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见萧映绾生气,知道自己玩笑开大。
“绾绾先把要药喝了,生气别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萧映绾觉得江遇的话真的很多,心里更烦。“你出去,我就喝药。”要知道她看着他,根本喝不下去。
“好。”他应下她,将晾好的药放在床边,起身默默走了出去。
萧映绾听见江遇离去的脚步,直接起身把那碗药一饮而尽。开玩笑,她才不会因为江遇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谁痛谁知道啊。
萧映绾痛得无法下床,只能闭目养神,只是她想若是休养好了,她要怎么回到琼华殿,要知道现在她一定很是狼狈。
啊啊啊啊,怎么办呢...
正在萧映绾抽踌躇之际,燕锦书姜欲晚并着昭和进来,看到萧映绾躺在这里,很是担忧。
“绾绾,你可好一些了?”
萧映绾睁开眼,“啊,殿下,你们来了...我好多了,你们不用担心。”
昭和很是紧张,“绾绾,你真的没事吗,太医怎么说?”
萧映绾有些难堪,“哎,就是月事来了...”
萧映绾如此说,在场的都是女孩子,自然知晓是怎么一回事。
燕锦书上前,拿了一个大包袱到萧映绾身前,“怪不得,太傅让我把你的衣服带来。”
萧映绾愣住,“是他,让你把我的衣裙带来?”
燕锦书点头,“是啊,稍早前他让一个小太监传话给我,说找一件你深色的衣裙,送到太医院。”
萧映绾伸手抽出衣裙的一角,内里是一件藏蓝襦裙,平日她都不大穿,“燕姐姐的这件衣裙选择得还是很有水平的。”
燕锦书笑了笑,“是小晚儿拿的呀,我哪懂这些?”
众人听见都笑了,萧映绾的痛感也退去了很多,收拾齐整后,萧映绾一行感谢太医后,便看见在太医院内来了一顶软轿。
那为首的内室监有些资历,看着萧映绾说道:“太傅说郡主身子略有不适,是以将日常所用软轿相送至居所,万望郡主莫要推辞。”
众人看见,纷纷看向萧映绾,萧映绾现在肚子不痛,而是转头痛,江遇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众人惊奇想不到向来冷冰冰的太傅对待朝月郡主竟然如此体贴,这是到底一个什么神仙人物啊....
已有不少太监宫女在窃窃私语,萧映绾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昭和道:“绾绾,你还不舒服,还是坐轿子回去,你若是不坐,我也会传我的肩舆过来送你回去。”
燕锦书点头,“就是啊,不做白不做呗。”
姜欲晚道:“你不坐,太傅会亲自来让你坐。”
萧映绾听见最后一句话,身子一抖,“我坐,我当然要坐。”
说罢,萧映绾一把坐进了那顶软轿。
到了琼华殿,萧映绾回到居所,刚刚躺回榻上,立刻有小宫女上前,将一碗温热的红糖水送到她的身前。
萧映绾心想,她这事发生也没多久,怎么连琼华殿的小宫女都知晓这事了?
萧映绾笑着接过,问道:“是太傅告诉你我身子不适需要这个吗?”
小宫女面色一红,一时之间支支吾吾不知该怎样答。
萧映绾看着那小宫女的反应心里便有了数,那小宫女大概是被江遇嘱咐,不可说是他安排的。
她随意道:“我无碍了,你下去吧。”
小宫女点头,出了门。
接下来的时间,萧映绾倒是因祸得福,因为江遇让她暂时休息,不用去上课。
萧映绾自然乐在其中,每日无聊地看着话本打发时间,只不过那准时呈上的汤药还有红糖水倒是从未停。
不过太后寿宴将近,萧映绾也要好好考虑献上怎样的寿宴才行。
这件事情,昭和在心里也想了好久,傍晚,昭和来到琼华殿,召集大家特意商讨此事。
只见琼华殿殿内,众女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有人提议吟诗作赋,为太后献上寿宴赋,有人提议作画,有人提议写一副寿字,有人则是提议弹琴。
身为京中能够选中公主伴读的贵女,各府自然是将各个贵女从小琴棋书画各有涉猎,再将侧重所长着重培养,久而久之必然能有一样拿得出手。
比如姚芷惜擅画、云岚擅棋、姜欲晚擅书法、燕锦书擅笛子,而沈白月萧映绾知晓除了上述的她都擅长,其实沈白月擅舞。
而恰在此时,昭和道:“除了你们各自擅长的东西需要准备,我还想我们一起为皇祖母献上一支舞,你们看如何?”
沈白月听见昭和的提议,眼神一亮,“殿下所提甚好,若是能在太后娘娘的寿宴上献舞,她一定会很高兴。”
众女纷纷点头表示同意昭和的想法,离太后的寿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请宫中的教坊司的舞娘来帮助他们排练,一定会惊艳众人。
之后的日子,众女上午在尚书房学习,下午则是要一同去教坊司练习舞蹈。
为了能够惊艳那些世家公子,众女在练习舞蹈的过程中纷纷下了苦功夫。几天下来,众人已然累到无精打采,甚至取消晚间的茶话环节,用过晚膳纷纷回房休息。
只是燕锦书与姜欲晚还是会到萧映绾的房间里,三人说体己话。
燕锦书道:“哎,你们两个可知道,沈白月现在卯时就起身,压腿踢腿,练舞蹈。”
姜欲晚道:“她这般努力,又有何用,领舞可是公主殿下。”
萧映绾不以为意,“当然有用,沈白月本身自命不凡,又舞姿出众,能够在太后寿宴上惊重众人,她又有才女的名号加持,帝师的女儿,那以后在京城向她求亲的人岂不是要踏破门槛。”
可是那些人再求亲也没什么用,因为沈白月看中的只有江家少夫人的位置,前世她让给她,这一世,那个位置她早已不屑。
燕锦书与姜欲晚,连连点头,“想不到她这般心机深沉?”
萧映绾不免想到前世她坐下的那些事,心道,那你们还是太小看她。
三人商量着除了现舞又要准备格外的礼物送给太后。
姜欲晚不用说自然是要送自己亲手写的字,燕锦书则是在暗中加紧联系笛子,自是燕锦书练习的笛子,多是些慷慨激昂的曲子,甚至宫中都找不到合适的琴师来配她,燕锦书只能自己独奏,虽然效果大打折扣,可现下看只能如此行。
萧映绾则是暗中准备了一幅百寿图,用各种不同的字体,用金线绣在锦缎上,华美、精致、大气又不失新意,姜欲晚与燕锦书看了,纷纷赞叹太后一定会喜欢。
临近寿宴,众女的舞蹈也准备妥当,教坊司甚至为了这个舞蹈特意为众女做了新衣裙。众女很是满意,纷纷遥想,要怎样在寿宴上好好表现。
最后一次练习,舞娘看着众女的表演,仿若仙女一般与整个舞台整个曲目融为一体,想着这样一支舞蹈,太后一定会喜欢,届时赏赐自然是少不了的。
及至寿宴这一日,众女一早起身,忙个不停,又要顾忌自己的寿礼,又要准备舞蹈。在这些人中,只有沈白月最是淡定。
只是她的眸光,总是似有若无有地飘向,萧映绾...
第33章 今生
◎寿宴◎
太后寿宴被设在宁和殿,因是整寿,宣帝很是重视这次太后寿宴,在京中几乎整个权贵都为了能够参加这次寿宴挤破头。
及至四月初十这日,整个皇宫内为了庆祝太后寿宴,上下装点一新。太后早早地起身,进行大妆,按照时辰,接受各家内命妇朝拜。
其中为首的是皇后带着赵昭等人与众嫔妃,开始进行朝拜,随后各家内命妇觐见。
慈安宫内,太后坐在上首,脸上的笑意便没有停歇过。
轮到萧映绾等一行贵女来觐见的时候,已近临近正午,各家贵女纷纷捧着自己的寿礼进到慈安宫正殿内。
各家贵女财力非比寻常,能够寻来的物件也是一件比一件稀奇,姚芷惜送了一株大珊瑚,云岚则是送了一面蜀绣屏风,姜欲晚的寿字一经打开,便是惊为天人,众人看见无不称赞,小萧映绾倒是比较好奇沈白月会送出一个什么样的礼物。
只见她一袭白衣,走到殿中,打开手里的锦盒,嘴角带着淡淡笑意,“臣女奉送星云大师亲手开光W_香念珠一串,恭贺太后万寿无疆。”
太后听见沈白月送过来的东西,明显眼神一亮,笑呵呵说道:“好...好...你有心了...”
沈白月见太后高兴,心里不免得意,她也终于能够得到太后的欢心,待过后她再在寿宴上一展舞姿,定能够为自己赢一个未来。
轮到萧映绾献礼,她上前先朝众人施礼,随后又从盒内拿出一方紫锦缎,找到两角,伸手打开。
一方闪着满是金色的百寿刺绣展现在众人面前,只见那方锦缎上形态不同的金色寿字,泛着金光,精美至极。
众人纷纷惊呼,“想不到还能将寿字写成如此多形态....”
“这是哪家的绣娘所绣,竟然有如此高超的绣艺。”
萧映绾自然听见众人的窃窃私语,她笑着上前,“臣女奉送亲手所绣百寿绣品一幅,祝太后万寿无疆。”
太后坐在上首,看着地下闪着金光的百寿图,不禁来了兴致,拿起身边的一副镶着金边的西洋眼镜放在眼镜前,“快,拿近些给我瞧瞧...”
萧映绾走上前,太后戴着西洋眼镜仔细端详上面的百寿图,又伸手摸了摸,神色又是惊奇又是喜欢,片刻后,她放下眼镜,对着萧映绾道:“你绣的?”
萧映绾点头道是,太后听见高兴极了,命人妥善收藏,她拉住萧映绾的手,笑着格外慈祥,不住地夸赞,“好孩子...真是好孩子...想不到你从小养尊处优,竟然有此等手艺,皇祖母果然没有白疼你。”
一番话说得在场众人纷纷感动,萧映绾用一件别出心裁的寿礼,完全收服太后的心。
萧映绾被直接安排在与赵昭同坐,足可见太后是多么喜欢萧映绾了。
萧映绾落座,眼神才看向赵昭,赵昭伸手轻抚了一下萧映绾的手,嘴角挂着淡淡笑意,示意萧映绾此事做得很好。
母女二人因萧映绾在宫中伴读,又加之准备寿宴事宜,两人已有一月未见,再见之时,竟是在寿宴之上,好在二人平时皆都低调行径,不会惹人注意。
如今萧映绾颇受太后宠爱,也不妨会激起其他有心之人的嫉妒。荣宠太盛,自然不是什么好事,甚至影响到前朝,想到这里,赵昭眉宇之间喜色淡了几分。
隐在人群中的沈白月不禁握住了拳,现在能够一时赢得太后的宠爱又如何?待她们要上场时才有好戏看。
献礼过后,太后有些疲累,众人转去宁和殿,而太后小憩过后,才会正式出席晚间的寿宴。
萧映绾一行从慈安宫出来,便被小太监引至教坊司去最后一次练习寿宴上的舞蹈,谨防出差错,好在众女排练之中十分默契,完美地演出这支万寿无疆舞,随后只等换上衣服正式演出。
傍晚之时,宁和殿内的鼓乐声响起,意味着寿宴正式开始。各家贵女在宁和殿内的偏殿做准备,需要梳妆并换上衣裙。
萧映绾让身边的随侍宫女拿出自己的衣裙来,只见那小宫女将萧映绾的衣裙拿出,展开她面前时,吓了一跳。
“啊...郡主!”
萧映绾转头,看着那小宫女,又看着她手里的衣裙...
瞬间明白。
她强压下自己的慌张,转头巡视众女,撇过那一人,又立刻惊呼,“我的裙子!”
众人这才纷纷朝萧映绾这边看过来...
只见萧映绾的舞裙,被撕成一条一条,根本无法再穿。
燕锦书十分气愤,“这是谁干的!”
姜欲晚道:“谁不喜欢绾绾,就是谁干的。”
昭和上前看着萧映绾,“绾绾,你可知道是谁干的,我定会为你出头。”
萧映绾巡视一番众女,一脸迷茫,对昭和道:“我也不知。”
姚芷惜看着萧映绾被撕烂的裙子,险些笑出声,平日里她便讨厌这个萧映绾处处压她们一头,风头都让她占尽了,尽管她并不会真的敢去这样做,可是看到萧映绾这个样子,她还是很开心。
“呦,这裙子被撕成这个样子,萧姐姐怕是上不了场了吧,这一时半会去哪能找到这样一件一模一样的裙子?”
这条裙子,在她来到宁和殿之前,她还查看了一番并无什么问题,为什么临到上场的时候,被人损坏?
这中间也只有被这小宫女碰过这身衣服,萧映绾抬眼,看着她随侍的小宫女,那小宫女,看见出了这等大事,早已经一把跪在地上,拉着萧映绾的裙子求告。
“郡主,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求郡主明察啊。”
萧映绾看着那小宫女的眼神,确实不像装的,那便是被有心之人利用而不自知了。
萧映绾未免有些失落,毕竟这段舞蹈她也练习了好久,不能与大家一起上场她也未免有些可惜。
这时门外的内室监催促,“万寿无疆舞,该上场了...”
众女无法再继续在这里为萧映绾掰扯此事,只能先上场献舞。
萧映绾听见正殿内,熟悉的丝竹之声响起,心想荣宠过盛果然不是什么好事,不过是谁做的她心里自然有数,没有动到明面上罢了。
只是她能不能献舞,其实她也并非十分在意。可能是经历一事,她现在对许多事情看淡许多,现在她所做之事,不过是为了父亲,母亲生性淡泊性子温婉,虽身份高贵,但却是先帝养女,到底是隔了一层,在这偌大的皇宫,总是少些关注。
而前世镇国公出事之时,萧映绾求告无门的感觉犹在心间,这一世她一定不能让悲剧重演。所以她步步为营,只不过是担心万一将来父亲出了意外,她也好早作安排,绝不能够像上一世坐以待毙。
萧映绾看着跪在地上一直啜泣的小宫女,她伸手将她扶起来,温声问,“好姑娘,你告诉我在来的路上可遇见什么事情?”
那小宫女看着萧映绾的眼睛,仔细回想着来时的路上,发生的事情...
正殿之上,江遇很早知晓众女排练了一个月的舞蹈为太后寿宴献舞,可未曾想,当众女上场,他却并没有,看到萧映绾的影子。
本能的直觉告诉江遇十分不对劲,他曾在教坊司远远地看过萧映绾参加排练,她与那些贵女同样用心与努力,看得出她也是想来参加献舞的,那又为何在场上没有看见萧映绾的身影?
想到这里江遇起身,他来到偏殿前,看着里面灯火通明,能够看见萧映绾的剪影落在殿门上,江遇推开门进来。
见萧映绾,正低头看着那跪在地上的小宫女,江遇走到她身边,“发生何事?”
萧映绾吓了一跳,转头看见江遇,“无事,我舞裙坏了,无法上场。”
江遇看见跪在地上眼泪连连的小宫女,一时间也明白个七七八八,但是时间紧迫,既然萧映绾无法上这个舞蹈,可总要有她表现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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