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更让应如风惊讶的是,西域圣教当年急于寻回圣令,曾经有言,谁能寻回圣令,便会被奉为本派之主。
冥夜摸着胡茬,笑眯眯地说道:“所以小五,从今天起,你就是西域圣教的教主了。”
应如风看向站在冥夜身后,毫无反应的霍青阳,推辞道:“这不好吧。我武功低微,又不了解圣教,哪能做得了教主?”
冥夜大手一挥,“了解圣教还不容易?我给你讲讲不就成了。武功低就更没关系了。以后就让青阳保护你。谁让他打伤了你的侍卫?”
虽然霍青阳表情不变,但应如风明显感觉到他周围的气压低了很多。让他保护自己,她以后还能安眠吗?
“多谢爹爹厚爱,可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留在圣教中。”
冥夜仿佛根本没看出她的推辞之意,“谁说教主必须留在教中?那些长老都是吃干饭的吗?你有乃母之风,都是做大事的人。听说你已经灭了库坦。后面是不是该一统西域了?身为主帅,又是咱们老应家仅剩的独苗,更需要青阳的保护了。你说对吧,青阳?”
霍青阳从后槽牙中磨出一个字,“对。”
“也不是独苗,还有应如行呢。”应如风小声说道。
冥夜怒道:“若我在京城,早就一掌拍死那逆女了。”
他的声音又突然温柔下来,“你这孩子打小就招人疼,九个皇女里就你跟我最亲近。你没爹,我没女儿,以后就别那么见外了,喊我爹就成。”
“好的,爹。”应如风毫不犹豫地喊道。她当初嘴甜讨好冥夜主要是知道他是魔教教主,惹得不高兴了真的会拧断人脖子的。没想到多年后能认上一个大爹。
第二日,应如风辞别冥夜,在教众们一浪浪“恭送教主”的喊声中,带着新护卫——降级为副教主的霍青阳离开了圣教。
由于江淼内伤未愈,短时间内不能移动,应如风只好把他留在了圣教养伤。
霍青阳一身白衣,骑着白马走在应如风身侧。腰间挂着他新换上的剑。
应如风望着他的侧脸,不禁想起在上面摩擦的感觉。眉骨那么高,难怪有令人难以自拔的凹凸感。乌黑密集的眉毛像一把小刷子,软软的一点也不扎人,每每扫过都会带来销魂的颤栗。
霍青阳似乎察觉了她的目光,琥珀色的眸子冷冷地看了过来,仿佛一眼洞穿了应如风的想法。
应如风不禁缩了缩脖子,心虚地抬起手背擦了擦嘴角,还好没有流口水。
“霍大哥,你不愿意跟着我也没有关系。我允许你回去圣教。”
霍青阳道:“我答应了义父,就不会食言。义父对我恩重如山,你既是他的女儿,便是我的妹妹。你大可不必如此防备。”
霍青阳鬓边的一缕乌发随着马背的颠簸飘扬着。应如风幻视着它们黏连在他颊边的样子,忘了说话。
“怎么了?”霍青阳见她盯着自己鬓边,抬手将碎发撩到脑后。
“没事,你要跟着就跟着吧。对了,这个给你。”应如风立刻恢复如常,从怀中拿出一本书,抛向霍青阳。
“阴阳合心剑。”霍青阳接过书,看到封面上的那几个字后,波澜不惊的曈眸微微闪动,“你愿意把它给我。”
“反正我没空练,放在我身上也是浪费。你这么想练,就拿去练吧。”应如风微微扬起下巴,“宝剑当配英雄,不是吗?”
“我没有剑侣,有了剑谱也练不了。”霍青阳的目光忽然凝在了应如风身上,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明明在沙漠中,应如风却觉冷飕飕的,“怎么了?”
霍青阳挪开目光,往前看去,“没什么。”
两人在沙漠中走了小半日后,远远地看见前方出现一队人马。
应如风提议道:“不知来者何人,我们先避开吧。”
“有什么好躲的?”霍青阳不解地看着她,“这么点人,全都杀了不就得了。”
应如风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此人看着清冷,骨子里却染着冥夜的邪性,真不愧是魔教传人。
若来人只是一个小商队,队伍再有几个脾气不好的镖师冲撞她们几句,岂不是就要横死当场?
应如风默默地为前方的那队人马捏了把汗。
双方快要碰上的时候,人群中忽然窜出一匹马。马上那人身着青色薄衫,背着药箱,满脸惊喜地朝两人奔来,“殿下,你终于回来了。”
刷的一声。霍青阳长剑出鞘。横在洛云澜马前。
马儿受惊,拼命扬起前蹄。若不是洛云澜抓紧缰绳,险些被掀下马。
“别动手,都是自己人。”应如风大喊道。
霍青阳面不改色地收回了剑,驱马继续前行,丝毫不为吓着别人而感到抱歉。
应如风拉过吓得手脚发软的洛云澜,与他同乘一匹马,“云澜,这两日我不在军中,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有。”洛云澜害怕地缩在应如风怀中,看着霍青阳的背影问道,“这人是谁呀?看上去好凶啊!他没有欺负你吧?”
应如风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欺负对方多一点还是对方欺负自己多一点,含糊道:“你多虑了。霍大哥是我义兄,怎么会欺负我?”
洛云澜不放心地从药箱中拿出几个粉包塞到应如风手里,“我特意给你做了几个药包,要是以后有人敢欺负你,你就直接把这个扔她们头上,保准她们尸骨无存。”
听着倒是挺实用的。只不过要是逆着风扔,自己岂不是也会尸骨无存?
不过应如风还是很开心地收了下来,“小澜儿真会为我着想。”
“还有解毒丸,金创药,回春丹,你也多带一些。万一以后遇到什么事,说不定能用上。”洛云澜的药箱仿佛哆啦A梦的四维口袋,药丸取之不尽,把应如风胸口填得满满的,生生让两人之间多了一层夹心。
应如风摁住还在往外掏药丸的手,“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不懂药理,用错了怎么办?带着你不是更方便?”
“对哦,我会一直跟着殿下的。”洛云澜终于合上了药箱,欢喜地靠在两样他最喜欢的人和物上——装满药丸的应如风。
一行人回到库坦王宫,烛心立马从中冲了出来,扶着应如风下了马,左看看又看看,看得应如风都有些不自在了,才道:“太好了,主子你没有事情。昨天蓝公子回来的时候愁眉苦脸,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导致他找不到你。可把我担心坏了。”
“蓝潇回来了?”应如风有些意外地问道,“我还以为他跑了。”
“他说能够感应到主子的位置。我病急乱投医,就放他去找主子了。”烛心解释道。
“你做的没有问题。他昨天确实帮了我。”应如风想到昨日蓝潇挡在自己身前时的样子。明明很单薄的身体,却像一座大山一样屹立。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
烛心惊讶道:“原来他昨天见到主子了。他回来到现在一直没说过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应如风略一思索,“我先去看看他,等会儿再跟你说。”
蓝潇就住在应如风的寝殿中。毕竟她可不想每次解蛊的时候还要专程把人请来,等人的过程是一种煎熬。
应如风进入寝殿的时候,蓝潇的一只袖子挂在肩头,另一半衣衫滑在腰间,小麦色的胸膛露在外头。一见她进来,蓝潇立刻把手穿进袖子,拉起上衣。
“又不是没见过,防得这么严实?”应如风上手就要重新扒开他的上衣。
“不要。”蓝潇的声音有些气虚,双手却牢牢地抓住领口不肯放开。
往常他说不要的时候只是嘴上说说,顶多哭几声,身体上从来不做动作,逆来顺受。
应如风立刻察觉出不对劲来,“怎么了,你受伤了吗?”
她握住他的手腕举高,强行把他的上衣拉了上去。一个青紫色的掌印出现在蓝潇胸口。
昨夜霍青阳拍出的那两掌登时浮现在眼前。江淼内功深厚,挨了霍青阳一掌后,都遭受了那般严重的内伤。虽然江淼的伤还有嗑药的原因,但蓝潇武功远不如江淼,受上同样一掌恐有性命之虞。
应如风皱着眉问道:“受伤了为什么不让洛云澜过来给你看看?”
第51章 牛奶很甜
应如风扭头对外头的侍男喊道:“来人, 去把洛大夫请来。”
蓝潇挣扎了一下,眼中写满拒绝,“不用。”
“为什么不用?你要是出事了, 我……”应如风本想说我不也得跟你一起出事, 可经历了昨天的事情后, 她突然非常想弄清楚蓝潇藏在心底的秘密。
她拉下他的衣服, 把人摁倒在床上, 给他垫上枕头,逼着他躺好后,在他额上落下一吻, “我可是会心疼的。”
蓝潇缩在被子里, 任由应如风的手钻进来,握住他的手。
应如风注视着他不肯乖乖闭上的绿眸, 柔声问道:“蓝潇,你昨晚为什么要救我?”
蓝潇掌心沁出一层薄薄的湿意,“殿下有事的话,我无法回京复命。”
应如风眼中闪过一丝暗沉,低头拨弄了一会他的长指, 又抬头盯着他问道:“只有这一个原因吗?”
蓝潇扭过头嗯了一声,避开她失望的眼神。
洛云澜很快就来了。他给蓝潇把完脉后说道:“蓝公子受了很重的内伤,得仔细调养着, 否则必定会落下病根。”
应如风问道:“要养多久?”
洛云澜答道:“起码也得三个月到半年吧。蓝公子伤得如此重,不宜跟随行军, 得找个地方留下来调养。”
“我没事。”蓝潇忽然开口说道,“我能挺得住。”
应如风没理他, 直接问道:“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好得快些?”
洛云澜想了想,顾虑重重地说道:“若是以蟠虬紫藤入药, 倒是可以好得快些。只是这味药价格高昂,最近伤兵甚众,用药花钱如流水……”
应如风打断洛云澜,“这药虽然珍贵,倒也不至于用不起。库坦王宫里好东西多的是,把她们的存货拿出来用便是。”
洛云澜从不忤逆应如风,顺从地答道:“好。但即便用上蟠虬紫藤,蓝公子还是得养上个十天半月。殿下事务繁忙,让他在这里养伤恐怕会影响你休息。不如让蓝公子搬去单独的房间调养,也有利于他恢复。”
蓝潇被子下的手指捏紧了床单,眼中划过一丝紧张。
应如风摇头,“没关系,我大多时间也不在寝殿里。他留在这没有什么影响。”
洛云澜低下头,小声补充道:“其间也不宜行房。”
“放心,我有分寸。”应如风余光瞥向蓝潇,他放开了床单,身上的被子缓缓塌下。
应如风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如果她对他再好一点,蓝潇的嘴会不会就不那么硬了呢?
“这伤得仔细调养,马虎不得。要不我搬来照顾殿下和蓝公子吧。”洛云澜提议道。他虽然有自己的豪华单人寝殿,但哪有跟应如风住在一起爽?
“刚刚不还说最近伤兵甚众?我要是占着你,岂不是要让士兵们抱怨死?”应如风摸了摸洛云澜的头,“好啦,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嗯?”
洛云澜气馁地低下头。自从来到军中后,应如风对他越发敬重,礼遇有加。可他不想成为她的座上宾,只想做她的身下宠。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
不多时,侍男就送来了药,服侍着蓝潇喝下。蓝潇一喝完,眼皮就不住地打架,很快就睡着了。
应如风坐在床边,抚上他的睡颜。蓝潇睡觉的时候,双臂总是抱在胸前,仿佛在守护着内心深处不可告人的秘密。
应如风分开他的手,在他身侧放平。
不一会,那双手又往胸口合拢去。
应如风摁住两只不听话的手,低声威胁道:“再这样就把你们绑起来。”
睡梦中的蓝潇似乎听懂了她的话,两只手滑回身侧,不再乱动。连手腕内侧的小妖怪仿佛都闭上了眼睛,变得像小狗一样温顺。
这时,烛心在门外轻敲了一下门。
应如风没唤她进来,起身走了出去,“什么事?”
“主子,伊恒王子求见。”
“伊恒?出征前不是已经命人送他回喀兰了吗?发生什么事了?”应如风离开寝殿,走到大殿外,果然看到伊恒主仆二人在殿外站着。
“你怎么还没走?”应如风问道。
伊恒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迫不及待地转过身,打量着完好无损的应如风,过了会才想起还没回答她的话,“我怕半路遇到土匪,还有库坦残军,就先回来了。你不是要去喀兰领封地吗?我可以等你一起。”
伊恒说话的时候眼睛不停地在应如风身上瞟着,应如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没有察觉出不妥,忍不住问道:“你在看什么?”
“我听说你跟军队走散了。看看你受伤没?”他怕应如风误会,急忙补充了一句,“我怕影响我兄弟红袖未来的幸福。”
“你跟红袖关系什么时候这么铁了?他的事还能劳你挂念。”应如风笑道,“我没事。不过去喀兰的话,得等我处理完库坦这边的事情。少说也要一两个月,你不着急回家吗?”
伊恒摇头,“都离开那么久了,也不急在这两个月。”
“既然你不着急回去,就先住下吧。记得规矩一点,别给我惹事。否则的话……”应如风目光阴沉地看向伊恒。
伊恒不自觉得害怕,退到蜜瓜身后,壮着胆子问道:“否则什么?”
“我就抽你。”应如风撂下话转身走了。
伊恒面色变幻了一会,对着应如风背影气道:“你凭什么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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