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 “这话本来我来说吧,你不会觉得麻烦吗?”
温迪坐在昔寒到身边,柔软的床因为多一个人的力度下凹几分,
他侧头看着一旁的昔寒, “你知道的,我不会。”
话音落下,昔寒回过头对上了温迪眼神,
‘你知道的,我不会。’
我知道的。
少年笑得灿烂,和春日的风一样,和当年的自己一样。
灿烂无比。
*
“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春天来的时候就会莫名焦虑,一边感叹季节的美好,一边担心时间的流逝。”
玛格丽特捣着梦月莲和茶叶,歪头跟昔寒说。
昔寒摇摇头,她的生命实在是太漫长了,时间对她来说是最不值得焦虑的事情。
玛格丽特愤恨地捣了几下, “我要是有你这时间,我就从几百年前开始攒钱,买地,盖房子,现在就是全蒙徳乃至全提瓦特最有钱的人。”
昔寒托着脸,她自己几十年死一次攒不到钱情有可原,但是璃月可是有一位实打实活了六千年的家伙呢,
现在比她还穷,
于是对玛格丽特说: “好志气。”
玛格丽特知道昔寒这是在笑话自己,于是继续捣着材料,
“小寒姐。”
“嗯?”
“你这纱布包得还不错?”
昔寒点点头, “是不错。”
“你自己包的?”玛格丽特想到了之前她从树下摔下来,昔寒差不多把她包成了木乃伊, “真的很难想象你进步飞快。”
温迪走过来,看着这俩人,轻轻咳了一声,
玛格丽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昔寒明白温迪的意思,低头笑了下,跟玛格丽特解释: “是温迪包的。”
“啊?”玛格丽特瞪圆了眼睛, “他昨天走得那么晚啊?”
走得那么晚?温迪疑惑地看了昔寒一眼。
这次轮到昔寒轻咳掩饰了,
最后实在招不住玛格丽特那敏锐的八卦嗅觉,老实交代了原委。
“所……所以,就这样你俩同居了?”玛格丽特也不捣了,眼前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她去捣鼓。
昔寒: “你忍心看着人家露宿街头,还有这不是同居是合住。”
她认真纠正。
温迪听到昔寒的解释后满意地拎着自己的木琴离开。
但被玛格丽特远远地投了一个‘你小子故意的吧?’的眼神。
温迪看到了玛格丽特的眼神,装作无辜,嘴角却上扬了一下。
玛格丽特不再看他,
反倒是昔寒的做法更让她惊讶,
“你居然愿意将房子给他住?”
昔寒挑拣茶叶的动作停下,她真的在思考着这件事,然后说: “我也不明白,可能是相处久吧。”
玛格丽特嘟起脸, “那,我也是因为相处久的吗?那我也没什么特殊的了。”
昔寒扑哧笑了一下,她捏着玛格丽特的脸: “想什么呢,你想啊我活了那么久,认识久的人那么多,怎么可能人人都和你一样啊。”
她补充了一下, “你是我的朋友。 “
玛格丽特眼睛亮了下,她知道时间给长生种留下了缓慢的记忆与情感,
朋友的建立对于他们来说很难。
听到昔寒这么说,玛格丽特笑了, “小寒姐,我跟你道歉。”
昔寒笑了, “嗯?说说?”
玛格丽特吐吐舌头, “小寒姐愿意交朋友是好事,我不该乱吃醋。”
“不过……”她看着昔寒, “小寒姐,你真的只是想将温迪当作朋友吗?”
昔寒停顿,她看了眼少年,
时间有一瞬间凝滞,
她低下头, “我,”
风吹动她的发丝,吹走了手中没有拿稳的那片茶叶,
落在地上,晃了晃,
“不知道。”她说。
玛格丽特看着昔寒,皱了皱眉,
轻轻叹气, “那关于巴巴托斯大人呢,你还在等他吗?”
昔寒又拿了一片茶叶, “我一直在等他,”她看着手中的茶叶, “只是我在想,我能不能,向前看。”
‘带着对过去的勇气,向前看,即使前路未卜。’
这是思里克的离去让她得出的感悟。
“可是,我也不太清楚。”她对玛格丽特说。
玛格丽特托起脸,看了看温迪又看了看昔寒, “喂,小寒姐,还纠结啥呢,他不是说他喜欢你——唔唔——”
昔寒捂住玛格丽特的嘴: “嘘,小点声。”
玛格丽特扒开昔寒的手,压着嗓子: “我已经很小声了,你太心虚了。”
“那你继续说吧。”昔寒松开手。
玛格丽特声音几乎压成了气体从嗓子里发出来, “那小子不是说他喜欢你吗?你要是也喜欢就在一起啊。”
昔寒: “我刚刚表达的居然是这种意思吗?”
玛格丽特看着面前这位祖宗级的人,居然有些恨铁不成钢, “我对巴巴托斯大人的信仰和你不一样,你若是真能从困住你的这份情感里出来是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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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了一会情节一直在脑子里蠢蠢欲动,坐起来,更完再休息!
第39章
她主动的
“但……”昔寒抓住玛格丽特的手, “在这之前我需要搞清楚一件事。”
“什么事?”没有什么比八卦更让人开心的了,玛格丽特几乎忘了自己是来帮昔寒干活的。
“就是我现在不确定他还喜欢不喜欢我。”
玛格丽特: “……,啊,不是,小寒姐,那小子天天晃悠着就差把喜欢你写脸上了。”
昔寒放下玛格丽特的手, “人会变的,不能光看人家的做法就下结论,说不定这都是理解错了呢。”
这么多年的遇见了那么多例子,几乎都在告诉昔寒这个道理。
更何况她之前也是这样啊。
玛格丽特皱着眉头, “好复杂啊。”
昔寒看着她懵住的样子,骄傲地昂昂头, “我可不是白活那么久的。”
“那……”玛格丽特看向温迪,少年就坐在那里弹着琴,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后投过来一个奇怪的眼神,
玛格丽特将目光移开,看着天花板像是在思考, “你打算怎么确定?”
“额……”昔寒迟钝了,她心虚地对玛格丽特眨眨眼,但得到了一个鄙夷的眼神,
“小寒姐。”
“嗯呐,怎么啦?”
“……,你说话正常点。”
“……好。”
“你是不是,”玛格丽特往前倾,眯眼审视昔寒, “压根不知道怎么试探。”
昔寒顿顿喉咙, “这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吗,我还在矛盾——啊啦——?!”
肩膀冷不丁地被拍了一下,温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的身后,
玛格丽特也没注意到,
他疑惑地看着面前两个心虚得很同步的女生, “刚刚开始就鬼鬼祟祟的,是吟游诗人的琴不好听吗?”
“没……没有。”昔寒不知所措。
玛格丽特试图用微笑掩盖慌张,
温迪低下头,疑惑地看了几眼,而后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他笑着, “要是有想听的歌欢迎随时来告诉我哦,欸嘿。”他眨眨眼。
昔寒抬头看着他,
刚刚一直在和玛格丽特讨论着温迪,讨论着她那不明不白纠结的心,
温迪虽然不在眼前,却又时时在眼前,
而当他就这样切切实实地站在这里时,看着他清晰的脸庞,
某一瞬间,是虚拟和现实的交错感,
就好像虚无飘缈的感情,找到了可以降落的地方。
不再是只存在于她的幻想中的,而是存在于现实,
声音,容貌,气味等等,都是真实的。
是不一样的。
她释然般地微笑,局促从脸上扫开,在心里慢慢地确定了下来。
*
“我不知道自己还会活多久,即使拖着这样破烂的身子,仍旧会比他活得久吧。”
夜晚的风吹着靠在阳台上昔寒的头发,玛格丽特在她身边拿着一瓶苹果酒,喝了一口,
“正因为他的生命短暂,才不能就这样错过啊。”
玛格丽特笑了下, “小寒姐,有一天我也会离你而去的,在我的垂垂暮年,在你不变的容貌里。”
昔寒眼睛动了动,她低下头,把玩着手中的杯子, “我知道。”
“所以啊,小寒姐,”玛格丽特说, “我真的很开心能有你的陪伴,你也愿意了解我,真的没有遗憾了,可对于你来说呢,人生会不会太孤独了?”
星空的映衬下,她的眼睛很亮, “真的喜欢他,就别克制自己了,我们离开后人生便结束了,可你依旧走在路上,回想起来会不会后悔呢?也许这一段的绚烂,能让你今后的生命,少一些惋惜和遗憾呢?”
惋惜和遗憾?
昔寒闭上眼,璀璨的星空在绕着她旋转,
是后悔没有跟阿莫斯说其实自己很喜欢她;
是后悔没有在莱修每次风尘仆仆回来的时候问他累不累;
是后悔那时候不顾奥丝蕾的阻拦跑出去,都没跟她好好道别;
是后悔没有见证莱艮芬德那个红发少年的成长;
后悔没有留下弥怒做的衣服,没有在大水时陪在她的身边……
长生种也好,自然的寿命也好,她,似乎总在某一刻时刻,后悔着过去的遗憾,
那些本该勇敢,本该大度,本来接受的,
往事不可追,
可前路还看不见尽头,
“让他知道我的心意吧。”
昔寒对玛格丽特说,
“但,有一些不安,是对于巴巴托斯的不安,我可以吗?”她小心询问。
玛格丽特揽着昔寒的胳膊, “走走看吧,止步不前是想不出结果的。”
昔寒握着玛格丽特的手, “你们比我小那么多,怎么都懂那么多的道理,想想好不服气。”
玛格丽特: “那是因为我们没有你这么多的时间去浪费啊。”
“欸?”昔寒戳戳玛格丽特嘟起的脸, “又人身攻击哦。”
玛格丽特: “没有攻击,有母鸡。”
“啊?”昔寒呆呆看着她,反应一会,
空气一时安静,片刻后,两人对着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小寒姐,你怎么还是那么呆啊。”
“就这一个故事你怎么记那么久?早知道不跟你说了。”
“记了十四年了,我温故知新,哈哈哈哈哈——”
那是刚到璃月的第三十年的秋收,
弥怒将一个大大的竹筐套在躺在树下呼呼大睡的昔寒头上,
“啊——,有鬼……啊?”
昔寒推开竹筐,看着憋笑的弥怒, “弥怒,你又吓我。”
“哈哈哈哈哈,这都第三十个秋收了,你怎么还是那么呆,拿着,去帮农户收麦子。”
昔寒慢悠悠地爬起来,抖了抖头上的落叶,不情不愿地背起筐,
“我这是睡了多久?”她看着地上掉掉落叶。
“四天了,”弥怒计算着, “可能是秋天到了的原因,你困点也正常。”
昔寒打了一个哈欠,晃晃悠悠地跟在弥怒后面, “一点不正常,这样睡下去我要考虑学着松鼠冬眠了。”
弥怒听后笑了起来, “别让应达听见了,不然她要说你人身攻击了。”
昔寒一愣, “哪有公鸡?我们去的农户家不是养母鸡吗?弥怒,你是不是又给我加工作?”
“母……母鸡?哈哈哈哈哈,母鸡,哈哈哈哈哈。”
秋风落叶暖黄色的夕阳,乡间小路,昔寒一脸懵地看着弥怒原地笑起来。
*
玛格丽特将昔寒搀扶回房间后便离开,
温迪正在楼下煮粥, “你要走啦?”他笑着说。
玛格丽特停住, “我觉得你笑得很开心。”
“哪有?”温迪扬了扬汤勺,嘴角依旧挂着笑意, “要留下吃饭吗?”
玛格丽特摇摇头, “老爹说今晚给我留饭了,就不留下了。”
温迪: “路上小心。”
他礼貌地挥着手。
玛格丽特嘴角抿抿,觉得温迪笑得她心里发毛,得赶紧走。
“好,谢谢你,再见。”
待玛格丽特走后,温迪才敛起嘴角的笑意,
难得的独处机会,被这丫头占去了一大半,
不过没关系,风神大人还是很大度的,
他边盛汤边想。
*
“咚咚咚咚——”
昔寒刚将白天的衣服脱下,正准备将睡裙换上时门响了,
“谁?”她匆匆套上睡裙,没有注意到胸口前的那颗扣子扣错位了,
“昔寒小姐,吃晚饭了吗?”
听着温迪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昔寒有些慌,
她快速地低头检查确认裙子没有因为刚才的仓促走光后回答: “还没有。”
“那正好,我熬了粥,给你送进来?”
“粥?”昔寒愣了下,
她并不是很饿,
但还是说: “那,麻烦你了。”
“那我现在进来喽?”
他已经拿来吗?
和玛格丽特的那些对话在脑海中飞快地闪过,昔寒心跳有些快,
她稳了稳, “好。”
话音落下的瞬间,门被推开了,
少年刚刚洗过澡,身上还残留着清晰的沐浴露的味道,
他端着一小碗粥进来,放在昔寒的床头柜上,
“谢谢你。”昔寒捧起来,尝了一口,然后惊奇地看着温迪: “甜的?”
她喜欢吃甜的东西,虽然常被说对牙齿不好。
温迪笑着点点头, “放的花蜜呢。”
“谢谢你,温迪。”昔寒慢慢地喝着粥,歪头冲他笑着,
一勺又一勺,少年站在她身边,身上的味道清晰可见,
思绪逐渐跑偏,在最后一勺粥入口后,昔寒抬起头对温迪说: “要不要坐下?”
屋子很简洁,除了一张床没有能坐的地方了,
虽然上次温迪也坐了她的床,
可是这次同上一次两人都穿得严严实实不同,这一次他们都才洗过澡,
空气中甚至还能感受到昔寒没有完全干的头发带着的水汽,
温迪看着昔寒不整的衣衫,轻轻摇摇头, “不坐了,喝了点粥睡觉吧,明天我来给你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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