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襟,连肩袖。
外搭一件娃娃领小披肩,披肩上绣着一朵鸢尾。
许愿手触上那朵鸢尾,眼睛亮了亮,“这是鸢尾呢!”
经理笑了笑,神秘兮兮地看向许愿,“这件......”
她顿了顿,又说道,“是本店特别定制款。”
许愿缩回手,眉眼弯弯,“我也觉得很好看,不过更像是婚纱旗袍,不太适合这种场所。”
经理点点头,“是啊,所以您选择?”
她的眼里染起兴奋,有些好奇小太太的选择。
许愿径直走到那条淡紫色羽毛裙面前,站住,纤细的手指碰了碰羽毛,眼睛亮了亮,“我喜欢这件。”
经理笑了笑,如先生所愿。
选择了这件开胃菜呢。
她将鸢尾婚纱收了起来,眼眸含笑,“我把鸢尾收起,等您日后再穿。”
许愿眨眨眼,困惑道,“啥??啥日后??”
经理淡笑,没回答她。
-
选好衣服,化完妆,饭也做好了。
简单做了两个菜,芦笋煎牛排,蘑菇炒青菜,还有一道罗宋汤。
简单低脂。
吃完饭,也该前往酒店。
走至楼下,许愿才发现林叔已经等候多时,戴着一副黑色手套,双手交叉放在腹前,满脸笑容,“许小姐,今天还由我为您开车。”
许愿点点头,提着裙摆上了车。
她这样子,也不能开车。
车子缓缓驶向顶楼酒店,许愿的心也紧张起来。
许久没见许家人,她知道,那家人肯定不如周聿白的人好说话。
揪着裙摆的手,也忍不住紧了紧。
车子很快到达顶楼。
林叔为许愿打开门,许愿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走下车,外面冷,幸好周聿白考虑周全,给她准备了一件宽大的白色长款羽绒服。
顶楼。
许愿站在门口,抬头望向高耸入云的酒店,仿佛看见满天绚烂的烟花。
还有,牵着手对望的少年少女。
以及那句她青涩稚嫩的,“生日快乐。”
这里属于他们的记忆太多,但最深刻的记忆,便停留在他抓住了她的手腕,那一刻,她的心跳达到了巅峰。
许愿站在风中,看了许久许久。
直到湿了眼眶。
她揉了揉眼睛,提着裙摆,踩着小高跟,挺直腰板走进酒店。
这里,有他给她的美好回忆。
她什么也不怕了。
许愿今天很美,淡紫色长裙,仙气飘飘,被她穿在身上,偏偏更多的是清冷优雅。
经理看见她穿好衣服出来时,满脸惊艳道,“这套甜美的礼服,倒被您衬得高贵优雅了。”
许愿当时红着脸,望向女人,“可以劳烦您帮我拍张照片吗?”
经理笑道,“当然可以。”
说完她接过许愿的手机咔嚓一下。
许愿道完谢,想了想,第一时间将照片发给了周聿白。
只不过那人大概在飞机上,到现在都没回复。
今天温容生日宴会,邀请了不少南宜有头有脸的人物,甚至还给几家报社也发送了邀请函。
三楼大厅,被许振海包下,热闹非凡。
进了三楼,人来人往,许愿有些怯场。
这样的场面,她很少参加。
当即,清冷美人,提着裙摆,站在电梯角落,有些无所适从。
旁边的电梯门被打开,林叔这个顽皮的小老头走了出来,他看见许愿孤单的背影,叹了口气。
小少爷果然了解她。
这不,站在门口,动都不动下。
林叔走上前,恭恭敬敬站在许愿身边,轻声道,“许小姐,要不我跟着您进去?”
许愿转过头,看了眼林叔,灯光下,她上了淡妆的侧脸,清丽漂亮,不安中带了丝怯弱,像只受惊的小鸟。
“不了......”许愿咬咬牙,将身上的羽绒服脱下递给林叔,“我总该面对这些的。”
说完她转身,看着宴会厅门口温容的海报,她眼睫颤了颤。
许愿,你对自己自信点。
你很漂亮。
是个天才。
你很漂亮。
是个天才。
许愿不断给自己洗脑。
嘀咕完,她深呼了口气,握紧双拳,给自己加油鼓气,眼眸里也渐渐染上坚定。
林叔看了眼,忍不住笑了笑,受惊的小鸟,还挺坚强,他摇摇头,一手拿着羽绒服,一手拿起手机,给周聿白发了条语音。
林叔:小少爷,这姑娘还挺有意思,明明怕得要命,可还非装作坚强,她进去了,我在门口守着,您放心。
-
许愿走进宴会厅,里面已来了不少人,许家在南宜人脉广,竟然还邀请了不少明星。
她一走进来,便吸引了不少目光。
许愿很漂亮,但漂亮的人多得是,她最吸引人的是她的气质,干净,清冷,孤寂。
这是一种很惑人的气质,高傲如天鹅,却又孤单似孤鸟。
“这是哪个小明星?怎么没见过?”有人戳了戳温容的胳膊。
温容正在和人聊天,转过头看了眼,眼里露出惊艳。
许愿今天穿的淡紫色羽毛长裙,乌发披散后背,垂至腰间,耳朵上夹了根羽毛,仙气飘飘,巴掌大的脸,画着淡淡的妆容,精致漂亮。
让人挪不开视线。
温容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地端着酒杯走到许愿面前,“你是鸢鸢?”
七年过去,许愿的五官张开,柔美清丽,肤如白瓷,只是身上的清冷,却让人不敢靠近。
她变得更美了。
越看越美。
她拎着手提包,抓着裙子,满眼惊恐,像是格格不入的孤鸟,但很快又恢复镇静。
“妈。”
小姑娘语气淡淡,不带什么情绪的呼喊,却让温容眼睛亮了亮,她抓住许愿的手,“真是鸢鸢啊!”
七年过去,温容依旧美丽大方,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妇人的贵气。
她在富人太太圈,有些威望,不少其他富家太太,也忙赶了过来,围着许愿,眼神发光,“许太太,这就是您说的小女儿啊?就是那个远在澳洲,学医的硕士?”
许愿被温容抓住的手,僵了僵,她挣脱开温容的束缚,嘴角抿了抿。
她不喜欢这样的社交,甚至感到恐惧。
那些灼热,试探的目光,盯在她身上,她感觉自己没穿衣服似的,像只猴在被人围观。
就和她实验室的小白鼠一样,任人宰割。
许愿敛眉,手指陷进掌心,脑袋懵懵的。
周围人的议论声不断充斥耳间。
“哎,小姑娘这么漂亮,许太太,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藏着掖着。”
“许太太,你这小女儿有对象了吗?”
......
“听说许太太您和苏家少爷之前......”
前面几人说的话,温容享受这样的称赞,一直在笑,但最后一句响起时,温容眼神躲闪,忙摆了摆手,“大家急什么,我们家宝贝刚回来,有事慢慢说。”
许愿不知怎的,听到苏家少爷四个字,眼皮跳了跳。
心里像是掉了块石头,硌得她的心,一阵刺痛。
“许小姐啊,听许太太说,你在澳洲专攻脑科啊?”有人问。
“我家小子,也学医,他的那个什么学术文章,还在一个叫什么since公众号上刊登,这个公众号可牛了,阅读量每次都在医学科普类排第一呢!”
说这话的是个卷发老太太,老太太对自家孙子很自豪,一直带着打量的眼神将许愿,从头扫到脚。
“女娃,你有没有在那上面刊登过文章啊?”老太太问。
许愿握紧双拳,沉默不语。
老太太见状,啧了声,“也不过如此啊!”
她撞了撞温容的胳膊,摇摇头,“我看洋人教出来的大学生,也就是个不入流的。”
周围一阵唏嘘声。
温容的目光都变得冷了很多。
许愿扯了扯嘴角,看向老太太,淡淡道,“您孙子叫什么名字?”
老太太笑了笑,“怎么你对我孙子感兴趣?”
“叫什么名字?”许愿问道。
“叫王一为。”老太太扬了扬眉,转头看向众人,“大家伙也可以在网上搜我孙子的名字,观摩下他的作品,就因为我孙子的这个文章啊,可给这个公众号吸了不少粉,点赞量上万呢!”
“老太太,您说的是since吗?”有个年轻小伙问。
老太太点头,满脸骄傲,“就是这个名字。”
说完她又咋舌,一副嫌弃的模样,“搞不懂,一个中国人,非要搞个洋文名字,显得多有文化的样子。”
“啊?”年轻小伙震惊,“since是自那以后的意思,其实我也喜欢将它翻译为后来。这个公众号的运营人lucky说,是因为她很喜欢《后来的我们》这首歌,她想since变得更好,也想以后变得更好。这是她创办since的初衷。”
“那她咋不叫后来。”老太太挥挥手,一脸鄙夷,“你就别听她找借口了,就是崇洋媚外。”
许愿站在一旁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老太太,您可别说了,您孙子的文章啊,一秒被删了!”人群中涌起惊呼声。
大家纷纷打开手机,本来还在看王一为文章的人,再刷新页面,那文章已经没了。
老太太满脸惊恐,但很快镇定下来,双臂环绕胸前,满脸不屑,“我孙子的文章才不刊登在崇洋媚外的公众号上!”
“这可不是单纯的公众号,这号为中国学生,甚至中国医学,做出不少贡献了呢!”那个年轻小伙开口解释。
可老太太才不听,刚想狡辩,手机铃声响了,她看了眼手机,忙接起电话,“喂,阿为啊!”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老太太环绕了下四周,满脸惊慌,“为为啊,奶奶不知道啊,奶奶没有在外面胡说八道。”
可那边不听她解释,直接挂了电话。
老太太喂了几声,才发现电话被挂断。
她愣了愣,接下来一句话也没再说。
但孙子的话,却让她心颤了颤。
王一为说,奶奶,since创始人是南宜人,说不定就在周围听您说话,您别给我添乱了行吗?我的文章被删除了,Tom甚至和我说,以后不会录用我的文章了!您知道这对我来说是多大的噩耗吗?求求您了,保守您的话吧,别再乱说了。
老太太被吓得落荒而逃。
小小的身影从人群中消失,一瞬间了无踪迹。
许愿看着老太太离开的身影,唇角微勾。
她心情大好,拿着手机转了转,给霍禹希转了个大红包。
霍禹希直接发来了一个大大的爱心。
她没回,身子挺得笔直,眸光一下子亮了起来。
刚才议论纷纷的人,此刻也有些被老太太搅乱了心思,纷纷讨论起since公众号,有人甚至说,刚才那个小伙子就是创始人。
小伙子忙摆摆手,“你们可太看得起我了。”
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歪着脑袋,唇角微勾的许愿身上,愣了愣。
他没见过lucky,但可以肯定,那是个心思细腻,极其聪慧冷静的女人。
清冷高贵,不爱说话。
完美和眼前的女人重叠。
这个发现在他心间扩大,他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眼睛里满是流光溢彩。
但很快,他抑制住惊喜。
since作为医学界的天花板文学,他不应该惊动它。
更不应该打扰创造它的lucky。
但他却记住了lucky的名字。
许愿。
幸运。
也只有这个名字,才能让lucky这个名字不落世俗。
温容被喊去迎宾了,许愿得了空,松了口气。
从头到尾,温容都保持着优雅的笑容,一声不吭,但许愿不在乎。
她找了个座位坐下,就有服务员迎上来,问她需不需要喝酒。
许愿想了想,摇摇头,说了声谢谢。
她一沾酒,就容易失去理智。
隐隐约约,脑子里浮现,男人衬衫被扯开,露出一大片锁骨的画面,男人下巴被咬伤,鲜红一片,他的眼底猩红,抓住她的手腕,低头吻住她的唇,呼吸灼热又沉重。
许愿愣了愣,她摸了摸嘴角,忽然,觉得这里莫名滚烫。
可她,初吻还在啊。
又或许。
她在酒后,丢了初吻?
可是对象是谁啊?
许愿揉了揉眉心,怎么觉得她是个负心汉?
负心汉??
许愿怔了怔。
脑海里闪过一张脸。
抓着裙子的手指卷了卷。
不会吧?
她和周聿白亲了?
许愿捂脸,可为何她没有这段记忆了?
这么美好的记忆,为何让她丢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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