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能打了,再打要出事儿了!
那位女同志则震惊地看看江南又看看耿介,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江南又问了她一遍,她才喃喃道,“没、没谁……”
“没谁?!”江南怒目扬声,“没谁,你上来就打我,还往我头上扣帽子!”
女同志迟迟说不出话,眼看周围人一脸的震惊和不可理喻地用眼神谴责她,才委屈哭道,“耿老三写信回家要跟我离婚,我一来就瞧见他一直盯着你看,我就、我就……”
江南听完闭了闭眼,轻呼一口气,才道,“首先,我跟耿介同学没有任何关系!在一个半月前,我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一个半月前班上临时开了英语课,他请教过我几次问题,我们才有了交集,但英语班结束后,我们再没说过话!”
她看向女同志,“我说得够清楚吗?”
女同志点头,这么说是她误会了。
其实江南不解释,她也信的,毕竟没见过下手这么狠打相好的女人。
“其次,他要跟你离婚的理由是什么?”江南又问。
女同志闻言,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道,“耿老三这个陈世美,他说我们是包办婚姻,强行绑在一起不会幸福的,他希望我去追寻自己的感情,呸,说的好听,明明是他有了二心,他想追求别人……”
江南闻言,越发看不上那团垃圾,甩开苏丹的手,又打算上去踹耿介,一旁的几位男同学赶忙上前将耿介拖起来,班长也连忙上前,拦住江南,低声劝道,“江老师,差不多行了,再打你就有麻烦了。”
江南气不过,只能扬手将手上的钢笔冲耿介砸过去,指着他鼻子骂道,“上床爽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是包办婚姻?考个大学,自以为跨越阶层了,就看不上糟糠之妻,凭你也配!”还敢勾搭她,坏她名誉!
“!”
江南的话语再次震得所有人脑袋发晕。
“江南,说什么呢!”苏丹低声警告道。
江南回头,就见双手堵耳朵的徐馨馨和一圈面色发红低下头的未婚女同学,暗恼自个儿嘴快,于是,招手道,“小朋友们先出去吧,等事情处理好再进来。”
这话一出,原本紧张严肃的氛围瞬间消失不再,同学们差点没憋住笑。
江南这口气也出得差不多了,转向女同志道,“我建议你找学校,去年学校就处理过不少你这样的案例,校领导有经验,不会让你吃亏的。”
女同志震惊地看着江南。
自己打了她,她还帮忙出主意?
“还有问题吗?”江南见她没反应,问道。
女同志愣愣摇头。
而后,男女班委各带着耿介和女同志去找辅导员和校领导。
女同志离开教室前,惊奇地回头看了一眼江南。
而教室中剩下的人,不约而同给江南鼓起掌。
江南好笑,理理自己散乱的头发,鞠了一躬,“感谢大家捧场。”
然后招呼大家整理好教室,继续学习。
徐馨馨看着拉桌子的江南,不住跟杨玲感慨,“沈悦之真是幸运啊,没把江姐惹急,不然就她那小身板,怎么扛得起江姐的揍。”
第34章
傍晚, 江南吴慧等到食堂吃过饭,又帮去处理耿介夫妻之事的苏丹打了一份才回的宿舍。
苏丹回来,不消她们多问, 主动就说起了事件始末。
原来耿介的家庭成分是富农, 他父亲早早预料到可能会出事,就让耿介到那位名叫杨秀兰的贫农女同志家上门,今年初, 才传出富农及其子女可以摘帽,耿介的花花心思就起来了。
至于为什么是江南……
“今天结束后, 他们宿舍几个男同学猜测可能是你露财了!”苏丹咽下嘴里的饭菜, 同江南道。
“露财?”江南低头看了一圈自个儿的衣着, “我这可都是旧衣服,用的也都是旧物件儿。”
她穿来将近一年的时间,除了内衣裤,几乎没购置过新东西。
苏丹点她,“你的汇款单。”
耿介的舍友不止一次发现过他会特别关注传达室的黑板。
众人恍然大悟, 是了。
汇款单到了,传达室的大爷会统一写在黑板上,让人去领, 光她们知道的, 江南就有三回。
骗婚篇过稿以后,江南又试着写了一些民间故事投给小人书出版社作脚本, 但只通过了两篇, 稿酬金额并不大, 没想到这样也能被盯上。
江南越发不解, “学校里那么多才子才女,在外投稿通过的不少, 怎么专盯上我?”
杨玲闻言“哼”了一声,“自视甚高呗,觉得你离婚了,他还能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你一定会追着他、捧着他、把钱给他花,呸,什么玩意儿!”
江南震撼皱眉,“可能吗?我看起来像那么好欺负的人吗?”
吴慧发笑,“你这一天天不是上课就是泡图书馆,人家一准儿以为你是个不通人情世故的书呆子,正好拿捏呢。”
苏丹也赞同道,“可能性极大的。”
耿介不可能对着老师班委吐露心声,但是他的表现将他的想法显露无遗。
居然敢在老师办公室颠倒黑白说是江南先向他表露心迹,他才动心的,当场就有男班委将他找江南讨论诗歌的小把戏,和江南的拒绝态度一一说明了,把耿介撅了回去。
他又向老师告状江南殴打他,要求学校严厉处分江南,并赔偿他。
只没想到,不等他们班委为江南辩白,那位杨秀兰同志就站出来,将这事儿顶了过去,说耿介是她气不过打的,跟别人没关系。
“老师能信?”徐馨馨好奇道。
苏丹想起当时的场景就想笑,一本正经道,“秀兰同志自己都承认了,又有我们班委‘亲眼所见’,老师为什么不信?夫妻打架没见血、没出人命的,公安且不着,有老师和校领导什么事儿?”
江南几人一听他们班委集体说瞎话,都笑出了声。
“杨秀兰同志也是好人啊。”吴慧感叹道。
“可惜好人没好报,遇上这么个渣滓!”杨玲也感慨,不由又想到她的父母。
徐馨馨见她们话题扯远,忙拉回来,追问苏丹道,“后来呢?”
苏丹叹了口气道,“离了。他们还有两个孩子,耿介都不要,学校做主让他给抚养费,他也给不出,就按之前的案例处理,将他每月的补助分一半出来直接汇给杨秀兰同志。”
学校每月的饭菜票加补助合计二十一块,至于分出一半后,耿介能不能吃饱,就没人关心了。
“杨秀兰同志呢?”江南问。
“送招待所了,胡蕊她们给她送了饭菜,她已经打算买明天的车票回家了。”
几人听了,沉默半晌后,重新投入复习。
只江南没想到,杨秀兰会来找她。
“我是来道歉和感谢你的。”杨秀兰局促道。
江南笑,“没关系,也不用谢。你打我那两下,我在耿介身上找回来了,再说我没帮到你什么,都是校领导处理有方,倒是你帮我顶了罪,帮我大忙了,是我该谢谢你。”
杨秀兰听她这样说,搓着手,更不好意思了。
江南赶时间,也不好跟她在这一直耽误,就带她到食堂买了一兜馒头和鸡蛋,让她路上吃。
杨秀兰不要,江南严肃道,“如果让老师知道我打了耿介,一定会处分我,也会影响我以后工作,这是我的谢礼,你一定得收下。”
说着,江南又一边看表,一边说她赶时间,丢下杨秀兰跑了。
晚上再回来,就听苏丹说杨秀兰送走了,临别前一直让她们谢谢江南。
江南笑了笑。
这件事在耿介背了一个警告后,就算过去了。
而江南,一战成名。
什么“奸夫淫.妇”跟她没沾上一点边儿,同时,她本性暴露后,异性缘比以前更差了。
江南对此乐见其成,一笑了之。
而后,紧张密集的考试周转瞬即逝,虽然大学第一个学期的结束很激动人心,但临近过年,同学们归家心切,也没多少心思在学校停留。
江南也一样,早早买了车票,一考完试就带上行李直奔火车站,回了安城。
到站后,站台上人挤又乱,江南花了好长时间才钻出来,找了许久才看见来接她的李旭。
江南奇怪问李旭,“这离大年三十都没两天了,怎么还这么多人?”
李旭一面接过她的行李,一面道,“滇省知青上京告状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咱们这儿离得近,本地知青们也是群情激愤,各大队担心闹出事来,都放松了探亲许可,这不,今儿这些都是前几天没买上票的,宁愿在火车上过年也要回家。”
江南听着,回头看了一眼攒动的人头,感叹一声,上了李旭的车后座。
路上,李旭同江南说起他再次遇上那老太太的事儿,又感慨程怡心的狗屎运,“还真让她遇上好人家了。”
江南意外,没想到那位老太太居然是梁家人。
电视剧里,除去那些不知名的追求者,程怡心一共有三段正式感情。
按时间来算,第一位是她的第一任丈夫——陆霖,最后一位是她的二婚丈夫。
而第二位就是这个梁孟。
这人家庭背景不错,与程怡心大学相识交往,大学毕业后,程怡心打算创业,这个男人利用自己的人脉和家里的关系,帮她搞定了厂房、机器、布料等大部分问题,搭起了基本架子。
可以说程怡心先期能创业成功,大半靠的这个男人。
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梁家不赞同程怡心从商,希望她能换一份工作。
程怡心不肯放弃自己的事业,两人就散了。
程怡心也就是在两人分手后,少了梁孟的支持,厂子一下子就出了问题,才回家找程家人,打着扩大生产的名义,借走了“大嫂”计划换房子的资金。
从电视剧播出的内容来看,仿佛是梁家担心程怡心经商会影响梁孟的仕途。
江南当时觉得这个剧情转变很生硬,因为梁孟帮了程怡心好几年,梁家不可能不知道的,为什么在梁孟付出那么多后、程怡心也小有成就,才逼迫两人,如果不接受儿媳妇从商,梁家一开始不帮忙不就好了吗?
上辈子,江南猜测是编剧为了剧集长度,也为了换cp,才写出这样的剧情发展,如今看来,怕是另有隐情。
她听着李旭的忿忿不平,好笑道,“放心,成不了的。”
李旭闻言,突然刹车,江南猝不及防,撞到他背上。
李旭这才回过头说,“姐,你怎么跟瑞哥一个看法,你们都是从哪儿看出来他俩成不了的?”
江南好笑,唬他道,“算出来的。”
知晓各人未来命运轨迹,怎么不是算命的一种?
李旭不信,还想追根究底,江南只问他,“那位老太太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哪能轻易让程怡心蒙了。”
事实确实也如此。
那日,梁孟送程怡心下车后,梁老太太便同梁孟谈起了这件事。
“你对小程真的了解吗?”老太太问。
梁孟沉吟一会儿,知道老太太怎来的这一问,只道,“奶奶,您不能因为怡心的前嫂子是个好人,就反推论怡心及他家里有问题吧?”
老太太闻言,笑看着他不说话。
梁孟反沉默下来。
只听老太太又道,“你是知道的,只要你喜欢,我和你爸妈他们不会反对,但前提是对方的人品不能有问题。”
梁孟迟疑,他眼中的程怡心美丽聪慧、善良大方,但他也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的道理,他们之间情浓意切,他的看法难免不全面,他奶奶是老革命了,一双火眼金睛很少看错人。
于是,在将奶奶平安送达兴城二叔家后,梁孟想了想,返回了安城,找到一个在安城公安局任职的发小,想调查程怡心的事儿。
他知道奶奶告知他而非动用家中的关系私下查,是尊重他,也是给他选择权,如果他查出一些东西,自觉无伤大雅,认为他们可以继续交往,家里就默许他们交往,不会干涉。
但让家里来查,如果查出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梁孟又坚持认定程怡心,因此与家里反目,反而弄得不好看。
发小对他大老远来查人,还查的程怡心,略感惊讶,在帮忙前,先问了个问题,“我能问问原因吗?”
毕竟梁孟与程怡心怎么瞧都是八杆子打不着边儿的人,梁孟如今也没有公职在身,调查一个不相干的人做什么?
梁孟满怀情意一笑,发小会意,神色不明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带他到公安局,将去年八月程怡心的案件资料调出来给他。
然后就坐在一旁,跷脚等梁孟自己看资料,只见人脸色越来越沉。
等人看完,发小给他倒了一杯茶,才吊儿郎当开口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又说疏不间亲,但我想凭咱俩在一个大院光屁股长大的情谊,应该有资格劝你一句的,这个女人不行。”
梁孟不说话,发小知道他听进去了,坐直身子,指着桌上的一些走访纪录,正色道,“这上头说的男女关系混乱什么的,多是捕风捉影,可信度不高;有人说是她致使她兄嫂离婚,不论真假,也跟你关系也不大;但唯有一点,她投机倒把是事实,顶风作案,这事儿出格了。”尤其对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
梁孟能在革命那几年为了不让有人攻讦他父亲不支持国家政策,而主动下乡,落一身病,通过高考才名正言顺回来,如今正是梁叔叔往上走的关键时期,他不可能也不该接纳一个可能会犯错误、成为突破口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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