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觉得……周妄应该没尽兴。
但是为什么呢？
戚津津有些烦躁，索性不去想了，反正她是舒坦了，周妄舒不舒坦，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周妄穿好衣服，说：“走了。”
“哦，好。”戚津津慢了半拍，讪讪应了声。
周妄看了她眼，转身就要走。
戚津津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到什么，丢开怀里的娃娃，拉开被子就跳下了床，软着腿追ᴶˢᴳ上去拽住周妄的手腕。
“等等！”
周妄停下，又转身看向她，她身上只穿了件乳白色的吊带裙，极短的款式，浓密的长发瀑布般在削薄脆弱的肩膀上铺散开。
他嗓音微沉：“还有事？”
戚津津踮起脚，在周妄脸颊上落下一个轻吻，放下脚跟，说：“新年礼物。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从戚津津家出来，周妄站在电梯前，等着电梯到达。
光滑的电梯门映出他此时的样子。
眼角眉梢像是染着寒霜，眼底更蕴着一丝戾气，但这丝戾气在他意识到后，又很快消失无踪，脸上的表情重新归于平静。
他抬手拂过脸颊，戚津津亲过的位置。
紧跟着，用力的擦拭了几次，直到那块儿皮肤泛起红。
第24章 戚家那小公主给你气受了？
从世纪华府出来，周妄打车回了新塘村的出租屋。
中学开始，他就租了这儿的房子。
一住就将近十年了。
最初选择这儿，单纯是房租便宜，即便他未成年，老板也愿意把房子租给他，后来住习惯了，也就懒得搬了。
刚走到楼下，就见一辆银灰色法拉利停着，与周遭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
周妄脚步停顿了下。
车门打开，顾骁从车上下来，手搭在车门上，摆了个十分骚气的姿势，说：“旺仔，我的新车怎么样，够拉风吧？”
周妄看了眼，未作评价，径直走到楼下大门口，刷卡上楼。
顾骁立即关上车门跟了上去，觑了觑他的脸色，手指扣了两下脑门，说：“戚家那小公主给你气受了？”
周妄脚步陡然停下，侧身看向他，由于楼梯台阶的关系，周妄要高出一截，垂着眼皮看他的时候，顾骁连大气都不敢出。
忙解释道：“我可不是故意探听你的行踪哈，昨晚小林随口跟我提了嘴……”
小林就是Dark酒吧的经理，跟顾骁认识好几年了，算是顾骁的小弟。
而顾骁便是K哥口中说的酒吧老板，跟周妄有些关系那个。
但，真正意义上的老板是周妄。
初中没读完，顾骁就当了混子，混了几年后，在社会上有些人脉关系了，就想搞个营生的门道，于是想到了开酒吧。
他那时候也赚了不少，但都拿去吃喝玩乐了，没攒下一分一毫，根本拿不出开酒吧的钱。
周妄知道后，就给了他一大笔钱。
起码，对那时的顾骁来说，简直是不敢想象的数字。
于是酒吧就开起来了。
周妄只出资，由顾骁负责经营管理，利润两人六四分。
别说，顾骁虽然没读什么书，但这些年却不是白混的，酒吧开起来后，全靠他在遍地酒吧的酒吧区杀出一条血路，吸了一批爱玩又有钱的富二代、富三代，这些年，还搞了几家分店，招牌十分响亮。
周妄撤了眼神，又往楼上走。
顾骁吐了口气，继续跟上，但没敢再说一个字。
一直到开门进去，周妄倒了杯水喝完，他才看向顾骁，问：“什么事？”
顾骁嘿嘿一笑，“就知道瞒不过你。”顿了下，正色道：“贺长安想跟你见一面，当面谈。”
“谈可以。”周妄垂下眼皮，轻轻吹了吹杯子里的热水，说：“我的条件不变。”
顾骁：“……”
那还有谈的必要？
“行，待会儿我给他回话。”
说完，顾骁翘起二郎腿，点了根烟抽。
出租屋内一片寂静。
顾骁吐出青白眼圈，看着烟雾徐徐升起，又徐徐散开，漫不经心道：“今天过来，都没看见几个人，还以为怎么着了，看到楼下挂着的大红灯笼，才想起又要过年了。”
周妄默然喝着水，片刻后，他单手拢着杯壁，掀眸看相顾骁，说：“想不想出去玩儿？”
顾骁一愣，“去哪儿玩儿？”
.
戚津津是腊月二十九去的西源。
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表哥杜淮川来机场接的机。
见到杜淮川，戚津津就扔下行李，朝他飞奔了过去，直接冲进了他怀里。
“表哥，想死你了！”
杜淮川被她撞得往后趔趄的两步才稳住，细心的护着她，打趣道：“想我了，也不来看我。”
戚津津从他怀里退了出来，抱着他的手臂撒娇道：“我这不是来了嘛。”
杜淮川是戚津津舅舅杜意祯的儿子，比她年长四岁，两人打小关系就极好，跟亲兄妹没什么区别。
上车后，戚津津系上安全带，笑眯眯问：“表哥，我听舅妈说，我快有表嫂了？”
杜淮川扔了两个山楂卷给她，笑道：“没有的事儿，别听我妈瞎说，八字还没一撇呢。”
戚津津拆开一个山楂卷咬了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开，“还是表哥好，还记得我小时候爱吃的小零食。”
小时候，她超爱山楂类的小玩意儿，尤其爱吃姥姥做的。
所以每次母亲带着她回姥姥家，姥姥就会准备很多。
可，自母亲杜意秋去世后，姥姥就再也没给她做过了，还骂她是白眼狼。
戚津津脸上的笑散了些，默默吃着山楂卷，一个吃完，她才再开口：“前段时间舅妈说姥姥住院了，身体恢复了没有？”
第25章 你看看我啊，我是津津
杜淮川启动车子，平稳驶离机场：“那次是着凉了，听着有些吓人，其实住了两三天就出院了，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戚津津点了点头。
自母亲杜意秋去世后，姥姥的身体就不大好，前些年又查出老年痴呆，虽靠药物控制，但还是每况愈下。
舅妈说，姥姥清醒的时间不多，但每次发病嘴里都念着她女儿的小名。
但戚津津却很清楚，更多的时候是骂她和她父亲。
杜淮川见戚津津情绪有些低落，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别胡思乱想，奶奶其实是惦记你的，前几天还问我，津津是不是要来了，吵着让我妈买山楂，要给你做糖葫芦、山楂糕、山楂卷呢。”
戚津津看了他眼，笑了笑，“姥姥当然惦记我，我可是她唯一的外孙。”
但，笑并未达眼底。
晚餐很丰盛，舅妈贺琳做了一大桌戚津津爱吃的菜，给杜妤妤气得不行。
杜妤妤是杜淮川的妹妹，比戚津津小近两岁，两人打小就势如水火，小时候见面就掐，大了倒是不直接动手了，就是说话总夹枪带棍、阴阳怪气。
饭后，戚津津从房间出来，就撞上了穿戴漂亮准备出门的杜妤妤，翻了个大白眼，讽刺笑道：“戚津津，你自己是没家吗，怎么每年都来我家过年？”
戚津津回以温柔一笑，“舅舅舅妈说了，这儿永远都是我的家。倒是你——”
杜妤妤对上她的眼神，神色一顿：“……我怎么了？”
戚津津审视着她的妆容和穿着，说：“你脸本来就大，眉毛还拉那么长，就显得跟个大盘子似的，眼角高光太重，很像两坨眼屎糊在那儿，口红颜色也不对，肤色黑，玫粉不适合你……”
杜妤妤气得脸色铁青，大声喝住：“戚津津！”
戚津津无辜眨了眨眼睛，“表妹，我只是好心提醒，如果不小心伤害到你，我是无心的，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杜妤妤胸口直跳，半响后，见鬼一样从她身边走过，走到楼梯口，她才转身指着戚津津骂道：“奶奶骂的对，你就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说完，就咚咚咚的跑了。
戚津津神色渐渐凝固，她在原地站了片刻，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响动，以及杜意祯和贺琳的说话声，她才立即下楼去。
下楼后，只见舅妈贺琳捂着手背，脸色不怎么好看，舅舅杜意祯正低声跟他说着什么。
“舅妈，你手怎么了？”戚津津立即上前，看了看贺琳的手。
贺琳立即挽起笑容，“没事，刚才不小心撞了下。”
戚津津往她身后的方向看了眼，那个方向是姥姥的房间，房门并未关严实，还有光从房间里透出来。
“津津，时间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明天就三十了，可得早点起来帮着舅妈一起准备团年饭。”贺琳又说。
戚津津垂着眼皮没说话，只是轻轻摁着贺琳的手背。
贺琳和杜意祯对视了眼，无声的叹息了声。
片刻后，戚津津开口：“姥姥是不是又发病了？”
杜意祯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的，别担心，刚才舅妈给姥姥擦身体，不小心打翻了盆子，砸你舅妈手背上了，姥姥不是故意的。”
其实，往日这些事有阿姨帮着做，只不过马上过年了，请的阿姨也都回家了。
戚津津轻抿了下唇，说：“舅舅，你去找点药油给舅妈揉一下，我去给姥姥擦身体。”
没给杜意祯和贺琳拒绝的机会，戚津津径直进了荣文婕的房间。
此时，荣文婕脸色几乎扭曲的半靠在床上，地面上除了打翻的盆子，还有掉落在地的枕头。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荣文婕看了过来。
看到戚津津，她脸色愈发的难看狰狞，大骂道：“没良心的小ᴶˢᴳ畜生，谁让你来的？是不是你那个老畜生爹让你来的，我女儿已经被你们父女俩害死了，怎么，还想把我一起害死吗？”
荣文婕一边骂，一变四处找东西想要砸戚津津，但床边所有的物品早就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戚津津看着荣文婕凶神恶煞，恨不得扑上前杀了她的模样，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
她扬起笑脸，走到床边，拉住荣文婕极力挣扎的手：“姥姥，你看看我啊，我是津津。”
……
给姥姥擦完身体，戚津津一身狼狈，头发被撕扯得跟鸡窝一样，身上的衣服湿了大半，脖子上有几道抓痕，眼角处青了块儿，眼白还积了血块儿。
贺琳心疼坏了，拿了药给她抹上，怕她感冒，催促她赶紧回房间把衣服换了。
刚换了衣服，就听到房门被敲响。
她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杜淮川，“表哥。”
杜淮川看着她泛红的眼睛，默了会儿，笑道：“想不想跟表哥出去玩？”
戚津津眼睛一亮，“好呀！”
朋友组了牌局，叫了杜淮川。
杜淮川带着戚津津到的时候，牌桌已经架好了，人还有多的。
“不是说不来吗？”组局的人话音刚落下，瞥见杜淮川身后的人，打趣道：“哟，还带了个大美女一起来，敢情我是扰了你的好事了。”
这话一出，牌桌上其他几人也朝杜淮川和戚津津看了过来。
戚津津随意扫了眼，目光倏然一顿。
第26章 周妄什么来头？
两人目光撞了下，戚津津看到对方眼底也有一瞬怔然，似乎也没料想到会在这种场合见到她。
杜淮川笑着看了组局那人一眼，说：“在胡说八道，小心我抽你。”正色道：“这是我表妹津津。”
跟着，又看了眼戚津津，介绍道：“津津，这位叫贺长安，跟我是高中同学，还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按辈分你也该叫他一声表哥。”
戚津津立即弯着眼眸，脆生生喊了声：“贺表哥！”
贺长安打趣道：“叫哥就行，别表了，多生分，你说是不是。”
“好，贺哥哥。”戚津津捏着嗓子喊了声，跟着转向牌桌上另外几位，眨巴着眼睛，目光落定在其中一人身上，挽唇问：“贺哥哥，这几位哥哥是？”
贺长安介绍道：“这位老孟，孟越，跟我、你表哥都是高中同学，另外两位是我……朋友，穿得跟精神小伙儿样的叫顾骁，人模狗样的那个叫周妄。”
话音一落，顾骁立即接了话茬儿，手里掂着张麻将牌，要笑不笑看着他：“贺长安，你说谁精神小伙儿呢？”
贺长安端起茶呷了口，“你不要误会，我是夸你特别精神，没别的意思。”
眼看顾骁脸色又沉了两分，周妄笑着看向对面的贺长安，“那我是不是也应该谢谢你？”
贺长安脸色一顿，轻咳了两声，放下茶杯摸了摸肚子，问：“诶，津津妹妹，会打牌吗？”
戚津津乖巧应道：“会的。”
贺长安起身把戚津津按在椅子上坐下，“估摸着刚才茶喝多了，我得去方便一下，你帮我打两局，赢了算你的，输了我的。”
“好。”戚津津微笑应下。
贺长安出了包厢，杜淮川在戚津津身后看了会儿，手机响起，也起身出去接电话。
戚津津一边看牌，一边拿起手机编辑了条短信发给周妄。
叮的一声响。
周妄拿出手机看了眼，又抬头看了眼戚津津，并有回复便放下了手机，摸起一张牌看了眼，放下，重新打了一张出去。
戚津津刚才那条短信是问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其实，她没有立场问。
周妄为什么在这儿，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但周妄没回她，她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所以，放下手机后，出的每张牌，都在故意针对周妄。
就算输也没关系，也不能让周妄赢。
自损一千，伤敌八百。
一局毕，顾骁和孟越都看出来了。
孟越不动声色，鹬蚌相争，坐收渔利。
顾骁这人护短，尤其护周妄。
看不得旁人欺负他，见戚津津故意针对周妄，就不留余力的给周妄喂牌。
第二局直接给周妄喂了大的。
戚津津算是看出来了，姓顾的这个多半跟周妄是认识的。
“顾哥哥，你怎么欺负人呢？”戚津津垂着眉眼码牌，音调娇软却透着股阴阳怪气的劲儿。
顾骁乐了：“戚小姐，我哪儿欺负人了，不是你一直针对旺仔吗？”
他又想到前两天，周妄见了戚津津，一身寒意回来，多半也是戚津津大小姐脾气惹周妄不高兴了，新仇旧怨，顾骁越发不客气起来。
戚津津牌玩的还行，但和顾骁这种老油条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第三局结束，面前的筹码没了一半多了。
这时，周妄的手机响起，他拿起看了眼，做了个手势，也拿着手机往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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