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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脂记 ——君芍【完结】

时间:2024-05-05 14:54:07  作者:君芍【完结】
  “你……!”蒙氏气得不知说什么好,“你纵是看不上人家,也不至于咒人家呀,这叫什么话,唉!”
  看到赵绥绥进来,如遇救星一般:“绥绥,你快去劝劝这小祖宗,我是不行了,再跟她说下去,脑浆子要气的迸出来。”
  赵绥绥接下烫手的山芋。
  她坐到床边,还未曾说话,班雀霍地直起身子,顶着一张泪光滢滢的脸道:“我的担心没道理吗?纵算他命好,他本领高,他不做那马革裹尸的鬼,受伤总避免不了呀,将来缺胳膊少腿的,抑或瞎了眼睛,吓不吓人,我这日子还怎么过?凭什么人家郎情妾意的,我就要提心吊胆地过日子。真要我过这样的日子,还不如嫁个布衣百姓来得痛快!”
  赵绥绥张张嘴巴,刚吐了个声儿,班雀那头又续道:“好好好,纵算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以上这些都不会发生,可是他常年带兵打仗,鞍不离马甲不离身,成天在那烽火硝烟里头滚,定然粗糙丑陋,我如花似玉的一个人儿,凭什么陪那糙汉消遣日子?”
  赵绥绥准备了一肚子宽慰的话,此刻全然派不上用场,兀自沉默着。
  班雀道:“你不是来劝我的吗?怎么学起徐庶来,一言不发?”
  赵绥绥道:“话都叫你说了,我没的说。也想不出劝你的词。都是些陈词滥调,想来你已经听了无数遍。”
  班雀破涕为笑,笑着笑着又哭了。
  “最接受不了的是我得去凉州和他成亲,我生于斯张于斯,亲朋好友全部在京城,到了凉州举目无亲,叫我怎么活?况且谁不知道,西北乃是苦寒之地,风沙弥漫,我……我死也不去那!”
  赵绥绥也极为在意这点,想着要与好友分离,忍不住嘤嘤啜泣。以致到后来,两人竟尔哭到一处。
  哭着哭着,班雀突然按住赵绥绥肩膀,朦胧的泪眼望定她朦胧的泪眼,颇有几分认真道:“要不你去找沈大人,叫他给太子捎话,就说我愿意给他做侧妃,只要他能叫皇后娘娘收回懿旨,他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赵绥绥吓了一跳,“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难道你不希望我留下来?”
  “我当然希望你留下来,但是你还记得你当初说过的话吗?怀着这样的心情做太子的侧妃,你真的会快乐?”
  “那怎么办,我不想离开京城,不想离开家人,不想离开你。”
  赵绥绥崩溃,与班雀抱头痛哭。
  丫鬟在门外偷听半晌,原指望赵绥绥能把班雀劝好,闻听她也哭上了,纷纷唉声叹气。
  赵绥绥在班府过的夜,翌日回府换身衣裳,去了沈宅。
  沈溟沐见她眼睛红肿着,知为班雀的事,随口问:“班小姐还好吧?”
  他不问还好,一问难免要惹出赵绥绥的牢骚,“小舅舅说话不算数,明明承诺会叫小雀称心如愿,如今弄成这个样子。小雀又哭又闹又伤心,闹得班府上下不宁,如何好得了。”
  沈溟沐淡定道:“我承诺她会得到一个如意郎君,几时说过会叫她称心如愿?”
  “还不是一回事儿?”
  沈溟沐摇摇头,“压根不是一回事儿。”
  “我不懂。”
  “谢奕非她良配,两个人在一起不会有幸福可言。将她指给谢奕,她一时高兴了,过后有的是苦头尝。至于成杰,我看着他长大,爽朗热情,心胸皎洁如明月,与乍嗔乍喜的班小姐正可凑一对。尽管班小姐目下难以接受,假以时日,她会庆幸配得那样一桩良缘。”目光直白赤裸地落在赵绥绥脸上,“你是她闺中好友,一时欢愉和一世欢愉你替她选哪个?”
  “小舅舅过于想当然了,你怎知小雀和谢公子在一起就会不幸福?”
  沈溟沐笑着抿了口茶。他啊,在人世里浮沉太久,宦海间穿梭,练就了一双狐狸眼,什么事一搭眼便知端的。
  但这番话他并不屑于对赵绥绥说,说了她未必懂。假以时日自有分晓。
  赵绥绥见沈溟沐不答她,自己思索半晌,嘀咕道:“这么说是小舅舅使皇后娘娘改了主意,给小雀配了归小将军?”
  “这件事你绝不能告诉班小姐,我可不想她到我宅上闹。”
  赵绥绥:“……”
  “假如小舅舅说的都是真的,你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替小雀谋划?”赵绥绥呆呆地问他,“我想叫皇后娘娘改变主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
  “你说呢?”沈溟沐反问。
  “是……是因为我吗?”
  沈溟沐点她鼻尖,“答对了。”
  设若班雀婚后不如意,赵绥绥怎能不跟着忧心,所以,她必须如意。
  直到辞别沈溟沐,走上外面的街衢,赵绥绥的心尖尤是痒麻麻的。
  赵绥绥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没有任何异样。为何她会感到有雪花飘上来,轻飘飘、冰凉凉。还是说,那轻飘飘冰凉凉的原是她的心境?
  她不禁又去回想方才的场景,他的手指轻轻点上她温热的鼻尖,微微凉,就是很像雪花飘落下来呀。赵绥绥脸儿红红,心儿慌慌,像只怕被人发现心事的小鹿,专拣人少的路走。
  好不容易挨到回家,脸上红意尚未完全消散,迎面撞上了精神焕发的小狐。
  小狐拉着她一顿滔滔不绝,赵绥绥云端走着,不及落ʟᴇxɪ地,整个人都是飘忽的,小狐的话她只听了个大概。原来是二癞子与人打架,将人打成重伤,眼下大牢里蹲着,没个十年八年怕是出不来。是以小狐喜上眉梢,恨不得大肆庆祝一番。
  赵绥绥苦笑,真是一家欢喜一家愁。她不禁把目光投向隔壁的班府,班雀此时是不是又在以泪洗面?
  她真的会像沈溟沐说的那样,在一时的苦厄之后获得长久的幸福吗?
  赵绥绥不知道,就像她不知自己会花落谁家,漫漫余生是苦闷居多还是快乐居多一样。
  但是她有一种预感,有小舅舅守护在身边,她的人生注定平安喜乐。
47.薨逝
  班雀终究还是妥协了,安安静静等待出嫁。婚期定在来年上巳节,届时归家会来人接亲,到西北凉州成亲。
  眼看相伴的日子所剩无几,赵绥绥几乎天天粘在班雀处,同她聊天说话。连朱樱也较平时来的殷勤了。
  赵绥绥想亲手绣一件嫁衣送给班雀作贺礼,算算时间,怎么也来不及。好在朱樱愿意加入,和她分担。
  班雀听说她们给她绣嫁衣,也参与进来。她针黹上不熟练,朱赵二人只肯交给她一些散碎零活。
  “说起来樱樱也是上巳节的婚期呢。”
  “上巳节多好的日子啊,春暖花开,最美不过。哪个女儿不想在上巳节成亲。”
  “可惜我的婚事还没有着落……”赵绥绥原不期待嫁人,见她们一个接一个的都要成亲了,感到些微落寞。
  “谁说没有着落,你不是有你的小舅舅么,叫他娶你呀。”
  朱樱玩笑,班雀跟着附和,“他一把年纪了还没成亲,八成是在等你。”
  “什么叫一把年纪,他也只不过二十八岁而已……”越说声音越小,二十八岁还不成亲的男子实属罕见。
  “瞧瞧绥绥,这就护上了。”
  “人家可是容不得别人说她的小舅舅一丁点儿不好。”
  赵绥绥气鼓鼓,“再说不理你们了。”
  二女不睬她,继续说:“我听商郎讲皇后娘娘原要给他指一门亲事,被他当面婉拒了。”
  朱樱自打和商子煜定亲,感情日益融洽,一口一个商郎。
  班雀忿忿不平,“凭什么他说婉拒就婉拒,我就婉拒不成呢?”
  “人家毕竟算皇后娘娘半个外甥,又是太子倚重的宠臣。你算什么。”
  赵绥绥原不许她们提,此时自己忍不住问:“皇后娘娘给小舅舅提了哪家小姐?”
  “不清楚。”朱樱摇头,“不管哪家,他都拒绝了不是吗?”
  赵绥绥垂眸,“小舅舅曾说要等我成亲了以后他才会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好一个一心为外甥女着想的舅舅。依我看,他未必不怀着自己做自己外甥女婿的心,而绥绥你呢,我不信你的脑子里从没闪过当自己的舅母的念头。”
  赵绥绥目瞪口呆:“这话怎么给你说得七零八落,都什么跟什么……”
  朱樱捂肚子笑。班雀回味回味也觉得自己这话说得七零八落,撑不住笑了。只剩赵绥绥一人气呼呼。鹧鸪眼睛也给绣歪了。
  好友间的笑闹冲淡了即将远嫁的悲伤,班雀看起来较前些日子活泼许多,也不成日地哭了,一切好像又回归正常。
  在这期间,一则消息打破了京城的平静——穆王即将回京。
  穆王生母废后崔氏病重,行将弥留。皇帝与崔氏年轻时是有过爱意的,可惜那几分为数不多的爱意被深宫里的尔虞我诈消磨得一丝不剩。
  崔氏性子刚直,说话直来直去,不肯曲意逢迎,故而也看不惯那些拿腔作势的宫妃,但凡她们犯在她手里,绝讨不来便宜,如此一来,皇帝耳边自然不少了她的坏话。听得多了,不往心里去都不成。
  皇帝与崔氏龃龉越来越多,渐渐到了相看两厌的地步。在一次激烈的争吵后,崔氏拿花瓶砸了皇帝,虽则只砸在脚下,却被皇帝认为忤逆犯上,有失一国之母风范,将其打入冷宫。
  后宫妃子多得是,各式各样,温柔的妩媚的巧解人意的,皇帝很快把崔氏忘了,一忘就是十三年。
  而今崔氏朝不保夕,皇帝也不再是年轻时气盛的模样,反倒念起崔氏的好。说整个后宫里她最真,有什么说什么,不像其他宫妃,净捡好听的话哄他。
  穆王星夜奔驰,连日来饭不曾吃水不曾饮,歇马不歇人,就这么的赶在崔氏眼睛闭上前见到了最后一面。
  崔氏将穆王的手放到皇帝手里,称她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孩子,恳求皇帝善待他。又殷殷忏悔年轻时性格太过强势,处处出言顶撞,不能体谅皇帝辛苦,害得自己落得这般下场,做妻子与做母亲的责任通通没有尽到。
  “往事俱已化作尘埃,求陛下看在臣妾即将入土的份上原谅臣妾当年的过失,记得臣妾的好,勿念臣妾的坏,臣妾九泉之下也能闭上眼了……”
  哀婉悲凉地留下这么一段话后,崔氏如吹灯拔蜡一般,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皇帝哀痛欲绝,抚尸恸哭,悔恨自己刻薄寡恩,有负于她。当即下旨追封崔氏为仁孝慈懿穆静文章皇后。按国母之礼下葬,全城举哀,百日内绝丝竹宴乐。
  “都说君恩反复无常,诚不我欺,丢在冷宫里十多年不闻不问,一朝身死,居然迎来了盛大的哀荣。全城百姓都得为她披麻戴孝。又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朱樱接过班雀话茬,“起码穆王是翻身了。我听商郎讲,穆王星夜兼程地赶回来,身子吃不消,如今还要守灵,已经晕过去好几次了。陛下看在眼里,心疼得不行,连连说他年轻时意气用事,阻断了他们的母子亲情,否则穆王也不至于没机会孝敬母亲,留下这么大遗憾。”
  “看这趋势,大丧过后,穆王与太子会有一番较量。”
  赵绥绥说完这句话,看到班雀心事重重。
  “小雀?”
  班雀重重一声叹息,“早知道求神拜佛这般灵验,当初许那劳什子的愿干嘛,要许也该许叫自己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好过现在……”
  “什么愿?什么灵验?”朱樱赶着问。
  “绣你的花,少打听。”
  “嘁。我还不绣了呢。”朱樱提裙站起来,“本小姐要去如厕。”
  看着朱樱跑出去,赵绥绥问班雀:“穆王对太子构成威胁,你过意不去了?”
  “谁……谁过意不去,要过意不去也该是他过意不去,他丢了太子之位才好呢!”
  “嘘!”赵绥绥手指竖在唇上,“小心被神佛听见,实现了你的心愿。”
  “哪就那么灵验。”口说不信,却不禁抿紧嘴巴,再不敢信口开河。
48.致仕
  季鸿连日来忧心忡忡。
  “崔皇后哀荣之盛,不是好兆头。国丧之后,衡阳势必留京。”
  “该来的总会来,既然躲不掉,唯有迎难而上。”沈溟沐倒是云淡风轻,“事后陛下若在朝上问意群臣穆王的去留,太子需力主穆王留京。”
  “他拥趸虽多,支持我的亦不在少数,朝堂上或许可以辩上一辩,争取——”
  “不可。”沈溟沐截断季鸿的话,“皇帝既然问出口,留穆王于京之意昭然若揭。太子须迎合陛下心意。”
  季鸿焉有不明白的道理,只是大费周章将他赶出京城,若叫他轻而易举回来,他岂能甘心?
  沈溟沐洞察季鸿心思若观火,“吃人的老虎最好放在眼皮子底下养,隔三差五绞绞利爪,磨磨锐气,使之不能伤人。一俟放归山林,反而助长气候。”
  沈溟沐的话没能叫季鸿眉头舒展开半分,反而锁得更紧了。
  负手沿着长廊徐缓踱步,看凌霄花逾过墙头,开得如火如荼,心念一动道:“她近来如何?”
  “殿下问的是谁?”
  “沈卿明知故问。”
  “最近未见绥绥,我也不知班小姐近况,想来想开了。”
  良久的沉默后,季鸿道:“为了坐到那个位置上,我负了此生最爱的女人。所以我只能赢,不能输,你明白么,沈卿?”
  “臣明白,殿下不会输。不过……”沈溟沐踟蹰须臾,“在此之前,臣恳请殿下为臣做一件事。”
  “什么事?”
  沈溟沐细细道来。
  季鸿目露疑惑:“你让我去找赵太傅,叫他站在我的立场出面说服父皇将穆王遣离京城?然而你之前不是说过,赵太傅与穆王过从甚密,身为太子太傅,心却不在我这个太子身上,如何肯帮我?”
  “他当然不会帮殿下,也帮不了殿下,此举无非是逼他表个态。他若拒绝殿下,日后这个太子太傅怕是也没脸做了。”
  “你想借此逼他辞官,为什么?”顷刻想通,“难不成……是为赵小姐?”
  沈溟沐默然,等同承认。
  “好你个沈卿,假公济私!”
  “臣的一点儿私心,望殿下成全。”
  “成全成全,你终于动了娶妻的心思,我能不成全么!”
  大丧过后,皇帝迟迟不提叫穆王离京的ʟᴇxɪ话。穆王继续留京名不正言不顺,朝野渐渐有了议论。季鸿借此登门,恳请赵皠出面于朝堂之上进言,弹劾穆王迫使他迅速离京。赵皠远比沈溟沐想象的精明,假意答应下来,事到临头称病不上朝。
  而当天的朝堂之上,穆王竟主动提出回到封地。
  皇帝吃下他这招以退为进,不出所料问意于群臣,朝臣们各执一词,主留和主去的当朝激辩,不能相互说服。皇帝见状忙以袖遮面,痛哭失声,痛陈他对已故皇后崔氏的种种亏欠。把大臣们看得一愣一愣。
  季鸿等他演完这出戏方站出来,力主穆王留京,一来留在皇帝身边尽孝;二来告慰崔皇后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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