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一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没想到贺炎生竟然不要脸到了这种地步。他是不是性缘脑?脑子里装的只有那档子事,所以荤话才会理所当然张口就来。
她顿时两眼一黑,随手拿起不远处沙发上的靠枕,毫不犹豫朝他砸了过去。
“滚。”
靠枕砸到他身上,他故意痛呼一声,倒在了床上,嘻嘻哈哈笑个不停,像有什么大病。
完了,估计又把他骂爽打爽了......
她烦躁地想。
下午五六点的时候,他注意到他的小橙子开始止不住地看手表,有些着急又有些期待的样子。
想来想去,贺炎生大致明白,她这是在等程澈下班。
该死的。
“晚上你要去会楼梯口那个房间吗?”他突然发问,打断了她的思绪。
“啊?对。”
“那如果我晚上突然犯病了怎么办?”一双又黑又亮的狗狗眼无辜地看向她。
“你......给我打电话就行了。”
“不能留在这里陪我吗?”他得寸进尺。
“不可以!”她强烈拒绝。
夜深人静,和他共处一室,她真的怕会发生点什么。
贺炎生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好吧。”
此刻,他整个人茶里茶气,很委屈的样子。
别装了别装了......
她暗暗腹诽。
傍晚,见到程澈的那一刻,她超级开心,好似一天的烦恼全都烟消云散。
走廊上,她飞奔扑向他,全然不顾贺炎在身后脸色铁青地看着。
程澈揉了揉她的头,顺势面对面将她抱起,像哄孩子般转了好几圈。
她笑得更加开心。
他温柔地捏了捏她的脸颊,眼底尽是宠溺。
“宝宝辛苦了。”
她鼻子一酸,感动沁入心底。
程澈就是这样的人,永远在为她考虑,即使对她陪伴贺炎生的事颇有怨言,但并没有真的去责怪她。
他知道现在她每次面对贺炎生,都有着极大的心理负担,和时不时犯病的贺炎生待在一起,实在是一件耗费精力、耗费心神的事。
一天过去,他知道她真的辛苦了。
看着他手里提着好几个袋子,她惊讶:“你给我带了什么?”
“你喜欢吃的那家日料,我给你打包带回来了。”
“你真好!”她飞速地在他脸颊上“啵”了一口,像只快乐的小馋猫。
不远处的贺炎生十分煞风景地冷哼了一声。
程逝寒立刻扭头,极不友善地瞪向他,用眼神警告他不许发出奇怪的声音。
可爱死了......
她这副模样,惹得贺炎生恋爱脑又犯了。
程澈看向他,目光一寸一寸冷了下来。
下一秒,他一手拎着美食,一手将她打横抱起,朝楼梯口的房间走去。
程逝寒的脸“唰”地红了,毕竟还有第三个人在场。
“哎呀!你快放我下来!你讨厌!”她嗔怪。
程澈不放,就这样继续抱着她朝前走,不着痕迹地向身后那个人宣示了主权。
无论贺炎生和她有过多么刻骨铭心的曾经,可现在,她是他的。
将来也是。
随着程逝寒撒娇般的声音逐渐消失,贺炎生伫立在原地,浑身像僵住一般,丝毫不动。
片刻,他伸手重重地捶向了墙壁。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不是否是因为傍晚程逝寒和程澈在走廊上亲昵的一幕刺激到了他,深夜,好不容易睡着的他从噩梦中惊醒。
这个梦真实到可怕,他醒来后心有余悸。
梦里,他回到了和小橙子最美好的学生时代。
他和她在放学的路上一蹦一跳地手牵手走着,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店铺,熟悉的前往小橙子家的路。
来到那家小橙子喜欢吃的炸串店,他付钱接过刚炸好的串串,下一秒回头,猛然发现小橙子消失了。
他怎么都找不到她,可明明上一秒她就在他身侧,他们还牵着手。
?!
这时,他看向了马路对岸,一辆货车正呼啸而过,他的小橙子突然出现在了货车前,没有丝毫躲闪。
他惊叫一声,彻底从噩梦中惊醒。
回过神后,他连拖鞋都顾不得穿,就发疯似的推开病房门,朝楼梯口的房间奔去。
短短的距离,竟让他觉得无比漫长。
终于,他来到房间门前,大口喘着气。
这么一折腾,他反倒清醒了许多,恐惧的情绪得到了缓解与抽离。
梦与现实,大多是反着来的。
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如果贸然将门推开闯进去,会惊动小橙子的休息,她肯定又要生他的气。
可刚经历过在梦中“失去”她的痛苦,患得患失的情绪此刻发酵到极致,他不想离她太远。
最终,他靠着房间的门,坐了下来。
走廊空荡荡的,寂静无声。夜里的风有点凉,他经不住咳嗽了几声,
过了许久,正当他迷迷糊糊要睡着时,身后的门突然打开。由于惯性,他身体后仰,幸好他伸手即时撑住了地面,才避免了仰躺在地的局面。
身后,程澈惊讶地看向他,全然没料到一打开门会是这种场景。
黑暗中,二人短暂地四目相接,却有浓浓的火药味。
第43章 贺州
程逝寒
程逝寒在房间内熟睡, 全然不知门口发生了什么。
深夜,程澈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他失眠了。表面上同意程逝寒陪贺炎生度过这段最艰难的戒断反应期, 可实际上他还是会介意。内心的占有欲在隐隐作祟,他不希望他们待在一起。
贺炎生还喜欢着她,程澈当然知道。而程逝寒, 确实很在意贺炎生。
越想越心乱,所以, 他才会起身准备在走廊上走走, 等到困意来袭,再回房间休息。
此刻, 程澈轻轻将房间门关上, 贺炎生站了起来。
为了避免打扰到程逝寒睡觉,两个人十分默契地朝走廊尽头走去。
直到走了很远, 程澈才皱着眉开口:“你晚上不休息来我们房间门口干嘛?”
方才一开门就冷不防看到贺炎生的场景实在诡异。
“你管我,行动自由是我的权利。”贺炎生不想和他过多解释。
接着他话锋一转, 问程澈:“你呢?大半夜突然出来是因为睡不着?”
“和你没有关系。”程澈冷声回应。
两人都是彻头彻尾的话题终结者, 话还没说几句, 空气就陷入了沉默。
贺炎生突然笑了,“你真的喜欢她吗?如果我是你, 我根本不会让她来陪别人。”
“难道把一个人逼得很紧,就是对她好吗?”程澈沉声问他。
贺炎生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像是没料到他会这样说。
“说到底,你还是不够爱她。”
“你也配谈爱?”
程澈心底升起一阵厌恶。
他认识程逝寒这么久,知道她内心大部分创伤都是来源于贺炎生。
“知道她和别人在一起, 我能整宿整宿睡不着,她喜欢吃的任何东西, 我都会做。”
“刚进罗兰的时候,她每次汇报都会紧张,装出很社牛的样子,生怕被别人拿捏。比起社交她其实更喜欢独处,可以肆无忌惮,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从初中开始,空闲的时候,她很喜欢一个人发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个时候如果打扰她,她会吓一跳,然后很生气,不过很有意思。”
说到这里,贺炎生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嘴角禁不住上扬。
“她很敏感,也很喜欢发疯撒娇,喜欢各种各样的玩偶,有时候又很多愁善感,看到落日会莫名其妙地哭,这个时候不说话,只抱着她,她会好受一点......”
不知不觉间,贺炎生说了好多,神情是难得的温柔。
“你算什么东西?你觉得你真正了解她吗?”只一瞬间,他语气就冷了下来,将矛头对准了程澈。
剑拔弩张之时,程澈笑了。
贺炎生顿时愣住,完全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
“贺炎生,有时候我真的很同情你。”
?
这句话,贺炎生不太明白。
“你什么意思?”
“同情”,虽是个褒义词,但其间或多或少包含着上位者高高在上的姿态。
这让贺炎生很不舒服。
潜意识里,他才是高高在上的那一个。
“一个人如果永远停留在过去,不可悲吗?”
-
日子一天天过去,随着十二月的到来,气温渐渐降了下来。
三人的关系好似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贺炎生的状态也在一天天好转,治疗进入了最后阶段。
在医生的嘱托下,他可以每天出去走动了。
这天,阳光正好,他央求小橙子陪她去附近的一家商场逛逛。
无奈之下,她勉强同意了。
临行前,贺炎生收拾了好久,他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将头发认真梳好,从洗手间走出的那一刻,倒真让程逝寒眼前一亮。
白色打底套上了一件有厚度的蓝色衬衫,外搭配上了黑色的夹克,很有层次感。下身是黑色的水洗牛仔裤,显得双腿修长。
大病初愈,他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立体生动的轮廓好似被刻意勾勒,好看的眉眼间有一种遮挡不住的生命力。与躺在病床上的模样截然不同,这属实让程逝寒惊讶。
他好整以暇地走上前,捏了捏她的脸逗她:“怎么,被帅到了?”
“才没有!”她毫不留情地打掉他的手。
“你别自恋了!还有,你给我规矩一点!”
人模狗样。
她暗暗腹诽。
“好好好。”他愉快应下,表情却有一种下次还敢的嚣张。
到了附近的商场,贺炎生跟孔雀开屏般,不停拉着她到各家店试衣服。
他个子高身材又好,只要大小合适,穿什么都好看,活脱脱是个行走的衣架子。
她不知道他是哪来的精力,几乎一家店一家店地试。
每走进一家店,店员都很有眼色,看出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她们夸赞其贺炎生时,都会巧言令色地用另一套话术。
她们对程逝寒说:“小姐,您家先生好帅啊......”
听到这里,贺炎生会很开心,高高兴兴地刷自己的卡,店员高高兴兴地帮他把衣服包好,大家都高高兴兴的。
除了......
程逝寒。
她一脸别别扭扭的表情,看起来很不服气。落入贺炎生眼中,倒成了一头奶凶奶凶的小狮子,可爱死了。
刷完卡后,贺炎生还要去下一家店,程逝寒立刻阻止:“你!”
“给我站住!”
“不许再进去!”
“怎么了?”
他还问她怎么了?
他自己不清楚吗?
大病初愈后脑子傻了?
“你一直试衣服买衣服干嘛?”她极其不解地皱眉。
“不是......逛街吗?”
原先他们还很好的时候,他陪她逛街,她会不停地试衣服,不停买买买,贺炎生很乐意让她刷他的卡。每当试上漂亮的新衣服,他的小橙子就会害羞得意地在他身侧转来转去。
“好看吗,好看吗?”
不停问他。
所以一直以来,他对逛商场就是这么理解的。
程逝寒:......
“贺炎生,你给我正常一点,不许学我!”她怒气冲冲地瞪着眼睛。
“那你亲亲我,我就正常一点好吗?”
“我想让你主动亲亲我。”
他真是无赖到极致。
“滚。”
下一秒,贺炎生不请自来,嘬了一口她的脸颊。
“贺炎生!”
若不是看商场人多,她不好发作,她定要打他一顿。
闹腾半天,两人从商场出来,某种意义上的“满载而归”。
贺炎生买一堆衣服。
程逝寒真的觉得他很神经。
路上,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到了不远处一辆卖糖葫芦的小推车,一起停滞住了脚步。
这是在这么多年的相处中形成的默契。
他和她都喜欢吃糖葫芦,从初中吃到了现在。
贺炎生走上前,要了两支。
“再要一支装袋子里带走。”她补充。
贺炎生打趣她:“馋猫。”
“不是,是我给程澈带的。”
他不说话了。
方才轻快的氛围一瞬间沉闷了起来,她知道他不高兴了,但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直至回到疗养院,两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没一会,医生进来,为贺炎生扎针输液。
这些天,输液的瓶数逐渐减少,他的戒断反应发作次数也越来越少,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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