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儿?”他问。
“刚从琴谱店出来,正在回家的路上。”一阵馥郁醇香的甜味窜进她的鼻息, 成隐朝着旁边的橱窗望去:“路过一家蛋糕店, 唔,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她正准备进去买点甜品带回家, 一个金发碧眼的小男孩突然凑到到她的面前, 掌心摊开, 他手里握着一个木质蝴蝶发卡。
成隐怔了怔, 伸手接过。
这个发卡看起来是纯手工制作, 阳光倾泻在它的翅膀上,栩栩如生,非常漂亮。
“姐姐,是一位哥哥让我送给你的。”小男孩用着不太流利的中文对她说道。
成隐一抬眸,橱窗上倒映着一道颀长熟悉的身影, 男人握着手机,一如既往的散漫姿态,就这样不由分说地出现在了她的背后。
她的视线在玻璃窗上与他交缠, 一刹那间,她听到了自己怦然的心跳声。
“你怎么会……”她抓紧了手机, 声音微弱。
林惟嘴角翘起一个肆意的弧度,一步步向她走近:“我说了,我很想你。”
身后的声音与听筒里的声音交叠在一起,成隐的大脑有瞬间的空白,直至他的身影越来越近,她终于回过神来。
她挂断手机,转身看他:“不是说下周才过来么?”
“等不及了。”林惟一只手有力地环住她的腰侧,嗓音有点儿低沉:“我迫不及待想见你。”
成隐静静靠在他的胸膛上,放在两侧的手攥了攥,才缓缓勾住他的腰侧。
我也想你。
很想。
“你怎么每次都知道我在哪里。”她闷声说。
“昨天你发了消息告诉我会来这家琴谱店。”他一顿:“更何况,若是真的想见一个人,即使隔山隔海,也会想尽办法来见他。”
成隐:“嗯。”
随后,他们进店买了些面包,回去的路上,两人没打车,而是一起乘了公交车。
车上人较多,林惟一只手将她圈在怀里,防止别人碰到她,另一只手紧紧抓着扶手。
成隐微微抬眸,恰好林惟低下头,两个人视线在空中相对,她开了口:“挤得你难受么?”而后她又懊恼地低喃了句:“早知道我们打车好了。”
林惟的眼底盛满了坏笑:“其实这样也挺好。”
成隐以为这是安慰她的话,结果突然间,他圈着她的力度加重,她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
成隐小声抱怨道:“林惟,你搂得太紧了。”
她有些难受。
“没办法。”林惟低叹了声:“空间太小了,后面的人都挤过来了。”
成隐无奈,只好任由他搂着。
窗影投射出来的光线以一种朦胧的色彩映在二人身上,他们仿佛被隔绝在另一空间里。
成隐轻声问道:“你这趟过来需要转机么?”
车子刚好到站,下车时,林惟自然而然地牵住她的手,往下走。他淡声回道:“没转,我坐私人飞机来的。”
成隐一噎,半天才吐出一句话:“那你还肯陪我坐公交。”
林惟将她的手攥得很紧:“嗯,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他又散漫地补充了一句:“毕竟大小姐的愿望,就要无条件满足。”
“哪怕我要天上的月亮?”她开玩笑说。
林惟眉梢挑了下,语调微扬:“岂止是月亮,星星我都一起摘给你。”
成隐的心里不由泛起甜意。
嗯,似乎比刚刚买来的奶油蛋糕还甜。
就这样,两人手牵手走在异国的街上,朝着闻宅走去。
见到林惟,傅歆彤一怔,随后招呼着他坐下来。
成隐去厨房倒了杯热水给他:“那你坐着等我会儿,我得上楼继续练会儿琴。”
林惟抬眸:“等一下。”
“嗯?”成隐看着他。
“发卡,不别起来么?”
成隐从口袋里掏出蝴蝶发卡,再一次弯起唇角:“那我现在对着镜子去别起来。”
“不用。”林惟放下杯子,站起来,伸手取过她放在手心上的发卡:“我帮你别。”
他身子忽然靠近了些,修长的指尖穿过她乌黑的发丝,偶尔还能摩挲到她颈部肌肤。
他眸色微深,动作依旧细致温柔。
成隐整个人绷得笔直,脸色红了起来。
林惟退后一步,单手插进口袋里:“别好了。”
成隐眼神不敢往他身上瞥去,点了点头:“嗯,那我去练琴了。”
话落,她转身跑去了琴房,关上门,她靠在墙上,呼吸缓了很久才恢复正常。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坐到琴凳上,将心思放在了练琴上。
不知不觉,天色已近黄昏。
成隐下了楼,傅歆彤端着菜恰好从厨房出来,她看到了她头上的新发卡:“这是在哪儿买的发卡,很衬你啊。”
成隐笑了下:“嘿嘿,是林惟送的。”
傅歆彤将菜放到桌上,笑着看向林惟:“从国内特意带过来的?”
林惟沉默,顿了两秒:“我做的。”
傅歆彤和成隐皆一愣。
傅歆彤惊讶道:“你还会木工啊?”
林惟:“这个东西做起来不难。”
成隐抬手摸了摸发卡,心咚咚跳,还有些感动。
她盯着他的脸,认真说:“林惟,谢谢你。”
林惟眯起眼,唇角挂着恶劣的笑意:“说错了话可是要罚的。”
成隐蹙着眉:“?”
“行吧。”林惟唇角越扬越高,俯身凑到她耳旁:“看你这副模样肯定是没懂,晚上我再教你。”
成隐本能地察觉到危险的来临,她连忙后退几步,不作声。
什么啊。
说谢谢也不行么。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说悄悄话了,赶紧坐下来吃饭吧。”傅歆彤催促说。
林惟收回视线,挽好袖子,率先坐了下来,成隐见状,落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
傅歆彤喝了口汤,装不在意说:“你们两个吃快点,待会儿等你老师回来,肯定不让你在外留宿。”
成隐还在扒着米饭,她说:“我没有想在外留宿啊。”
林惟指尖一顿,放下筷子,还不到五分钟,就问她:“吃好了?”
成隐摇头:“没有,我还饿着。”
林惟轻点着桌面:“那也没事,你把下午买的面包带上。”
成隐微愣,反应过来,但还是说:“我家…就在这儿。”
林惟似是把她的话当作耳旁风,他起身整理了下衣袖,撩眼看着她:“还发什么呆?回家了。”
“我家…”
成隐喃喃着还想重复,林惟已经强势地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
“走了。”
他顺道拿起放在茶几的甜品纸袋,往外走,成隐只能被迫地跟在他的身后。
“等一下,林惟,我上楼得去拿琴谱。”她着急说。
林惟这才放开她。
晚上,傅歆彤送他们出了门,林惟礼貌对她说:“傅老师,那我们走了。”
“嗯,好的,路上注意安全。”傅歆彤笑着说。
成隐也朝她挥了挥手,一副舍不得的模样:“师母,再见。”
傅歆彤还想提醒她不要忘记练琴,不过依照成隐的性子,觉得她应该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待在琴房里,便没说了。
时间不早了,林惟直接打了个车,和成隐回了别墅。
虽然不是第一次踏进他的领域,但成隐还是控制不住的紧张。
“我…我…林惟,我……”她局促地站在林惟跟前,开了半天口,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林惟忍住笑意,揉了揉她的脑袋:“去沙发上坐着,我给你拿饮料。”
成隐点头。
林惟从冰箱里拿了两听汽水回来,就看到她坐在那儿,双手放在膝盖上,有点儿乖。
林惟将汽水放在她面前:“不是说还饿着么,怎么不吃点面包。”
成隐很认真地说了句:“晚上吃甜食会长胖的!”
林惟笑了,低低的嗓音又压下好几度:“没事儿,Darling,我又不嫌弃。就算胖十斤,我也抱得动你,再说了,你现在这么瘦。”
“……”成隐抿出一个笑,很小声回了句:“你嘴巴是抹了蜜么,难怪会讨女孩子欢心。”
“别人我可管不着。”林惟勾了勾唇角:“我只讨你的欢心。”
成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惟坐在她的身侧,拿过纸袋的一个面包,撕开后,递给她:“吃吧。”
成隐接过,小口小口地啃了起来。
这个面包很香很甜,非常符合她的味蕾,她连忙拿起纸袋里的另外一个,问他:“你要不要也尝一个啊?”
她一顿,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不起,我忘记你不吃奶油了。”
她指尖刚要收回去,林惟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面包咕噜噜滚落到地上,始终无人在意。
成隐呼吸一滞,目光轻瞥,撞上他滚烫的视线。
客厅里明明没有开空调,维也纳春日的晚上也不是那么热,可是室内的温度陡然升温,成隐莫名觉得热。
林惟顺势将她压在沙发上:“其实我吃甜食,不过……”
他朝她的耳畔吹了口气,激得成隐浑身一颤,脸色酡红。
不想被林惟认为她太没出息,她咽了下嗓子,假装平静地出声:“不过什么?”
“不过得这样吃。”
成隐还处于迷茫的状态,林惟已经扣住她的后颈,薄唇毫不客气地覆了上来。
她残存在口腔里的甜味如数地被他搜刮干净,又混在了彼此的呼吸之中,空气里到处充斥着暧昧因子。
“好甜。”他退开少许,舔.舐了下嘴角,意犹未尽地说了句。
成隐下意识想推开他,林惟察觉到她的动作,并没有阻止,而是说:“别逃,好么,留在我身边。”
他刻意软化温柔的语气让成隐一下子丧失了所有的应变能力。他何其狡猾,每次利用她的弱点,将她瞬间击溃。
迷离的灯光悬在头顶,林惟将她抱到腿上,成隐侧坐在他怀里。她的双手无处可放,最终只好环在他的颈间。
她俯视着他含着笑的眼睛,颤着声:“林惟。”
“嗯。”林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温声诱哄道:“乖,吻我。”
成隐闭了眼,鬼使神差地低下头,一个吻青涩且笨拙地印在了他的唇上。
林惟的气息早已凌乱不堪,禁锢在她腰间的掌心持续施力,不满足于她温温吞吞的轻吻,他想要的更多。
接着他反客为主,娴熟地挑开她的牙关,潮湿又用力地吻她,他勾着她的舌.尖乐此不疲地缠绕着。
整个世界都在晃荡,旋转,两人的呼吸愈发急促。
许久。
成隐无力地瘫坐在他的腿上,眼睛里头一片湿润。
林惟紧紧抱着她,问道:“要喝水么?”
成隐舌.尖有些发麻,只能点头。
林惟将她放到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汽水,单手扣开了铝罐。
“喝吧。”
大约是渴极了,成隐一口气竟然咽下大半瓶。
沁凉的汽水穿透喉咙,她沉沉地吐了一口气,缓过神。
“林惟,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她一顿,又把话吞了下去。
“不要什么?”林惟眉梢微挑,笑道:“能不能改掉这个坏习惯,说话总说一半。”
成隐想让他接吻时,不要总是把舌.尖伸过来,她每次都被他被吻得快要窒息!
不过,她总觉得林惟不会听的,而且她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算了。”成隐扯开话题:“你能不能教我单手开罐啊?”
她拿起桌上的另一听汽水,学着他的姿势,单手却怎么也扣不开。
她想着再来一次,林惟的手掌在此时意外地贴了上来,他的手指牢牢紧扣着她插入铝环的指节。
“啪”的一声,汽水里的气泡一个劲地往外冒。
林惟说:“这样不就好了。”
成隐抿唇,将汽水递给他:“明明是你帮我开的。
林惟笑着,仰头喝了口汽水。
“我还有工作处理下。”他垂眸看着她:“一会儿你先睡,不用等我。”
成隐瞪大了眼睛:“谁、谁要等你。”
而且,今晚她打算睡客房。
谁要和他一起睡觉!
成隐洗好澡,没有直接回客房,而是又去了琴房。门一开,一架纯白色的施坦威三角钢琴摆在中间。
这台钢琴不用想也知道是为谁准备的。
成隐打开琴谱,准备练习新的曲子,后来她的心思躁动,怎么也静不下心。
她干脆弹了一首德彪西的《月光》。
这首曲子对她而言,有着不一样的意义。在青春期,她从未想过,林惟会这么在意她。
弹完曲子,她又开始练习指法。
琴房里装了隔音墙,但她的门没关好,琴音时不时还是落入距离不远的书房。
林惟翻着文件,指尖一顿,看了眼时间,她练了又至少两个小时,全程她没停过。
周凌和他正在视频通话,他问:“你那边这么晚了,过了这么久怎么还有琴音?”
“她在练琴。”林惟淡淡说。
这个她,不言而喻。
周凌准备想说不会扰民么,听到这句话后,自觉吞了下去,笑了下。
一直到凌晨,林惟发现他都忙完了,成隐居然还在琴房里。
在某种程度上,他十分佩服她的毅力。
他将电脑关了,去了琴房喊她:“这么晚了,赶紧回房休息了。”
成隐也弹得手指生疼,应声:“嗯,好。”
成隐安静地跟在他的身后,客卧和主卧隔得不远,她到了客卧门口,郑重说:“今晚我就睡在客房,哪里也不去。”
林惟转过身,声音懒散得要命:“我又没说什么,还是说。”他弯下腰,与她对视:“你希望发生点什么?”
“…………”成隐一张脸突然绯红,一个字都蹦不出来,感觉身上的血管都要爆了。
“嗯?”
“我没多想。”成隐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
林惟明显不信:“几个月不见,小朋友的思想变得这么危险。”
成隐咬着唇,也不知道是羞得还是恼得,一把推开他:“都怪你!林惟,你是混蛋。”
她走路带风,一路飞奔进客房。
林惟直起身子,淡淡地勾着笑意,看着房内的身影:“行了,我去洗澡,你早点睡。”
很快,成隐隐约听见浴室的水流声,她才意识到,刚刚自己好像真的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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