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若兰跨坐在他的腿上,双脚悬空,一时进退两难。
良久,她试探着道,“温泉有解乏的效果,不如我陪王爷去泡一会儿?”
霍准轻嗤,“你不是说自己怕水?”
裴若兰张了张口,又问了一遍,“那你去不去?”
“去!”霍准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有些惫懒的说道。
他本就生的俊美无俦,此刻双目炯炯的看着她,裴若兰有片刻的失神。
两人离开前,裴若兰不动声色的朝净房的方向看了一眼,两人好不容易才见一面,却连话都说不上两句,再次相见,不知又要多久。
霍准察觉到裴若兰的失落,还以为她是担心裴日文,斟酌着透了点口风,“之前你兄长登门,本王曾与他聊过几句,他的韧性和毅力并不亚于本王麾下的几个副将,即使不能科举,将来也必定有一番作为,再者他如今已有防备,梁渝呈那样的纨绔子弟绝不可能再伤害到他。”
“但愿吧。”走出正房后,裴若兰淡淡的道了一句。
霍准带裴若兰去了最大的一处泉眼,池子边缘雕镂着千瓣莲花,岸边放置着屏风和木施,两架木施以一道屏风隔开。
“你去里边。”霍准交代了一声,便拿起木施上的男式寝衣,见裴若兰迟迟不走,他挑眉道,“想留下替本王更衣?”
当然不是!裴若兰飞快的绕过屏风,去了另一边。
霍准哂笑一声,优雅的换了衣衫。
屏风另一边,裴若兰看着木施上几乎透明的浅色纱衣,却久久没有动作。
霍准换好衣裳,透过屏风看向另一边,“还没好吗?”
听出他话里的催促,裴若兰只能硬着头皮将腰带解下,然后将身上的衣衫层层脱下,搭在木施上。
屏风是香云纱质地,影影绰绰的,极具氛围感,霍准直直的看着屏风上的窈窕剪影,喉头轻咽。
裴若兰将纱衣穿好,不自在的转身,却看见霍准已经绕过屏风,立在她身后。
“王爷……”她低低的叫了一声,霍准一把揽过她的细腰,铺天盖地的吻下来。
裴若兰被迫朝后仰着,想要推开他,却因为两人肌肤滚烫相贴,根本使不上力气。
一吻过后,霍准用指腹轻轻摩挲她娇艳的红唇,眼神中是浓得化不开的幽深。
裴若兰轻轻咳了一声,“不是要泡温泉吗?”
霍准打横抱起她,往水池子里走去……
子时,两人才回到正房,裴若兰上榻前,先去净房看了一眼,确定陆鸿鸣已经不在,长长的舒了口气,但愿他能平安脱身……
第28章 生个孩子
一夜辗转反侧,次日一早,裴若兰就催霍准让人备车。
用过早膳后,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回城。
刚进西城门,霍准就让侍卫停车,他带着裴若兰换了另一辆低调的马车,在王府的车队离开后,往裴家赶去。
到了裴家,裴若兰却并没有见到兄长,他身边的书童也不在,裴若兰不禁担忧起来,她有些紧张的看向霍准,“会不会是梁渝呈……”
“稍安勿躁。”霍准握住裴若兰的手,“本王这就让人去打听。”说罢,朝杜林使了个眼色。
杜林颔首退下。
霍准见裴若兰眉眼之间越发焦灼,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你昨日不是说了,梁渝呈是悄悄回京的,可见他心中还是有忌惮,既然有忌惮,就不会做出这么蠢的事情。”
裴若兰听着霍准的安慰,她知道他说的很有道理,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心,她只有这么一位兄长,哪怕有一点不好的可能,她也赌不起。
好在霍准手下的人做事麻利,不过一个时辰就将人找了回来。
裴若兰看到兄长平安回来,上前紧紧的抱住他,眼泪不争气的滚落,“阿兄,你没事就好。”
裴日文轻轻的拍着裴若兰的背,以示安抚,但眼神却望向霍准。
好一会儿,裴若兰才止住哭声,裴日文在她鼻头刮了一下,将她扶起来,“都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裴若兰见兄长这般平和,有些不确定,她该不该告诉他梁渝呈回来了。
她这般犹疑着,霍准却径直道,“当初害你的人回京了。”
裴日文闻言,神情有片刻的皲裂,“王爷的意思是……梁国公世子回京了?”
霍准轻轻颔首。
裴日文脸上浮起一抹苦涩,“我知道了,”说罢又看向裴若兰,“你不必替我担心,两年过去,我还是有些长进的,不会再让娘和你担心了。”
“阿兄……”裴若兰不放心的又叫了一声。
裴日文笑笑,“你和魏王先回去罢,若是梁国公世子还要与我为难,我让人给你们送信。”
“好,本王就先带她回去了。”霍准不给裴若兰拒绝的机会,径直揽着她离开。
裴日文看着两人的背影,嘴角的温和渐渐淡去。两年前,是他太过天真,以为凭自己的学识和武艺就能在京中立足,光耀裴家门楣,结果却遭人陷害,从此失去站立行走的机会。如今,他会慢慢的向参与那件事的所有人,讨回两年前的债。
出了裴家,裴若兰不情不愿的登上马车。
霍准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捏了捏她的手,无奈道,“你若实在担心裴日文,本王安排两个玄龙卫在他身边,可好?”
玄龙卫都是霍准从西北带回来的人,各有擅长,能以一当百。
“多谢王爷!”裴若兰认真道谢。
霍准将她揽入怀中,点着她的唇道,“你想怎么谢本王?”
裴若兰对上他幽深的瞳孔,一时语塞,半晌才道,“我厨艺不错。”
“魏王府有的是名厨。”
“……”裴若兰猜测着他的意图,心一横,闭上眼抱着他的腰去吻他。
霍准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还不够。”
裴若兰不知想到什么,面颊泛起一莹润的粉色。
霍准用手背轻轻刮着她的脸,不再绕弯子,“替本王生个孩子可好?”
裴若兰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浑身的血液顿时冷了下来,他有自己的未婚妻,届时他们会有自己的孩子,甚至不止一个,为了兄长的双腿,她搭上自己的一生便也罢了,凭什么还要搭上她孩子的一生。
“怎么,不愿意?”霍准嗓音低沉,带着几分压抑的不悦。
裴若兰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现在谈这个未免太早,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霍准听得出来,她是在婉拒,一时之间,一股子挫败之感蔓延在胸腔。
下一刻,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意,叫停了马车,冲她道,“昨日半夜,有人男扮女装潜入倚山别苑欲行刺本王,现在本王要去处置这件事,你自己先回王府!”说罢,欠身就要离开。
裴若兰听着他的描述,一颗心却提到了嗓子眼,那个被抓的人,是鸿鸣吗?
“王爷!”她抓住他的衣袖,低低的叫了一声,“不知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霍准重新坐直身子,目光幽深的看着她,“你明知故问。”
确定被抓的人正是陆鸿鸣,裴若兰整个神经都紧绷起来,抿了抿唇,艰难的问道,“王爷要怎么才肯放过他?”
“本王想要什么,你真的不明白吗?”
裴若兰自然明白他想要什么,正因如此,她才为难,若是她不答应,陆鸿鸣的下场绝不会好,可问题是,她要答应了他,他就不会记恨陆鸿鸣吗?
“本王只给你六息的时间做选择。”
一呼一吸,时间过得极快,裴若兰根本来不及细想,只凭本能道,“我答应王爷。”
她话落,整个车厢温度骤降。
霍准目光幽深的看了她许久,然后起身下车,裴若兰看着他的背影,想问却不敢问。
马车重新启动,裴若兰眼圈渐渐泛红,在霍准面前,她看似有选择,但其实每一次都在他算计之中。
回到魏王府,裴若兰忧心忡忡的等了半日,天色擦黑时霍准才回来,他已经换过常服,但身上还是带着若隐若现的血腥气。
裴若兰怀疑他对陆鸿鸣用刑了,但却不敢问出口。
霍准见裴若兰的眉心微微皱着,哪里不知她在想什么,唇角勾起一抹嘲讽,“你说,陆鸿鸣若知道你为了裴日文的一双腿便委身本王,会不会恨你?”
心里扎的最深的一根刺被霍准狠戳,裴若兰胸口一阵剧痛,她的面色变得惨白,嘴唇轻轻的颤抖,半晌才缓过来,看着他痛苦道,“魏王爷,你究竟想我如何?你若只是要我这个人,又何必管我的心在哪里,你若想要我的心,又为何一次又一次的欺负我。”
第29章 魏王的情愫
面对裴若兰委屈至极的质问,霍准眸光闪了闪,低头错开她的眼神,默了半晌才道,“你既选择留在本王身边,本王绝不许你心里想着别的男人,自然,你若不愿意留在本王身边,本王也不勉强。”
裴若兰嘴角浮起一抹苦笑,他总是这样,看着像是给了她选择的机会,实际上却根本不给她选择的余地。
罢了罢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罢!
她站起身,往净房走去。
霍准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懊恼,他并非故意欺负她,只是有时候,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心里名唤嫉妒的那只野兽。
三年前第一次见她,他就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放不下她。
只是那时候她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他也亲眼目睹她与未婚夫在一起有多幸福,便没有打搅她的平静生活,而是转头去了西北。
他以为在战场上挥洒鲜血,无数次九死一生,就能对她忘情,可大漠长河,孤烟落日,却令他对她的思念越发疯狂。
一年前,他领一队玄龙卫,孤军深入匈奴王廷,将匈奴摄政王斩于马下,自己也身受重伤,在风沙中迷失了方向,当时他躺在黄沙坑底,生死一线,满脑子都是她语笑嫣然的模样,再想到她对他的感情一无所知,甚至已经和未婚夫缔结良缘、瓜瓞绵绵,那如陈年老酒一般的思慕之情便不知不觉的变了质。
被玄龙卫救回营地养好伤后,他极力控制自己不去想她,回京后也不曾探听过她的消息。
但没想到,两人还是遇见了,可笑的是,大佛寺遥遥一面,她对他毫无印象,但裴日文却敏感的察觉到他的心思。
没几日,便将人送到了他府上。
在看到她满面潮红的躺在他的床榻上时,他下意识便想请府医为她诊治,唤人之时,又蓦地想起次日便是她大婚的日子。
挣扎许久,在她的香软雪白的手握住他的手时,他到底还是不舍得推开,顺从自己的内心,俯身将她占有……
往事一幕幕袭上心头,霍准心中生出一些微妙的愧疚,起身朝外走去。
良久后,裴若兰才从净房出来,在房中没看到霍准,她松了口气之余,也有些自嘲,他不高兴了,倒是可以随时甩脸子走人,她却只能忍着瞒着。
一整晚,霍准都不曾回来。
次日,桑云服侍裴若兰起身时,试探着道,“姑娘跟王爷闹别扭了?”
裴若兰瞥了镜中的桑云一眼,“他是高高在上的魏王,我是什么身份,哪敢跟他闹脾气!”
霍准从外头进来时,正好听见裴若兰的抱怨,他朝桑云摆了摆手,桑云朝外退去。
霍准走到裴若兰的身后,轻抚着她背后如瀑的发丝,“对本王就这么不满?”
裴若兰与镜子里的他对视,拧着眉心道,“王爷什么时候……”
“嗯?”霍准停下轻抚她发丝的手,低头看着她疑声问道。
裴若兰本想问他打算什么时候给她一个名分,她可以不为自己考虑,但是不能不为将来的孩子考虑,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就好像这句话一旦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变成她求着他一般。
见裴若兰不再开口,霍准有些失望,随后道,“昨日夜里你看到的那辆马车上面坐着的的确是梁渝呈,梁国公夫妇这次接他回京,是为了替他完婚。”
“不知他们瞧中了哪家的姑娘?”
“梁国公夫人看中的是吏部侍郎顾如晦的长女。”
那不就是顾姐姐?裴若兰脸色微变,她原以为两年前梁国公府仗势欺人就已经足够恶心,没想到他们还能做出更恶心的事,竟然想夺了兄长的未婚妻子给梁渝呈。这一家人是没有良知的吗?
霍准见裴若兰气得不轻,安抚的在她肩头拍了拍,“只要顾侍郎还未答应,一切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这件事,兄长知道吗?”裴若兰担心的问,不等霍准回答,她又道,“能不能别让他知道?他那么喜欢顾姐姐,我怕他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霍准见她一心为裴日文着想,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只是裴日文的妹妹,并未他的母亲,在本王看来,有些事还得他亲自面对。”
裴若兰不仅没有从霍准那里得到帮助,还被他教训一通,面上有些讪讪,别过头缄默下来。
霍准将她的失望看在眼中,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发心,若有所思道,“你若实在担心的厉害,本王明日陪你回裴家一趟。”
听他这么说,裴若兰的脸色缓和了不少。转念间,又想起陆鸿鸣,她侧过头仰视他黑沉沉的眼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霍准叹了口气,“陆鸿鸣已经回了陆家,本王并未对他用刑。”
“那你昨日身上的血腥味……”
“匈奴摄政王的旧部追到了京城,想刺杀本王为他们的主子的复仇。”霍准耐着性子解释,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的眼睛,不想错过她脸上任何一点情绪。
但让他失望的是,裴若兰对他并没有发自内心的担忧,仅是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平静的问,“伤在了哪里?”
霍准有些自讨没趣的说道,“只是在背上划了一刀,不碍事。”
“换过药了吗?”
霍准有些意外的看向她。
裴若兰唤了桑云去取药,她则牵着霍准的小臂走到罗汉床边,让他坐下,霍准顺从的任她摆布。
桑云除了拿药,还准备了药酒和清水,以及干净的纱布。将东西放下后,她就退了出去。
裴若兰熟练的解开霍准腰间的玉带,又帮他除了外衣和中衣,只见包裹着伤口的纱布已经渗出淡淡的血水。
她皱着眉将纱布层层解开,下面狰狞的伤口露了出来,已经有些发脓。
裴若兰皱起眉,“伤口已经化脓,要用药酒清理,王爷忍着点。”说罢,便用干净的帕子沾着药酒为他清洗伤口。
霍准也是在战场上经历过无数次九死一生的人,自认为十分能忍,可在裴若兰简单粗暴的清洗手法下,却疼得忍不住闷哼出声,他甚至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在蓄意报复。
“你替裴日文上药时也这般粗暴吗?”
9/169 首页 上一页 7 8 9 10 11 1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