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家倒是希望是假的,可他两只眼睛都见到舒月将鲛人带回府上,他起初还不可置信地用力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或者是旁人穿上布织的鲛尾,打扮成鲛人。
可当他看到那条鲛人的碧尾鲛人还会甩动,他就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了。
卫衡:“她想养,那就给她养,就当养条鱼。”
“本王还未曾见过鲛人,明日若得空,本王会去寰园看看。”
刘管家低下头,猛然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没有将最重要的一点说出来,只好立刻硬着头皮补充道:“王爷,要不您还是现在去看看那鲛人,到底能不能留在寰园?舒姑娘这次买的鲛人是个男鲛,一个貌美俊秀的男人,他上身……连一件衣衫都没有,很暴露……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男人。”
卫衡霎时明了他深夜也要追上他说这事情的意图了。
原来是给他偷偷传信来了。
想到舒月居然背着自己买了一个男人回府,卫衡才被清明丸平复下去的身体,蹭的一下燥起来了。
卫衡紧握起放在膝上的手指,沉声道:“现在立刻回寰园!”
“是。”
“是。”
万忠拽着缰绳,御马儿转头,重新改了一个方向。刘管家骑马跟在他们后头,他胯.下的马儿是一匹普通的小棕马,比不得王爷的马是千里马,跑得没他们快。
他一路跟着他们疾行,等卫衡都到了寰园后,他还差了他们一大截,只能不停追。等他最后到了寰园门前,人都要被马给颠得快吐了,叫人扶着他走了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他气声吁吁问:“王爷是多久前到的?”
下仆答:“没多久,就半刻钟前,主子气势汹汹地往小姐的院子里去了。”
刘管家闻言,忙让他扶他快去青昭院。
——
舒月用灵力将计容身上束灵钉逼出来后,计容吐了一口血出来,整条鲛虚弱不力地要朝后倒去,舒月及时伸出手扶住他,将他扶正在浴桶里。
“表哥,你现在感觉好点没有?”
计容轻轻点头,脸色依旧苍白无力,“好多了,束灵钉已除,明日……过后,兴许我就能渐渐恢复灵力了。”
“这就好。”舒月见他因为暂失灵力,变得特别怕冷,身体颤颤在打抖,拿出一件白色外裳披在他身上,“表哥,你怎么忽然来到凡间了??”
想起这个,计容的脸色就不太好,道:“我到琼花岛找你,可你根本不在那儿,我问你的跟班们,他们只说你去跟一个男人去京城了,我放心不下你,担心你被男人骗了,就来凡间找你。我灵力低微,路上被一个老道士看出鲛人族的身份后,我被他……捉住了,然后……就被卖到了亭琅阁。”
“小舒,凡人狡诈得很,你别再凡间晃着了,你跟我回归墟,回去见族长,他近日生病了,病得很重。母亲说如果我见到你,就将你带回去……”
舒月与她的父亲感情淡漠,他以她十六岁不能化腿为耻,父女俩之间已经有将近三、四年没见过面了。
听到表哥说她父亲病重,她先是一怔,“鲛人族不是有许多名医、巫师吗?他的身体一向硬朗,怎么会突然病重?”
计容以为舒月是不是认为他在骗她,焦急道:“小舒,我说的的是真的,没有骗子。舅舅他是真的病了,你随我去归墟,就知道我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舒月:“可我……”
她正要答话,门猛地被人给推开了。
一阵急急的脚步声由远极近,他掀开屋内的珍珠玉帘。
来人是舒月完全意想不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殿下,天色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这里?”
卫衡的目光沉沉盯着桶里的男人,的确如刘霖所言是个极俊的男人,他又朝里头走进了几步,见到一条碧色的大鱼尾巴泡在水里。
鲛人族长相魅丽,计容更是其中的翘楚,他身上披着舒月寻的外裳,乌发湿漉漉地散在肩上,修长的脖子带了一块绿石珠坠,配着那条碧尾,特别灵美。
卫衡紧紧盯着她:“你不解释一下?为何你房间里会有一个男人?”
计容看向他,他还想问他,为何会出现在妹妹这儿,可是他才准备说话,就发现自己被舒月施了禁言术。
舒月与他悄悄传音,“表哥,这件事以后我会和你解释!你先别急!”
随后,她才看向卫衡,觉得肯定是有人和他通风报信,他才闯入这里来,柔声道:“殿下,我在亭琅阁见他们在卖鲛人,见他实在可怜,就忍不住买下了他。”
“不久前我送你的白鹿,你不喜欢吗?原来你喜新厌旧的这样快。”
卫衡淡淡看了他一眼,“他虽是鲛人,可毕竟是个男鲛,这么晚了不适合陪你在屋中。”
“殿下说的是。”舒月不想与他现在闹不愉快,顺着他轻轻点头,朝外喊人进来:“青竹,你带人过来这儿,将这条鲛人抬去泉池养着。”
想到计容才刚祛除束灵钉,身子还很虚弱,她又补了一句:“他身上受了伤,你们抬他的时候轻一些,别让他的伤口再流血了,这可是我好不容易花大价钱买来的鲛人。”
“是。”
青竹见璟王一脸沉色地进舒小姐院子后,就忐忑不已,如今听小姐再唤自己,她就是不想去也得去。
她叫上几个力气大的婆子,同她一起去搬那条碧尾鲛人,路过璟王身边时,青竹怕他误会舒月,小声道:“殿下,小姐真的只是看那个鲛人可怜,才买下他而已。”
卫衡抬起头看了青竹一眼,“知道了,你出去。”
他声音很低,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舒月隐约觉得他的声音不对劲,凑过去问:“你……你怎么了?没事吧?我发誓,我和他真的没什么。”
女子突然靠近,一阵馨香向他袭来,他不久前服下的清明丸,似乎在遇到她后,彻底失效了。
卫衡轻喘了一口气,往后退了一步,“你别过来!”
“你到底怎么了?”
他不让她过去,舒月还偏过去碰他。这一摸,她发现,男人的体温现在烫的吓人。
她碰到卫衡后,他的身子还抖了一下,呼吸也越来急促。这种情况,不像是感染风寒,倒像是……中药了。
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舒月直接反问他。
卫衡却不肯承认,他转身离开,“我回王府了,不许再将那个男鲛再带到你屋子里来。”
“你都这样了,你还回什么王府,你留下来,今夜我给你解毒!”
男人的脚步一顿,他极力让自己恢复清明,手用力握住木拴,他提醒她,也在提醒自己。
“舒月,你我现在还未成婚。”
“才不是,是你自己忘记了,我们在大船上早就一起喝过合卺酒了,而且你都这样了,你还怎么出去?”舒月是真怕他这一出去,元阳之身就不在了,所以趁现在他还在自己屋里的时候,她就立刻要了他。
以前她就是太心软了,所以错过那么多机会。
这次有上好的机遇摆在舒月面前,如果她再不要,以后就等着后悔吧!
舒月手上微一用力,将门拴给栓紧,还拴得死死的,就为了防止他往外走。
卫衡一怔,意想不到她敢直接朝他压过去,还将他给压在门上,动静闹得大就算了,他们之间一点空隙都不留。
院外的下人听到门咚一声响,随后抬头看到屋子内两道影子紧紧缠在一起,他们都看呆了,搞不明白现在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刘管家:“还看什么,快去准备水去!”
“是。”
舒月将丹唇覆在他的薄唇上,趁着他意识迷离之际,一手迅速解开他的腰带,如藤蔓一样缠住他,让他只能与自己紧紧相依。
作者有话说:
——
小可爱们,这个星期我太忙了,不仅要工作,还要准备面试QAQ,所以今天只能更那么多。
入V后的更新情况是这样,一般就是晚上22:00—23:00更新,如果周末不忙的话,我会多更些!
第34章 34、抛弃
舒月是真怕了, 怕自己再次错过这个机会,所以闭上眼睛,在他还没有行动之际,直接自己动手了。
卫衡原本在亲吻她, 忽然整个人身子僵住了。
他不可置信地低头望着她, “你怎么能这样直接……”
舒月道:“你动作这么慢, 我哪里等得了?你来, 我来,结果都一样。”
“……”
道理是这么不错, 可是这给人的感觉根本不一样。
这种事情一向都应是男子主动, 舒月却反其道而行,男女颠倒主位,不管不顾地自己行动了。
他认为这样不行,于是自己开始主动。
卫衡觉得他现在像是从一个山洞中通过以后,来到了一条干涸的幽谷中, 谷内常年没有雨水降临, 所以地面很干,他每走一步, 地面就微微裂开一个缝,可是明明他已经走得很轻了, 地上缝裂的反而越大。
舒月说那是因为他动作太重的原因,他认为的很轻,那只是很轻。
卫衡霎时停住脚步, 不敢再继续往前走了。
“那现在怎么办?”
舒月:“你别动,再等等。”
卫衡没有动后, 谷内慢慢下起细雨, 雨一点一滴地砸落在地上, 耳边都是滴答滴答的声音。
卫衡拿出一柄竹伞,他摸了摸挺.直的竹柄,然后将它慢慢打开,向深谷中慢行,那清透的雨水顺着伞纸从伞上落下,弄得他的袍子全湿了。
因为有了雨水的滋润,谷中原本干涸的土地慢慢变得泞泥不堪,他每走一步,都会深深陷进去,要很用力,卫衡才能重新抬起脚步,再继续往前走。
等到雨停后,他才将那伞收起来,因青竹伞上挂了许多晶莹的雨水,他将伞收起时,难免有许多水珠聚赞成一起,因为他一时没握稳,将雨水甩在了身旁女子。
舒月的小腿一时间全是水,她发出一声惊呼,她半撑起身子来,想找一块帕子将它擦干净,没想到脚一直打颤,浑身软的同柳条一样。
“我想沐身,你抱我去浴池,我不想在屋子里,浴桶太小了,泡着根本不舒服!”
“嗯。”
卫衡低垂着眼,轻轻应了一声,他取来一件干净的衣裳,披在她身上后,就将她抱去了浴池。
刘管家早就备好热水了,一见屋门被人打开,正想唤人将浴桶抬进去,没想到璟王直接抱着那女子出去了。
“将里面的被褥换了,本王去淞香苑浴池,待会还会回来。”
“是。”
卫衡说是一会就回来,但等他再回来,已经一个时辰都过去了。
舒月是鲛人,身体的恢复能力强,她一入水后,很快就恢复了体力,她担心只来一次不够,总觉得多来几次才把稳。
她入浴池休整了会儿,见卫衡正靠在池壁边假寐,就悄悄朝他游过去,细手勾住他的衣带,又去撩他。
卫衡睁开眼睛,伸出手抓住她的手,“在做什么?”
舒月柔弱无骨地朝他过去,手绕住他的发丝轻轻绕了绕,“想在给你再当一次解药。”
“够了。”
“是吗?”
她抓住伞柄,轻轻一握,“可是殿下似乎在撒谎。”
卫衡定定看着她,舒月可不惧他,他刚才在屋里什么样子他又不是没见过,觉得他不过只是嘴硬罢了,于是她沉入了水底。
一时间,淞香院浴池水花四溅。
子夜时分,青昭院仍然灯火通明,等着主人回来,待到他们见到璟王抱着舒小姐回来后,终于舒了口气。
鲛人这次是真的累了,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腿,经过今日这一遭,她应该能永远保持住这双腿,已经再也没有不能化腿的烦恼了吧?
她已经得到了卫衡,也是时候该走了。
舒月慢慢掀开被子,她撑着酸软的身体,拿出早就写好的一封信和巨大的一颗夜明珠放到她的被子底下,想着他明日起来,一伸手就会看到。
“谢谢你,卫衡。”
“我走了。”
还在熟睡中的男人,根本不知道原本睡在他身侧的女子已经悄悄消失不见了。
而此时,计容正睡在泉池里。寰园的人看他身子虚弱无比,以为他离开水就活不了,走不出这宅子,便没在泉池守着他,只让一个小厮守在不远处的拱门。
那小厮还在打瞌睡,连眼睛都睁不开,舒月为了以防万一,用了隐身术去找她的表哥。
计容听到她的声音后,微微睁开惺忪的睡颜。
“表哥,咱们回归墟了。”
“这么快?”
“不快怎么行?你不是着急让我回去吗?”
计容和舒月从小一起长大的,对她的性子很熟悉,他总觉得自己的妹妹仿佛有种在逃路的感觉。
他紧紧盯着舒月。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鲛人鼻子灵敏,计容轻轻一嗅,伸出手将她拉过来质问,“为何你的身上会有那凡人的气息?”
舒月用力挣脱开他的手,“表哥,你别管那么多了。我们现在就回归墟,我和那个凡人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我是鲛人,他是凡人,以后不出意外,应该是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真的?”他怀疑地问了一句。
计容总觉得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也不会这么快解决。舅舅现在身患重病,不管舒月与那凡人有何牵扯,她必须得同他先回归墟一趟。
所以,他只好轻轻点头,“那我们现在就走!”
“嗯。”
——
卫衡在梦中,梦见了舒月,他梦到自己漂流到琼花岛后,是如何与她一点点相识,又如何慢慢爱上了她。
他与她一起夜钓,一起赶海,一起看日落日出,一起用膳。
小小的海边木屋,处处都有他们相依偎的亲密身影。
如舒月所说,他们确实在婚前,关系就特别亲密。
为了攒聘礼,他每天都会去海边捡珍珠,去深林中狩猎,就为了不让心爱的姑娘受到薄待,而她也在为他们的婚礼做不少准备。
舒月白日急着赶制婚服,夜里也不得闲,临近子时,还在点灯绣大红喜被。
卫衡看着桌上的喜字剪纸,还有屋外染好的红纱帐,心中一阵激荡,每天都在掰手指头算着他们的大婚的日子。
直到那一天,宫羽带人登岛,他们要带卫衡回去。
失忆的卫衡根本不记得他们,只是在听到皇帝身子不好,要急命他回京做皇太弟,卫衡不得已推迟了与她的婚期。
原定大婚之日当天,舒月换上了嫁衣,而他也换上了喜服,他们喝下合卺酒后,意乱情迷之下差点成了事。
他急时清醒过来,推开了舒月,却在走出屋门后,不小心摔了一跤。
他想起来了,他全都想起来了。
曾经与舒月亲密的回忆如潮水一样全涌入他的脑海中,卫衡低低轻唤着她的名字,“小舒,小舒,小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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