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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彦林自然是不缺这五千，这发卡大概也就是他平时请朋友吃顿饭的钱，可颜笑没法收得心安理得。
齐思雅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声，“你不会是要去还那个发卡吧？”
“嗯。”
“你怎么想的？”齐思雅摇头，“要是我，我就使劲薅，把他的羊毛都给薅光。”
“算了吧，留给下一个人薅。”
“这么消极？”齐思雅皱眉，“顾彦林不是挺好的一人吗？有才又有颜，还有钱，他喜欢你，又愿意宠你。”
颜笑取下眼镜擦了擦，“‘宠’这个行为，是由上至下发起的，就像人宠爱一只哈士奇，他高兴时，哈士奇是家人，但等他不高兴了，哈士奇就是一只令他厌恶，只会拆家的蠢狗。我是人，不想当狗。”
颜笑去了顾彦林的宿舍楼，可过了约定的时间，顾彦林也没来。
宿舍楼周围的花坛里种了一圈的花草，白天这儿的蚊子就多，到了晚上，蚊子就更猖狂了。
十来分钟站下来，颜笑的手臂和露在外面的脚踝已经冒出了好几个蚊子包了。
颜笑看了眼手机屏幕，聊天框还停在十分钟前她给顾彦林发的那条“你到了吗”。
一直黑白色的毒蚊子已经趴在颜笑的手背上吸了好一会儿的血了，颜笑看着它从一只干瘪的蚊子变成了尾部泛着红光的大胖子。
大快朵颐后，变得笨重的蚊子准备起飞，颜笑在它飞起来的那一刻，用力地把它拍死在了手背上。
颜笑把擦了血的纸巾丢进了垃圾桶，回头却看到了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的单扬。
单扬手里拎着个石膏雕像，像是颗人头。
“麻烦让让。”
颜笑反应过来是自己挡住了垃圾桶，“抱歉。”
单扬把手里的空饮料瓶投进了垃圾桶，转身就准备走了。
“那个，”颜笑喊住了单扬，“你是顾彦林的室友对吧？”
单扬停下脚步，点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照向了颜笑，像是认出了她，“便利店？”
幸好单扬说的是便利店，而不是避孕套。
颜笑点头，从包里掏出了那枚发夹，“能麻烦你帮我把这个给顾彦林吗？”
单扬先是没开口，打量着颜笑，过了几秒，“他好像已经有女朋友了。”
“嗯，我就是。”
“哦？”单扬盯着颜笑递到他眼前的发卡，语气不咸不淡地重复了一遍，“你是他女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颜笑的错觉，单扬的眼神里带着些许玩味和挑衅。
颜笑也开始不着痕迹地打量起单扬，想着这人是不是跟顾彦林有过节。
其实也还有另一种可能性，顾彦林的确是帅，另外眼前这个人，他长着张男女通吃的脸，头发都是卷的，人说不定也是弯的。
当然，这种想法只在颜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毕竟她实在没法去想象，顾彦林被比他还高半个头的男人搂在怀里。
那画面，太过诡异。
第5章 Ch.5 我很贵的，不贱卖
“笑笑！”
颜笑回过神，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那儿的顾彦林。
“抱歉啊，突然遇到了点事，”顾彦林瞥了眼站在颜笑身边的单扬，“你们怎么在一块儿？”
“扔垃圾，就碰见了。”
“这么巧？”顾彦林拉住了颜笑的手，向单扬介绍道：“我女朋友颜笑，你在寝室见过的。”
“知道，”单扬点头，“你们慢慢聊，我先上去了。”
顾彦林却叫住了单扬，“你平时有空闲的时间吗？”
“你先说什么事，我再决定有还是没有。”
顾彦林笑了笑，“颜笑参加了排球社，期末要考核，但她不太擅长，你不是排球队的吗，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带她练练。”
颜笑不知道顾彦林为什么要突然说起这事，她也就之前跟顾彦林随便提过一嘴。她希望单扬可以拒绝，先不说在便利店的那件尴尬事了，单就是单扬这人，颜笑都觉得相处起来会很吃力，她不想自找麻烦。
“我收费的。”
“当然不会让你白教，”顾彦林问：“怎么收费，一个小时多少？”
“五百。”
顾彦林没觉得贵，想点头答应，却被颜笑拦住了，“太贵了。”
“我付。”顾彦林搓了搓颜笑的手，说得宠溺。
“不用。”颜笑还是拒绝。
顾彦林知道颜笑的脾气，帮忙讨价，“都是室友，给打个折，能便宜些吗？”
单扬抛了抛手里的人头雕像，“三百五。”
“还是太贵了，”颜笑干脆利落甩了个价格，“一百，不行就算了。”
“那就算了，”单扬像是被气笑了，“我很贵的，不贱卖。”
颜笑的确是故意的，她把价格压得这么低，就是看准了单扬不会答应的。
等单扬进了宿舍楼，顾彦林开了口，“他是国家一级运动员，的确值那个钱。”
“嗯，但我买不起他的时间。”
“行，我到时候再帮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
“谢谢。”颜笑把手里的发夹递给了顾彦林，“这个还你。”
“还我干嘛？”顾彦林皱眉。
“这个发夹二十多买不到吧，要五千多。”
顾彦林也没否认，“我是怕你不收。”
“我是不会收，”颜笑把发卡塞进顾彦林手里，“你也许会觉得我小题大做，但我以后还是会拒绝这些贵重的礼物。顾彦林，我的确可以送你同等价值的东西当作回礼，两三次可以，但经常的话，我送不起。”
顾彦林亲了亲颜笑的发顶，“我又不需要你的什么回礼。”
颜笑也笑了，“可这世上没有白来的好意。”
“我希望你能多喜欢我一点，这就是我的目的。”顾彦林说得倒情真意切，“赏个脸，一起吃个晚饭吗？”
“我请你吧。”
顾彦林笑着点头，“行，荣幸之至。”
颜笑挑了一家小河直街的餐厅，环境挺不错的，菜品也多，价格适中。
顾彦林看着兴致也不错，等颜笑点了几道菜以后，他也点了几道自己感兴趣的。可菜上到一半，顾彦林就变得有些心不在焉了，他连着被热汤烫了两次，第三次的时候，颜笑放下了筷子。
“你是还有其他的事要处理吗？”
“嗯？”顾彦林把手机扣到桌面上，像是没听清，“什么？”
“你要有急事的话，先去忙吧。”
顾彦林脸色看起来有些为难，“我爸让我回趟律所。”
颜笑点头，给顾彦林递了张纸巾，提醒道：“嘴角沾了酱，你去吧。”
顾彦林却忘了去接纸巾，用手背抹了一下，“说好陪你吃晚饭的。”
“正事重要。”
顾彦林走之前想把账结了，颜笑却没让，她找来了服务员，把没动过的菜都打包了。
颜笑拎着菜去了店里，颜康裕和叶瑾他们正好在吃晚饭，烨子端着一个大碗蹲在角落里，跟前的凳子上放着颜笑刚刚借给他的那本书。
叶瑾拉着颜笑坐下，“吃晚饭了没？妈给你煮碗面，还是你有什么想吃的？”
“不用煮了，这些都吃不完了。”颜笑把打包的菜放到桌上，“刚刚和顾彦林出去吃饭，他有事先走了，我就把菜打包回来了。”
“这些菜看着不错嘛。”颜康裕喊了声“烨子”，想叫他一起来吃。
“人家看书呢。”叶瑾示意颜康裕别打扰烨子，她把菜往碗里拨了些，准备给烨子端过去。
“您吃吧，”颜笑接过碗，“我来。”
察觉到身边的人影，烨子迅速把书藏进了怀里。
“又不是做坏事，”颜笑把菜放到烨子手边，“看书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烨子没回答，往嘴里扒拉了几口面条，说得很慢，“你走开。”
烨子不是有意的，也不是不礼貌，因为耳朵的问题，他说话就是没法顾及到语调和语气，听起来总是硬邦邦的。
“好。”颜笑知道他大概是不好意思了，“吃饭别看书，消化不良，”颜笑说着又故意板起脸来，“如果纸页上沾了油，你得赔。”
烨子嘬了下筷子，点头，“哦。”
周六，颜笑去参加了排球社团的活动，她前几次都没有去，昨晚被社长在群里点了名，说她这次再不去，就找人去宿舍请她。
活动在南校区的室内体育馆，颜笑到的时候，已经有好些人在练球了，她不认识社团的人，也打不来球，就垫了张纸，坐在边上观察他们垫球的动作。
颜笑觉得自己差不多掌握要领了，就从筐子里拿了个排球，准备试试。可结果依旧跟之前一样，她几乎一个都接不到，一直在追着球跑，还被球砸了好几次脑袋。
她得承认，在运动方面，她挺废物的，眼睛看懂了，脑袋明白了，但手说“我不干”，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球又一次狠狠砸到了她的胸口上，颜笑听到身后响起了几声笑。
“你是颜笑？”
说话的女生挺高的，留着公主切，发丝还挑染了亮蓝，即使嘴角挂着笑，样子看着也还是挺凶。
“禾苗。”女生指了指自己训练服上的名字，朝颜笑伸出了手。
“你好，”颜笑摊了摊手，“我手上都是灰。”
“没事，”禾苗握住了颜笑的手，“我没洁癖。”
“顾彦林是你男朋友？”禾苗问。
“嗯。”
“别误会，”禾苗解释道：“我没调查你，在贴吧上看过你俩的照片。也别误会，我对他不感兴趣，”禾苗指了指颜笑，“我对你比较感兴趣。大一的时候，你作为新生代表发言，讲的话都特别高级，虽然我听不懂，但我喜欢脑子好的人。”
“谢谢。”颜笑觉得这人有趣。
“看过《排球少年》吗？”
颜笑摇头。
“你有点像里面的清水学姐，”禾苗欣赏着颜笑的脸蛋和那头漂亮的黑发，“淡淡的，冷冷的，但......”
就是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禾苗的话还没说完，颜笑就听到体育馆门口传来的说笑声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进来，他们背着光，看不清人脸，但光看那高挑的体型和充满力量感的轮廓，也能让人浮想联翩了。
其中一个身高相对矮的男生从队伍里冲出来，跑了几步，把手里的排球一抛，发球过网，球没旋转，在空中飘了会儿，最后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颜笑认出了那人，是她在便利店遇到的那个收银员。
“阿行，你个自由人发什么球！”队伍里的一个男生调侃道。
周行骂了句“滚边去”，“待会儿我没得发，现在我发个够。”
颜笑还在人群里看到了一张眼熟的脸，看来打排球的都高，颜笑以为“艺术品”已经很高了，没想到这队伍里比单扬高的还有两三个。
单扬戴着黑色宽边发带，脖子上的银链只露出了小半截，一身藏青色的球服，黑色的护膝从膝盖上方盖到小腿肚。
他时不时转一下手里的球，嘴里不知道嚼着什么，顶了下腮，配上他此刻百无聊赖的表情，看着真不像是什么好鸟。
“帅吗？”禾苗也望向那堆扎眼的人群。
颜笑想说“还行”，但毕竟在人家的场子里，“嗯，挺帅。”
禾苗压低声音，指了指太阳穴，“都是用脑子换的。”
第6章 Ch.6 我能走了吗？
个子最高的那个吹了声口哨，馆场内穿着训练服的都跑过去排队了，包括站在颜笑声身边的禾苗。
白准点了名，又把手里的名单递给了站在队伍里的排球社社长。
“泽锐你点一下名，看看你们社团的人是不是都到了。”
“从矮到高，”吴泽锐拍了下手，“我们排球社的同学来这儿排一下队！”
站远了还没什么感觉，离近了，两支队伍之间巨大的身高差让人觉得像是被抢了氧气，实在有些压抑。
往右对齐的时候，颜笑瞥到了站在第一排的单扬，所有人都在往右侧头，就他一个人在往左看，因为多盯了几眼，颜笑撞上了单扬的视线。
两人倒也都不尴尬，莫名巧妙就对视了好几秒，白准过去拍了下单扬的肩，单扬才转过了脑袋。
吴泽锐安排了大致的活动流程，先看校队打几场比赛，选择一个队员，观察记录他们在比赛里的表现，比赛结束后再进行个人垫球练习。
禾苗凑过来看了眼颜笑手里的笔记本，“你的选谁？”
“四号。”
“单扬？”
颜笑点头。
“为什么选他？”
颜笑想偷懒，“他好像比较轻松，就传一下球。”
“他是二传，”禾苗解释道：“二传其实挺难的，吃天赋吃球感。想要看起来轻松，背后可轻松不了一点。”
“是吗，”颜笑又指了指场上的周行，“那他打的是什么位置，球衣颜色跟别人都不一样，身高好像也比他们矮了些。”
“他是自由人，”禾苗盯着球场上的周行，眼神柔和了不少，脸上也不自觉多了几分笑意，“不能拦网进攻，也不能发球。”
“这听着可一点都不自由。”
“但他能自由替换下在后排防守不够出色的队员，”禾苗朝坐在角落里的一个女生抬了抬下巴，“白灵也是自由人。”
“白灵？”颜笑问道：“你们的名字都挺酷的，你真叫禾苗？”
“嗯，”禾苗笑着耸了下肩，不知道是不是在开玩笑，“艺名嘛。”
那边场上，单扬在网前起跳，对面的球员盯着球，等着单扬把球传给主攻白准，白准也已经跳起来准备扣球了，可单扬假传真扣，这假动作连队友白准都骗过了，来了个吊球，得了分。
“诶嘿！”禾苗也跟着场上的选手喊了声，“二传心真脏！”
单扬对大家喝的倒彩充耳不闻，勾了下唇，毫不收敛，大张手臂，原地转了圈，一脸“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臭屁样。
几轮比赛结束后，吴泽锐收了大家的观赛笔记，给每个人分配了一个陪练，互相垫球。
和颜笑对练的是周行，周行似乎没认出颜笑，他眼下挂着淡淡的黑眼圈，完全没了刚刚在场上打了鸡血的状态，看起来蔫蔫儿的，一副快晕睡过去的样子。
周行呵欠连天地给颜笑传了几轮球，最后把手里的排球扔到了路过的单扬怀里，“你陪她练会儿，我要去补个觉。”
也没等单扬答应，周行就顾自在一旁的长木凳上躺下了，察觉到单扬不太情愿的眼神，周行干脆抓过地上的外套罩住了脑袋，表演了个“视而不见”。
“我自己练也可以。”颜笑可清楚地记得单扬说过他有多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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