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赵欢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迷茫,亮晶晶的眼睛瞬间暗淡下来,“本来还以为许医生要遇到真命天子了,徐老板长得帅,想不到情商这么低。”
“许医生,你知道我昨天在月色看见谁了吗?”
听到月色两个字,许愿怔了怔,她端起茶杯,看向她,“看见谁了?”
赵欢兴奋起来,“周聿白啊!他好帅啊!一脸淡漠,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正气。”
“你怎么知道是他?”
“我拍了他的照片,发给了我朋友,她告诉我的。”
“哦。”许愿没继续再问,她看了下手机,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她脱下白大褂,换上了白大衣,簪子摘下,她顺了顺乌黑的齐腰长发,淡淡的发香在屋内萦绕。
赵欢看了她一眼,眼睛倏然亮了起来,她走到她身边,不可思议地看向她脖颈上的项链。
“许医生,你戴的是L.W的特定款项链吗?”
“什么?”许愿对大牌不太懂。
“就是比梵克雅宝还要牛逼的珠宝公司啦,这款项链好像是特定款,有钱都难买的。”她解释道。
许愿愣了下,答道,“哦,朋友送的。”
“哇,这个朋友肯定很爱你!”姚茵茵有些羡慕地眨眨眼。
许愿点点头,她拿上小包,换了自己的白色小皮靴,往停车场走去。
高中跟着周聿白,许愿学会了投资,这些年,她的钱在股市里翻了又翻。
她不是那么会过日子的人,来了鹿合之后,就买了一辆帕梅。
这车她不经常开,有时候起得早,她宁愿走路来诊所,但想到姚茵茵一个人来到鹿合,出行不便,她就想将车子借给她开几天。
姚茵茵约的地方在一座大厦西餐厅。
名字叫顶楼。
许愿看了眼这个名字,过去的记忆像狂风巨浪袭击过来。
漆黑的夜晚,璀璨的烟火,温暖的怀抱。
见识过耀眼的烟花,后来,她再也不甘于平凡。
许愿在大厦下面的镜子前,顺了顺头发,嘴唇还有些红肿,为了不让人误会,她特意涂了口红,颜色偏淡,但很衬气色。
转身按了电梯,旁边站了个穿着超短裙的女人,身上香水味非常重,许愿捂住嘴,打了个哈欠。
“滴”,电梯打开,许愿抬眸,与一双漆黑淡漠,冷冽的双眸撞在了一起。
男人穿了件白色长款大衣,里面仍是黑色西装,脸上戴了副半框眼镜,斯文性感。
许愿脸一红,心跳加快,不知怎的,耳畔忽然响起,男人喘息声,低沉暧昧。
她是不是疯了?
电梯的人走了出来,高大的身影笼罩她,熟悉的清香拂来,就像回到了七年前的海边,她靠在他怀里,手上拿着鸢尾花,他弯下腰,下巴搁在她肩上,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脖颈上,她忍不住往他怀里缩了下。
而此刻就是这样。
她有些控制不住地想靠近他,想扑倒他怀里,想搂住他的腰,想亲他的唇。
想将他按在地上,想看到他那张斯文的脸上,染上欲的模样。
她到底是不是疯了?
许愿垂眸,按耐住心里的躁动,朝电梯走去。
只是她在门口站得太久,脚刚踏进去,电梯就要合了起来,许愿吓了一跳,但很快,有人拉住她的手腕,揽住她的腰,将她带了出来。
熟悉的气息,许愿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回眸,撞进那双淡漠的眼眸,心跳如雷。
她深呼了口气,从他怀里挣脱,说了声,“谢谢。”
被他触碰的手腕滚烫,心口更是热得不行。
许愿抬眸,看向他的下巴,整个人像从头到尾被人泼了盆凉水。
他的下巴,为什么有牙印?
他有女朋友了?
他被女人咬了?
第43章 白色鸢尾
心跳如雷。
许愿说不出话来。
心口的疼痛又细又密, 明明是她抛弃他的,可这七年,也是她一直想念他。
原来, 思念不是相互的啊。
原来, 单相思是这样痛苦。
电梯门合上,新一批的乘客涌了过来,许愿被撞地后退一步,穿堂风吹过她的发,她忙伸手拂了拂。
“我,我走了。”
许愿抬眸,看了男人一眼。
他不说话, 只是静静看着她。
眼镜后的双眸,淡漠疏离,让人捉摸不透。
许愿摩挲着手机, 心里七上八下。
周聿白一身白色大衣, 里面穿着黑色西装, 同款黑色领带,清冷, 温雅, 两种不同的气质, 却让人着迷上瘾。
两人对视,谁也不曾开口。
男人手上拎着公文包, 许愿垂眸, 看了眼他的手腕,冬天衣服多, 她压根不能看清,只看见他青筋暴起的手背, 修长,性感。
他手指动弹了下,食指的素戒暴露出来。
许愿心里“咯哒”下。
他结婚了?
许愿是学医的,气质偏冷,身姿纤细,腰肢不盈一握,他单臂就能揽过,她的红唇很甜,淡淡果香,这里只有他尝过。
喉结滚烫,长指弯曲,一丝微疼,他淡淡道,“你不是要走吗?怎么不走?”
许愿抿了抿唇,殷红的唇瓣,口红也掩盖不了的红肿。
嗯。
他的杰作。
“你干嘛一直看我的嘴?”许愿红了脸,被盯的嘴唇酥酥麻麻,她伸手摸了摸,有点刺痛。
“许愿。”他喊她,语气冷漠,不复从前的温柔,许愿心里有些疼,她仰头看他,水眸清澈,巴掌大的脸,吹弹可破的肌肤,咬一口,像吃果冻似的,她已长发发及腰,他见过她躺在地上,又纯又媚的模样。
周聿白握紧双拳,叹了口气,“别再来招惹我。”
许愿顿了顿,眸子里满是落寞,她吸了吸鼻子,抓紧小包,点点头,“对不起,打扰了。”
“滴”一声电梯打开,许愿低着头绕过他,进了电梯。
她今天也穿着一身白色大衣,长发披肩,巴掌大的脸低垂着,薄薄的空气刘海,甜美可人,她比以前长高不少,身姿纤细高挑。
电梯关上前。
许愿从包里掏出手机,熟悉的款式,白色苹果,很旧的款式,周聿白愣了下。
电梯门阖上,女人纤细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周聿白下意识地伸进大衣口袋,从里面掏出一支吸烟,走至一旁的吸烟亭。
他从前不爱抽烟,无尽的思念,日复一日,无处宣泄。
他总会梦见那一年,许俊生被带走时,她憋着泪,眼睛红红的。
警车声大,他揽过她的肩,将她扣在怀里,用手捂住她的耳朵。
她缩在他怀里,眼泪汪汪。
无数次的夜里,他都会梦见她哭红的双眼,可梦太短,他抓不住她,也带不回现实。
就是在那样的夜里,他孤独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打开窗户,任风吹进他的眼睛里。
黑暗里,他总想知道她在做什么,通过姚茵茵,他用小号关注了她的公众号,知道她开了个账号,担心她在国外没钱花,他时常打赏她。
也是在那样孤独的夜里,他学会了抽烟。
坐在落地窗前,吞云吐雾间,他才可以短暂地,不那么想她。
想了七年的人,就在这栋楼里,周聿白觉得全身都在颤抖,烟尚未吸完,他就没了耐心,掐灭烟头,他拿起手机给姚茵茵发了个短信。
——安排个饭局。
-
晚上,姚茵茵设宴在西厢月,一家正宗的江南菜馆。
梁亦在鹿合出差,姚茵茵想请他吃饭,但一个人不好意思,便喊了许愿。
姚茵茵从前就喜欢梁亦,她那点心思,许愿知道地一清二楚,但梁亦心里一直藏着姜颂。
姜颂。
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
七年前的过去,仿若黄粱一梦,虚无缥缈的恍然。
姚茵茵下午就待在许愿诊所,直到五点半她下班,才坐上了她的帕梅。
许愿的驾照是在澳洲考的,在澳洲时,她买了一辆二手BMW,霍禹希有一辆黑色帕梅,许愿开过一次,觉得驾驶感不错,回国后,手头宽裕,她也买了一辆。
姚茵茵坐在副驾,抬眸,看了眼开车的许愿,笑道,“咱们都到了,独自开车的年龄了。”
“嗯。”许愿点头,眸光清冷。
车子驶入国道,速度也快了起来。白色帕梅在路上,回头率超高,特别是驾驶座上还是个美女。
手机电话响起,许愿从容不迫地点开蓝牙。
姚茵茵觉得热,打开车窗,趴在车窗上看着窗外。
许愿接听电话,一个磁性悦耳的声音响起。
“Lucky,你在干嘛?”
姚茵茵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竖起耳朵,身子也坐直了。
“开车。”许愿清冷的声音响起。
“是那辆帕梅吗?我是黑色,你是白色,改天我回国再买辆黑的,咱们一起开,绝对闪亮整条街。”
许愿笑了下,“你钱多得没处花?”
“是啊,要不你给我花花?我给你打点?”
霍禹希的语调吊儿郎当,有种愚蠢的天真,许愿没和他聊几句,就挂了电话。
姚茵茵保持镇定,但整个人还是懵懵的。
她看向许愿,“男朋友?”
许愿摇头,“不是。”
姚茵茵松了口气。
许愿双手扶着方向盘,突然想起周聿白食指的素戒,心里一阵难受。
不知道赌气还是什么,过了片刻,她说,“还不是。”
“什么叫还......”姚茵茵震惊,“周聿白呢?你不要他了?”
“他是我的?”许愿趁着等红绿灯的空隙,淡淡看了她一眼,然后很随意地点开电台。
电台想起悦耳的歌声。
是五月天的《后来的我们》。
毕业那天的记忆涌上脑海。
他们挤在人群里,十指相扣,满脸笑容,朝着未来奔跑着。
可后来呢.......
彼此的生活都与对方无关了。
心在这一刻,无比疼痛,像是无数蚂蚁吞噬者她的心脏。
呼吸困难,许愿红了眼,忍不住踩了油门。
白色帕梅像火箭似的冲了出去,姚茵茵吓了一跳,忙抓紧安全带。
但好在,许愿是个冷静的姑娘,即使车速加快,她也依然稳若泰山。
车子在西厢月门口停下,姚茵茵扶着车门下了车,看向许愿,竖起大拇指,“宝贝,你的车技真得很牛。”
许愿下了车,很飒地关上车门,拿起小包走向她,“我扶你。”
姚茵茵摇头,捂着狂跳的胸口看向她,“宝贝,我对你佩服不已,坐你的车,我感觉我都能省下飙车的钱了。”
许愿顺了顺长发,笑了笑,“没那么夸张,改天带你去来场真正的飙车。”
“啊?小愿愿,你还会飙车?”姚茵茵满脸不可思议。
许愿点点头,“澳洲土地很空,在那边压力大时,就会去玩赛车。”
“是和刚才那个男生?”姚茵茵问。
许愿眨眨眼,笑了笑,“偶尔吧。”
“喜欢飙车的富家子弟,那个男生一定很酷吧?”
“还好吧,改天有机会带你们认识下。”许愿手机震动了下,她垂眸,纤细的手指,噼里啪啦打完字发了出去。
昏暗的灯光打在她身上,朦胧的温柔,很美,但眉眼间,却不止温柔。
她突然想起,下午见她会诊时,戴着副眼镜,头发盘起,目光温柔又自信。
她起身给病人听心率时,阳光洒在她身上,许愿浅浅笑了下,嘴角梨涡浅浅,她用手指拨了拨碎发,优雅美丽。
这一刻,姚茵茵突然发现,七年过去,可能他们都变了,许愿也变了。
她车开得很好,还参加过赛车。
这在从前,不会发生的事情,但二十四岁的许愿却做到了。
两人走到餐厅门口。
餐厅内正在播放《后来的我们》,这首歌,又火遍了大江南北,可现在,他们早已没有了高中时的热血,也不会再拉着横幅,在校门口呐喊助威。
原来歌词里说的是真的。
后来我们不会并肩了。
但人生,却依然精彩着。
只是,那精彩的人生,似乎都与我们无关了。
姚茵茵觉得喉咙酸酸的,她揉了揉眼睛,突然有些后悔安排这个饭局了。
等会儿不会是什么大型修罗场吧?
-
姚茵茵定的包房在三楼,她们坐了电梯上去,电梯打开,有个小女孩站在门口哭着不走,女孩母亲怎么拉,她都不走,就在那哭。
哭着哭着就坐在了地上。
姚茵茵刚想上去劝劝,就见许愿已经走了过去,她从包里掏出一根棒棒糖,蹲在女孩面前,眉眼弯弯,“宝贝,不哭哦,姐姐给你一根棒棒糖,不要让妈妈着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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