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梁夏呢,太阳下山,黄昏时分,梁夏约沈君牧出去走走。
正值盛夏,哪怕太阳下了山,白天的热意仍在。
梁夏难得单独约沈君牧出去,走之前特意给报春指了活儿,生怕他跟着。
报春,“……”
并且在出发前,梁夏冲了澡,还换了身更清爽的夏衫。
导致准备外出的时候,沈君牧多看了她好几眼。
梁夏难得脸热,清咳了两声,掩饰性地朝沈君牧伸手,“走吧。”
这是她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约人出去呢。
沈君牧迟疑着,边将手递过去,边轻声问,“我要不要也去换个衣服。”
他没有跟人出去的经验,这会儿梁夏换了衣服他还穿着白天的衣衫,莫名感觉有些局促,好像他不重视似的。
“不用,”梁夏握着沈君牧的手,笑着说,“你穿什么都好看。”
沈君牧耳廓微红,握紧梁夏的手指,跟着她慢悠悠朝前走。
两人平时走路都是大步流星,尤其是沈君牧,总是有事情要做所以走得很快,可这会儿,夏季旁晚无所事事,心里难得一片清闲,放下步子慢慢走着,沈君牧开始留意起天色跟周边景色,好像一切都慢下来了。
沈君牧发现路边的草是青绿的,天边晚霞是橘红的,他的掌心是滚热的,心是扑通乱跳的。
沈君牧看看景就要看看梁夏,最后红着耳朵低下头。
刚洗完澡没多久的梁夏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水汽跟清香,沈君牧嗅到了,脸莫名热起来。
梁夏看他低头抽回手,“热?”
沈君牧点头,诚实说,“手都…出汗了。”
两人手指松开,沈君牧低头扯着袖筒擦掌心,梁夏面上一派从容沉稳,实际上背在身后的手早已在衣服上蹭了好几下。
出汗了她也没舍得主动松开。
沈君牧悄悄的往边上挪了挪,跟梁夏拉开一些距离,免得她身上的热意总是飘到他脸上。
“我爹跟蔡夫子在京中应该把婚事筹备的差不多了,”梁夏手搭在身后,侧眸看沈君牧,露出心里真实情绪,很是期待,“我们回去就能成亲。”
沈君牧点头,但又补充道:“要等我娘回来。”
但他三个姐姐怕是没办法在他大婚的时候赶过来了。
“自然要等沈将军回来。”梁夏心道,要是不等沈琼花回来,往后沈琼花见她一次要生一次的气。
两人随意说着话,沿着道路走,但也没走多远,见天色渐黑就打算折返回去。
她们出发时天色还亮着,回来的时候前方驿站已经挂上了灯笼。
眼见着要进去了,两人心里都有些意犹未尽。
回想一下刚才也没干什么,就慢慢悠悠走着,随意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废话,甚至梁夏还毫无帝王形象的蹲在路边拔了几根狗尾巴草给沈君牧编了只小兔子。
沈君牧这个未来君后,被一只草兔子哄得眼睛亮亮,目露钦佩的看着梁夏。
两人站在一起,一个是民间长大的小皇上,一个是穷养简朴的小公子,连出来散步都散的相当接地气。
“好看吧,”处理江南神女一事的时候,梁夏都没骄傲过,但这会儿被沈君牧这般看着,梁夏的尾巴险些翘到天上,神气又得意的说,“我会的可多了,以后慢慢露给你看。”
沈君牧捏着草兔子,重重点头,“好。”
这会儿就要进去了。
沈君牧抿了下唇,突然停住脚步,不愿意往前继续走了。
“怎么了?”梁夏回头看他。
沈君牧眸光飘忽起来,“还没给拜师礼。”
所以他不想进去。
梁夏一愣,缓慢眨巴眼睛,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沈君牧就忽然朝前迈了一大步,偏头吻在梁夏唇上。
他的喜欢,向来表现的都很坦诚又直率。
梁夏单手环住沈君牧劲瘦的腰肢,眼里露出笑意,单手抚着他的脖颈,选择加深这个吻。
她出门前特意用浓茶漱过口,现在嘴里还留有茶叶的苦香。
梁夏手指贴在沈君牧脖颈后面,勾着他的舌,跟他共享茶味。
“君牧,”一吻结束,梁夏抱着沈君牧,炙热的呼吸轻轻喷洒在他耳廓上,低低问,“当我夫郎好不好?”
沈君牧慢慢回抱住梁夏,红着脸,脚步往前轻轻挪动,紧紧地贴着她,让她感受到自己的那份‘喜欢’。
梁夏微怔,呼吸发紧,张口在沈君牧耳廓上轻咬了一下。
沈君牧脸红到抬不起来,埋在她肩上。
他愿意嫁给梁夏,心跟身,都愿意。
第081章
梁夏是三月份下的江南, 从京城到江州加上处理神女的事情,花费了快三个月的时间,不过回去的路程倒是快些。
她们抵达京城的时候, 刚好是九月初。
新皇下江南处理神女传言, 不仅肃清了江南官匪还收获了民心, 这可是大事。
同时京中文武科考这时都已经结束, 新选拔上来的官员基本都没见过新帝呢, 监国的蔡甜、江沣以及言佩儿商量过后, 尤其是在言佩儿的强烈建议下, 出现了百官出城迎接梁夏的这一幕。
蔡甜本来想阻拦的, 是江沣说, “让百姓跟百官见见皇上也是好的。”
免得新皇登基大半年了, 很多京中百姓都不知道皇上长什么模样。
于是梁夏的马车刚到京郊,就见罗萱一身甲胄快马加鞭先来迎驾。
“臣罗萱, 见过皇上。”
罗萱动作干脆利落的翻身下马,立在马车前单膝点地。
九号勒马, 马车停下。
梁夏撩开车帘朝外看, “罗萱啊, 起来吧, 你怎么来了?”
听到熟悉的温缓音调, 罗萱心头动容,说实话,她都想皇上了, 尤其是每每吃到糕点的时候,“臣先来迎驾。”
先来?
梁夏有股不好的预感, 总觉得城门口有大场面。
这个李钱有经验,他跟梁夏说, “估计文武百官们都来迎驾了。”
梁夏,“……”倒也不必这么隆重。
“老师的意思?”梁夏小心询问。
罗萱回,“言大人的意思。”
梁夏,“……”
丝毫不觉得意外呢,言佩自从被砸过脑袋后,就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梁夏也有点喜欢,但她不能说。
罗萱又道:“蔡太傅也同意了。”
那梁夏就安心了。
李钱见梁夏舒了口气,不由笑了。有人别看独当一面少年老成,实际上还是那个怕老师的学生。
“走吧,好些日子没见了,去见见她们。”梁夏落下车帘。
由罗萱在前面带路,九号驾车跟上。
城门口,百官身着官服分文武按品级站成两排,城内由御林军开道,百姓们都伸长脖子朝城门外看。
说实话,她们这几个月都不知道皇上南下的事情。
不过神女一事她们近日倒是听说过,说是江南官匪联手编造的谎言,实际上是要借神女一事谋反,亏得皇上跟李知州识破此事才没酿成大错。
“现在的大梁可不是以前的大梁,做什么要谋反呢。”
“就是就是,新税都下来了,怎么还有人不满。”
“鸡蛋里挑骨头罢了,管她们作甚,左右咱们皇上不是先皇。”
城里人声鼎沸。
城外却安静严肃。
马车徐徐而来,李钱撩起车帘一角朝外看,见到这般阵仗,自己都心生激动。
百官相迎,百姓爱戴,这是何等成就啊。皇上当到这个份上,死也值了!
马车停下,九号跟简曲站在下面,梁夏撩开车帘弯腰从里面出来,站在车上,双手搭在身后朝前看。
以三位监国大臣,蔡甜、江沣、言佩儿为首,带领其余百官齐齐朝梁夏行礼,声音整齐:
“臣等,恭迎皇上回京。”
今年新选进来的官员穿插在老臣之间。
梁夏抬眸望去,看见了站在陈乐时身后的陈妤松,也看到了站在兵部侍郎身后的陈妤果,除了她们还有别人。
这些身穿绿色官服的新臣,犹如雨后新笋,皆是大梁的未来。
梁夏眼里带出欣慰,她看着百官,甚至都已经快忘了曾经那个国破家亡尸横遍野的旧梦,只温声道:“起。”
城外是她的大臣,城内是她的子民,所有声音熙熙攘攘,是热闹也是鲜活。
江沣站出来说,“皇上,江南一事解决,京中文考武考也已经结束,关于新臣的调动我们拟了几本折子,只等您回京定夺。”
江南这次陆陆续续查出很多涉事的官员,一下子空了好多职位,实在是耽误不得,早点定下人选,江南好能早点稳定下来。
梁夏点头,“那便先回宫。”
众臣,“是。”
百官往两边站,由梁夏的马车穿过走在前头,她们跟在后面。
路过主街的时候,百姓们都提着篮子过来。
陈妤松心有余悸,小声问陈乐时,“娘,她们不会拿臭鸡蛋砸咱们吧。”
陈乐时,“……”
应该……不会吧。
不止陈妤松这么想,部分老臣脸皮也绷得紧紧的,心生忐忑。
官跟民不容是常态,甚至民觉得官是仇人。对仇人扔臭鸡蛋跟白菜叶子很正常。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人群里是谁忽然高喊了一声“吾皇万岁”,像是石头砸进湖面里,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百姓们此起彼伏,“吾皇万岁。”
说着将篮子里的鲜花花瓣朝百官撒过去。
空气中皆是花香,有人甚至被金桂砸了满面,愣怔之后,跟着笑起来,喃喃着“吾皇万岁”。
以前给先皇做事的时候,哪里享受过这个待遇。
如今跟着新皇的马车路过街道,却是沐浴在百姓的爱戴中,前后差距跟对比,简直不要太明显。
官员们今日算是切实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百姓爱戴。
尤其是刚入朝堂的新臣,各个露出没见识的惊叹声。心里恍然,原来,当个被百姓喜欢的好官是这样的感觉啊。
某些种子在此刻被种进心里,只待来时开花结果。
李钱跟着撩开车帘朝外看,有人从二楼撒花,撒他一脑袋。
李钱也不生气,缩回脑袋,笑呵呵从头上捏了几朵花分给报春和艾草,只是有些纳闷,“她们哪来的这么多花啊?”
这个季节,不应该呀。
沈君牧也好奇,“自家种的?”
梁夏摇头,伸手从李钱发丝里捏了朵嫩黄色的小花,转过身别在沈君牧的耳朵上,想都不用想,“这样的大场面,自然是有人在背后组织。”
有人组织?
谁?
答案自然是——
季晓兮。
珍宝阁今日推出活动,一文钱一篮子鲜花花瓣,同时买一个花篮送两捧米,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百姓都爱热闹,见花瓣这么便宜,尤其是送米,赶紧呼朋唤友来抢购。
于是才有鲜花铺路的场面。
从城门口到皇宫门口,不少大臣觉得自己身上都是香的,她们几乎快被花瓣腌入味了。
梁夏的马车更是铺了一层鲜花,连驾车的九号都从后衣领里掏出几片花。
“马车直接进宫,”梁夏要去议政,下车前跟几人说,“君牧你跟艾草去留玥宫找我爹,待会儿松果也会过去,晚上咱们一起吃饭,吃完饭再送你们回去。”
怕沈夫郎在家担心,梁夏让李钱派人去沈家跟沈夫郎打声招呼,同时顺路去珍宝阁把季晓兮也叫过来。
李钱应,“是。”
梁夏带着李钱下车,其余人坐在马车里,直接往后宫宫门口行驶。
皇宫里不许纵马行车,可谁让里面坐着的是未来君后呢。
除了沈君牧坐在里面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艾草也在,她做为大夏的眼线,自然是见过她长相的人越少越好。
得知他们今日回来,窦氏早早就等在留玥宫的宫门口,瞧见沈君牧抱着冯朱朱从马车里下来,窦氏一脸温柔迎过来,心疼的说,“怎么都瘦了。”
他摸摸沈君牧的脸蛋,“江南一行受了好些苦吧?”
沈君牧眼里也带了笑,闻言不由摇头。他一摇头,耳朵上的小黄花就甩了下来。
沈君牧脸一热,边弯腰捡起来,边小声说,“梁夏送的。”
“这孩子,送东西也不送些贵的,等她晚上回来我再说她,”窦氏招呼着,“走走走,今日我亲自下厨,你们想吃什么尽管说。”
“咦,”窦氏看见了简曲,“这是?”
“九号的厨子,简曲。”沈君牧言简意赅。
简曲看他一眼,纠正着,“御厨,是御厨。”
私人的厨子跟御厨能比吗,他还是很有追求的好吧。
窦氏笑着朝简曲招手,柔声说,“好好好御厨,今晚就请御厨帮我打下手了。”
简曲眉眼弯弯应下,“行。”
他们在留玥宫说话聊天,窦氏趁这个时间还让人帮沈君牧重新量了腰身尺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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