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如遇救星,让这位男同学找别人去,自己快步离开了教室。
出门一瞧,竟然是李旭和赵瑞。
“你们怎么来沪市了?!”江南瞪大了眼睛。
李旭笑嘻嘻,“来看你呀!”
江南可不信,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除了那位男同学也没人再找江南讨论学习,她进教室问了一声。
班上几位英语好的同学见她有人找,让她直接走,“我们虽然教学水平不如江老师,但是答疑解惑还是不成问题的。”
江南笑着感谢他们,又跟吴慧等人说了一声,就拎包先走了。
她出来后,反倒是李旭操心起来,“姐,你要是忙,我们可以等的,今天就是来找你吃顿饭而已,不急。”
江南却急,拉上他的手,叫上赵瑞,“我不忙,快走!”
赵瑞若有所觉,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手握一卷书,伸头看着江南的背影。
赵瑞再看江南的态度,笑了笑,落后两步,替她挡了挡。
到了外头国营饭店,江南已从李旭口中得知了他们到沪市的目的。
他们洒在山上的中药收成了,但收药材的人笃定他们出不了大宗,所以故意压价,赵瑞出了一半刚挖出来的给他们,其余自己炮制好了,带到沪市出手,还联系好了往后的买家,带李旭来,主要是教他如何与这些人对接。
另外还与人谈了一批大棚材料,打算用在自留地上,提前实验一年。
江南听李旭说他们跑着一趟竟然挣了两千多,惊讶道,“不是说有不少没发芽吗?”怎么就成了大宗货物。
李旭得意,“那也架不住我们撒下去的种子更多!”
江南沉默地看了一眼赵瑞,想想当初两人的对话,这位也谦虚太过了。
赵瑞笑笑没说话,给姐弟俩人倒了茶水。
吃过饭后,李旭和赵瑞准备回招待所,他们明天一早的火车。
李旭一个劲儿遗憾江南还没考试,否则,就能一起回家。
江南倒是高兴,当下拉着李旭逛了一圈,将要带回家的年礼什么的一起买了,让这俩壮劳力帮忙捎回去,能省她不少事儿。
送走大把小包挂满身的李旭和赵瑞,她才心情不错回了学校。
才进校门,那位男同学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挡在江南身前,问江南来找她的是什么人?
江南只觉莫名其妙,好心情也荡然无存,没好气道,“耿介同学,我想我们的同学关系,并没有熟到可以探听对方隐私的程度,请你不要越界!”
说完,江南转身就想走,突然想到什么,又回头,“还有,耿介同学,请你不用再找我讨论外国诗了,我真的不擅长。”
这次是真走了,只她不知那人在后面看了多久。
江南进入紧迫的考试周时,赵瑞和李旭已乘火车到了江城站。
列车进站后,赵瑞下车抽了根烟,回车厢时,就见李旭正跟一位满头银丝的优雅老太太说话。
而老太太身边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男人他不认识,倒是这女人……
是陆笑笑的母亲。
她显然认识李旭,笑容中带着勉强。
第33章
赵瑞走近, 只听李旭喊了他一声,又转向老太太,惊讶道, “……真是骗子?”
老太太也看了他一眼, 笑着冲他点了下头算打招呼,才回李旭道,“媒婆和打死人的残疾男人已经执行死刑了, 报纸上也有报道,我特意留了一份, 就想着哪天能再遇上你姐姐, 告诉她这个喜讯, 没有她,那天火车上的三个姑娘可就遭殃了。”
赵瑞一听就知道是什么事儿,李旭给他讲过他和江南在火车上这段经历。
只见李旭摆手,“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别的我不敢保证, 但您说是我姐的功劳,她可不会认。我姐这人较真儿,她没实际出过力, 不会居功。倒是您, 巾帼不让须眉、老当益壮,还有善心, 只听我姐讲个故事也愿意调查, 您才是积大德了。”
夸完老太太, 李旭又可惜道, “我姐还没考完试,不然也能亲耳听您说一说这些人的下场了。”
老太太好奇问, “你姐姐在哪里上学?”
李旭骄傲挺胸,“沪市F大!”仿佛考上F大的是他自己。
老太太有些惊讶,又赞叹道,“F大是名校,看来你姐姐成绩不错。”
李旭笑夸道,“那是,我姐从小到大成绩都好。”
“那你呢,在哪所学校?”老太太问李旭。
现在正是大学生放假时间,老太太以为在火车上的李旭也是返乡的学生。
李旭闻言,知道老太太误会了,忙抓抓脑袋解释道,“您误会了!我不是读书这块料,从小坐不住,要不是跟我姐同届,有她监督,我估计连初中毕业证都拿不到。能在这儿遇上您,是去外地办事回来。”
老太太闻言自觉失礼,又安慰李旭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也不是只读书一条出路。”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又闲聊了会儿,火车启动了,年轻男人提醒老太太回床位去,担心她年纪大了在摇晃的车上站不稳摔了。
老太太听劝点头,转头跟李旭要了一个联系地址,自己也给李旭留了一个,“我跟你姐姐投缘,希望能再见面,你们如果遇上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儿,也可以找我。”
李旭意外,原本想推拒,不过又想这是给他姐的,给他姐留条后路也好,就接下了。
老太太接过李旭的地址一瞧,竟然是安城的。
回头看了一眼孙子的对象,这才发现她神色有异,却不露声色,笑着同李旭介绍道,“你们也是安城的,那不是巧了,我们小程也是安城的。”
李旭早就发现程怡心了,只是没空理她,听滋源七饿峮叭咦死拔一陆9柳仨更新po文海棠废文老太太这么一说,不怀好意道,“确实巧,我跟这位程同志以前还是亲戚呢!”
他特别乐意给算计过他姐的程怡心找点小麻烦。
“以前?”男人不解出声,越过老太太问道。
亲戚怎么会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李旭朗声笑道,“我姐跟她亲哥离婚了,现在不就没关系了?”
男人闻言尴尬,没想到牵扯到别人的隐私。
老太太看了一眼程怡心,暗道难怪瞧着她不自在,原来是有这样的内情,想来从前姑嫂有些矛盾,因此不再停留,同李旭告了别,就走了。
李旭看着他们拐进一出软卧隔间,才跟赵瑞可惜道,“老太太是个好人,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孙媳妇。”
程怡心和老太太的孙子一看关系就不一般。
赵瑞却道,“八字还没一撇呢,别胡说。”
李旭惊讶回头,没想到赵瑞居然会跟他聊八卦,他瑞哥不是最不喜欢碎嘴了吗?
赵瑞没理他,回到床上,头枕双手,闭眼休息。
陆笑笑的继父姓韩,不姓梁。
不过瞧老太太那一身气度,来历定是不凡,陆笑笑的母亲确实如江南所说,运道极好。
而找到床位坐下休息的老太太,看着孙子归置行李,把准备跟着帮忙的程怡心拉坐下,笑道,“小程,让梁孟来吧,你别动手。”
又问她,“虽然有些冒昧,但我能问问你哥哥嫂子为什么离的婚吗?”
程怡心紧张,担心梁家打听到以前的事儿,对她有意见。心里又恨江南,怎么哪儿哪儿都有她,真是阴魂不散。
但她从梁孟口中得知老太太对那位火车上的“姑娘”印象极好,因此不敢像跟别人交流那般避重就轻误导、在这位精明的老太太面前耍小心眼,只将她知道的事情如实说出来,“家里也不清楚,哥哥嫂子突然就通知我们要离婚,然后两人很快办了手续,嫂子也马上换了工作,搬离了我们家。”
程家确实至今不清楚江南为什么和程登临离婚。
老太太听了,沉默一瞬,笑着点点头,并没再追问什么,似不再感兴趣。
程怡心见状,暗暗松了口气。
其实老太太内里思绪万千,小程这几句话可透露出来不少问题。
她的哥哥是公职人员,草率离婚可是会影响前途的,即使小夫妻俩商议好了要离婚,但小程的父母呢?为什么没有阻拦劝解,而让他们轻易、快速地办成了手续,这可不正常。
在她看来,江南愿意为几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得罪人,人品一定是过硬的,那么她离开的程家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老太太不动声色打量着和梁孟说话的程怡心。
梁孟自小养的娇惯,下乡几年吃不好又饥一顿饱一顿,坏了胃,回城后虽然看了大夫、小心调养,但总不见好,去年九月去学校办事儿,犯了胃溃疡倒在半路上。
多亏遇上了提前返校的小程,小程把他送到校医室,又在校医帮助下一起送到了医院,因为不知梁孟的名姓,联系不上他们家人,她就在医院照顾了梁孟两天,直到梁孟醒来。
梁孟也因她的救命之恩和悉心照顾生了情,两人走到了一起。
梁家知道她是烈属有两个孩子,但只要梁孟喜欢,小程品性没问题,他们家就不反对。
如今看来,可能是有些问题。
老太太将目光转向梁孟,需得好好跟梁孟谈一谈才行。
这一切,在学校紧迫复习的江南暂且不知。
考试周,图书馆的座位越来越难抢,江南和吴慧等人选择到教室自习。
这天也是,因为好几门课没有课本和讲义,同学们只能组了学习小组,将各自的笔记合在一处,查缺补漏,305寝室也如此,还有同学担心自己与小组成员的笔记有疏漏,对完自己的,又轮着转到别的小组身后核对。
江南只觉身后的人来来往往,就没停过,但不知从何时起,身后就没再换过人。
她也没太在意,甚至没回头,只想也许这位同学笔记差得比较多?
直到——
“奸夫淫.妇!”一道中气十足又尖利的声音在教室外响起。
所有人且未来得及反应,就是一阵推桌子摔椅子的混乱动静,以及同学们的惊呼声。
江南回头,才发现站在她身后的又是那位耿介同学,而从后门进入后,一副捉奸模样的妇女同志,直冲他们而来,劈头盖脸打了耿介两下,大骂几声“不要脸”,就朝江南扑过去。
此刻,她口中的“奸夫”是谁,“淫.妇”又是谁,已经有了定论。
同学们俱是一脸震惊,只来不及互相交流,就见江南被打了。
江南身边坐了吴慧,左右都是桌子,退无可退,只得用手挡脸,生受了这位女同志两下。
中文系的同学们这才反应过来,男同志忙围上来拉人,女同学劝这位女同志,“同志,有话好好说!”
但显然这位女同志已怒火冲顶,完全听不见人话,“奸夫淫.妇”地喊着,看那架势是要生撕了江南和耿介,力气也大得很,男同学都被推倒了好几个。
幸运的是,江南身边很快被腾开了位置,她被苏丹、吴慧护着,暂时拉离了“战场”,女同志虽然没被制住,但被其他同学缠住了。
江南这才回过神,四处扫了一圈,只见耿介瑟缩在人群后,根本不敢上前,注意到江南看他时,还露出一脸愧疚,仿佛两人之间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眼下这局面,他觉得对不起江南一般。
江南被他这表现恶心得不行,又看了眼毫无理智的女同志,拨开苏丹保护她的手,径直冲着耿介走过去。
在耿介的惊讶与期待中,一脚将人踹翻在地,追上去冲着他的大腿骨和膝盖骨一直踢。
她打人从不打肚子,因为内脏脆弱,容易出人命,腿骨就不一样了,断就断了,能接回来,她顶多赔医药费,她赔得起!
“啊啊——”
耿介倒在地上,又疼又震惊,连连发出哀嚎声。
一时间,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住了,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南和打滚的耿介。
这是怎么回事儿?不是说江南和耿介是“奸夫淫.妇”吗?江南这是……恼羞成怒?原来她是这么凶悍的人吗?
中文系所有同学仿佛陷入了头脑风暴,问题一个接一个,根本停不下来。
而江南,听着混乱的教室彻底安静下来,才停下脚,转头看向那位女同志,微喘着气儿问道,“冷静了吗?”
显然,打人打累了。
女同志不说话,江南就当她冷静了,又问,“谁告诉你我跟这种垃圾有关系的?”
说着,又鄙夷地重踢了耿介一脚。
耿介疼得闷哼,所有人才回过神,苏丹忙上前将江南拉退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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