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鸣:“……”
沈攸宁:“……”
“修远兄,你这话说的,让我没法接,”齐鸣也不生气,笑了笑说。
“好好走路,少说话,”姜修远淡淡说。
沈攸宁侧目看了一眼齐鸣,他高高瘦瘦的,面容生的十分的秀气。
听春桃说,姜修远目前有两名师爷,齐鸣是一位,还有一位在县衙内,管着税务之事。
据说这俩人是姜修远来新启县任职时带来的,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是相当不错的。
不过春桃这丫头跟百事通一样。
衙门出来右转,一直走了许久,直到一个丁字路口才拐弯到西街。沿途的街道上,热闹非凡,卖什么东西的都有。
沈攸宁眼中却充满了好奇,路过商店,小贩摊位,她总会看两眼。
她这没有见过世面的眼神,让人不由的好笑。
许久没有走路,沈攸宁明显感觉很疲惫。
尤其是双脚,又酸又疼。
“姜修远,什么时候能到?”沈攸宁深呼吸一口气,停下了脚步。
远她一步的姜修远停下脚步,不带任何情绪地看了她一眼,“快了。”
沈攸宁觉得姜修远就是她当咸鱼路上的绊脚石。
这么好的天气,在院内躺着晒晒太阳多好,非拉着她出来遭罪。
“修远兄,这媳妇是用来疼的,你看给夫人累的,”齐鸣在旁边说着风凉话,“我看这路程也不是很远了,你干脆背着人家吧!”
姜修远斜了他一眼。
背?那是不可能的。
新婚之夜,不让碰,还把他赶出去,这书房一睡便是半个来月,也没见他这个媳妇,心疼他,喊他回去睡,还整日懒惰成性,跟他对着干。
沈攸宁觉得,齐鸣简直说到她心坎里了。
她立马楚楚可怜地看向姜修远。
“姑娘家家,就该锻炼锻炼,这才走多久的路,就喊累了?你要不想去了,你回去便是,”姜修远说。
沈攸宁:“?”
这是人话吗?
回去?
那让她来是干什么?
耍她呢?
沈攸宁咬咬牙,一脸傲娇道,“姜修远,你求着背我,我都不乐意的。”
话落,她大步往前走。
齐鸣却在旁边笑了起来,“修远兄,你这夫人倒是有意思,我看她也不是如传闻那般,除了懒点,性子也没有那么泼辣,反而跟个傲娇的小孔雀。”
姜修远瞪了他一眼,“懒是最大的问题。”
话落,他快步跟了上去。
落他一步的齐鸣:“……”
一盏茶功夫,他们到了目的地。
沈攸宁要是知道,姜修远让她来,是帮着干活的,她真的是打死都不来。
她看了周围一片荒地,此时一部分已经打好地基,而百姓们不嫌辛苦,盖建着房屋。
许是有人察觉到他们,便也告知了其他人,片刻间,纷纷放下手中的工具,向姜修远问好,姜修远与之寒暄几句,众百姓又继续干活。
但闲聊时,无不都在夸赞姜修远是个好县令。
姜修远给她安排了活,让她跟着搬砖,自个则是跟木匠商量其他事去了。
沈攸宁骂骂咧咧地搬着砖。
“夫人,修远兄怎么这般,看来你不让他进屋睡,还是明智的选择,”齐鸣跟着她一起搬,还不忘取笑姜修远。
而他们私底下,不少次拿这事来说笑,但也确实好笑,没想到看着清冷又嘴毒的人,也有吃瘪的时候。
沈攸宁:“……”
“别喊我夫人,喊我名字就好,”沈攸宁听着他一口一个夫人的,说不出的怪。
“那可不行,你可是修远兄的夫人,我可不能逾越,”齐鸣摆手拒绝。
沈攸宁深呼吸一口气。
“不然我喊嫂子吧,”齐鸣想了想说。
沈攸宁顿了一下,点头答应,“行。”
第4章
周围杂草丛生,除了零时搭建的棚子,不见一颗树影,这春日的阳光,也格外的炙热。
沈攸宁明艳的小脸拉拢着,仿佛谁欠她银钱一般。
心里已然将姜修远骂了上千上万遍。
“这姑娘生的可真好看,你看她那双手,白嫩白嫩的,一看就没有干过活。”
“可不,刚瞧见是县令大人带来的,你说这姑娘家里是不是遇难了,求着县令大人找一份工,补贴家用。”
“有可能嘞。”
两名妇人的声音虽小,但也让沈攸宁听去了。
她家可没遇难,只是她家夫君心太黑,见不得她闲着。
她视线落向棚子里,只见姜修远他们,坐在那不知再聊什么,总之脸上挂着笑意。
她心中更加的不平衡。
原本齐鸣跟着她一起搬,一盏茶的功夫后他就被姜修远喊走了,走之前又怕她偷懒一般,特意叮嘱她好好干,不然休了她。
气的她牙痒痒,又没有办法。
“这位姑娘。”
沈攸宁正愤愤看着姜修远时,背后有人喊了她一声。
她平复好情绪,转身看向喊她之人。
“哎呦,这近距离看,姑娘你更加好看了,”妇人淳朴的面容充满笑意。
这么直白的夸赞,让沈攸宁本就红的脸颊,又染上一层红晕。
“婶子可有事?”沈攸宁微微一笑。
妇人却愣住了,她不识字,不知该如果形容这姑娘的笑容,就感觉像花一样好看。
“没啥事,就是问问你可有夫婿,”妇人心里盘算着,期待地等待沈攸宁的回答。
这么漂亮的姑娘,她那秀才儿子肯定喜欢。
沈攸宁故作羞涩垂眸,“已有。”
妇人闻言,满眼失落。
“那你这夫婿可不行,家中再落魄,也不能让你来这做工啊,这又苦又累的。”
沈攸宁立马摆出一副可怜模样,“实不瞒婶子,我也是命苦,嫁的人心眼坏,家又穷。”
妇人闻言只叹可惜,这么好的姑娘要是嫁给她儿子,定会好生养着,哪能让她出来做工。
春风拂面,带着凉意。
“哈哈哈,笑死我了,嫂子,真有你的。”
回去的路上,齐鸣笑声不断。
沈攸宁撇了他一眼,他立马停下,“不好意思,一想起来,就忍不住。”
沈攸宁:“……”
也真是的,她与那妇人闲聊时,说的话正巧被已经谈完事的姜修远他们听到。
沈攸宁那一瞬间,想找个洞钻进去。
齐鸣憋着笑,肩膀一耸一耸的。
想起姜修远听到沈攸宁故意编排他的话时,脸色要多黑就有多黑。
齐鸣用手肘撞了一下姜修远。
姜修远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
那一眼带着不耐,像是再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齐鸣示意姜修远看沈攸宁。
姜修远不耐地看了过去,只见沈攸宁正一走一瘸,但也满脸的倔强。
他小声说,“背着人家吧,这么走回去,脚都废了。”
姜修远眉头轻蹙,片刻的犹豫。
他今日让她跟来,确实是想让她吃点苦头。也让她明白,懒惰是不可的。
再加上,这也是他岳父对他提的要求之一,就是让他女儿不在像从前那般懒惰。
看来他需要慢慢来,毕竟她养尊处优十六年。
但来时说的话……
这会说背她,又有些拉不下面子。
沈攸宁简直要吐血了,脚生疼生疼的。
手也疼。
她低头看了看起了几个泡的手心,撇了撇嘴。
对姜修远怨气更大了。
齐鸣察觉姜修远有那意思,但又不好意思开口。
于是!
“嫂子,累坏了吧,早知道咱们来的时候,租一辆马车了,这回去的路途还很长,让修远兄背着你回去吧!”
沈攸宁:“……”
早知道说的有点晚了。
她看了一眼姜修远。
却见他走到她前面蹲下,“上来。”
沈攸宁顿了一下,脑子里又冒出来时的那句话,你求着背我我还不乐意呢。
很快就被她甩飞。
后又死不承认那是她说的。
姜修远的背很宽厚。
背着她时,步伐又很稳。
手臂搂着他的脖颈,传来的温度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别动,一会摔了,”姜修远冷淡地说了一句,“真矫气。”
沈攸宁:“……”
只要不用自己走,说她一百遍娇气,都无所谓。
就这样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候,三人到了县里。
此时天色渐黑,街道上逐渐亮起烛灯。
倒也挺热闹,买卖的人不少。
姜修远背着沈攸宁,街上路过的行人不免投来好奇目光。
沈攸宁脸埋在他背上,侧目看到他白皙俊美的脸庞不知何时布上细密的汗珠,她咬了咬嘴唇,“姜修远,你累吗?不行放我下来,我自己走,这离家里也不是太远了。”
姜修远走着的身子明显顿了一下。
片刻,他说,“好。”
说着便将她放下。
沈攸宁:“……”
这么爽快就答应,也不知道跟她客气客气。
虽然走起路来,脚还是有些疼,但比着前面,好了很多。
“我知道有条路回县衙比较近。”
沈攸宁看向他,“哪条路?”
齐鸣说:“就是前面路口拐弯,走进一条小巷里,从小巷里一直直走,一直到头拐两个路口,就到了县衙后门,比着咱们走在街道上要省不少路呢。”
齐鸣话落,沈攸宁视线落在姜修远身上。
毕竟能不能走,敲板的还是他。
姜修远看着两人目光,眉心一动,应声,“走吧。”
小巷里住宅较多,此时正是饭点,家家户户炊烟袅袅,饭香肆意。
勾的三人肚子咕咕叫。
“求求你,别去赌了,这是家里最后一点银钱了,女儿还生着病。”
突然,巷子的拐角处,传来女子哀求又带着哭腔的声音。
三人顿了一下,相互看了一眼。
新启县是禁止赌博的,但是能开赌场的人,大部分后面站着有人。
如今姜修远刚来新启县不久,根基未站稳,不能将其连根拔起。
走到巷子拐角处,三人也看到了哀求的女子,面露凶煞的男子。
“放开,你要是不想死,你就赶紧给老子松手。”
男子愤怒开口。
女子紧抓他的衣角不放,仰着脸颊,眼中含泪,又倔强的不让泪流出。
男子气急,抬脚将女子踹开。
女子的力量终是比不过男子,他那一脚,愣是将女子踹了老远。
后又吐了一口口水,骂骂咧咧地扭头,却在黑暗的巷子里,撞见了三位面无表情的人,又犹如三只鬼。
顿时吓得他大声尖叫起来。
第5章
虽然家家户户已点燃烛光,但窄小的巷子里却漆黑一片。
刚才男子的尖叫,倒是引来了不少在家中用饭的百姓们,大家开了点门缝,朝着声音来源看了半天。
当他们看到是哪个男人喊的,又不见怪地叹气。
有些还忍不住说上一两句,“这个陈万仓真不是个东西,整日游手好闲,滥赌成性,一家全靠她那娇弱的媳妇与年迈的母亲养着。”
“哎,你说这王菊怎么就嫁了这个东西,真是命苦。”
他们虽讨论着,却也不去掺和两人之间的事。
毕竟以前掺和过劝架,只是都被陈万仓骂了一顿,便也不再去了,谁也不想,做了好人还被骂。
“你们谁啊?吓死老子了,”陈万仓心有余悸,眼神恶狠狠地看了眼前面的三人。
见没人说话,陈万仓又满心赌博,便也快速从三人身边走过,只是没想到,还未拐弯,就被人抓住了。
陈万仓不耐烦地看着抓住他的人,“放开我。”
齐鸣劲大,陈万仓挣扎半天都未挣脱。
他狰狞着面容,朝着齐鸣啐了口唾沫。
齐鸣见状,连忙躲开。
也幸好躲的快,不然这恶心的唾沫就到他身上了。
齐鸣骂了一句,一脚踹在陈万仓身上。
陈万仓个头不高,身子消瘦,这一脚直接让他摔倒在地。
他心里一慌,面容狰狞,“你们是什么人?”
问完没人搭理他。
齐鸣看向姜修远,“大人,这人如何处置?”
陈万仓在听到他喊身边人为大人时,心里更慌了。
“按照规定处置,”姜修远冷冷地看向地上瘫坐的陈万仓。
陈万仓心一惊,手立马捂住口袋。
神乐国上下的百姓都知道,赌博的下场,轻者罚款,重者笞刑,再严重者,可判刑。
“你们……”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胆量,“你们冒充县令,我要去衙门告你们。”
闻言,沈攸宁他们三人觉得好笑。
“可以,去告吧,我们等着,”齐鸣笑了一声,“正好也不用我们派人来抓你了。”
他们如此淡定,陈万仓却不淡定了,他左右看了看,想要借此机会跑。
正想着,他的手臂就被刚刚踹他的人抓住了,而他想跑的念头也断了。
他用力挣扎着。
姜修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带回衙门。”
齐鸣点了下头。
沈攸宁走向前,将王菊扶起来。
“谢谢,”王菊笑了笑,只是这笑比哭好不到哪去。
“我不去,我没有赌,”陈万仓开始赖账,死不承认。
王菊看着她那不中用的丈夫满眼的失望,不知想到什么,她跑到姜修远面前,扑通一下跪下。
“大人,求您放过民女的丈夫,他虽赌,但只是偶尔去一次,”王菊磕头为她丈夫求情。
陈万仓听到,立马附和,“大人,她说的对,草民只是偶尔去,并不经常去,草民以后肯定不再去了。”
他们夫妻二人的言辞,让围观的百姓们一阵无语。
忍不住小声嘟囔道,“这王菊是不是傻子,她丈夫整日对她拳打脚踢的,她还为他求情。”
“哎,这让人怎么说,谁知道她怎么想的。”
“可能是考虑到了年迈的母亲,年幼的孩童,还有贫瘠的家吧。”
“此话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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