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放过自己的内脏……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大概推测得出他不会拒绝我,问题是我能给出的只有……”
“哎呀我的老天,你怎么还在纠结爱无能的问题,读书读傻了吧!你没谈过恋爱,行,原谅你!看你可怜,我免费赠送你一个真相:两个人想在一起,双方根本不需要付出对等的感情。”
“是……是吗?”既不需要qualify也不需要match,到底谁会接受啊?这个观点倒也不新鲜,小梅姑姑算是践行者,可银霁总觉得,她对那些叔叔哥哥们的感情根本称不上恋爱。
“本来就是这样!我再附赠另一个真相: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男人才需要谈恋爱和结婚。他们费尽心思也好、花大价钱也好,一个一个收拾掉了抢老婆的家伙,再鼻青脸肿地把一切都捧到你面前,那都是他应该做的,不需要你拿什么东西来交换!你的,明白?”
“我……我不明白??”
暴躁老姐摇摇头,略嫌沧桑地喟叹着:“我早跟你说过,A市男人骨子里全是土匪,欠调教得很。你呀,就别胡思乱想了,不值当!实在不行,管他妈的,先扒了他看看大小,再决定要不要继续发展下去。”
银霁头皮发麻:“大姐,我未成年。”
“未成年怎么了,对方不也是未成年吗?”她倒会钻法律的空子,“我跟你说,你就直接提,要是他磨磨唧唧不敢给你看,肯定好不到哪去。”
“你不要脑补他的尺寸!”算她银霁遇上了克星,一句一破防。
暴躁老姐瞅她那副样子,拍腿大笑:“没脑补没脑补――但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嘛!不然,白白投入那么多感情,最后发现是个花椒,岂不亏死?”
“等下,我半点感情都还没投――”
“行了行了,这个你说了不算。我刚才的意思不是说女人要自私自利,只是你不了解男人,他们撒各种鱼饵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找人生孩子,脑袋服务于下体,所以咱们也用不着太走心,都什么年代了,谁还跟你柏拉图啊!”
她是怎么知道银霁的钓鱼假想的?不对,仔细想来,这套词库好像全国统一。
“还有,我再提醒一句:不要把任何一个A市男看作白莲花,你别怕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他们。不信你看看你自己,都被搞成这幅德行了,还不能说明他比你想的更会?他就是把所有条件都摆出来,又不说明来意,等着你自己上钩呢!你要是想睡个好觉,接下来就得反攻,比如适当暗示一下、拿捏一下,再把他晾在一边,等他自己遭不住了,主动过来戳破这层窗户纸,你就可以永远把他踩在脚下咯。”
接受了一通社会人的狂轰滥炸,抛开实践部分,银霁竟像是被说服了。看来治好内耗的不是偏心,而是在博弈中永远占据上风。主张信徒学说的金暴雪感受到现实中的共鸣,踏着一团黑云又回到了房间。
“好了,我也腻了,你们青春期的心思说来说去还不就那点破事,看你睡不着,我顺便讲下猫的事。”
“……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那个天天都在求推送的人?”
“我要是说了还怎么看他着急的样子哈哈哈――唉, 说实话,我怕我说了他会更着急。”
“怎么讲?”
“你们的猫也不是完全没动静,有几个大学生找过来,都让我给拒了。大爷的,公众号上写得明明白白,只接受在本地有稳定住处的人,都上大学了,不识字儿还是咋的?”
银霁点头认可:“肯定是觉得非品种猫会降低标准,不给他们是对的。”
“是吧!还有一对情侣过来看了三回,双方都有工作有住处,但我不知怎么地,就是不想给他们。你应该知道情侣分手后很容易弃养宠物吧?”
“嗯,你还是想等单身的吗?可是单身的找了对象会不会也弃养?”
“有这种情况,但不多,因为愿意领养猫的很多都是单身女性,就算不想养了,也会提前找好下家。哎,这么说着,其实这对情侣也算符合标准了,女方在本地有房,男的自己租房,两个人没住一块。”
“不能把小猫交给女方,是因为她家里不准养猫?”
“是的,还真被你猜中了。”
“给男方你也不放心,你觉得他不一定对猫好,是吧?”
“叮,答错了!诚心要领养的是男方,反倒是那个女的给我感觉有点动荡。”
“动荡是什么形容……那,男方情绪稳定吗?”
“看着性格挺温和,是做烘焙行业的,老老实实闷头干活那种,而且他在老家养过猫,给我看了照片,养得挺好,白白胖胖的还有蒜瓣毛。”
“那他应该是很合适的人选了。”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想再等等看更合适的。不然这样,你们俩找时间过来一趟,亲自跟他谈谈?在那之前千万别吵架啊!算我求你。”
暴躁老姐是个爱猫人,银霁相信她的判断.
于是放她去吃夜宵,不然“腰子冷了腥得跟抱着羊屁股啃一样!”
***
早上好……好什么好,大家都不好。
银霁讷讷地喝着酸奶,食道和胃里都感觉不到冰;身后的元皓还在强打精神跟外班人闲聊,等银霁去教室后面扔垃圾时,他已经趴在后座的桌上睡着了。
昨晚没心思看群里的聊天记录,好在有韩笑帮忙总结,就是看着火急火燎的:“他俩是真要掰啦?这个人,嘴里衔了茄子,打电话过去还占线,我的钱是不是拿不回来了?”
孔秋满不在乎地插话:“还能有什么,班长背着你们喜欢别人了呗。”
应该感到庆幸吗?银霁还能安心地藏在人群中。
刘心窈略感担忧:“我听那意思,好像是他觉得敖鹭知妨碍到他们了……到底是哪位高人啊?”
韩笑朝走道探出半个身子:“元!别装死了,快出来解释一下!”
不配再被女生用叠字称呼的元趴在桌上长眠不醒,一本语文书从他头上冉冉升起。语文书说:“别问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我呸!”
早自习下课,银霁从前门出去,步幅近乎竞走的冲刺阶段。走到楼道里,她的长腿尾巴还是“吧唧”一声粘上来了。
“我去买罐咖啡,困死了。”元皓ㄒ膊豢绰罚揉着眼睛解释。
他很日常啊,他很自然啊,只要银霁不去深究他为什么“困死了”。
问题是小卖部向来不对未成年人出售咖啡……
近看时,贵妇面膜威力无边,只见元皓ǖ钠し羲润饱满,眼下一点暗沉都没有,仿佛肉体和灵魂是分批次睡觉的。
头顶盘旋着金暴雪的黑云,小梅姑姑和暴躁老姐的话在云里电闪雷鸣。银霁恶向胆边生:“元皓ǎ你初中时――”
“学习确实很卷,身边全是大神,所以我打死都不想待在附中了。”提起以前的学校,元皓ㄒ幌伦忧逍压来,像是发现了鲶鱼的沙丁鱼。
他回避着这个话题。也好,拿捏人不一定非得戳到痛处,银霁善良过头地转移话题:“谁能想到,我们班的赌局发展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你说你们一天天无聊的……”
“我赚了。”银霁抬头,目光追踪着他的眼睛:“我押的是‘不能’。”
第86章 然而前方还有一千里路
冲动是稍纵即逝的,不能及时抓住的话,再想要就莫得了――元皓ā
破折号后面的语录提供方正低头看着银霁。他不说话,她也莫名不敢再说话。
谜之对视还只是灼着腠理,真正让人尴尬到骨子里的,是他们在路中间站住不动了。这里可是早自习下课后的楼道,仅用一句人来人往形容,都对不起它的拥挤程度。
失眠使人失智,银霁这才反应过来,她选择了一个多么不恰当的时机。为什么一个个都要求她抛弃素质享受缺德,却没人告诉她这种做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先别急着甩锅,没关系,还能hold住!只是现在需要暂缓一下子。
“你去买咖啡吧,我有事先走了!”
“别走,你把话说清楚。”
胳膊被拽住,对手仅使出了三成力,都能让银霁走不动道。这个动作吸引到了一些视线,银霁的心脏被装进黑箱中,魔术师的剑擦着它从四面八方戳进来。
“不行,我内急。”
“又尿遁是吧?同样的套路你还想用两次?”
“这回是真的!”银霁恨不得上嘴咬,但元皓ㄐ读α恕S谑亲プ】盏彼开他,以竞走速度撤离了现场。
情急之下,不小心多爬了一层楼。上厕所这事求的就是一个随遇而安,毕竟顶层人少,(1)班旁边的厕所体验很不错――除了洗手台旁边有一个敖鹭知,拿纸巾擦拭着双手,正往门口走。
银霁思考过怎么通知她接受道歉……她竟敢用“通知”这个词!重说。银霁一直在思考怎么恳求敖鹭知前来接受道歉,鉴于元皓ǘ喟胍丫冲动拉黑她了,不确定还能不能加回来,银霁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之前达成合作靠的是她亲自来教室找人――便想着不如把通讯方式恢复成最原始的书信,雇一个忍者顺着外墙的管道爬到(1)班窗外,biubiubiu扔出三支手里剑,道歉信就钉在了敖鹭知的课桌上……
当然不能这么干!太没礼貌了,又不是杀人预告。所以银霁决定,邀请阶段就别让元皓ǔ雒媪耍他的存在感太高,事到临头,还是透明与0独自来找敖鹭知最合适,当场把人拽走,完全不给对方留拒绝的余地……普通班的小老百姓可真坏呀。
可是这种做法也有bug:她不确定高一(1)班15精英看到这一幕会不会发现点什么。都是人,隔出一层楼的是苏联支援的水泥地,又不是防弹玻璃罩!所以删繁就简的人生与扬子江龙王给她制造出现在的时机,银霁再胆怯,也逼自己一个箭步从隔间跨到门口,韧带发痛地拦住了敖鹭知。
“副会长留步!你晚自习之前有时间吗?我们――”
敖鹭知挑挑眉:“没有。”
银霁干笑:“啊哈哈哈这样啊,那你今天什么时候有空?或者明天什么时候有空?后天也行――”
“现在就有。刚好我也想找你聊聊,走,去天台说。”
“哎?”等下,银霁是落单状态,现在这个时机也不对,真正该接受审判的那位还在逍遥法外,难道要打电话把他给――
“快上课了。”敖鹭知催促着。像是看出了什么,她补充道:“我想单独和你说。”
“好的。”没办法,听天由命吧,算他小子运气好!
“等一下。”
银霁冷汗一炸:“怎么了?”
“你还没洗手。”
“哦……”
天台。
没有旁人在,两个女生占据了狭窄的避风处。
银霁首先要展示出道歉姿态,先站在“搞革命”时元皓鞠过躬的建材上,朝敖鹭知鞠了一躬,才跟她一起挤进废弃的屋檐下,两个人面对面,呼吸都能喷到对方脸上,但是没关系,还能hold住……吧!
“为什么要替别人道歉?”敖鹭知调笑的语气和昨晚一模一样。
“也不是替谁道歉,元皓ㄗ蛱旎崂凑夷悖说得不好听,其实是我撺掇的――可是你相信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在他面前没控制好情绪,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说完这句话,银霁的脊背再没有那种炙烤的感觉了。抬眼看时,敖鹭知对她的担责既不接受也不否认,只是细细打量着她,眼神里看不出情绪,但绝对说不上客气。
“你终于还是决定了?”
“什么?”
“没什么。”她转过头去,沉默良久,感受到银霁在余光里已经快冻结成活体冰雕了,才笑着说:“你别紧张。就算没你激他那一下,他跟我也迟早要走到这一步的。”
可是银霁独自天人交战一番,一心想翻过这篇、往前推进,也不管生硬不生硬,把捏紧的拳头往身后一藏,外强中干地指出:“你别笑,你也有不对之处。”
敖鹭知微微怔愣:“此话怎讲?”
“从你们昨天的对话可以判断出,你明知道是我先来的,还要――还要‘那什么’。这很不好,很恶趣味!”
好像第一次认识她似地,敖鹭知嘴角的笑容扩大到整张脸。可是高维生物的防御岂能轻易撼动:“确实是你先来的,然后你不是又走了吗?”
她说得对。长达十年的缺席是客观存在的事实,银霁泄气了。
反而是敖鹭知给她找补:“你不必把事情想得太严重。元皓就是这种间歇性发疯的类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这么一下子,我们早习惯了。”
银霁却感觉不到他在发疯,顶多算是没礼貌――大概因为她自己就是鲍鱼之肆本肆吧。
“好。那你想找我谈话是为了……?”
“也没别的事,就是看你昨天晚上急着要跑,有点担心你。”
银霁心里咯噔一下,她给人留下的背影就这么狼狈吗?
忽然,敖鹭知“嘶”了一声,带着些奇异说:“你居然可以接受元皓ǖ木神状态,这是我没想到的。”
什么叫三人成虎……想起韩笑揭穿黑历史前的warning以及元皓ㄗ蛲砟蔷洹澳迅恪保银霁抹着冷汗请求高人指点迷津:“难道你们都觉得我像那种不能接受――发疯――的人吗?”
敖鹭知颔首:“因为你看起来就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乖学生。”
“不可能,其实我……”
“不要狡辩,我们先做个简单的测试。来,十秒内,请说出我校三个社团的名称,倒计时开始。”
怎么她也来这套!
银霁脱口而出:“什么,我们学校还有社团?!哦对,有乐团来的。”
敖鹭知一副“我说什么来着”的表情,摇头叹息:“乐团不是社团性质的。”
银霁憋着气想了半天,三倍超时后,灵光一闪:“我知道了,有动漫社!对对,我十月份还在操场上看到过cosplay的人。”
审判官之上的审判官再次摇头:“学校不让办动漫社,二次元们只能退而求其次,你看到的那些人是搞宅舞的,编制在街舞社。”
“这样啊。宅舞是什么?”
……
银霁不想输得太难看,垂死挣扎道:“一定没有篮球社,不然我们班那群男生怎么会老老实实待在教室里自习……”
不必再裁定测试结果,敖鹭知看着屋檐喃喃自语:“大概这才是你们拖延的真正原因吧。”
拖延?不对,一个学期还没过去,银霁觉得他们的速度已经很快了。
许是(1)班的人更加追求效率,银霁也尽力去配合她的步调:“我有个疑问――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就是……那个人的?”
敖鹭知反应了两秒才明白她的意思:“哦,他先前确实一直没提过你的名字。那时候的事他已经跟你讲过了吗?怪不得昨晚打他电话打不通。”
“不不,昨晚我们没聊到这个,都是我瞎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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