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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慢慢转过身去，只听得那声音缓缓哀求道：
“……帮我结束……这无尽的折磨……”
就在艾叶转头往手术台后看去，发现一滩融在水银中的血肉。
那血肉上，还浮现着两张表情诡异的人脸。
而发出哀求的声音，正来自于这两张痛苦的人脸。
这个诡异的一幕让艾叶从梦境中惊醒过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是一场噩梦？”斯蒂尔见她醒了，皱了皱眉头问道。
艾叶捂着头，缓了缓神。然后把刚才的见到的情况告诉了斯蒂尔。
“这两人的死和遗产有关这点看来是没有疑问了。”他一边将两具空灵消散，一边分析道。
“这个遗产的主人，应该是某种能进入人的神经系统的邪神。”艾叶说道，“一旦神经系统受损，受害者会处于一种极度痛苦的折磨之中。”
“也许那水银就是损害神经系统的东西。”斯蒂尔厌恶地看了看房间周围的水银残留。
“有类似的邪神资料吗？”艾叶问道。
“我又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只能查一下了。”斯蒂尔摆了摆手。
“至少我们现在知道，这两人死于遗产造成的反噬，遗产现在应该已经被剃刀党回收了。但为什么要进行器官移植还是没有头绪。”艾叶揉了揉眉心。
“也许和这个遗产继承的方式有关。”斯蒂尔想了想，说道，“具体是什么方式暂时不知道，但器官移植是这个遗产可以被人继承的必要条件。”
“你的意思是说，剃刀党对这两人做器官移植手术的目的，就是要创造遗产的继承者，只是这个手术失败了。”
“没错，这个遗产不像普通的遗产那样，只要吞噬或者使用，就可以继承。需要一场器官的移植手术，但为什么，手术要点是什么，就不知道了。”斯蒂尔摊了摊手。
两人又看了看现场，那水银肉团已经和两具尸体一样，被人后来带走处理了，所以这里暂时也没有别的线索了。
“看来必须要想办法接触到剃刀党的高级成员，才能真正知道遗产的真面目。”
艾叶让斯蒂尔尽量根据今天的线索寻找相关的资料，自己回头再联系杨执事，看看能不能打入对方内部。
然后两人趁还没人发现，很快便离开了现场。
……
那场令人不悦的接待酒会过去了一周，玛贝尔一直情绪低落。
这天唐宁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两张歌剧的票，兴高采烈地地找到玛贝尔。
“今晚翘班，我请你看戏去啊？”
玛贝尔本想推辞，但拗不过唐宁的盛情，于是两人趁换班的时候，悄悄离开舞厅，搭乘地铁到灰城新区的大剧院。
灰城的新区相对于落后的西区，是灰城上层人士生活和工作的地方。
这里的建筑高楼林立，街道干净整洁，餐厅和商城都繁华无比。
唐宁和玛贝尔很少来这里，虽然大多数的舞女都会到新区的奢饰品点购买服饰装点她们的身份，但她们两人为了攒钱，除了必要的开支，能节约的尽量节约。
还好两人今天穿着舞厅的晚礼服，化了精致的妆容，所以混在鱼贯而入进入剧院的上层人士中，也没有显得寒酸，甚至还因为两人的容貌和气质，让人眼前一亮。
“这场剧我一直想看。”唐宁挽着玛贝尔的手，开心地说道。
“你哪儿弄的票。”玛贝尔看了看那入口处戏票的价格，有些惊讶。
“嘿嘿，那天舞厅里有一对情侣吵架了，那女的气得要闹分手。然后那男的说那明天的戏也别看了，说着便要把手里的戏票撕掉。”唐宁绘声绘色地讲到。“我说别啊，别浪费了，我想看，把票给我吧。”
“然后呢？”玛贝尔好像也饶有兴趣起来，八卦地问道。
“然后你猜怎么的，那男的说好，我就和这位女士去看！那一下，把那女的气得，脸都绿了。”
“啊？那你岂不是应该和那个男的来看？怎么今天把我叫上了？”玛贝尔疑惑道。
“我怎么可能和那男人去看戏，你接着听我说嘛。那男人见情况不对，又解释道，宝贝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和别的女人去看戏嘛。”
唐宁一边笑得乐不可支地模仿对方的样子，一边接着说道：“那女的当然没这么容易哄啊，提着包就要出门。那男的急了，说宝贝你相信我。女的又说，怎么相信你？那男的说着又把票掏出来说，我就把票撕了，让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更别的女人去看戏。”
“我赶紧阻止到，我说你们别急，你把两张票都给我，我带别人去。那你不就不会跟别的女人去看戏了嘛。”
“哈哈哈，然后呢？”玛贝尔也被唐宁讲的这对无脑的情侣笑得直不起腰。
“那男的一拍脑袋说对啊，便把票给了我。我刚要转身就走，那女的好像反应了过来，追着我说，不对啊，我们岂不是白赔了两张票？”
“我说怎么会啊，你想想，你要是把票要回去，和你男人去看戏，那岂不是他什么都没损失，你气也白生了。要是只要回票，你不跟他看戏，气倒是发泄了，但万一他跟别的女人去看戏了呢？你损失不是更大。她想了想，说也对，就当给他买个教训。”
“神了。”玛贝尔惊叹道：“神仙眷侣，恋爱脑，祝福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随着唐宁的笑话，玛贝尔的心情也瞬间好了很多。唐宁常常说玛贝尔是她暗夜里的光，但玛贝尔也知道，唐宁才是她冷夜里的温暖。
今天的歌剧非常精彩，唐宁和玛贝尔看得激动万分。
舞台上的那些歌剧演员，也许是她们这种歌舞女一辈子只能仰视的存在。
同样是以舞蹈和歌曲谋生的人，却有着完全不同的地位和阶层。
如果唐宁能成为一个歌舞剧演员该多好。玛贝尔这么想着。
她条件真的很好，嗓子、身段、律动、节奏，都有着数一数二的天赋。而且从小就有歌舞基础，如果不是因为家境，如果给唐宁一个机会，也许她的人生会完全不同。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戏剧快结束的时候，她头脑一热，便做了个决定。
她要帮唐宁试一试。
她让唐宁等她一下，她借故来到舞台的后台，混进了演员的通道。
也许是她气质打扮本来就不错，一路上也没人怀疑，安保也没有拦住她的路。
就这样，玛贝尔找到经理的房间，敲门后推开房门，正好对方在房间里办公。
“你好，冒昧打扰您了。我想为你们推荐一名歌舞剧演员。”玛贝尔鼓起人生中最大的勇气开口说道。
第23章 双生魇花
但她还是憧憬着这个美梦
和蔼的歌舞团经理并没有把突然闯进来的玛贝尔赶出去, 相反他热情地接待了玛贝尔，并交给她一张申请表。
“一个月后我们正好有一次选角的活动，如果你的朋友有时间, 完全可以来试一试。”
玛贝尔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她紧紧攥着那张申请表，激动地向经理表示了感谢。
离开了后台，玛贝尔赶紧小跑着回去找唐宁。
唐宁正在剧院门口等着玛贝尔, 玛贝尔兴奋地上去拍了怕对方的肩膀。
“你去哪儿了？”唐宁嘟着嘴埋怨道，“再不走就赶不上地铁了，我可付不起出租车的打车费。”
“嘿嘿，看我拿到了什么。”玛贝尔一边搂住唐宁，一边把手里的申请表塞到她怀里。
唐宁看了看那选角的申请表, 惊讶之余，眼里露出一丝和玛贝尔一样兴奋的光亮。
但只是一瞬间, 她的眼神又暗淡了下来。
“怎么可能，你要我去参加歌剧团的选角？不行不行，我哪有这个实力。”唐宁摆了摆手说道。
玛贝尔拉着唐宁往地铁入口一边跑，一边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就觉得你行的, 怕什么。”
两人匆忙地跑进地铁站，正好最后一班地铁刚刚进站。玛贝尔赶紧拖着唐宁挤了进去。
两人被挤满人的车厢推着贴在一起，那张申请表被挤在中间, 唐宁紧紧地抱在胸前。仿佛两人在共同守护一张通往希望的门票。
相视一笑的的两人此刻仿佛是这个车厢里, 甚至是这个城市里，最快乐的两个人。
“谢谢你, 玛贝尔。”唐宁弯着眉眼冲玛贝尔笑着。
玛贝尔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 摇了摇头, “谁叫我们是患难姐妹呢。”
能有这么一个机会，让唐宁觉得很开心。
虽然她内心知道，这几乎没有可能。而且说出来还有那么一点好笑，一个帮会里卖艺的舞女，却做着当歌剧女主角的美梦。
但她还是憧憬着这个美梦。
……
几天后，杨执事通过电话联系上了艾叶。
“和副会长那边的联系有一些进展。他说几天后，在剃刀党帮会的私人会馆，会有一场宴会。而这场宴会里，可能会有暗神会的成员参加。”
“暗神会？他们这次来，是不是因为与遗产有关？”艾叶问道。
杨执事想了下，说道：“据副会长的信息，暗神会与剃刀党经常会有一些常规往来，比如情报的互通，任务的下达等等。所以这次宴会是否只是常规的接触不得而知。但不论暗神会是什么理由与剃刀党接触，都是我们获取更多信息和线索的机会。”
艾叶当然也明白，如果能顺利混进宴会，很有可能接触到剃刀党会长和暗神会的干部，他们之间交流的信息如果能获取，这对于找到更多关于那遗产背后的邪神线索很有帮助。
但她担心的是，如果自己的行动被暗神会发现，会不会反而打草惊蛇。因为剃刀党副会长那边只知道菲尔柴德家族想兼并帮会，他并不清楚艾~他们还在调查器官移植案和背后的邪神遗产。他们更不知道，艾~・菲尔柴德就是灰梦教会的教主。
一旦这两个信息被对方知晓，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知道了，我这边会想办法伪装进去，尽量不惊扰对方而获得信息。”艾叶想了下，还是觉得值得冒险，毕竟只要自己不被认出来，应该被对方获取信息的可能不大。
“好的，稍后我会把地址和时间用电报发给你，请您务必注意安全，如果有危险千万不要停留，我会派人在外部接应。”杨执事回道。
艾叶挂了电话，便立刻给斯蒂尔打了一个电话，伪装潜入宴会，肯定需要一个善于骗人的搭档。
对方好像刚从宿醉中清醒过来，隔着电话线仿佛都能闻到对方满身的酒气。
“宴会？伪装？”对方好像非常有兴趣，“女神，交给我好了，我会安排一套让您满意的身份。”
艾叶选择和斯蒂尔一起行动，因为她觉得要是说到伪装，可能没人能比他更擅长了。相比欺骗剃刀党那群眼线的难度，估计和搭讪酒吧里的年轻女孩差不多吧，都是斯蒂尔擅长的。
如果是杨执事，恐怕还没进门就被人看出来者不善了。
艾叶收到杨执事的电报后，又转发给了斯蒂尔，对方回了一句：
保证给你一个惊喜。
艾叶只求，不要是惊吓就好。
……
唐宁这天身体不舒服，头晕难受得厉害，于是便请了假提前下了班。
玛贝尔让她回家先休息，等她下班后给她带点药回去。
拖着疲惫的身子，刚回到宿舍，唐宁就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劲。
剃刀党的管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宿舍其他几个出外勤的姐妹也回到了宿舍。
管事的右手臂好像受了枪伤，刚刚包扎完，地板上还残留着没有清理的血迹。他没有说话，手里甩弄着一把锋利的剃刀。
“唐宁，你回来了。”有人小声地开口对唐宁说道。
“你们……怎么都回来了，不是去参加夜场秀了吗？”唐宁看着其他几个人问道。
“半路上出事了……”那女孩用眼睛指了指受伤的管事。
“出什么事了？”唐宁也有些慌神。
这时，管事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站起身来说道：“被檐帽帮的人伏击了。”
说完他眼神尖锐地盯着唐宁，开口道：“檐帽帮说我们的歌舞女抢了他们的生意。那夜场原本一直是他们的场子。”
“他们的人在路上伏击了管事他们的车，剃刀党的人伤亡不少。还好我们的车在后面，司机看情况不妙便把我们都送了回来。”另一个女孩解释道。
管事把烟头掐灭在啤酒罐里，然后冷漠地说道：“对方提前在我们路上埋伏，帮会的干部说，我们中间有人给檐帽帮递信，所以让我务必找出这个人。”
唐宁听到这句话，心里一紧。
她不知道别人是不是和檐帽帮有接触，但自己确实之前见过檐帽帮的人，而且还不是帮会成员，而是檐帽帮背后的菲尔柴德家族的人。
但即便是这样，自己并没有做给檐帽帮传递信息这种事。
这时，那天见过唐宁从咖啡店出来的一个女孩，张了张口，但却又没有说什么。
管事看了看时间，然后抓起外套，披在身上，说道：“你们最好先自己想一想，如果有这样的事主动站出来比我找到要好得多。过两天我还会过来。”说完他推开门，带着淌血的伤离开了房间。
看管事离开，众人才稍稍松了口气。
“我们就是卖唱的，帮会火并管我们什么事。”有人抱怨道。
“给檐帽帮递信这种事，对我们有什么好处，真是找不到冤大头都怪我们头上来了。”
这时，刚才那个欲言又止的女孩小声说道：
“我之前看见唐宁见过檐帽帮的人。”
她这一句话虽然很小声，但周围嘈杂的声音瞬间安静了下来。
众人惊讶地转头看向唐宁。
见唐宁低下头没有说话，好像是默认了这个事实。
“唐宁你怎么回事？”
“你见过檐帽帮的人刚才怎么不说啊？”
“你这样不是把我们都害了吗？”
众人围着唐宁吵嚷着，她想辩解，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无助地回应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接着，唐宁只觉得胸口一阵难受，猛咳了几声，用手一捂，竟然咳出一摊血来。
这时玛贝尔刚好推开门回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吓得愣住了。
“唐宁！怎么回事？”说着赶紧扶着她躺下，然后严厉眼神扫过众人。
“不是我们干的，她……”
“她自己咳嗽……”
“我们只是问她，是不是见过檐帽帮的人。”
众人赶紧辩解。
唐宁摆了摆手，虚弱地说道：“不是大家，是我今天病了难受……”
玛贝尔着急道：“我不知道你们今天到底怎么了，但唐宁病了，你们都给我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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