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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倒的是周行，周行蹲到单扬身边，伸手拍了拍单扬的脸，“准备好了没？”
单扬用膝盖顶了下周行的腰，含糊地来了句，“少废话，赶紧。”
周行还算有良心，虽然往单扬的嘴里倒了大半瓶，但倒的速度不快。
泡腾片融在可乐里，一直往外冒着泡，单扬像是终于憋不住了，呛了一口，侧头咳了起来。
禾苗站在一旁直摇头，“还不如被球砸几下屁股呢。”
“今天怎么迟到了？”颜笑知道每次训练禾苗都会提前十几分钟到。
“做了个好事，”禾苗半开玩笑，“扶老爷爷过了马路，他来找他外孙，不认识路，还拎着一麻袋的东西，我看他气喘的很，腿脚也不方便，就帮他一起提回宿舍了。”
禾苗看了眼队群，“你也来当后勤？”
“嗯。”
“单扬是后勤队长，你到时候可以跟他沟通一下你被分配到的任务。”
“他不参加比赛？”
禾苗摇头，“这种大比赛，他都不会参加的。”
“他不是打得挺好的吗？”颜笑问。
“实力当然没问题，主要是他自己不愿意参加，问他为什么，他说他懒。”白准在那头吹了口哨，禾苗拍掉裤子上粘的灰，戴上了护膝，“先去练球咯。”
吴泽锐把脖子上的哨子取下来扔到了单扬怀里，“反正你也闲着，帮我组织一下排球社的活动。”
单扬用指尖捻起了口哨的带子，脸上的嫌弃毫不掩饰，“有没有新的？”
“矫情！”吴泽锐摸了摸口袋，最后掏出了把空气摊到了单扬眼前，干脆道：“没有。我很干净的，每天都刷牙，可香了。”
单扬“哦”了声，把口哨丢到了一旁，跳上了长椅，直接用嘴冲排球社的人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接着拍了下手，“排队，这儿。”
单扬平时看起来懒散，这会儿倒挺正经严肃。
“先点个名，”单扬翻开了点名册，“颜笑？”
“到。”
单扬像是没听见，“哪儿？”
“这儿。”
“哪里？”
颜笑举了举手，“这。”
单扬像是瞎了，“颜笑没来吗？”
颜笑叹了口气，干脆出了队伍，走到了单扬面前，“看到了吗？”
“嗯，”单扬点了点头，“看到了，原来在这儿呢。”
颜笑想归队，却被单扬喊住了，“就站这儿吧，待会儿领着大家做一下热身。”
禾苗撞了下吴泽锐的胳膊，笑道：“你看看他，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吴泽锐耸了耸肩，“他变了，以前他可不屑这‘鸡毛’的。”
点完颜笑的名，单扬又随便挑了几个名字，念完之后就合上了点名册。
“我的名字还没念到。”
“我也是学长。”
“我也没听到我的名字。”
“……”
单扬把点名册传了下去，“没念到的同学，就麻烦你们自己打个勾。”
颜笑哪里能领着大家做热身，她自己的身体就僵硬得不行。站在队伍最前面，她不标准的动作被放大得更加明显。
“热身要到位，”单扬绕着队伍走了一圈，最后在颜笑身边站定，“颜笑对吧？腿要再迈开些，腰直一点。”
“大家坚持三十秒。”单扬退到一边，蹲了下来，开始倒数。
单扬还没数几下，颜笑就起身了。
“怎么了？”单扬问。
颜笑脸颊泛红，胸口微微起伏着，轻喘着气，扎在脑后的马尾晃着，扫着她的脖颈和半露的锁骨。
“有点累。”颜笑看着单扬的眼睛，因为气还没缓过来，声音轻又软。
单扬滚了滚喉咙，移开视线，“那原地休息吧。”
练习赛刚比完，周行换了鞋，抓上外套就准备走了。
“怎么这么着急？”白准问。
“有事。”
“可我们还要复盘。”
周行回头看了眼单扬，“跟他讲吧，我到时候问他。”
单扬套上了外套，“我也有事。”
“那让吴泽锐录个视频，我之后看吧。”周兴说。
两人一起出了体育馆，周行问单扬，“你有什么事？”
“帮你去订个饭店。”
周行没反应过来，“给我？”
“你外公不是来了吗，”单扬低头点着手机，“酒店也帮你订好了，就上次你外公来住的那家，离医院也近。”
“那家太贵了，我可没钱。”
“不要你钱，”单扬搭上周行的肩，“帮我的工作室做个新的网站。”
“那可不止这个价了。”周行笑了。
“那你开个价。”
周行比了比手，“这个数。”
“啧，坐地起价呢。”
“是呢，”周行开着玩笑，“少一分都不行。”
李明英没进宿舍楼，带着大包小包，就坐在花坛边上等周行，周行和单扬来的时候，李明英仰头靠着身后的树桩，那样子看着是快睡着了。
“怎么睡这儿了。”
李明英的眼睛好半天才睁开来，他揉了揉坐麻的大腿，笑了出来，“阿行！”
“好久不见了，外公，”单扬帮李明英卸下了肩上的袋子，对周行说道：“我打个车，我们去酒店。”
李明英赶紧摆了摆手，“不要麻烦小扬了。”
“没事，”周行帮李明英拍掉了裤子上的土，“他就爱管闲事。”
李明英还是觉得不好意思，“每次都要小扬帮忙。”
“他是活雷锋。”
周行说这话时语气里满是揶揄，单扬回头给了周行一记白眼，敢情这小子那天扒墙角，在偷听他和颜笑讲话。
单扬叫好车，在身后掐了把周行的腰，“偷听到了多少？”
周行也贱，他清了清嗓子，学着当时单扬的样子，轻笑了声，故意压低声音，“你就这么确定我会帮你？”
“帮什么？”李明英的耳朵这会儿倒灵，“小扬要你帮什么，你得帮呀。”
“嗯，”单扬拍了拍周行的肩，“得帮呀。”
“今天有个姑娘帮了我，这么多东西，你们提久了大概都累，她一个人从对面校区一直帮我提到了这儿。我想谢谢她，她说有急事，她说了她的名字就跑了。”
“叫什么？”周行随口问了一嘴。
“禾苗，”李明英说：“这名字好记，所以我没忘。”
单扬和周行对视了一眼。
“高吗，外公？”单扬问。
“高，还漂亮呢。”
“巧了，”单扬把行李塞进了后备箱，抬手指了指周行，“阿行认识。”
不仅认识，今天还拿球狠狠砸了人家的屁股。
“真哒！”李明英拍了下手，高兴极了，“那赶紧，正好请那姑娘出来吃顿饭。”
周行才不想，“她不吃饭。”
“瞎说八道！”李明英拍了下周行的后脑勺，“是人都要吃饭，赶紧的，给那姑娘发消息。”
周行硬着头皮给禾苗发了个“在吗”。
禾苗回了个问号。
禾苗：【有事说事，不出意外的话，未来的几十年，我都在。】
周行：【一起吃个饭？】
禾苗那头正在输入了好久，可周行这头什么也没收到。
周行：【吃还是不吃？】
禾苗：【我要吃贵的。】
周行：【没钱，你爱吃不吃。】
禾苗：【给个地址。】
“你脸很红。”颜笑说。
禾苗用冰凉的手背贴了贴脸颊，呼了口气，“热。”
李明英问：“她来吗？”
周行没回答。
“手机给我。”李明英的老年机里也有微信，但用得并不熟练，他想给禾苗打个语音电话，却拨通了视频电话。
禾苗手一抖点了接听，“卧槽！”
“怎么了？”颜笑问。
“帮忙接一下。”禾苗把手机塞给了颜笑。
周行接过李明英递回来的手机，看到屏幕上开着的视频电话，也喊了句“卧槽”。
“干嘛？”单扬被迫接过了周行丢过来的手机。
单扬手里的手机屏幕映着颜笑的脸，颜笑手里的手机映着单扬的。
“你……”
“你……”
单扬搓了搓鼻尖，脸有些烫，“你先说。”
第45章 Ch.45 我知道你没睡
可颜笑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看了眼满脸通红，在用后脑勺撞墙的禾苗。
“你问他打电话来干嘛？”禾苗在边上小声说道。
还没等到颜笑传话，周行就在那头开了口。
“你今天帮的那个是我外公，他想请你吃饭。”
“对对对！”李明英凑到了单扬跟前，“禾苗同学，今天要谢谢你帮我，我一个人还真拎不动这些东西。”
李明英个子本来就不高，站在单扬旁边，只在镜头里露出了半个额头。
光听声音却看不到人，像是李明英跟单扬在唱双簧，说实话，这画面挺滑稽的。
颜笑偏开脸，弯了下嘴角。
“笑什么？”
李明英以为单扬是在问他，“我吗？”
单扬回神，“没事。”
到最后颜笑和单扬成了手机架，周行他们三个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待会儿要吃的菜品。
颜笑用自己的手机回了会儿消息，再抬头时，发现单扬还盯着屏幕。
单扬在镜头里看到了颜笑放大的手，下一秒屏幕就黑了，颜笑把画面关了。
“关了干嘛？”
颜笑没回答单扬的问题，单扬又问道：“还在吗？”
“在。”那头有了动静，不过不是颜笑的声音，是禾苗的。
“怎么了？你说。”
“她人呢？”
“谁？”禾苗反应了一下，“颜笑吗？她刚刚走了。”
单扬“哦”了声，把手机丢给了周行。
“所以到底吃不吃？”周行没好气。
“什么态度啊！你……”想着李明英还在边上，禾苗语气收敛了些，“吃。”
“你订的饭店在哪儿？”
单扬有些走神，没有反应。
周行踢了下单扬的小腿，又问了遍，“哪家饭店？”
“上次我们工作室开庆功宴的那家。”单扬边说边低头打字。
颜笑上完厕所，发现手机里多了一条消息。
单扬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颜笑没问单扬请她的原因，直接回了“不了，还有事”。
单扬：【有事不也得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那家餐厅挺好的，应该会合你胃口】
颜笑盯着单扬发来的消息，她的手指停在那儿，光标一直在输入框里跳着。
仔细算算，他们也就正经在面馆一起吃过一顿饭，虽然单扬在“合你胃口”前面加了个“应该”，但这话听着也有些亲近了。
颜笑找了个理由：【别人请客，我去蹭饭不太好。】
下一秒，单扬的语音电话就打过来了。
“在哪儿？我去接上你？”
“路上。”
“那周围能看见什么？”
想到上次去小树林找沈露，单扬说的话，颜笑回了句一样的，“能看到一棵树。”
单扬轻笑了声，他知道颜笑是故意的，“不是别人请客，反正最后是我掏钱，来吃吧。”
颜笑没回答，她走下台阶，看到了那辆熟悉的布加迪。
“来吗？”单扬问。
顾彦林推开车门，从驾驶座上下来，笑着冲颜笑招了下手。
颜笑低头看了眼屏幕上还在走的通话时间，再抬头时脸上已经带上了笑。
“彦林。”
颜笑的声音带着些笑意，隔着手机，在单扬那头听起来又柔了几分。
顾彦林似乎也挺意外的，颜笑平时不怎么会喊他的名字，如果要叫，也几乎是全名。
像现在这样，脸上挂着笑地喊他“彦林”，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事。
看来颜笑也不是不会撒娇的，她如果甜魅起来，妲己都该靠边站了。
顾彦林挺兴奋的，脑子晕乎，几步过去搂住颜笑的腰，在她发顶上亲了口，有些用力，声音也大。
“等很久了吗？”颜笑用手臂隔开两人，往后退了一步。
“也就一会儿。前几天和朋友去试了家新开的餐厅，味道不错，我们一起去吃吧，肯定合你胃口。”
一样的话，不过顾彦林用了“肯定”。
颜笑瞥了眼还亮着的手机屏幕，语音电话已经挂了。
“不了，”颜笑收起了手机，“一会儿还有事。”
顾彦林能感觉到颜笑的态度变冷了些，“那我们晚上一起去吃？”
“再说吧，”颜笑从包里掏出了一份文件，“这是你之前想要的资料，电子版我发你邮箱了，有问题的数据我都标红了，不过最后还是需要你自己分析，毕竟我不是专业的。”
“这么快，我昨天中午才跟你提过这事。”
“看你挺着急的，顺手就帮你理出来了。”颜笑的语气很淡，没有任何想要邀功意思。
“笑笑，”顾彦林搓着手里的资料，干笑了声，“或许有时候，你可以试着多喜欢我一些。”
颜笑帮过顾彦林挺多忙的，可颜笑每次都不会跟他描述繁杂的过程，而会直接给他一个近乎完美的结果。
人都慕强，但又偏偏都希望强者能在自己面前低头示弱。
“为什么都不向我讨些东西，你可以跟我要些礼物。”
“你把自己当皇帝了？我要跟你讨什么，恩赐吗？”颜笑扶了下眼镜，她的嘴角勾着些嘲讽，语气听着却依旧平淡温和，“你要就留着，不要就丢了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颜笑打断道：“我帮你是因为你曾经也帮过我，你要我帮的也都是我能力范围内的事，所以你不用想太多。饭改天再吃吧，我直接去图书馆了，你开车小心点。”
顾彦林其实不太明白颜笑这话，颜笑叫他不要想太多，所以这到底是安慰，还是想让他不要自作多情了。
“还活着吗？”周行怼了怼单扬的胳膊。
从上车到现在，单扬就没说过一句话，他仰头靠在那儿，闭着眼在装睡。
“嗯。”
单扬平时也帅，但沉默的时候，身上的冷淡感让他帅得更高级、遗世独立了。
虽然周行不想承认，可单扬这张脸的确生得挺优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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