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到悬崖上。”
胡采颐立即明白了冯御年的意思。
“快,阻止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天降松油泼在每一个傀儡的身上,山脉隐隐摇晃。
“请你们看一场白日焰火!”
焰火鸣天,与民同祈。
一具具傀儡被烧得只剩下乌黑的血骨,散发出难闻的味道。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李清商乱了心神。
“擒贼先擒王!”
乱箭没入了李清商的五脏六腑,她不甘跪下,又不得不跪。
第三十八章 大结局
自天台脱险后,太后责令皇上应以江山社稷为重。
这一次冯御年救驾有功,胡采颐更是以身犯险。
司马晦阴谋诡计曝光,被圣上下令缉拿归案。司马光罢相保全司马家。
“皇上,这胡采颐乃是蔡阙与南唐遗贵之女,蔡相在位时劳苦功高,胡采颐虽有一半南唐血脉,却也在昨日冒死拼护皇上,这一罪一功,正好折过。”冯妃温言细语劝说。
皇帝放下手中的善湖笔,眉头微沉。
“爱妃说得不无道理。”
冯妃见状继续道:“御年这孩子随便给他一个官做好了,京兆府尹责任重大,依臣妾看不如许他钦差一职,捉拿司马晦归案,陛下看如何?”
这冯妃当真是聪慧,明白功高盖主势必会引起忌惮,故而迂回求了个钦差之职。
“朕听说那胡采颐先前在新兴县当过捕头?”
“陛下真是秋毫,这一点小事都瞒不过您,胡采颐确实放过捕头。”
“既是蔡相之女,朕许她金牌捕头之位,位同县丞,爱妃看如何?”
冯妃微微福身道谢:“谢皇上。”
皇上重新拾起了善湖笔,在圣旨上写了些字,蓦地他话锋一转:“御年真是料事如神,可他百密终有一疏,还是叫贼人近了朕的身,爱妃说是有意为之还是智者千虑有一失?”
冯妃处事不惊,纤纤细手按压皇帝的肩膀,力度正好合适。
“御年不过是误打误撞罢了,儿时他在军中就曾说过要加入飞鹰骑,如今叫他有这个机会和飞鹰骑联手敬天祈福,误打误撞救了陛下,是他的福分。”
冯妃一两句话将冯御年的阴谋揭盖了过去了。
“爱妃说的是,眼下丞相位置空缺,爱妃看蔡相如何?”
正说时,得证清白的蔡阙递上了别书,欲回新兴县养老。
小太监拿着别书,只觉是烫手山芋,连忙递进了御书房中。
御书房内,皇帝看着别书一言不发。
“陛下,这会儿,蔡阙寒心了。”
国不能无君,正亦如朝不能无相。
山隘清清,冯御年带兵端了朱疆老巢。
朱疆迫于无奈,只能投靠解不臣。
时维九月,寒潭上飞掠过几只鸥鹭。
“解不臣,你……”
“大祭司,我对你送来的美人很不满意,她们老凶了,差点将我的心肝儿给掏了出来,叫我好生不开心。”
解不臣张开折扇,一个公子风度翩翩。
朱疆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什么:“汴梁城中倭寇细作是你杀的?就不怕杀错了?”
解不臣笑得风轻云淡:“委实叫大祭司忧心了,我解不臣啊,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这样阴毒的青年,还是朱疆第一次见,这次他输了,输在了小看大宋青年。
朱疆提功欲杀了解不臣,解不臣后退一步,巨大的铁笼子将朱疆围住。
“你以为这个铁笼子能够拦得住本座?”
“当然不能!”
四周倏然毒气蔓延,解不臣猛地后退一大步吃下了解药。
朱疆冲破铁牢笼,一只手成爪,欲杀了解不臣解恨,哪知这个解不臣吐出一口毒气迷瞎了朱疆的眼睛。
“恶与狠,大祭司明白谁更胜一筹了吧。”
他和冯御年一样,骨子里都有一股子狠劲,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朱疆跌落进毒雾里,待到毒雾散去,地上只有一具ᴶˢᴳ白骨,那衣物确是朱疆的衣物。
“想不到堂堂截天教大祭司,就那么死了,也罢,下辈子遇到我,可不能轻信我的话了。”解不臣笑得云淡风轻。
冯御年找寻许久,并不见朱湘云的身影。
白草微微下萎,朱湘云痛苦难耐,乞求道:“金削雪,杀了我,杀了我!”
一把金刀没入了朱湘云的身躯,这一幕恰好被胡采颐看到了。
朱湘云如愿以偿倒了下去。
金削雪缓缓拔出金刀,心里五味杂陈。
“娘!”
临死之际,还能听见她唤自己一声娘亲,也算值当。
她奋力奔跑而来,却看到金削雪杀了朱湘云。
金削雪想要解释什么,忽然想到胡采颐心中若是有他,必然会相信他,解释那不是太过于多余了吗。
悲痛瞬间覆上了胡采颐的心头,她不明白,金削雪为什么还是杀了朱湘云,就因为她是南唐人,害了万毒山吗?
“那我的身上也有一半南唐血脉,你是不是也要杀了我?!”
金削雪嘴角挂上了一抹自嘲,是了,她的身边已经有了冯御年,有何必要在乎他一个天涯孤客。
裴云娘说得不错,汴梁的风水真的会吃人。
“半个时辰前,她中了司马晦的五毒散,痛苦不堪,央求我杀了她,旧伤新毒,痛苦不堪。”他最后还是解释了,他不相信他们没有一点儿回旋的余地。
他的话,胡采颐也不知听了多少,失魂落魄背起朱湘云时,却发现她的肠子已经彻底糜烂。
真不知道朱湘云死前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回家的路无比漫长,她不知道要带朱湘云回哪里。
冯家不是她的娘家,胡雍不是她的亲爹,蔡阙有自己的妻子,她于世而言是那么地多余。
“阿采……”冯御年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安慰她才好。
“我想静静。”
思寻片刻,胡采颐选了一个风水较好的山头,从农人手中借来农具一点一点刨土,也不知刨了多久终于有一个可以置放棺材的地方。
朱湘云的下葬仪式很是潦草,一座棺材,一些供品,还有一套寿衣,连个像样的葬礼也没有。
秋雨微微下了一夜,冯御年在雨中看了她一夜。
约莫晨光大开,倭寇已经逼近沿海。
“我乃王家王靖君,奉父命前来支援岭南海军!”
有了王家的加入,岭南守卫军一路杀出了一条血路,生生将倭寇斩杀于沿海之上,倭寇闻风丧胆,暂不敢再窥华夏分毫。
要说这王靖君也是一位有胆识的女子,途中与雷州守臣看对了眼,二人私定终身。
又过了三年,司马晦因在外无食主动投案自首,判刑秋斩。
冯家军也获大捷,班师回朝。
再次见到冯五八,他的性子较之以前沉稳了不少,只是断了一臂,却不减半分英姿勃发,他与一域外女子喜结连理。
胡采颐和冯御年要成亲了,当日锣鼓喧天,宾客满座,红绸铺路,好不热腾。
金削雪看了一眼高堂前的新人行拜天地,一口黑血漫上了胸腔。
斜阳温温,宾朋欢笑。
“今日是她大婚之日,绝计不能在今日死。”
他封锁了自己的穴道,阻止毒血蔓延,他拖着自己笨重的身子来到了一处芦苇荡前。
此时,夜色覆上天际,幽蓝的芦苇荡上只有秋月伴他。
他想着,此时的她应该新婚燕尔吧。
朱疆剩下的解药刚好延续了他三年的寿命,三年一到,腹中肠绞得厉害。
终是,撑不到翌日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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