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见身下娇滴滴的少女眼神逐渐迷离,也不再粗暴地捂着她的嘴,而是温柔又极具耐心地抚过她身体的每一处。
尹望舒觉得自己仿佛飘上了云端。
暖烘烘的阳光将她整个包裹起来,热量一股接一股地涌进她的每一寸肌肤,叫她忍不住随着耳边呼啸的风疯狂扭动自己的腰肢,一声接一声地婉转娇吟……
而与她不同的是,宋音书刚离开席面,就立刻恢复了如常的神色。
她早已服下相应解药,此刻正心情舒畅,迫不及待要等着看自己亲手编排的精彩大戏了。
“娘娘,咱们回梨落院吗?”
“不回,难得尹太后为了夏日宴煞费苦心,把别院装点得热闹非凡,哀家想四处逛逛。”
惜夏点点头,乖顺地扶着她在园子里闲逛。
行至苍兰亭附近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了过来。
“宋……太后。”
宋音书纳闷地回头,正巧看到江清越缓步向自己走来。
他只穿着一身寻常月白长衫,清隽矜贵,仿若夏日里的一阵凉风。
“清……江大人……好久不见。”
宋音书见他走到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就没有再往前了。
分寸感十足。
可是他接下来的话,却是叫宋音书不得不又重新打量了他一眼。
“宋太后……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宋音书下意识觉得这不妥,但看看四周,发现自己走的这条路很是僻静,想必是江清越为了见自己,特地找的机会。
她看了看不远处的苍兰亭,示意惜夏在路口守着,自己则往亭子方向而去。
江清越没有犹豫,大步跟了上去。
苍兰亭虽然在这条路的尽头,四周又有绿竹掩映,看似很幽静,但也并不是什么适宜促膝长谈的地方。
宋音书甫一坐定,便急急开口道:“清越哥哥,你找我有何事?咱们长话短说吧。”
比起她的开门见山,江清越要显得踟蹰许多。
他只直直盯着宋音书的脸,许久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仿佛如定了一般。
宋音书见他这慢吞吞的性格,不免有几分焦躁:“夏日宴上来了很多人,此处随时都会有人经过,清越哥哥再这么沉默下去,可能我们一句话都说不上,就要被人撞见了。”
江清越听她这么说,才从袖中取出一支木簪。
“此番我能够顺利破了军饷案,多亏你提醒……”他小心翼翼地将木簪送至宋音书跟前,“这是我用咱们幼时爬过的那棵桃树枝自己雕刻的……我知道你什么也不缺,只是想聊表谢意……你不必……”
见他还在喋喋不休地组织着语言,宋音书一把就将木簪取了过来,斜斜插在了发髻间。
“我很喜欢,谢谢清越哥哥。”
江清越似是没料到她会这么轻易就收下发簪,手还维持着摊开的姿势没来得及收回。
方才,少女温润的指尖拂过他的掌心,叫他的心不由自主地跟着重重往下一落,继而又疯狂跳动起来。
再看她今日穿着水绿色的轻纱儒裙,发髻上原就只插了一支代表太后身份的金凤步摇,此刻加上桃木簪子,倒也不算突兀,还隐隐添了几分脱俗的仙气。
“清越哥哥,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少女眨巴着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专注地盯着他看。
江清越觉得自己白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眼下竟一句合适的话也说不出来。
“没……暂时没有了。”
“那我就先走啦。”宋音书暗自长吁一口气,站起来朝江清越点了点头,就提着裙摆朝惜夏的方向碎步跑去。
看得出来,她很紧张,生怕两人见面会被人发现。
江清越不免有些懊恼,自己其实不应该这么任性地私下见她。
明明知道她如今的身份有多举步维艰。
可是,他真的好想跟她好好说上几句话。
他从总角之宴等到她豆蔻年华,只一眨眼,便永永远远地失去了她。
而今她鲜活靓丽地出现在他眼前,叫他如何能忍得住与她形同陌路?
宋音书刚离开苍兰亭便听说韶华院出了事。
匆匆赶到韶华院时,正瞧见尹望舒发丝凌乱衣衫不整地从里头出来,被尹家人送上了回京的马车。
人群中的香艳说词此起彼伏,宋音书只随便听了两句便红着脸离开了。
“你来的晚是没瞧见,那尹家三小姐可真是个十足十的荡妇,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勾着杜家家丁,就在那空无一人的院子里行起了苟且之事!”
“既是空无一人的院子,怎么叫人发现了?”
第39章 云影阁
“还不是那尹小姐叫声实在太过高亢?啧啧,得快活成什么样子才能叫得那么大声啊……”
“瞧她方才在席间扭来扭去跳舞的狐媚样,就知道她是个不安于室的浪荡身子!”
“还真是便宜杜家那个家丁了,怎么小爷我没恰巧路过那韶华院啊。”
“你别说了,杜家那家丁还委屈呢,一直说自己是被尹小姐强行拉进韶华院的。”
“不会吧?尹小姐真这般孟浪?”
“要不然,她身边伺候的丫鬟明明在院外听得一清二楚,却丝毫不加拦阻呢?”
尹毓秀听说这事后,嘴角扬起了一抹愉悦的笑容。
“父亲还指望她能爬上摄政王的床,谁知道,她竟是叫个低贱的家丁给糟践了。”
云霞蹲在她腿边帮她敲着小腿,闻言笑道:“那家丁是摄政王安排的,就算尹家知道了这事,也怪不到娘娘头上。”
尹毓秀捏了颗葡萄扔进嘴里,满脸得意。
“娘娘,有人去太皇太后面前告发宋太后私会外男了,您要去瞧瞧热闹吗?”高富海的声音传了进来。
尹毓秀与云霞相视一笑:“当然要去,这出戏,可是咱们唱出来的。”
太皇太后住的檀香院,本是整座别院最为幽静的所在,此刻却是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尹毓秀和云霞到的时候,朱家少爷正在口沫横飞地指控宋音书如何行为不检点。
宋音书有些心不在焉,刻意站得离朱家少爷远了几步,生怕沾上他的唾沫星子。
朱家是京城里有名的书香世家,祖辈里出过一甲进士,朱家子孙最次也是个同进士出身。
这朱家少爷名叫朱程理,前几年刚中了举人,虽说会试落榜了,但他对自己信心满满,很是不可一世。
宋音书知道他这样出身文人世家的少爷多半迂腐,说话又冗长,渐渐听得没了兴致,忍不住出言打断了他。
“所以说,你就从一声隐隐约约的‘太后’两字,就判断出在那屋里行苟且之事的人是哀家?这别院难道就哀家一个太后?”
“宋太后年轻貌美,很难不叫人多想。”
“那朱公子你生得贼眉鼠眼,就一定会偷鸡摸狗了?”
朱程理被她噎得满面通红,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太皇太后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今日本就已经出了尹望舒酒后乱性一事,眼下又有人来告发宋音书。
尹望舒也就罢了,到底是尹家的家务事,但宋音书毕竟是皇室中人,哪能染上这等污言秽语?
“孤听不得这些,宋太后不妨干脆说明自己方才离席之后去了何处,也好趁早自证清白,了却此等无稽之谈。”
宋音书道:“回母后的话,儿臣因不胜酒力离席之后,一直在院中四处闲逛,应该有不少人都见到过儿臣才是。”
“宋太后这番说辞恐难服众吧?”尹毓秀在一旁闲闲开口道,“即便有人见过你,也不能保证你一直都没去那云影阁中与人私会啊。”
宋音书本想说自己在苍兰亭见过江清越,苍兰亭和云影阁相去甚远,她分身乏术,但转念一想,若是扯出江清越,难免又要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一时便噤了声。
“摄政王到!纾雅长公主到!”
宋音书愣神的间隙,萧御辞和李妍正被人簇拥着进前庭。
“这么热闹?”萧御辞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在场所有人,在宫人的指引下,寻了张椅子坐下。
尹毓秀幸灾乐祸道:“朱公子瞧见宋太后在云影阁私会外男,两人正在对峙呢。”
萧御辞似笑非笑地看了宋音书一眼,那眼神冷冽又漠然,叫宋音书心里直发怵。
“云影阁?”他玩味似的念着这三个字,然后忽然掀眸瞥向宋音书,“怎么不是苍兰亭?”
宋音书心里一咯噔,心想,完了,难道萧御辞瞧见她在苍兰亭跟江清越见面了?
以她对萧御辞的了解,参照上回她私下见了江清越一面的惨痛经历,料想萧御辞必然又饶不了她。
她像是遭了灭顶之灾一般,呆呆看着萧御辞,半晌说不出话来。
周遭众人更是一脸莫名。
怎么,宋太后难道不光在云影阁私会了外男,还跑去苍兰亭又见了另一个?这两处地方南辕北辙的,也亏她忙得过来。
此时,一道略带笑意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摄政王真是会说笑,宋太后一直与本宫在苍兰亭闲聊来着,竟叫你瞧见了?”
宋音书顺着这声天籁看过去,发现出言帮自己的,竟然是李妍!
李妍朝宋音书微微一笑后,又继续面朝众人说道:“本宫真是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有这般离谱的谣言传出来。”
太皇太后听她这么说,本就难看的脸色越发冷冽,刘嬷嬷怕她气着自己,特地给她奉了杯茶,却被她狠狠砸到了朱程理跟前。
“混账东西!竟敢污蔑太后!”
朱程理吓得跪倒在地:“太皇太后请恕罪!草民确实没瞧见宋太后进云影阁,无故攀咬宋太后一事……草民认罪,但草民敢以性命担保,确实听见了云影阁里传来的异样动静,绝对是有人在其中行不雅之事!”
“那你听到的太后两字,又是怎么回事?”
“那里头声音不大……草民确实没能听清两人对话,唯有‘太后’二字格外清晰。”朱程理说着便开始赌咒发誓,“草民敢以朱家世代清誉发誓,所言句句属实!”
他话音刚落,一位太常寺的典簿也在一旁帮腔道:“臣可以作证,朱公子所言不虚。”
宋音书轻咳一声:“既然朱公子说得这般斩钉截铁,又有张大人从旁作证,那少不得要请尹太后也一道自证清白了。”
尹毓秀原是来看戏的,哪里想得到自己竟会被卷入了旋涡之中?
她眼神微微闪烁,面色不太自然地说:“哀家也只是各处闲逛罢了,如何自证清白?”
“尹太后莫不是忘了,方才你是怎么说哀家的?就闲逛两个字,恐怕不足以服人吧?”
尹毓秀这下终于能体会到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她确实没办法自证清白,因为她那时候虽不在云影阁,但确实在与人幽会!
她只好暗自朝云霞递了个眼色,等着云霞想办法解围。
第40章 暗门
云霞神色也有几分慌张。
主仆俩的异常沉默很快就引起了众人的窃窃私语。
“跟尹太后这一对比,宋太后方才可真是坦荡啊,还有纾雅长公主出来为她作证。”
“尹太后不至于吧?陛下都一岁多了,她还这么不安于室?”
“这你们就不懂了,越是尝过男欢女爱滋味的……越是难静心呐。”
尹毓秀听着周遭众人对她的指指点点,脸色越来越苍白,手指都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她不免狠狠剜了云霞一眼。
似乎在埋怨她,为何过去这么久了,还想不出应对办法。
云霞被她这么一看,腿一弯就跪了下去:“求娘娘恕罪!”
尹毓秀故作惊讶:“怎么回事?好好说!”
“云影阁中……与人私会的,是奴婢!”
云霞涕泪横流,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都怪奴婢糊涂,给娘娘丢脸了!”
尹毓秀听她这么说,脸上虽然满是痛色,心里却松了口气。
“难怪你方才说自己身子不舒服,一直没跟在哀家身边……没想到你竟然做出这般不知廉耻之事!你真是……太叫哀家失望了!”
太皇太后闻言皱眉问:“与你私会之人,究竟是谁?”
云霞泪眼婆娑地看了看尹毓秀,然后战战兢兢地开口道:“是……是高公公……”
高富海大吃一惊,头皮一阵发麻,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尹毓秀给狠狠捶了一下。
“好啊!你们一个两个的,当哀家是死了吗?搁哀家眼皮子底下搞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叫哀家的脸往哪里搁?”
云霞哭诉道:“奴婢也是怕给娘娘丢脸,一直不肯从了他,可他非说娘娘最是善待下人,必不会怪罪我们二人……”
尹毓秀似是受到了巨大打击,掩面嘤嘤哭泣起来:“你们……你们真是……太叫哀家失望了……”
太皇太后眼看着这一场闹剧,额心跳个不停,又见尹毓秀泣不成声,到底还是于心不忍道:“罢了,宫中宫女和太监对食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这两个又是你身边伺候最得力的,就姑且留着他们性命吧。”
尹毓秀闻言连忙跪了下去:“多谢太皇太后体恤嫔妾,嫔妾承蒙太皇太后厚爱,却没能好好约束下人,嫔妾愿罚俸半年,小惩大戒!”
太皇太后摆摆手道:“你听说这事心里也不好受,何苦自罚呢?明明是他二人无视宫规!方才孤只说留他二人性命,但死罪可逃,活罪难免,云霞杖责二十,高富海杖责五十,此事,到此为止。”
一场闹剧就在云霞和高富海哭天抢地的求饶声中结束了。
众人渐渐散去,宋音书偷偷看了萧御辞一眼,见他仍旧不动声色地盯着自己,心里顿时又七上八下起来。
但眼下也不是什么说话的好时机,她只好先垂头丧气地回了梨落院。
惜夏见她一直满面愁容,难免觉得讶异:“经此一事,云霞定然能顺利除去高富海,成为尹太后身边第一人,娘娘为何还满腹心事?”
宋音书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不知该如何跟惜夏解释自己此刻的心情。
良久,她才强打起精神问:“金疮药都给云霞送过去了?”
惜夏应是:“按照娘娘的吩咐,给云霞送了两种,一种是越治越好的,还有一种是越治越糟的。”
“就是委屈云霞了……”
“想来云霞也不会后悔。”惜夏道,“她对高富海的动手动脚早就忍无可忍了,此举既可以除掉高富海,又可以获得尹太后的信任,即便挨了二十板子,她也甘之如饴。”
“叫如牛最近别与云霞见面了,网已经撒下,只等收获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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