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的县老爷立即犹豫起来,他是半分都不想还什么人情。
正为难之际,又听那乔姑娘道。
“我这符可卖给大人你!只是……”
县老爷连忙问:“只是什么?”
乔五味一脸无辜:“只是价格要比之前昂贵的多。”
她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丝毫不脸红心跳。
“之前一张黄符只需要十两银子,现在得五十两。”
县老爷是不缺钱的主儿,他不蠢,知晓乔五味是在故意抬高价格,可只要让自己别在梦到琴娘,就算是一百两都愿意给。
“这好说。”
等县老爷将银票递过去,接过那张折叠成三角的黄色护身符时,整个人瞬间松口气,可正准备离开,却被又喊住。
将银票小心翼翼放在布包中的乔五味还没薅够呢。
“县老爷,我那张黄符虽厉害,但却治标不治本。”
这让县老爷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并冷声警告道:“乔姑娘,本官知晓你与宋公子本事大,但也要适可而止。”
可惜乔五味丝毫不惧,她还想靠着县老爷进到院子里头,并且让众人睁大眼睛看清楚,所谓的神树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我见县老爷阴气环身,肩上三盏阳火微弱,随时都要熄灭,应该是遇到什么脏东西。”
县老爷神情错愕,原本的害怕瞬间被恐惧所替代,他脸色苍白示意跟在自己身后的侍从去院子那候着,只剩下三人时,他声音才微微发颤道。
“那乔姑娘可有治标的法子?”
乔五味伸手指向院子的方向:“只要将那棵树毁了就是!”
这让县老爷脸上露出狐疑的神情:“乔姑娘该不会是骗我的吧,那可是神树,又怎么跟脏东西有所牵连。”
宋滇之抬头看向悬挂在头顶的太阳,不由微微蹙紧眉。
“午时到了!”
乔五味知晓宋滇之在催自己,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紧紧盯着县老爷略微浑浊的眼珠子,一字一字道。
“这就要取决大人你信不信,是选神树还是选自己的命!”
可没等县老爷选,这院内就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只见十几名全身沾满血迹的士兵,面带恐惧的从里头跑出来,嘴里喊叫着。
“神树吃人了!神树吃人了!”
宋滇之神情淡漠的朝院子方向走去,而乔五味边跟在身后,边不忘忽悠道。
“大人,处理完神树的事,也得要给我们工钱呀。”
伫立院中的桃树应是察觉到危险的气息后,那密密麻麻的红色树根忽窜了出来,将离最近的程管家跟另一名士兵给拽入地底下。
虽不见尸首,但地面很快就涌入大量猩红的血液,只见那血液缓缓的朝着那桃树根下汇聚去,原本逃到院门口的那些士兵们也没有能逃过,树根从地面窜出,卷起他们的腰身。
见宋滇之不出手,乔五味连忙道。
“八方符灵,聚金为刃,赦!”
只见七张黄符迅速飞向空中,在这群士兵快被那诡异的力量给拽到地底下的瞬间,几十道金色的光刃直接切断那猩红的树根。
获得自由的士兵们立即连滚带爬的逃走。
可另乔五味没有想到的是,那些砍断的树根虽流着人类相同的鲜血,但却在地面上蹦跶几下,很快又钻入地底中。
她看向走入院中的宋滇之,连忙跟了过去。
虽然在乔五味的阻止下,那些士兵们没被拉入地底下,成为殇魂的养料之一,但地面上涌入的鲜血越来越来多,而吸收鲜血的桃树上的花儿则越发鲜红。
桃树的树根早已经布满唛城,它应该是去了别处猎物。
宋滇之忽停下脚步,侧目看向乔五味,轻声道:“阿乔,过来!”
乔五味不敢耽搁,连忙小跑到他面前,还没有开口问怎么时,便见宋滇之忽抓自己的右手,那泛冷的指尖让她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宋滇之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语气严肃的叮嘱着。
“抓到树根之后,用力将其拔出来,记住,别松手!”
乔五味愣愣的点点头,可还是忍不住问:“可我要怎么抓到这些树根?”
宋滇之垂眸,他伸出手放在半空之中,唤道:“风刃!”
风来时,指尖被轻轻划开一个口子,鲜血瞬间渗了出来。
仙人之血的气息,让远处的殇魂直接躁动,那密密麻麻的红色树根迅速的朝两人所在的方向窜去,眼见要穿透两人时,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给阻挡在外。
这是乔五味第一次见宋滇之出手。
第62章
她忽然明白, 为什么原著中的男主对上宋滇之会毫无还收之力。
这是仙者与凡人之间的差距,是天与地的距离,是一道永远无法越过去的鸿沟。
纵使是名罪仙, 也依旧强大的让人发指。
宋滇之神情淡漠, 他垂眸, 声音亦如往常般清润低醇:“可记住我的话?”
乔五味的思绪瞬间回笼,她点点头:“不能放手。”
闻言,宋滇之嘴角微微向上扬起,指尖渗出的鲜血凝结成胖滚滚的血珠子, 在阳光下似是晶莹的玛瑙, 他扬起指尖朝下转去,红色的血液砸落在乔五味的后背上。
没等乔五味反应过来,宋滇之那渗着血的指尖落在上面, 以她手背为纸, 自身鲜血为介,很快一道繁琐的符文出现在上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的,在宋滇之停下的瞬间, 符文流动着点点金光。
那道符文是乔五味从未见过的,她也看不懂那代表着什么意思, 待回过神后,才发现自己正以极其亲昵的姿势,依靠在宋滇之的怀中。
“抓紧了!”
宋滇之声音低哑且严肃, 他握住比自己手掌小许些的手,朝着地面探去。
此时此刻, 乔五味只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像是在坐过山车, 刚刚还沉迷男色,而现在恨不得在心里发出一阵爆鸣声。
啊啊啊啊啊啊!
在宋滇之的带领下, 乔五味的手轻松的穿过地面,她清晰感觉到,自己抓到一个软乎乎,还时不时在跳动的东西,随着用力拽出后,才错愕的发现,那竟是颗人类心脏。
可如果说是人类的心脏,那又有些勉强,在心脏的四周蔓延密密麻麻的细小红色树根,如同手指般大小的红色毒蛇,它们察觉到了危险,立即将乔五味的手全部覆盖住,只是在正准备进一步时,却愕然发现自己无法前进,更无法给予伤害。
只是那种冰冷,一直在蠕动的触感,真的叫人头皮发麻。
在乔五味抓到这颗诡异的心脏时,宋滇之便松开了她的手,朝着伫立在不远处的那棵桃树方向走去。
而宋滇之离开的瞬间,那道无形的屏障也消失不见。
院中除去两人所站立的地方,地面早就窜出无数只红色树根所占领,它们就像出现在汪洋中间扭曲的触手,带着愤怒朝着乔五味以及宋滇之窜去。
乔五味看着十几根红色粗大的树根朝自己所在的方向飞来,下意识想捏手诀唤黄符,却猛的想起来右手紧紧拽着那软绵绵且跳动的心脏,心脏周边的细小红色树根更是在拼命勒住她五根手指,想将那颗心脏给拯救出来。
这也让乔五味压根腾不出手出来,何况宋滇之反复嘱咐自己。
别松手!
可以见得,这颗诡异的心脏很重要!
看着越来越近的树根,乔五味有些害怕,但想到自己的命是与宋滇之紧紧绑在一起的,如果她死了,宋滇之也活不了。
所以乔五味相信宋滇之!
被细小的红色树根覆盖的右手背处,符文流动金色的光芒。
一阵风忽起,如春风般温柔,也如寒冬般肃杀。
它边轻抚乔五味的脸颊,边利索处理涌上来那些密密麻麻的树根,被切割成无数条的树根落在地上,许是因为那颗心脏的缘故,这次并未如同上岸的鱼般蹦跶着,而后又钻入地面里头。
至于那些扑向宋滇之的那些粗大的树根,只是还未靠近,就被这男人身上所散发的强大的气场给钉在半空中。
而那棵桃树也在乔五味诧异的眼中慢慢转变人的模样,她伸手轻轻摩挲自己来之不易的脸,目光痴迷的盯着面前的宋滇之,缓缓扬起嘴角。
“好久不见,临潮仙君!”
“不对!你现在可是罪仙,又怎担得起仙君二字。”
说完,身着绿色衣袍的女子就捂着嘴,幸灾乐祸的咯咯咯笑了起来,而后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乔五味身上,原本眼底的轻蔑瞬间消失不见,并露出震惊的神情。
绿色衣袍的女子不由喃喃道:“怎么可能!”
如若刑捕头在的话,定会发现这绿色衣袍的女人就是柴稳婆,可那张脸却年轻了十几岁。
更准确些,宿主与殇魂完美融合,是殇魂吞噬了宿主原本的魂体,牢牢占据这来之不易的五官,温暖的身体,带有久违的记忆,以及充满香气的情欲。
它们游荡在洪荒,带着生前的记忆,被亲人厌恶的驱逐至深海之处
它们不甘心,满是怨气,尤其是在被信仰的神明遗忘后,永生困在无法离开的归墟之城后,这愤怒便达到极致。
于是它们将死在海面上的亡魂拽入归墟,成为其中的一员。
而这个做法让它们感到兴奋。
这才是殇魂真正的样子。
冷血!残忍!
忍受右手那让人头皮发麻的触觉,乔五味紧紧蹙紧眉心,她见那棵桃树幻化成绿衣女子,还称呼宋滇之为临潮仙君时,脸上不由露出疑惑的神情。
为什么这只殇魂会认识宋滇之?
宋滇之神情淡淡的看着女子,眼底露出浓浓的厌恶:“遗言说完了吗?”
绿衣女子先是一愣,随即嘴角扬起,十几名穿着红色嫁衣的新娘悬浮在宋滇之周边上空,脖子被红色的树根紧紧勒住。
“临潮仙君可想清楚,若是我死了,她们也活不了。”
宋滇之神情淡漠,漆黑的眸子泛着凛冽的寒光,随即薄唇微启。
“借九天玄雷,诛!”
话音落后,原本晴空万里的苍穹瞬间乌云密布,雷声轰鸣,绿衣女子脸色忽变,可很快眼底就露出一抹狠厉的神情。
乔五味目光盯着那十几名被树根勒着脸色发青的女子们,总觉得那绿衣女子似是要算计宋滇之。
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忙大声提醒。
“宋滇之,这只殇魂怕是要利用无辜女子当挡箭牌。”
被戳破诡计的绿衣女子只是瞥了一眼,那身后像是放置一轮无比刺眼太阳的乔五味,随即诧异的发现,那本神情淡漠的临潮仙君眼中竟多出几分笑意。
宋滇之轻声回应着:“我还没这么蠢。”
在手指大小的玄雷落下的瞬间,宋滇之的身后迅速掠出五把晶莹剔透的水剑,绿衣女子在瞥见那水剑剑,眼底闪过一丝畏惧。
她正准备动手,五把水剑凝聚为一把,如风轻,亦如电疾,并发出愉悦的剑鸣声。
玄雷劈开勒住新娘颈脖的树根,而绿衣女子也觉得胸口一凉,她缓缓低下头,才发现心口不知何时被贯穿个大洞。
此时悬浮在半空中的新娘们摔落在地面上,巧妹很快就从这剧烈的痛意中醒来,睁开眼便瞧见如此诡异的一幕,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宋滇之侧目,开口提醒道:“阿乔!”
这只殇魂占据人类□□,又以桃树为载体,故此要在肉身被毁同时,烧毁本源之心,才算真正的消除。
绿衣女子没有察觉自己本源之心在乔五味身上,是因为她身后的功德金光实在是太耀眼了,连长相都看不清楚,更别提看见她手上拿的是什么。
反应过来后,绿衣女子脸上露出愤怒的神情,迅速朝着乔五味所在的方向冲去,一道玄雷却落在她的脚下。
被点名的乔五味急得不行,眼下也只能赌一把,她诚恳紧闭双眼,中气十足的大喝一声!
“承师门之令,符灵为引,唤玄火!”
“赦!”
狂风起,乔五味只觉得自己衣裙被吹得铮铮作响,她单睁开一只眼,瞥见布包中所有的灵符皆都悬浮在半空中。
这让乔五味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她竟然成功了。
可瞥见好不容易画出来的七张灵符自燃时,乔五味又觉得自己心在滴血。
七张灵符凝聚为一只紫红色的玄火小雀,在绿衣女子的头颅滚落在地的瞬间,小雀挥着翅膀落在乔五味的右手处,那些细小且密密麻麻的红色树根,开始慢慢枯萎,露出那颗鲜红跳动的心脏。
玄火小雀歪着脑袋,低头啄了下去。
那颗诡异的心脏瞬间被紫红色的玄火给包裹着,很快就与那没有头颅,却依旧靠着双手朝这边爬过来的绿衣女子化为灰烬,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玄火也将宋滇之绘画的符文烧的干干净净,乔五味这才后知后觉察觉到周边所散发的灼热温度。
随着绿衣女子的消失,地面突然涌出无数金色的萤火虫,那是恢复自由的女婴亡魂,小小的萤火虫一只只的飞到半空中,成群结队的朝着那乌云逐渐散开的苍穹上空飞去。
乔五味没有瞧见,众多的金色功德之光如细雨般落下,大部分汇聚在她身后,小部分则汇入宋滇之额间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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