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两三天就就完工了,哪有什么以后,这样想着,白孟夏还是“嗯”了一声,两人别无他话。
男人探身从后座拿了两个大纸袋过来递给白孟夏,“来的路上看见了,给你带的,。”
纸袋上印的logo是她常去的那家西点铺子,袋子挺大的,白孟夏打开看了一眼,种类不少,草莓可颂,栗子起酥包,菠萝包……
基本上店里有的都被他买了一遍,连口味不同的早餐包和吐司都没放过,这得吃到什么时候?
陆槐序总觉得这两天白孟夏不太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
以往他来接她,她都高兴的不得了,会蹦蹦跳跳扑进他怀里的,在车上也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哪会像今天这么沉默。
昨天因为要孩子的事情,两人闹得不太愉快,她把自己关在画室一整晚,他想着今天来接她下班,给她买了她一向爱吃的甜点,哄哄她,现在看来没什么效果。
陆槐序神色冷峻,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胸腔里生出一股烦闷,和昨天她不接电话不回消息时一样。
等红绿灯的间隙,他看了眼手机,有几条未读消息,点进去看,是苏钰经纪人发来的。
大致意思就是说,苏钰新接的广告代言过几天就要开拍了,但是场地跟白孟夏画展的场地冲了,连时间都是重合的,想让他从中调和一下。
陆槐序用余光扫了眼白孟夏,声音低沉清冷:“你画展是哪天?”
白孟夏感到一丝意外,他不是向来对这些不感兴趣吗?
她打开草莓可颂的盒子,拿出一块咬了一口,奶油的甜腻和可颂的酥软完美结合在一起,让人心里无端生出一股满足感,“这个月十二号。”
还有一个星期。
白孟夏正琢磨着陆槐序怎么突然问这个,下一秒就听见他说:“我给你新找个展馆吧。”
不像是商量的语气,语气倒像是来通知她。
“不用了。”白孟夏想都没想便拒绝,邀请函都发出去了,面向大众的票也早就开售了,这个时候还换什么场地。
陆槐序说:“苏钰十二号要在那拍广告,你开画展可能会不方便。”
“你什么意思?”白孟夏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陆槐序想干什么,眸中浮现一丝冷意,迎上陆槐序漆黑的瞳孔,“让我给苏钰腾地方?”
嘴里的奶油似乎腻得发苦,她艰难的咽下口中的可颂,一点也没了吃东西的心情。
“我没那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
怪不得今天突然来接自己下班,原来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白孟夏胸口不停上下起伏着,她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愤怒感,扭头细细端详陆槐序。
男人五官立体,轮廓清晰,眉心微微蹙着,似乎是因为她的拒绝有些心烦。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面上,一时没人说话,不知过了多久,陆槐序听见白孟夏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陆槐序,我们离婚吧。”
第5章 玩得挺花
陆槐序踩下刹车,汽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急促刺耳的声音,白孟夏因为惯性,被带的身子前倾,而后重重磕在副驾驶的椅背上。
陆槐序目光一下子变得很凉,他眼睛微眯,扭头审视着白孟夏,“你说什么?”
白孟夏平静地重复道:“我说我们离婚。”
“呵。”陆槐序不知是什么意思,冷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思,“加班把你脑子加傻了?”
白孟夏听这话就有点恼了,离婚不是正合他意,能光明正大的跟苏钰在一起,省的以后要是有什么差错,苏钰还得背上小三的名声,“我很认真的在说这件事,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说完,仿佛怕他不相信,白孟夏又很贴心的解释道:“这样对大家都好,你跟苏钰也不用再藏着掖着。”
陆槐序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然收紧,倏尔他面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你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爬上我的床,求着我娶你的了?”
提及往事,白孟夏脸上浮现一丝难堪,她很快遮掩过去,语气稀松平常:“谁年轻的时候还没犯过几个不值一提的错。”
陆槐序笑容僵在嘴角,所以对她来说,他就是那个不值一提的错?
男人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地重新发动车子,车速直往开罚单的方向发展,白孟夏坐在副驾上看得皱眉,却也没多说什么,反正罚单不开给她。
回到家,白孟夏第一时间就进了画室,昨天那幅画被画毁了,她得赶紧重新开始才行。
提笔勾勒线条,似是想到什么,白孟夏顿住,从包里翻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一个人名,摁了拨通。
“喂,薛律师。”白孟夏斟酌着要怎么开口。
对面是一道很年轻的男声,“白小姐这么晚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是有点事。”白孟夏说,“想让你帮忙拟一份离婚协议。”
她和陆槐序要做一些财产分割,肯定不是说光领离婚证这么简单,她在中垣还有股份,看看是折现还是怎么处理,这些都得找专门的律师。
对面声音有一瞬间迟疑:“给谁?你和陆总?”
这话他不得不问,白孟夏大半夜打电话,说要拟离婚协议书,可她跟陆槐序感情不是一向很好吗?
白孟夏有多爱陆槐序,他们这些人都看在眼里。
“嗯。”
白孟夏这声“嗯”,让薛之航不知道怎么接话。
女人恍若无事,语气自然地继续道:“这事儿你先别告诉我爸,我回头自己跟他说,你先把离婚协议书弄好,有不好处理的就找中垣的律师一起商量。”
说罢,便将电话挂断。
白孟夏把手机静音放在一旁,深呼吸一口气,摒弃头脑中的杂念,重新拿起画笔开始工作。
门外,陆槐序本来是打算来问问白孟夏那一堆甜点怎么处理,还没来得及敲门,就听见她给薛律师打电话。
鬼使神差的,他放下要敲门的手,就这么站在门口听了一会,结果听见她让人家给拟离婚协议。
陆槐序垂眸看着手里拎着的几个纸袋,一股难言的邪火直冲头顶,他大步回到客厅,将纸袋泄愤般都扔在垃圾桶里,客厅垃圾桶塞不下,他又扔去厨房,早知道不买这么多碍眼的东西了。
手机在口袋里急促的震动着,陆槐序不耐烦地拿出来,是好友方明远打来的电话,他接起,说话声音带着明显的怒火:“你最好有什么正经事。”
“哟,火气这么大,跟老婆吵架了?”方明远多少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思。
陆槐序闭了闭眼,拿着手机回客厅,“方明远。”
语气略带警告,对面却没怎么当回事,继续说:“我这不是来恭喜你,要当爸爸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陆槐序拧眉。
“老陆,没想到你玩得挺花啊,这速度,我都佩服你了。”方明远说着说着就笑起来,“你这么明目张胆,不怕白家人找你麻烦?”
第6章 没事别瞎看
方明远说了这么多,见陆槐序还是没反应,继续点火:“苏钰胆子也挺大的,敢买这种热搜,还真是仗着有你护着她,不把白家人当回事,要让你大舅哥看见了,还不又得闹一场。”
他挺看不惯苏钰那人的,早几年就仗着陆槐序的势,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觉得自己高贵的不行,连他们这些跟在陆槐序身边的人也不放在眼里。
那娘们儿也不想想,要不是有陆槐序,她苏钰算个什么东西。
“她买什么热搜了?”陆槐序问。
方明远哽了一下,“合着你还不知道啊?”
他立刻行动起来,把不同媒体和大V写的跟此事有关的文章,只要他能找到能看见的,全部都给陆槐序发过去。
方明远一边发,一边恨铁不成钢道:“老陆啊,真不是我说你,苏钰哪点比得上你老婆,你看兄弟几个谁不羡慕你娶了个这么好的老婆,那脸蛋儿那身材,就你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
陆槐序听见方明远的话,滑动手机的手顿了下,问他:“怎么,你也想娶?”
“我倒是想,人家白大小姐看不上我不是。”方明远颇是惋惜。
“你也配?”陆槐序冷嗤一声,“管好你那双眼,没事别瞎看我老婆。”
说完,便毫不犹豫挂断电话。
陆槐序看着手机里方明远发过来那些文章,眉眼逐渐变得锋利,眸色深沉几分,给助理范凌打了个电话,“热搜的事情怎么没告诉我?”
范凌听见老板的声音,意识到他此刻很不爽,小心翼翼道:“您不是说,苏小姐的事不用跟您汇报,她想做什么随她的吗?”
陆槐序:“……”
他沉默两秒,自己好像是说过这种话,他捏了捏眉心,“去把热搜撤掉,做干净点。”
交待完范凌,他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陷入沉思,白孟夏就是因为看见这个了要离婚?
陆槐序重新来到画室门口,两手搭在腰上,在门口来回踱步,不知道以什么理由进去,他抬手捋了把头发,有点烦躁。
他做好了心理建设,正要抬手敲门,门从里面被打开。
白孟夏有点饿了,想要去拿点陆槐序晚上买的那堆甜点吃,哪知一开门就看见男人站在门口,“你有事?”
“问你晚上回不回去睡觉。”话一出口,陆槐序自己都愣住。
白孟夏抬眼瞧着他,“我还有事,你先睡吧。”
陆槐序没再说话,沉默地跟在白孟夏身后。
白孟夏找了一圈没看见东西,正要问他是不是忘在车上没拿,余光却瞥见垃圾桶里熟悉的纸袋,客厅一个厨房一个,她扭头看陆槐序,“你扔的?”
陆槐序想到自己刚才拿东西发泄的事情,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咳嗽了一声,冠冕堂皇的找理由:“我以为你不吃了,这东西过夜了不好。”
白孟夏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真浪费。
她去拿手机想要点外卖,陆槐序一直跟在她身后,她忍不住问:“你到底有什么事?”
“我……”陆槐序刚说了一个字便被白孟夏打断。
“你吃夜宵吗?”女人打开外卖软件,随口问了句。
“吃。”陆槐序想,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以往白孟夏没怎么跟他闹过脾气,就算有不高兴,自己主动打个电话,带着她爱吃的东西去接她下班,就差不多哄好了,再不济床上卖点力,总之从未像这次这般严重过。
陆槐序认为,如果是因为苏钰,白孟夏不高兴,其实完全没有必要,他们已经结婚了,就算自己对她说不上有多爱,但到底是夫妻,而苏钰只是……
“去开门。”门铃响了,应该是外卖到了,白孟夏推了推坐在身边走神的陆槐序,叫他去开门。
白孟夏点了两份拉面,何楚依强烈安利的店铺,也不知道是外卖送来的时间影响了口感,还是本身就这样,不太好吃,和描述不相符。
白孟夏没吃多少便放下筷子,对面的陆槐序显然也没好到哪去,浅尝一口便不肯再动筷子。
“你刚才找我有什么事来着?”白孟夏开口问道。
陆槐序从不会这样,莫名其妙跟在自己身后,除非是有事,白孟夏猜想应该是为了苏钰。
第7章 你高兴就好
陆槐序组织好语言开口:“苏钰……”
白孟夏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她抢先一步说道:“我同意把画廊给苏钰拍广告。”
刚才在画室,她想通了不少,这五年,就算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可苏钰一回来,就抹杀了她所有的努力,归根结底,还是陆槐序不爱她,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再执着。
陆槐序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话题怎么会扯到这上面来,紧接着就听见白孟夏略带商量的语气:“你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我就把画廊让给苏钰怎么样?”
她想了想,加上一句:“不过你得兑现诺言,重新帮我找个展馆。”
陆槐序感觉到自己额角的青筋在跳动,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笑出来的,“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白孟夏点头,煞有介事的模样,“那当然了,人总得为自己打算,你说对吧?”
对个屁!
“我要是不呢?”陆槐序沉下脸。
“那我就不让地方了。”白孟夏耸了耸肩,刚才的面条不太好吃,她肚子没填饱,此刻心情一般般,“离婚以后咱俩没关系了,我当做生意,万事好商量,不离婚我凭什么要给我丈夫养在外面的小三行方便,我又不是脑残。”
“你一口一个离婚,说上瘾了是吧?”陆槐序语气森然,字里行间都在压抑着怒火。
白孟夏不解地看向他,怎么还轮到他生上气了?
白孟夏怕两人闹得不愉快,影响财产分割的事情,专门解释道:“苏钰不是已经怀孕了吗?再过几个月她肚子大了……”
“热搜我已经让人撤下去了,消息都压下去了,你还想怎么样?”陆槐序黑眸紧紧盯着白孟夏,“别得寸进尺。”
白孟夏气笑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次谈话显然是崩了,白孟夏没再理陆槐序,扔下一句:“你高兴就好。”就回了画室。
从那晚以后,陆槐序一连好几天没回家,白孟夏乐得轻松,白天在工作室,晚上回家画稿子,中途给薛之航打过两次电话,催他离婚协议的事情。
薛之航说已经在跟中垣集团的律师接洽了,让她别着急。
这天,白孟夏正盯着工人搬运画作,就接到了来自父亲白文政的电话,叫她回趟家。
白孟夏很长时间没回家了,老头子估计是一个人在家没意思了,回去路上路过一间点心铺子的时候,她买了些父亲爱吃的点心带回去,哄老头开心。
白孟夏到家的时候,白文政在后院逗狗。
母亲离世以后,哥哥也不怎么回家,她跟陆槐序住在外面,白孟夏怕父亲一人在家孤单,去年给买了两条狗放在家养,也能给父亲解解闷。
白文政和李茵然年少夫妻,一路打拼到现在,年轻时妻子跟着他吃了不少苦,本以为晚年能享几天清福,谁料患了癌,没坚持几年就撒手人寰,留下一双儿女和他一个老头子。
“爸爸,我回来啦。”白孟夏一边往后院去一边喊着。
白文政听见女儿的声音,放下手里开了一半的狗零食,不顾狗一直呜咽的声音,站起身看着女儿,佯怒道:“你还知道回来?”
白孟夏小跑着扑到父亲怀里撒娇,“爸,你看我都回来了,你怎么还这么说我?我还给你买了你爱吃的那家点心。”
说着,举起手中的袋子,献宝般递给白文政。
白文政本来也没真生气,只是想逗逗女儿,闻言开怀地笑起来,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放到桌上,问:“一个人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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