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得捂住了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究竟是什么人?竟会想要对她下此毒手?
在梁国境内就动手的话,明显是跟宋家有仇之人。
她脑海中一下子闪现出白日里,在人群中一闪而过的宋寅那张阴森恐怖的脸……
“怎么办老大?宋太后分明已经躲起来了,床上连个鬼都没有。”
“这么短的功夫,她能躲到哪里去?十有八九还在寝室内,赶紧去找!”
这么大动静,睚眦竟然没有现身,证明他肯定早就被人调虎离山了……
宋音书捂住嘴的手不禁开始微微发起抖来,她功夫不算好,真能有把握从这些穷凶极恶的杀手底下逃脱吗?
就这么片刻功夫,十几名黑衣人已经挥舞着大刀在寝室各处搜寻起来,那架势,大有一副要将宋音书剁成肉泥的狠劲!
宋音书闭了闭眼,咬牙摸出藏在袖中的金簪,就在其中一个黑衣人漫无目的地舞着刀逼近时,先下手为强,将金簪猛地扎进了黑衣人的脖颈!
黑人甚至都没来得及呼救,就那么莫名其妙地哐当一声倒了下去!
宋音书吃惊地看着自己的手,不是,她的力气什么时候变这么大了?
她从前武学不够精进,主要就是因为她体质虚弱,气血不足,虽然已经能把各门功法都练到足够标准,但没有绝对力量加持,在绝顶高手面前,还是略逊一筹。
第105章 如有神助
可眼下,她却仿佛如有神助一般,攻击变得十分有力,虽然武器只是一支金簪,但却次次都能击中黑衣人要害,而且基本都是一招毙命!
“老……老大……少主没跟我们说过,宋太后的功夫有这么好呀……这会不会是别人假扮的?”
在宋音书接连放倒几名高大壮硕的黑衣人后,剩余的黑衣人明显有了几分瑟缩。
黑衣人首领看着已经杀疯了的宋音书,蒙起一半的脸显得异常扭曲:“不会错的,今日游街时,我在人群中看到过她的脸……真没想到,宋太后不光人长得好看,连功夫都这般出神入化。”
话音刚落,他就飞身跃起,手中长剑正对着宋音书面门一个猛劈而下!
宋音书知道这人要比先前几个厉害许多,心头不禁突突地跳了起来,电光火石之间,她狠狠心,徒手接住了对方的利刃,然后在剧痛中大喝一声,将已经宛若嵌入另一只手的金簪用力扎进了对方胸口!
对方似是没料到她会破釜沉舟,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硬生生握住了自己的剑刃,目瞪口呆着仰面倒了下去,胸口的血汩汩喷涌而出,吓得站在他身后的黑衣人们集体后退了一大步!
此时,如牛也终于破门而入,加入了战局。
有了帮手,宋音书更加得心应手,没多时便将整个屋子的黑衣人都放倒了。
睚眦匆匆赶回的那一刻,面对着满屋子黑衣人的尸体和浑身浴血的宋音书,向来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他,竟吃惊到丢了手中的剑。
“宋……宋太后,您还好吧?”
宋音书此刻手上的伤口已经奇迹般地愈合了大半,白色中衣也早已被染红,衬得她雪白如玉的脸格外妖异魅惑,宛若美艳精怪。
“哀家无碍,有劳睚眦大人帮忙打扫战场了。”
如牛上前扶着她踏过黑衣人的尸体,往隔壁房间而去。
经过睚眦身边时,如牛忍不住狠狠踩了他一脚:“还指望你为娘娘守夜呢,守你个春秋大梦去吧!”
惜夏不会功夫,不敢在人前添乱,一直躲在暗处为两人捏了把汗,此刻赶忙跑出来,上上下下地打量宋音书:“娘娘,您没事吧?”
宋音书低头看了眼已经愈合如初手掌,竟莫名其妙地对如牛来了一句:“牛牛,咱们比试下掰手腕吧?”
如牛和惜夏纷纷张大了嘴巴,震惊不已地看向她:“娘娘,您伤着脑袋了?”
宋音书自然不是疯了,她只是想试试,看自己的力气是不是真变大了。
如牛拗不过她,只好与她在桌案上摆好架势,对面而坐。
“牛牛,你可得小心些,娘娘如今身子重,别伤着孩子。”惜夏紧张兮兮地提醒道。
如牛闻言,手中力气自然放松了许多。
就在她放松的刹那,宋音书猛的一把将她压倒,不满道:“再来!不必手下留情!”
如牛这下真的惊呆了。
她天生神力,在掰手腕上自小就是常胜将军,连男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刚才她虽然略微放松了一些,但却并没有完全撤力。
宋音书平时柔弱娇贵,手不能提肩不能担,怎么可能胜得过她?
这么想着,她逐渐将全身力量都集中在手腕上,开始认认真真地与宋音书对抗起来。
面对使出全力的如牛来说,宋音书亦是分外吃力,手背上青筋体现,脸都微微泛起了红色。
惜夏在一旁看得既紧张又担忧:“哎呦我的主子娘娘,您可千万别再用力下去了,别伤着自己啊!”
宋音书却仿佛浑然未觉一般,仍旧专心致志地进行着眼下的比试。
终于,在最后一波用力后,宋音书将如牛的手牢牢压在了桌面上!
她竟然能赢了如牛!
面对这样诡异的状况,三人一时都有些不知所措。
还是宋音书先开口问:“……牛牛,你方才确定没有故意输给哀家?”
“奴婢敢对天发誓,奴婢真的已经尽力了!”
宋音书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手掌,然后喃喃自语道:“我现在……居然变得这般强大了?”
惜夏也觉得异样:“娘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您的力气怎么忽然变得这样大了?”
宋音书立刻朝她噤声:“嘘!此事不得叫第四个人知道!”
惜夏连忙点点头,复又小声问:“娘娘可有何处受伤?奴婢这就去为您传太医?”
“哀家这样的身子怎么见太医?”宋音书冲她摆摆手,“别紧张,哀家好得很……你去准备热水吧,哀家要沐浴更衣。”
惜夏退下后,宋音书又对如牛道:“牛牛,你千万要记住,方才那些黑衣人都是你杀的,哀家没有出手。”
如牛慎重地点点头:“奴婢知道,娘娘放心。”
—
沐浴更衣后,宋音书又小睡了片刻,直到天色大亮才起身穿戴整齐。
周渊听说驿站里遭了刺客,一大早便来问询:“究竟怎么回事?宋太后无恙吧?”
睚眦在一旁答:“属下已经调查过了,是神戈教的人。”
宋音书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夜那群黑衣人的穿着兵器:“他们的刀剑上有狐狸脸形状的图腾,那是神戈教所特有的吗?”
“是的,那是东瀛妖狐,是神戈教的信物。”
宋音书点点头,想到之前周可遇也说自己遭到过使用同样图腾兵器之人的袭击。
看来,都是宋寅所为。
“昨夜属下被人调虎离山,险些酿下大祸,还请娘娘责罚。”睚眦不由分说地跪了下去。
宋音书示意他起身:“无妨,左右哀家有如牛在,什么事都没发生。”
周渊这时也将视线落在了如牛身上,见她生得玲珑可爱,不禁有几分难以置信:“没想到如牛姑娘真是人如其名,竟能以一敌十!孤真是佩服。”
如牛白他一眼:“小事而已,不足挂齿,只是还请周太子能再多加派些人手保护好我家娘娘,莫要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了!”
周渊觉得如牛鼓起腮帮子来说话的样子像极了松鼠,不禁觉得好笑:“如牛姑娘放心,孤必定会尽心尽力,护宋太后周全。”
第105章 朱雀
周渊离开后不久,路修远也来了。
他因为知道宋音书如今伤口能够自动愈合,考虑的也比旁人多些。
“阿音,你昨晚……可受伤了?”
宋音书摇摇头:“师兄不是看到了?我好得很。”
“我不是问你现在。”路修远看向她的眼神里含了些许疼惜,“我是问昨晚。”
宋音书愣了愣,无声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那里白嫩如初,仿佛昨晚血肉模糊的画面只是一场梦。
可她确实清清楚楚记得那种钻心刻骨的痛,虽然只短暂持续了一瞬间。
“手受伤了是吗?”路修远看着她,柔声问,“很痛对吗?”
宋音书鼻尖微酸,但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很痛。”
“往后……即便你受伤了会很快痊愈,也尽量不要让自己受伤……”路修远目光温暖绵长,“伤口恢复如初又如何?该经历的疼痛,你也并没有少受半分。”
宋音书不知该如何答复他,只知道他此刻的语气,与幼时她刚去凌云山,因为想家而偷偷躲起来哭泣时,师父对她说话的语气一模一样。
她曾经也纠结过当初故意放走他应不应该。
但这一刻,她明白自己没有后悔。
无论路修远与萧御辞有着怎样的血海深仇,在她这里,始终是如同家人一般的存在。
“我知道了……师兄莫担心。”她听见自己小声应道。
路修远点点头,然后给了她一个瓷瓶:“受伤肯定会流血,即便你身子恢复如初了,还是要补血的,这药对你的胎儿没有害处。”
“多谢大师兄。”
路修远站起身,揉了揉她的发顶:“事到如今,你还肯叫我一声大师兄,我已经很知足了……收拾收拾吧,车队很快又要出发了。”
宋音书点点头,也站起身目送他离开寝室。
—
虽然此次有惊无险,但神戈教神出鬼没,睚眦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次日便将宋太后遇袭的事情飞鸽传书给了萧御辞。
萧御辞看着信件中写的内容,不禁陷入了沉思。
睚眦毕竟是男人,不能贴身保护宋音书,若再碰上这种敌人兵分两路的情况,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如牛一个人身上显然不妥。
他想了想,还是对狻猊说:“你把朱雀叫回来,让她去宋太后身边守着。”
狻猊暗自嘀咕道:“朱雀才刚去顶了玄武的班呢,这么快就解放了?那谁去顶朱雀的班?”
“还能谁去?”萧御辞眼神微凉,轻飘飘地落在狻猊身上,“你,明日就启程,去跟朱雀换班。”
“什么?!”狻猊崩溃大叫,“主子,您行行好吧!能不能让睚眦去啊?”
“你功夫比得过睚眦?遇事能有睚眦冷静?平时能有睚眦耐得住寂寞?对人对事能有睚眦会察言观色?”
狻猊:“……”
不是,当个差而已,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
朱雀倒是赴任得很快,一收到狻猊的飞鸽传书就马不停蹄地赶去跟睚眦汇合了。
彼时和亲队伍也才刚刚在益州驿站安顿下来。
睚眦见到她也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喜色:“朱雀,好久不见。我这就带你去见宋太后。”
朱雀没有说话,跟着睚眦一路往宋音书下榻的寝室而去。
宋音书其实并不想接纳一个新人来自己身边,尤其这个人还是萧御辞座下最得力的干将之一。
但见到英姿飒爽的朱雀时,她还是打心眼儿里萌生出了喜爱敬佩之心:“时常听闻摄政王座下有四大护卫功夫很是精湛,没想到朱雀大人身为女子,竟然能独当一面。”
朱雀性情清冷,不爱说话,见了宋音书也只是简单抱拳行了个礼,没有过多寒喧。
宋音书倒也不介意她的生硬,仍旧冲她笑道:“哀家这没什么大的规矩,朱雀大人若有什么不习惯的,尽管跟睚眦提。”
“宋太后,”朱雀面无表情道,“您直接称呼属下为朱雀即可。”
宋音书笑着点头:“好。”
有了朱雀的加入,宋音书这一路走得越发顺利。
经过上一回的惨败,神戈教大为受挫,很久都没再出现过。
车队就这么又走了半个多月后,被暴雨拦在余万村。
余万村的里正很热心,爽快地安排了一个巨大的庄园来安顿宋音书等人。
时值隆冬,百姓们早都准备好了过冬的吃食,不用外出劳作的日子,整日都是东家长李家短地闲话个没完。
一下来了这么一群非富即贵的大人物,村里从上到下都十分好奇,尤其是一些小屁孩,也不怕天上下着瓢泼大雨,穿着蓑衣就一个劲儿地在庄园附近窜来窜去,一个个都灰不溜秋的,活像田里的大老鼠。
宋音书在屋里待得百无聊赖时,偶尔也会撑着伞出来看看热闹,远远朝孩子们挥挥手。
她本就生得极为貌美,雨雾中更显得朦胧神秘,很快,便成了孩子们口中的仙女姐姐。
仙女姐姐不光人长得美,还时常分发零嘴吃食,十分讨孩子们的欢心。
困在余万村的第三日,便有个约莫十岁的小姑娘找上门,求仙女姐姐帮忙救救她的哥哥。
宋音书见那小姑娘头上发髻乱糟糟的,矮小瘦弱,一双大大的眼睛嵌在皮包骨的脸上,显得尤为可怜。
“喊她进来说话吧。”宋音书叹了口气,缓步走回了寝室。
小姑娘在惜夏的帮助下,在廊下解开蓑衣,赤着脚走进去,一见宋音书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宋音书赶忙示意如牛将她搀扶起来,坐到一边。
“小妹妹,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可以告诉我吗?”
小姑娘满脸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只顾胡乱抹了一把,便开始断断续续地说起了她的故事。
“我叫余小年,我哥哥叫余大年……”
原来,兄妹俩是村里的一对孤儿,自从父母在一次打猎途中不幸摔落山崖后,便一直相依为命,靠家里的几只鸡和半亩田为生。
余大年才不过十五岁,但十分能干,不光把家里的田地家畜料理得很好,还天赋异禀,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
第107章 锦州
兄妹俩父母在世时,考虑到余大年卓绝的记忆天赋,也给他买了很多书读。
因此,余大年虽然出身乡野,却能识文断字。
兄妹俩成了孤儿以后,附近清远县的王员外爱惜余大年的才华,承诺只要他帮忙打理王家的账面生意,就会继续资助他念书,供他考取功名。
余大年也确实争气,一举考上了秀才,正在准备参加乡试。
谁知,某一天,在照例去王家做账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哥哥不可能丢下我不管的。”余小年抽泣道,“可是里正帮我去王家问了好几趟,王家人都说哥哥已经离开了,他们也不知道哥哥的去处。”
宋音书微微蹙眉:“有没有可能你哥哥是在从王家回余万村的路上失踪的?”
“原本我也这样想过,还沿着那条路来来回回找了很多趟,”余小年道,“但前几日半夜,忽然有些鬼鬼祟祟的人来我们家翻箱倒柜,最后离开时还说……‘这小家伙嘴还挺硬,不知道把东西藏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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