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伸手拍着她的肩膀轻声问,“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萧映绾吓了一跳,抬起眼来,眼前模糊的身影,加上听见的声音,萧映绾知晓是江遇在他眼前。
她忙收了眼泪,“没有,没有不舒服,就是有点想母亲了。”
江遇伸手将鞋子为萧映绾穿好,“长公主我已命人去接了,午后便到。”
萧映绾听见这话难以置信地看着江遇,“你怎么知道”
“昨日夜里,听见你在梦中叫长公主。”江遇解释。
萧映绾一时怔怔的看着他,江遇现在你对我做的一切又算什么?
他让萧映在妆奁前落座,唤千霜进来伺候。
早膳后,萧映绾吃过,想着自己身体变化,想来所剩的时日不多。
她还能为那些她所爱的人再做点什么呢?
思来想去,手边能动的东西不多,于是便动手为每个人做了一只香囊,只是她唯独不想送给江遇,她暗中为他做了很多东西,每年生辰都会做一件,可是一件都没有送出去。
这一次,她不想再为他做了,不想做。
于萧映绾无事的时候与千霜去往行宫附近的山上折桃花,再将花瓣晒干了,放进香囊里,有种淡淡的桃花香,也算是纪念她人生最后的一次远行。
萧映绾的眼睛不好了,怕露出马脚,香囊做得很简易,送给燕锦书与姜欲晚的时候,两人表示很喜欢,萧映绾亲昵地将两人搂向自己,她轻轻靠在两人的肩头上,“你们若是喜欢就常戴着。”
燕锦书笑着回,“绾绾做的,自然是要常戴着的。”
姜欲晚正低头看着上面的桃花,“绾绾啊,这女红可不像你的水平...”
被发现,萧映绾道:“那是因为做得匆忙嘛。”
第22章 前世
◎花落◎
这些日子,江遇眼看着萧映绾没日没夜地在做桃花香囊,看着那些精致的香囊做好,江遇的眸光里总是含着隐隐的期待。
他想象那些香囊里的其中一只挂在自己腰间的样子,江遇暗自地耐心等待,可是他等着等着,就连两人身边伺候的重云与千霜腰间都挂上的桃花香囊,也未见萧映绾送给他一只。
江遇心里想着,一定是萧映绾忘了,或者她有更好的送给自己也未可知。
这日江遇见萧映绾在桃花树下晒太阳,他搬了一把椅子到萧映绾身边落座,萧映绾装作没看见一般。
江遇轻咳一声,萧映绾只好转头,“有事?”
“你....”话到嘴边,江遇却有些说不出口。
萧映绾一脸疑惑,“......”
“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了给我?”江遇终于张口。
萧映绾茫然,“我忘了东西给你?”
江遇点头,“那个...那个香囊...”说完他;略显尴尬地转向一边。
香囊?
萧映绾在心里合计半晌,才明白江遇是指桃花香囊一事。
萧映绾垂下眼,心里闪过一丝落寞,其实她很早就为江遇做好了一个香囊,只是她并没有勇气送出去。
“我忘了,改天再给你做一只。”她敷衍地回答。
江遇得到这个答案,并未生气,这些天萧映绾做这些香囊已然很累,他不忍心再麻烦她。
“好。”
他轻声回答。
“今日山上桃花开得极好,要去山上看看吗?”他张口相邀。
萧映绾回过身来看他,进来她的身子急转直下,总是无力,她心想若是再待下去难保不会露出马脚,可是却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离开他。
“我...我有点累。”她婉言拒绝。
“无妨,你若是觉得累,我们就去山脚看看,就在离此处不远处。”
江遇的兴致很好。
萧映绾避之不及,只好点头答应。
两人携手同游,从温泉别院慢慢走至通阳山脚下,萧映绾透过模糊的视线,能够看到淡淡的粉红色,一片灼灼其华。
江遇道:“山顶的景色很美,我们上去看看?”
这话带着询问和邀请,但是萧映绾的体力实在不支,她喘息着,“你上吧,我有些疲累,我在山脚等你。”
江源看着萧映绾有些苍白的脸色,额头之间已然沁出细密的汗珠。
他走至萧映绾身前,毫不费力地将她背起。
“我背你去,这样我们两个人都能看到。”
萧映绾被江遇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江遇,你放我下来。”
江遇感受到背上的人很轻很轻,他感觉自己的背上背了一片羽毛。
他偏过头,看着萧映绾,心底隐隐生出一股难言的痛楚来,是家里的人照顾得不细心吗?
“放心,不会让你累到。”他向她保证。
江遇背着萧映绾一步一步开始爬山,怕她被太阳晒,他走小路,走在桃花枝头下。
桃花如雨一样,落在两人的背上、头上。
萧映绾很累很累,她不得不把头靠在江遇的肩膀上,江遇的脚步一步一步走得很稳,生怕惊了背上的姑娘。
“我们走在这里,让我想起一句诗来。”他稍稍偏头,与她说话。
“什么诗呢?”萧映绾神色有些恹恹。
“桃花落在你我的头上,绾绾你看,像不像是,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萧映绾听见江遇的话,心头一悸。
她想,若是他们中间没有恨,若是她不是萧映绾,他们会不会很相爱,若是当作朋友,当作知己,会不会是最能理解对方之人。
萧映绾伸出纤细的手掌,接住落下的花瓣,“你说得很对。”
江遇没有看到萧映绾眉眼之间的伤心,他那日看见山上纷纷扬扬的花瓣雨,他就打定主意,一定要让她也来看一看。
“你...”他偏过头问她,“你...开心吗?”
萧映绾红了眼角,只觉鼻尖发酸,却流不出泪来,“我开心。”
江遇点点头,“那我们每年都来这里看花,可好?”
“嗯,好。”萧映绾轻声应下。
到了山顶,萧映绾虚弱得站不住,独自找了一棵树下,就要靠着。
江遇见此将自己的外袍脱下,铺在一株偌大的桃花树下。他与萧映绾坐在上面,欣赏这漫山遍野的花落与花开。
萧映绾闭上眼,感受这样的风和日丽,这样好的天气,可惜却再也不能看见了。
她靠在江遇的身前,江遇的臂弯轻轻环着她。
尽管周围的桃花再美,江遇此刻却无心欣赏,他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姑娘,心中涌上抽痛。
他不禁难过捂住胸口,他努力调整着呼吸。
不知为何,他很想要对怀里的姑娘好一点,再好一点。甚至看见她苍白的脸色,会心痛,会难过。
见萧映绾闭着眼,江遇不知不觉垂下头,轻吻她的脸颊。
感受到冰凉的唇意,萧映绾缓缓睁开眼,看着江遇,对方正在凝视她。
萧映绾的心怔怔地跳,她也静静地看着他。
江遇心总是觉得,眼前的姑娘好似这漫天的花瓣,即将飘散在风中。
偶有风过,卷起一阵花瓣落在萧映绾的肩膀,江遇轻轻将它拂落。
“谢谢。”萧映绾轻轻转移话题。
不想让两人沉浸在这暧昧的气氛之间。
江遇轻轻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很凉,他便一直放在手心里捂着。看着漫山遍野的桃花时而被风卷起在天上,时而落下,自别有一番风情。
萧映绾趁江遇不注意的时候,打量着她的侧颜,心想。
这辈子,他们终究是情深缘浅...
好在,一切都要结束了,她终于能够解脱,这一场无疾而终的春三月,她的爱,终于消散在风里。
傍晚至,江遇仍旧将萧映绾背起来,两人刚到别院前,重云走上前对江遇禀报。
“家主,圣上召您去御书房议事。”
江遇看了看仍旧在他背上熟睡的萧映绾,对重云道:“我稍后就过去。”
江遇将萧映绾背到内室,放在榻上,看着她熟悉的睡颜,江遇伸手将萧映绾的乱发拨开。
怕西落的太阳,照到她的脸上,江遇放下了一片帐幔。
见一切妥当以后,才走出房门,背上的萧映绾很轻,他已然不知什么时候,萧映绾会如此骨瘦如柴。
回来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很多想法,要做怎样的吃食,怎样给她补身体。
江遇去了小厨房,对厨娘交代了几道晚膳,又叮嘱千霜听着屋内的动静,才起身去往宣帝行宫的御书房。
萧映绾只小睡了半个时辰,就悠悠转醒,她只觉得眼前更加模糊,感觉腹内气郁,她拿起帕子,轻咳几声。
御书房内。
宣帝抬眼,“江卿,此事你有何意见?”
江遇心里却如一团乱麻,总是觉得甚为不安,他对着宣帝拱手,“启禀圣上,微臣现有急事,水利一事,容臣写明奏疏呈放于御前。”
话音落下,未等宣帝允,江遇便闪身走了出去。
回程之中,他一路狂奔,推开别院的门,疾步来到内室,却已然看着空空如也的床榻。
“重云!”江遇大声唤来重云。
重云慌忙进来。
“少夫人何在?”江遇怒声问道。
重云不敢看江遇的神情,“少夫人...已经回京城了...”
京城,公主府内。
萧映绾宿在了浅云轩之中,这是她出嫁前的闺房。
这间闺房是整个公主府地势最好,建设最精致的楼阁,当初镇国公建造的时候,用了上好材料,耗时一年才建成。
萧映绾看着这里熟悉的一切,安心了许多。夜间,她叫来千霜,两人说着体己话。
萧映绾将一个锦匣拿出,早在她中毒之时,就叫人把这只锦匣,放在了她的闺房里。
萧映绾将第一封信拿出,“千霜,这里是你与幼雪的嫁妆,还有周嬷嬷的养老钱。”
千霜有疑惑,“郡主好端端给我这个做什么?”
萧映绾笑笑,“你与幼雪到了嫁人的年纪,我现下并没有好人来配你们,先把嫁妆给你们准备好,将来有一日你们有喜欢的了,只管与长公主说一声便是,也好让母亲给你们把把关。”
千霜刚想要说些什么,萧映绾又拿出第二封信,“这封信是给母亲的,待母亲归来,你把这封信还有匣子里面的账本,交给她,这是公主府这五年当中,所有的商铺田产,进项与出项,也好母亲重新执掌公主府中馈。”
千霜不知怎么,见萧映绾如此,心底竟然涌上一股背上来,好像萧映绾在交代遗言一般。她止不住自己的眼泪,簌簌地落下,“郡主...”
萧映绾伸手擦了擦千霜的眼泪,“傻姑娘哭什么?”
她又拿出最后一封信来,“这封信...帮我交给江遇吧。”
千霜低头瞧着,上面赫然写着,和离书。她忙看向萧映绾,“郡主是要与家主和离吗?”
萧映绾有些累,靠在床边,身上极致的痛感传来,让她蹙起眉,她轻轻喘着气,知晓自己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萧映绾无奈的,淡淡地笑着,不想再说些什么。
“千霜,我想念父亲了...”
千霜含着泪点头,“明日,我便叫着带郡主去看国公爷。”
萧映绾笑着应下,“千霜,去替我看看我的燕窝粥熬好了没?”
千霜点头,出门而去,临走还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萧映绾。
萧映绾看着静静地看着自己闺房,这里带给她许多的快乐,回想起父亲在时的画面,萧映绾含泪笑起来。
呼吸变得艰难起来,眼前恍若出现,那年上元灯节,江遇站在桥头对她回眸,她分明看见了在他嘴角浮现的笑意。
“江遇...我再也...不要...喜欢你。”
她轻轻念出这句话后,一双含泪的双眼,逐渐合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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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贤儿柔弱且娇气,喜欢躺平,后宫嫔妃送她雅称“咸妃”。某日侍寝后她竟与皇帝交换了灵魂。从此,杀伐果断勤政爱民的帝王成了柔弱不能自理的娇娇儿,整日靠在深宫里的咸妃身边。而咸妃却将手伸到朝堂,干预朝政,朝中大臣联合上书咸妃妖媚惑主,理当处斩,否则大凌必亡。
而皇帝却在早朝中声泪俱下,述说着自己与咸妃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咸妃保住了一条命,但被打入冷宫。深夜,冷宫之内。年轻的帝王眼含热泪跪在地上央求着盘坐在榻上的咸妃。
“皇上,妾错了...妾不该顶不住弹劾,将您关在这里,妾立刻想办法救您出去。”
一道闪电下来,两人对视良久...
原本床上一脸淡定的咸妃,一个咕噜滚下床,对着还跪在地上犹有泪痕的帝王磕头。
“妾愿在冷宫孤独终老,一辈子不出去,只求皇上留妾性命...”
盛华晏起身,垂眸看着地上抖成筛子的女人,他轻声冷笑。
“想在这里躺平,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翌日,众臣看着娇娇儿的帝王恢复冷冽之气,仍将打入冷宫的咸妃带上殿听政。
一年后,咸妃戴上后冠,成为大凌的“咸后”,仍旧稳坐朝堂。
只见她哈欠连天,闭上眼靠在帝王肩头昏昏欲睡,阴鸷狠厉的帝王一声令下,“退朝。”
随即,他抱着睡着的咸后朝寝殿走去。
众臣唉声叹气,是天要亡我大凌啊,妖妃,果然是妖妃...
把他们不近女色勤政爱民的皇帝还给他们!!!!
娇贵柔弱躺平咸鱼*杀伐果断阴鸷狠厉
第23章 今生
◎重生◎
浅云阁内寂寥无声。
千霜端着药碗挑起门帘走进,将温度适宜的药碗放在萧映绾的床头,将一半的帐幔挑起,轻声唤,“郡主,该喝药了...”
郡主...该喝药了...
千霜温和的声音在萧映绾脑海当中不断地回响,她猛然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青碧色青纱帐慢,她眨了眨眼。
“郡主...”
萧映绾愣愣地转过身,看见千霜温和神色。
她用力眨眼,空气当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她能看见,也能闻见...
难道是毒解了?
千霜见萧映绾的神色不对,试探地将手摸覆上萧映绾的额头,仍然感受到低热。
“郡主,你昨日与燕大小姐和姜家二小姐,玩雪玩了一天嘛,到现在还在发热呢,快把这药喝下去,不然国公爷又该着急了。”
萧映绾听见千霜的话,不由得疑惑,“我昨儿和书儿晚儿玩雪?还玩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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