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被迫拿起匕首,手抖得几乎握不住。
狻猊脸上露出一丝悲悯,心道,宋太后如今可是主子心尖上的人,只割半条舌头,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
“若是你们自己下不了手,就互相给对方割!”
睚眦在一旁提了个建议,双手抱肘,一副不愿为这种烂人脏了自己手的姿态。
屋外暴雨如注,屋内血腥弥漫。
撕心裂肺的哭嚎声都淹没在了屋外的狂风暴雨之中……
—
宋音书泡在浴盆里,有些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钦天监也不知道怎么选的日子,这雨一时半会的估计不会停了。”
惜夏正在帮她擦头发,闻言撇了撇嘴:“还不都怪尹太后磨蹭?要不然咱们肯定已经赶到青钱别院了。”
宋音书看了看周遭环境,农户的庄园,虽然收拾得干净整齐,但终究不如皇家别院奢华舒适。
若是今晚真要在此将就一夜,只怕埋怨尹毓秀的人不会在少数。
根本用不着她打抱不平。
“摄政王来了。”如牛的声音传了进来。
宋音书有些不悦,外头天还没黑,他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来找自己了?
她着急忙慌地从浴桶里出来,刚裹好月笼纱质的缓袍,就见男人黑着一张脸夺门而入。
“你怎的不沐浴更衣?”宋音书见他还穿着湿衣裳,一副恨不能吃人的模样,不由纳闷道,“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男人不由分说地将她扯进怀里,扣住她的后颈,恶狠狠地深吻了一回。
“还能为谁?”他哑着嗓子咒骂了一句,“生得这副妖娆样子,还在雨里狂奔,生怕别的男人不觊觎你?”
宋音书听他这么说,气急败坏地推开他道:“你好好的又发什么疯?下那么大雨,我不跑,等着被雷劈?”
“不能等本王去接你吗?本王会叫你淋一滴雨?”
宋音书好气又好笑:“你怎么去接我?太皇太后不要管了?陛下和尹太后不要顾了?就紧着我一个人?”
萧御辞大力拥着她,滚烫的气息霸道地窜进她的衣领之中:“那你……就不能等等本王吗?”
见男人的狂躁的语气已经和缓了几分,宋音书将柔臂绕至他精壮的后腰,不轻不重地揉了揉:“哀家……这不是在等着摄政王吗?”
萧御辞似是没想到她的声调会泛着猫儿般的娇吟,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径直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大步往床榻走去。
“本王迟早有一天要死在你手上。”
宋音书惶恐地躲避着他的热情:“你来的时候有没有人瞧见啊……”
“下这么大雨,谁会在意?”男人咬开她的衣襟,蛊惑道,“你叫多大声,都没人会注意。”
第35章 喜欢
许是因了屋外暴风骤雨的掩饰,男人今日格外肆无忌惮。
田庄分配给宋音书的厢房已属上乘,但那床榻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过于老旧,稍微一动便吱呀作响。
宋音书生怕叫外头听出异样动静,红唇抿得紧紧的,一丝喘息都不愿流出来。
男人自然觉得不够尽兴,又变着花样去撩拨她,还一个劲哄着她说些没羞没臊的话。
“喜欢吗?”
宋音书被他磨得没办法,半边身子都酥透了,只好呜咽着敷衍他:“……喜欢。”
“喜欢谁?”
“……”
“说话。”
男人停下来,眼神沉沉地望着她,凌乱的发丝飘了几缕在刀刻般的脸上,润泽的薄唇红得触目惊心。
宋音书早已被一波接一波的热潮烧得没了脾气,只好顺着他答:“喜欢……摄政王。”
“小太后记性怎么差成这样?这么快就忘了本王喜欢听什么了?”男人说着,恶趣味地拍了拍她的脸,将她的手臂扣在头顶,细碎的吻落在她敏感而又细长的脖颈边。
宋音书又痒又羞,躲也躲不掉,到底还是红着脸顺了他的意。
“喜欢……御辞哥哥……”
男人心满意足地枕在她胸口,又略带恶意地问:“喜欢本王干,什么?”
也不知是因为他的嗓音太过暗哑,还是因为他此刻嘴角带起的笑意过于暧昧,宋音书几乎瞬间领会了他这个断句的含义,顿时变成了一只煮熟的虾子,蜷缩着身体,再也不肯开口了。
她是宋家嫡长女,自小被教得端庄娴雅,要不是重生了一回,断断不会与萧御辞一而再地做这般见不得人的勾当。
如今这个恶劣的男人,竟还变本加厉,想要哄骗她说出更羞耻的话,不如直接杀了她算了。
男人见她双眼通红,知道她是被自己逼得狠了,也不敢再戏弄她,便没有再继续开口。
震风陵雨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才堪堪停歇。
萧御辞看着身侧因为过于疲倦而沉沉睡去的小女人,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勾了勾。
屋檐的雨滴还在断断续续地落着,屋内灯火昏黄,将女人如玉的容颜照得越发柔美。
这一刻,萧御辞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来。
随即又苦笑着摇了摇头。
莫说两人如今这个情形,根本不容于天地间,便是他有意改变现状,宋音书又何曾有过半分动摇?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不合时宜地打断了他的遐思。
他披上外衣开门,夏夜雨后的风略带着一阵潮气。
他下意识皱了皱眉:“怎么了?”
“主子,有人深夜行刺,睚眦受伤了!”狻猊第一次满脸严肃,连说话的声音都沉闷了许多。
萧御辞眉梢微动:“伤得可重?人抓着了吗?”
“睚眦按照主子的意思躺在榻上佯装是您,并未熟睡,可即便如此,还是叫那人刺了一剑,所幸并未击中要害。”狻猊道,“能在短短数招之内就伤了睚眦,可见对方是有备而来!属下不敢暴露主子不在房中之事,故而没有穷追不舍。”
萧御辞点点头,迈开步子走入夜幕,还不忘回头交代:“再多加派人手,好好守着宋太后。”
—
雨后天晴。
宋音书被惜夏唤醒时,外头已经天光大亮。
“摄政王什么时辰走的?”
“回娘娘的话,摄政王夜半时分雨一停就走了,并未叫任何人瞧见。”
宋音书点点头,在惜夏和如牛的帮助下吃了早膳,收拾妥当后,又上了马车,继续往青钱州而去。
马车动身的时候,李德顺来送了一回膏药,宋音书一看那药罐脸就红了。
她隐约记得昨晚某人闹着要帮她往那处上药,被她哭着拒绝了。
她有些不齿自己的这具身子。
心里分明还接受不了,身体却对这一切都默默适应了。
从最初的痛不欲生,到现在的彻夜承欢都能迅速恢复。
天知道她暗地里唾弃了自己多少回。
惜夏见她闷闷不乐,不禁问道:“娘娘怎么每回见完摄政王就不高兴?您……不喜欢摄政王吗?”
宋音书没有回答,只是嘲讽般笑了笑。
喜欢?
她跟萧御辞之间,哪里谈得上喜欢?
不过是肉.欲作祟罢了。
“其实奴婢觉得,摄政王对娘娘真的很好,娘娘若是因为那些伦理约束就为难自己,委实没必要。左右先帝和摄政王也不是亲兄弟,先帝也不曾与您圆过房。”
“别说了。”宋音书冷冷打断她,“女人耽于情爱,必将患得患失,一事无成。哀家不想做那样没用的人。”
惜夏见她脸色难看,只好闭了嘴,不再开口。
—
青钱太守早就率领一批官员在离城十里地的地方候着了,见到浩浩荡荡的马车队,纷纷
下马行礼。
后宫女眷身份尊贵,自然不会下马车,宋音书只觉得马车略微停了停,又开始缓缓往城中而去。
一直又行了约莫半个时辰,才终于到了青钱别院。
皇室下榻的院落跟朝臣有一墙之隔,宋音书被分到了最里头的梨落院。
一行人走到梨落院门口时,她忽然愣了愣。
前世,她住的分明不是这间院子。
她莫名其妙地往里走,一直进了内室,竟瞧见萧御辞正坐在床榻上冲她笑。
她大惊失色,还以为自己见了鬼:“你……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去了隔壁那间朝臣下榻的院子了吗?”
萧御辞起身过来拉住她的手,将她往屏风后带,先不管不顾地缠着她吻了一番,才拍了拍墙壁上的一块石头。
随着他的动作,墙壁顿时敞开了一个暗门!
宋音书目瞪口呆地被他牵着往里走,没多时,便进到了另一间寝室。
男人从身后拥着她问:“你的院子跟本王的院子中间有暗道,喜欢吗?”
?!
还有这等事?!
那她以后岂不是日日夜夜都逃不开他了?
宋音书干笑一声:“……喜欢。”
男人自然看出了她的为难,笑着弹了弹她饱满的面颊:“想什么呢?本王又不是禽兽,至于没日没夜缠着你吗?”
宋音书脸噌地红了。
真是见鬼,他如今怎么连她心里怎么想的都能猜到?
第35章 解闷?添堵?
说是避暑,其实也无非就是换个不那么热的地方继续过着相似的日子。
萧御辞自是将朝堂一整个搬到了青钱别院,每日忙得不亦乐乎。
——白天处理公务,晚上处理太后。
宋音书原本还有些不太习惯两人每日同榻而眠,宛如夫妻一般的相处模式,但很快也想通了。
男人如今对她正是新鲜感十足的关头,与其将他拒之门外,不如善加利用,为己谋利。
左右她此生也不可能再嫁人了,跟他有了首尾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再睡多少次,又有什么分别呢?
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耿耿于怀,让自己陷入死胡同。
青钱别院的日子比起从前在宫中时礼数少了许多。
最叫人高兴的是,尹氏只要得了空就会带着宋音画来见宋音书。
宋音书也就趁机问了问当年那枚玉佩的事。
“好好的怎么想起那枚玉佩了?”尹氏想了想,说,“说起来,当年听说你把那玉佩救济灾民了,娘亲还惋惜过一阵的。因为那枚玉佩价值不菲,且成色极其特别,通体雪白,中间偏偏泛了一丝淡淡的粉,还是当初你外公留给娘亲的遗物……”
听尹氏这么说,宋音书也有几分懊悔:“早知那玉佩如此难得,女儿就不该随意送人。”
“娘亲最初也十分不舍,但后来想想,没准你用那玉佩救了人家一条命呢,就瞬间释怀了。”
“那玉佩世间仅得一枚吗?”
宋音画这时候忽然插嘴道:“当然不是,母亲岂是那等厚此薄彼之人?我也有一个呢。”
说着,她便从自己衣领里掏了一枚玉佩出来:“喏,是不是跟姐姐那枚一模一样?”
尹氏将她搂进怀里,对宋音书道:“小画说得没错,玉佩最初就是有一对的,你们姐妹俩各得了一枚,上头都刻有尹字。唯一不同的是这淡粉色纹路的形状,小画这个更细一些,像条涓涓细流,而阿音那个要大很多,像朵粉色浮云。”
宋音书心中掠过一阵狂喜,将玉佩从宋音画脖子上取下来,仔仔细细端详了一番:“真是太好了。”
尹氏和宋音画都不明所以,但见她眉开眼笑,也不由自主地为她高兴。
宋音书研究片刻后,又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挂在了宋音画脖子上:“这枚玉佩,将来能起大作用,小画,你务必贴身收好,这红绳子再多绕几圈,无论何时都不能将它弄丢。”
宋音画乖乖点头:“小画听长姐的。”
玉佩的事解决后,宋音书又感慨道:“还是住在这好,不仅气候凉爽,还能时常见到母亲和妹妹。”
“可不嘛,大哥可羡慕我能来见长姐了。”
提到宋淮之,宋音书又想起了那靛青色衣角的事,忙问:“大哥和周家小姐还有多久完婚?”
“婚期就定在中秋那日。”尹氏微微笑着,眼角漾起一圈幸福的纹路,“到时,你若是也能回府上喝杯喜酒就好了。”
宋音书握紧她的手:“女儿到时候去太皇太后跟前求一求,想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尹氏一听这话眼角又莫名红成一片。
想她这个女儿养得这般花容月貌知书达礼,怎么偏偏就走上了这么一条不归路?就不提年轻守寡了,眼下竟连自己亲兄弟大婚,上门喝杯喜酒都要求你求他的。
宋音书知道尹氏伤心的缘由,却也无力劝她宽心,只好换了个话题:“家中只有嫡系子女才能来青钱别院避暑,二哥知道了,有没有生气?”
“他一贯那副样子,阴恻恻的,看不出喜怒哀乐。”尹氏叹息道,“我许了他可以来青钱自己找个落脚处避暑,也不知他来没来。”
“二哥今年乡试报名了吗?”
“谁知道他?成天不见个人影,我毕竟不是他亲娘,也不大好管束他。”
宋音书问了几句就没再提了。
宋寅此人,不论是前世还是如今存在感都极低,前世整个宋家都罹难后,也不知道他的下场如何,似乎也无人在意。
“对了,”尹氏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说,“你可还记得你望舒表妹?”
“尹望舒?”宋音书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太皇太后想将她嫁给萧御辞的事,心情莫名有些不悦,“她怎么了?”
“你大舅舅不是因为军饷案的事被罢黜在家嘛,我原想着尹家这回不会来青钱别院了,谁知你望舒表妹倒是个能干的,直接领着尹家大房一家子全来了。”
“大舅舅都来不了,她作为大舅舅家眷,如何能来?”
“据说她是本着陪尹太后解闷的目的来的。”
解闷?
宋音书冷笑。
只怕是添堵吧?
她料想得没错,此刻,在尹毓秀下榻的幽兰院里,尹望舒正一脸冷傲地盯着自家已经做了太后的庶姐。
“你再说一遍?”尹毓秀气得面色通红,玉手颤抖着指向尹望舒。
“父亲说了,如今尹家蒙难,长姐却始终没能帮上任何忙,除了帮妹妹我上位,别无他法。”
“你以为摄政王的床是好爬的?”尹毓秀脸色已经因为怒意而扭曲,“上回哀家给他下药,已经被他警告过了,要不是哀家诞下龙种,只怕早就血溅当场了!”
“所以才说是长姐没用嘛。”尹望舒大言不惭道,“我就不同了,我年轻漂亮,还精通琴棋书画,只要摄政王眼不瞎,就一定会看上我!哪里还用得着下药爬床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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