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习惯性地望窗前看去,却发现金玉鸟笼架上空空如也,这才想起陪伴了自己近八年的蓝眼凤头鹦鹉,早在两月前失踪不见了。
——
舒月总觉得卫衡这几日在刻意躲着自己,自从她在浴池亲过他后,他就再也没来寰园见过她。
好在前些日子她一次亲个够,不用担心自己的双腿有一天会忽然变成鱼尾,吓到旁人。
他来不来随意,钱到位就行。
舒月在寰园待闷了,就让刘管家备马车,自个带上青竹去府外游玩。她听青竹说京城中最好吃的酒楼叫明鸿楼,就打算去试试有多吃。
她轻咬着金鱼糖画,走在街上,忽听人道:“哎,你们听说了吗?亭琅阁重金购买了一条的鲛人,长得特别好看,好多人为了看鲛人,今夜都去亭琅阁了。”
“鲛人,真的假的?亭琅阁不会为了惑人银子,故意放出这假消息,吸引大伙伴去他店里玩吧?”
“真消息!保真,我听说京中不少达官贵族今夜都要去亭琅阁呢,如果这是假的,惹到那些贵人不开心,以后也别想在京城混下去了。”
……
舒月听到这话,忽然停住脚步。
她听那人说的话是真话,难不成京中除了她还有第二个鲛人?
她记得青竹是京城人,对京中很熟悉,便问:“亭琅阁在哪儿?我想去看看。”
青竹:“小姐,您刚才不是说想去明鸿楼吗?怎么忽然改主意了?”
舒月:“我想看看那里的鲛人到底长什么样?”
寰园的主子现在是她,她说想去哪儿,几个丫鬟哪里敢拦,自是随她意。
她们听那人在街上说了那么多,对亭琅阁的鲛人也甚为好奇,想知道是真是假。
一行人陪同舒月去到亭琅阁,一进去里面,发现一楼大堂的座位几乎被人都满了,因为亭琅阁等到夜里才肯将鲛人抬出来,不少人直接在白天就订了座席,以防晚上来的时候,抢不到位置。
舒月一进到这儿,就嗅到了鲛人的气息。
这亭琅阁还真弄到了一个鲛人,也不知是使了什么手段捉来的。
她是鲛人,自然看不得同族被凡人欺凌,如一个家禽,被人看来看去。
舒月掐诀,抽出一只灵识小鱼。
“你帮我去看看,被关在亭琅阁的鲛人是谁,我可认得?”
灵识小鱼轻轻点头,迅速寻着鲛人的气息漂到四楼。
它身形灵敏地钻入四楼最大的一个雅间,那雅间门外站着十个彪悍男人,他们人人睁大眼睛,守在外面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将鲛人劫走,却不知有条透明的小鱼儿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舒月借着灵识小鱼的眼睛,看到一条碧尾鲛人被绳子五花大绑地捆在一个浴池里,他的脖子还被一条铁链给拴住了,寸步难行。
他被人喂了迷药,紧闭着眼睛晕在水池里,露出优美的脊背,背贴在池边。
舒月看到他的尾巴后,隐约有了一个猜测,但又不肯相信这是真的,她命令灵识小鱼再往前游,让她看清他的面容。
小鱼儿乖乖听令,游到了他前面。
舒月在看清楚他的面容后,惊叫了一声:“表哥!”
作者有话说:
表哥来啦,某人要吃醋了。
还有一更,往下翻。
——
小鲛:以前的方法肯定不对,他才记不得从前的事。
以后多亲亲就好了。
卫衡:你想亲我就直说,别搞那么多套路。
第32章 32、计容
灵识小鱼是舒月的一丝意识, 记忆与她想通,它一看到银尾鲛人是计容后,一颗眼泪忍不住吧嗒掉下来。
它一脸焦急地朝计容那儿游过去,想要唤醒他, 奈何他就是醒不过来。
舒月:“小鱼儿, 你这样做没用的!表哥被人下了药!”
“你先回来, 待会我再想办法将表哥带走。”
灵识小鱼纵然不舍, 也只能按着她的指令飞回来,回到她的身体里。
青竹小跑着走到舒月身边, 告诉她一楼大堂的座位都被人订走了。
舒月问:“那其他楼层的呢?哪层有位置, 你就订哪儿。咱带的银子够吗?若是不够,你就去我屋里取几颗珍珠换钱。”
青竹用力点头,“够呢,够呢!小姐您别担心!刚才奴婢已经替您定下了。”
话音刚落,亭琅阁的一个小厮就朝她们走过来, 引她们往二楼走去。
二楼以上全是雅间, 楼数越往上,那价钱就越高, 在里间的人就越少,比起大堂闹哄哄的声音, 这二楼显然要静上许多。
青竹按着她平常喜欢的吃食点了几个菜后,伺候舒月用饭。
现在都到外面了,又没有嬷嬷管家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做错了就要扣月钱,舒月让青竹她们都坐下, 同自己一起用膳。
几个女婢伺候她久了, 也知道舒月平易近人, 她说让她们坐下一起用,那绝不只是嘴上说说,而是真的 。
她们谢过舒月后,这才坐下与她一起用饭,还不忘给她布膳。
亭琅阁的饭菜还算不错,但舒月心里只要想到计容像狗一样被人关在四楼,根本无心用膳,恹恹地用了半碗饭后,就停下筷子。
她一停,婢女们也跟着停筷。
青竹问:“小姐,可是这儿的饭菜不合你的味口?”
舒月轻轻摇头,“不是,只是我心里头有事,没心思用饭。”
她们不过是奴婢,不敢逾越太多,过问主子的事情。
主人既不想说,没有奴婢不长脸色去问的道理。
她们想着法子的逗舒月开心,舒月脸上的表情始终是淡淡的,偶尔敷衍地朝青竹笑一下,可见心底确实是藏了事。
她们想着也许到了夜里,舒月看到那貌美的鲛人或是王爷来到寰园看看她,兴许她的心情才会变得好些。
舒月一直在这里从白天待到黑夜,来亭琅阁的许多人都是如此,她如此这般,并无让人觉得奇怪。
一群人从白天等到黑夜,到了天地昏黄之时,亭琅阁阁主总算将娇藏的鲛人从四楼抬下二楼。
只见一条碧尾鲛人,脸上带着银纹面具,被关在一个透明色的琉璃巨缸中。他双手被捆住,整只鲛无力地平躺缸中,碧色的鱼尾如翠鸟一般碧绿,鱼尾上的鳞片一闪闪发亮,像是点缀了银珠,绚丽极了。
他的上身却是很人一样,那宽肩窄腰,还有结实的小腹,一看就是很有力量,不少女人看后脸都红了。
“是鲛人!”
“一条碧尾鲛人,它长得真好看!”
“想不到卫国还有这种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的怪物。”
“什么怪物,这是鲛人!”
“好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子,他的尾巴这么漂亮,长像应该也很好看吧!”
……
计容睁着黑眸,听这些凡人对自己品头论足,有说他是怪物,也有人说他是灵物,他就像海市里的一条羸弱小鱼,被人捉上岸后,等着被人挑中后宰杀。
他用尽力气,半撑起身子,朝他们看过去。
凡人看到计容朝他们看过来后,发出一声嗟叹,许多人叫嚣着阁主将鲛人脸上的面具摘下来,好让他们看看鲛人到底长什么样。
计容在喧闹的人群中,忽然嗅到一阵属于舒月的气息,他以为自己闻错了,挣扎着从缸里爬起来,想好好看清楚,可亭琅阁人太多了,他现在身体太虚弱,又被束缚着双手,根本没法找到她。
舒月看到他的动作后,意识到他可能是发觉自己的存在,悄悄传音给他。
“表哥,是我!”
“我在这里,待会我一定会将你救出去。”
计容听到表妹的声音,很想给她传话,奈何他体内被老道士钉了束灵钉,无法使出灵力。他现在像是一个普通的凡鱼,只能无力地躺在缸中,等待她的营救。
亭琅阁阁主拿出白纸扇,轻轻扇了扇,郎声道:“各位眼见为实,柳某已经将鲛人抬出来给你们看了,亭琅阁是有真鲛人,我没有骗你们吧?”
“没有,没有。”
“但柳阁主,您可不可以把他脸上的面具摘下来吗?大伙来都来了,不看清楚鲛人到底长什么样,根本不甘心啊!”
“是啊,是啊!”
“您不能这样钓着大家!”
柳阁主轻笑了一声,“不是我故意钓大家,而是这条鲛人是我从旁人手里高价购来的,花了不少钱。大家花几两银子,就能看到他,我这也太亏本了!”
“我这次将他拉出来,是欲转卖他,这条鲛人价高者得,今夜谁买下他,谁就可以亲手摘下他脸上的银面具,将他带走,以后想看他多久,就看多久。”
“如何?”
亭琅阁阁主的话一放出,众人这才明了他的意图,原来他今日到处让人宣传他有鲛人,是想将这鲛人给卖了,好赚一个价钱。
这手段虽有些低劣,但确实好用,京城的达官贵族今日不是都被他吸引过来,每个楼层都挤满人了吗?
亭琅阁一时都是购买人鱼的出价声,许多人从看鲛人,最后都变成了想看看这条鲛人是以多少钱被人给买走。
“我出五百两!”
“我出一千二百两!”
“我出四千两!”
“我出六千两!”
“我出九千两!”
……
“我家小姐出四箱白玉珍珠,价值万金的红珊瑚买下这条碧尾鲛人。”
青竹戴上面纱,从二楼雅间出来报出这个价后,亭琅阁一时间鸦雀无声。
众人都在暗叹谁这么有钱,竟然肯用这么多珍宝,就为换一条鲛人,便是京中一向出手阔绰的韩国公,也只叫价到一万两就停住了,认为再往上报,那就不值了。
柳阁主听到有人居然肯用这么多珠宝换鲛人,内心激动不已,他从老道士手里买这条碧尾鲛人不过花了五千两,现在居然能赚翻四倍的钱,他能不高兴吗?
他激动地再次询问众人,可有人愿意用更高的价格买这条鲛人,堂下无人应答后,他当即将碧尾鲛人卖给舒月。
青竹道:“我家小姐正派仆人去取那些珠宝,请阁主稍等片刻。”
柳阁中点点头,他当然得的,不过他怕被人骗了,一定要先见了那几箱珍珠和红珊瑚,才肯与她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舒月同意了。
等婢女将东西给带来后,她就立马同柳阁主交换,让他拿出解药,喂计容喝下后,带上他回寰园。
——
太极宫。
皇帝将卫衡召入宫内作画,发现他好几次都心不在焉地,也不知是在想何事?
见他将一滴墨滴在才刚画好到一半的花鸟画上,又费了一张上等宣纸。
他轻笑地搁下笔,走过去轻轻拍他的肩膀,“阿衡,你在想什么?你都已经费了四张纸了,一副画都还没画出来。”
卫衡:“臣弟有错,打扰陛下雅兴了。”
他又不缺几张纸,再说卫衡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哪里会因为这种小事怪他。
倒是他们身旁的画师,见璟王几次都做不好画,他们画得快也不是,太慢也不是,只能装作自己也不在状态的样子,换了好几次宣纸。
皇帝道:“罢了,你们今日都状态不佳,天也晚了,你们早些回去休息。”
“是。”
卫衡朝皇帝行礼后,告别离开。
他略一抬手,发现他的紫袍上沾了许多黑色的墨汁,大抵都是刚才握笔时不够小心,这才溅上去的。
他一向爱洁,衣袍一有脏污就要换掉。
这墨渍那么大,卫衡实是无法忍受,出了皇帝的太极宫后,他便去往最近的静安殿更衣。
宫中的贵人换衣,那是格外讲究的,首先宫人要用铜斗将衣裳熨平整,一丝褶皱都没有,而后还要用沉香薰好衣裳后,才能给贵人更衣。
卫衡前些日子给太妃侍疾,常居泰和殿,皇宫是备有他衣裳的,宫人很快便将他惯穿的常服取来,将它放置在竹薰笼上薰上一阵后,小太监上前伺候他更衣。
宫羽道:“殿下,天色这般晚了,要不您还是在宫里歇下吧!”
卫衡算了算,自己应该有三、四日不曾去见舒月了,这般避着也不是什么办法,道:“我已出宫建府,又不是没有住处,后宫妃嫔众多,本王还是避讳些好。”
这道也是。主子心里有主意,宫羽也不好再劝。
待主子更衣完毕,他默声跟在卫衡后面,准备随他出宫。
不想,他们才走出静安殿,卫衡就觉得他身上不对劲,脑海里有眩晕之感,一股燥热慢慢袭上全身。
卫衡自幼在宫里长大,瞬间就明了他这是着了旁人的道了。
他拿出袖中的一瓶蓝色瓷瓶,从里取出一枚清明丸吃下,暂且压住药性。
一阵熟悉的女声忽往静安殿的方向走来,来人正是孙箬箬,孙太后自作主张给他安排的未婚妻。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33、离开
“你去将她引去别处。”
不管孙箬箬是自个故意来的, 还是在其不知的情况下被太后的人带过来的,卫衡都必须提防。
他前脚刚走,孙箬箬后脚就来到静安殿附近,这不得不让人深想孙家人的意图。
再说, 若他们不小心被人旁到深夜同在一起, 这又是一桩麻烦事。
宫羽心思透灵, 不用卫衡多解释, 他就带人上前,将孙箬箬给引走了。
宫门口的侍卫见出行的车夫亮出璟王府的玉牌, 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直接将宫门打开,让璟王出宫。
车夫正稳稳驾着马车往璟王府的路上走,坐在马车里的人,声音沉沉催促了一句:“走快些,回王府!”
“是。”
车夫握着马鞭, 轻轻鞭打了一下高壮的黑马, 马儿嘶叫了一声,扬起马蹄迅速往前方跑去, 哒哒的马蹄声在黑夜里尤为响亮。
卫衡从袖中取出瓷瓶,又倒出一枚清明丸服下, 再次又压住身体泛起的燥热,这次中的药比他心里以为的药性要强得多,待他回到王府, 恐是要找大夫给他扎几针,才能抑制住这烈药。
正闭眸间, 一阵熟悉的声音伴着急切的马蹄声从不远处袭来。
“王爷, 王爷!”
“老奴有要事禀告, 万忠,你先停下……”
车夫是王府里的老人,自然认得刘管家,他见他从长生街一路唤着璟王,便用力一拽缰绳,慢慢让黑马停下前行。
卫衡出声问:“天色这么晚了,你找本王有何要事?”
刘管家内心挣扎了会儿,但想到王爷才是他真正的主子,于是硬着头皮将事给禀了,“殿下,舒小姐刚刚从外头重金买了一个鲛人回府了。”
万忠一楞,“鲛人?这世上怎么会有鲛人,你怕不是胡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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