一片,卫衡着实没想到,她是个如此善长交际的姑娘。
他慢慢走到她那儿,走得近了,嗅到一阵烤鱼香后,他才明白过来怪不得有这么多人围着她,原来是惦记着她做的烤鱼。
卫衡止住脚步,静静看向舒月。
一行人见到璟王竟然过来了,忙主动站起来行礼。
“王爷!”
“王爷!”
“拜见王爷!”
……
“你们都退下!”
“是。”
众人悄悄看了舒月一眼,只觉璟王这时候主动出来找舒小姐,真是罕见,但舒小姐好似没看到他似的,都没主动站起来行礼,仍然坐在原地烤鱼。
有人偷偷回头看璟王的反应,见他脸上并无怒意,心里很是佩服舒月的胆气,也就她敢这么做了。
不过,她和璟王的关系非比寻常,不是一般人能比。舒月于他来说有一份救命之恩,王爷无论如何,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罚她。
见宫羽侍卫用眼神示意他们快离开,众人不敢多看,加快脚步离开。
“殿下有事吗?”女子淡声问。
卫衡记得她前几天都会眨着一双晶亮的美眸,仰头倾慕地看着他,柔声唤他卫哥哥,现在变成冷淡的一声殿下。
他问:“你在这儿给他们烤了多少条鱼了?”
舒月:“六条。”
卫衡:“那可否也给本王烤一条鱼?”
舒月笑了笑,挑眉看向他,“可以啊!不过我有个要求。”
“本王可以付钱。”不得她继续说完,卫衡就从袋中拿出银子来。
他倒怪自觉的。鲛人没接,反而客气道:“殿下,你亲自来找我,我这么能收你钱呢?你替我钓一条鱼上来,我烤给您吃就是了。”
卫衡没想到,舒月这次竟然会不收钱。
他用颇为意外地眼神看了她一眼,宫羽心里却有极大的落差感,为何王爷就不用付钱啊!!!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可以这么大?
他之前可是付了一百两!
想到主子最后给自己补了钱,宫羽心里的不平衡又很快消失了。
宫剑是个直性子,他小声嘀咕:“舒小姐,你这也太区别对待了。”
舒月弯唇笑了笑,“你是觉得我不该给王爷这个脸面吗?”
宫剑语塞,“……不是。”
卫衡睨了他一眼,宫剑才觉自己说错了话。他用力低下头,不敢看主子,生怕自己又说错话,让卫衡不开心。
鲛人看他这吃憋的模样,心里忍不住偷偷一笑。就他这没心眼的小侍卫,又岂会是她这个鲛人的对手?
“去寻个钓鱼竿过来。”卫衡拂了拂衣袖没过多计较,先打发他暂时离开。
“是。”
宫剑闷闷不乐拱手,听话地下去取鱼竿,宫羽则挪了个木凳,让璟王坐下。顾及着主子现在不喜与女子离太近,所以宫羽将木凳放在离舒月三尺远的地方。
舒月瞥眼瞧了瞧那三尺远的距离,没说任何话。
宫剑的动作特别麻利,像是为了补救之前犯下的过错,他想在主子面前重新好好表现。他迅速取来一根钓鱼竿,细致地检查一遍后,将鱼饵挂好,这才将杆子送到卫衡手中。
卫衡起身,站立在船栏边钓鱼。
原以为最多不过一刻钟,他就能将鱼儿钓上来,不想三刻钟的时间过去了,愣是一条鱼也钓不上来。
舒月打了一个哈欠,捂唇笑道,“殿下,您这不太行啊!”
“还是我来交王爷,怎么钓鱼吧!”
鲛人起身快步走到他身侧,卫衡本欲避开她的亲近,不想一道海浪打过来,整只船猛然一颠,舒月脚下一跄,整个人跌进了他怀里。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来了,她又来了!
小鲛:我不仅擅长钓鱼,还擅长钓人。
卫衡:你就会这种方法钓人?(嘴硬)
小鲛:撩人的方法,贵在质量,不是数量,方法有用就行!再说,你不是很受用吗?(^~^)
卫衡:……
——
换个时间更新看看,能不能涨收。
这篇文等入v后会多更的,大概周六会入,到时候有万字更新。我现在已经在码着v章了,我码字速度太慢了QAQ,要是我能够天天日万就好了。
第23章 23、情敌
女子身上清甜的馨香袭来,卫衡浑身一僵,特别是腰身之处,绷得格外紧,他伸出手,想要推开舒月。
舒月却拽住他的衣衫,拽得更紧了,“你容我站稳一些。”
海浪又是猛地一拍,船晃得更加厉害了,舒月将卫衡压倒在了船边,他手里的鱼竿,砰一声落入海底。
宫剑都有些站不稳了,他需扶住船栏,才不至于倒下去。
过了好半会儿,浪平了。
甲板上放的木桶倒得东倒西歪,先前烤鱼的铜盆倒在地上,火柴带着星火撒得倒处都是。
舒月迅速动手将卫衡推开,“来人,快灭火。”
“啊,起火了!”
“快来人,随舒姑娘一起取水!”
卫衡低下头,看着自己刚才被女子攥得一团乱的衣袍,又看了看冲入人群堆里取水救火的女子,为什么舒月在贴着自己时,他竟不觉得像别的女子那样厌恶?
是因为自己先前在海岛上,与她朝夕相处,身体早就习惯了与她亲近吗?
宫羽见璟王一直盯着舒月在看,表情有丝怪异,出声唤道:“殿下?”
卫衡回过神来,重新理了理身上的衣袍,淡声道:“回屋!”
过了会儿,火被众人灭了,甲板上的东西也被仆人收拾得干干净净。
等舒月再回头去找卫衡,发现他早就走了。
深夜。
卫衡半靠在榻上看书,见到宫羽拎了一个食盒进来,问他这么晚了,还拎吃的进来做什么。
宫羽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道这是舒月送过来的。
一听这是她派人送过来的,卫衡搁下手里的书,状做漫不经心地扫了扫食盒,道:“打开看看,里面是何物?”
“是。”
宫羽依言照做,他掀开盒盖,见白瓷盘上放了一条烤鱼,顿时笑道:“殿下,舒小姐还惦记着您,给您烤了一条鱼呢!”
“呈上来。”
听懂这是主子要进膳的意思,宫羽让下仆将桌子收拾干净后,从食盒里将烤鱼放到桌上,碗筷摆放得整整齐齐。
卫衡的目光缓缓落在那白瓷盘上许久 ,这才抬起木筷用膳,过了许久,才将这道烤鱼用完。
——
半夜后,卫衡做了一场梦。
是人都会做梦,这也无甚奇怪,可偏偏这场梦,有些与从前不一般。他梦见了舒月。梦中,他与她在海边嬉水,浑身被水浸得湿透。
她身上的月白色裙衫,沾了水后紧紧裹着她玲珑的身子,她不自知地舀了一掌水泼向他。
他迈着长腿朝她走去,舒月以为他是要追过来用水泼他,转过身耍赖:“不玩了,不玩了,咱们回家吧!”
他笑了一声,“你泼了我这么多水,耍个赖就想一笔勾销?”
舒月哼了一声,“那你要怎样?要我站着让你也泼几回吗?”
卫衡没说话,只盯着她在看,忽一把扣住她柔软的腰肢,低头吻了下来,细密的吻从唇瓣移到玉颈,他的耳边只听到海浪的拍打声还有女子细细的轻.喘。
舒月伸出手轻轻锤了他的胸口一下。
他将薄唇短暂移开,低声问了舒月一句,“怎么了?”
舒月:“卫衡,你抵.到我了。”
……
他忽然就在这时醒了过来。
卫衡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做这样一种梦,难道是因为今晚舒月碰过自己吗?
还是这根本不是一场梦,而是他落难在琼花岛时,与舒月在一起的一段回忆。
他现在虽忘了舒月,可是他的身体还记得她?
据宫羽说,他和舒月可是差点就在海岛上成婚了。
如果他梦到的事都是真事,那证明自己曾经与舒月可以说是非常亲密了。
卫衡掀开被子起身,去桌上寻了一杯冷茶饮下。
他以为自己很快又能再次入睡,可等卫衡重新躺到床上,根本睡不着。
第二天,卫衡在船上见到舒月时,他好不容易强逼自己忘却的梦境,又再次浮现出来。
卫衡表情一顿,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她。
鲛人不知道他做了一晚上的情.梦,折磨了他一晚上。她扬起明媚的笑容,朝他挥了挥手,就转回去和嬷嬷说话。
大船在海上航行了将近一个多月,总算能在一座海岛上停下了,众人都很兴奋,舒月一直独居在琼花岛,还未真正去过人间,她的兴奋与激动表现在脸上最是明显,船一靠岸,她就像一只蝴蝶,迅速翩翩飞向岸边。
船上的食物已经快要被他们吃完了,这次他们靠岸后,正好可以采买些食物,而船舱该修的地方,他们也要找船匠补休。
也就是说,他们至少需得在这座海岛上停留两天。
宫剑带上几名侍卫,打算去定下一座客栈,只可惜这岛上仅仅只有一家客栈,他们若是以高价抢定,其他人便都没住处了。
他回来将此事禀告卫衡。
卫衡:“无妨,那还剩几间就定几间就是了。”
舒月:“我还从没住过客栈呢,我要住客栈,好好玩玩!”
宫剑:“属下问了,现在只剩两间房了。”
舒月:“那正好,你家主子一间,我一间房。也许今天我们住了这家店,明天便会有其它房间空出来了。你们想住,到时也可以住进来。”
宫剑小心翼翼瞟了卫衡一眼,特意补充道:“这两间房是连挨在一起了。”
舒月一听,心里更加心奋,“那更好了,殿下刚好可以保护我。我人生地不熟,头一次住客栈,没人陪我,我到夜里害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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