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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萎不渡——砚夕【完结】

时间:2024-05-05 23:18:03  作者:砚夕【完结】
  江蔚的掌心被手机边缘硌得有些疼。
  她手指动了动,说:“他只问我跟谁来的,我说跟你。”
  贺誉似乎不信,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江蔚的手背。
  这透着几分温柔的抚弄,江蔚浑身止不住地泛起了鸡皮疙瘩。
  一想到他很可能用同样的手法对待过简芒,江蔚满心的反感。
  “贺总,简总好像有话要跟你说。”
  “你老提她做什么?”贺誉面色不虞,略微加重手劲儿,“就这么想把我推出去?”
  江蔚闭了闭眼,苍白地说了两个字,“不是。”
  她何德何能,能把他推给简芒。
  他要是不给机会,一百个简芒也凑不上来。
  这时,贺誉板起脸,声音又冷又凉,“江蔚,我比你想象的更挑剔。”
  说完这句,他骤然松开了她的手。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江蔚不解其意。
  比她想象的的更挑剔?
  她想象的是……贺誉跟简芒在一起的画面。
  江蔚及时制止了发散的思维。
  不管贺誉是什么意思,都不是她该去揣摩的。
  也不管贺誉要跟谁逢场作戏,只要不是她,就行。
  江蔚再次低头刷题。
  结果,十道题,错九道。
  她泄气地放下手机,无法否认,还是被贺誉给影响了。
  散场时,江蔚本打算最后再走。
  可邢牧却推了她后背一下。
  江蔚防不胜防,趔趄着撞到了贺誉的身上。
  男人绷着脸瞥她,“平地都走不稳?”
  而后当着邢牧和简芒的面,揽过她的肩膀往外走去。
  江蔚心慌,又碍于场合不能发作。
  且不说这是从未有过的举动,眼下大家都在,他如此堂而皇之,换了谁都无法冷静。
  江蔚边走边小声说:“贺总,简总还没出来。”
  她这句提醒纯粹因为简芒是客户。
  贺誉可以随性而为。
  但她作为助理,不能怠慢客人。
  贺誉丢给她一个眼神,凉飕飕地说:“没出来的何止是她。”
  江蔚回头张望,包间的门已经重新合上了。
  两名陪酒公主也手挽着手走进了洗手间。
  没出来的人,的确不止简芒,还有……邢牧。
  江蔚想到某种可能性,整个人都不好了。
  上了车,贺誉习惯性地点了根烟。
  靠着椅背舒展筋骨时,江蔚偏头看他,“邢总和简总,他们……”
  贺誉倒是很少看到她如此茫然懵懂的一面。
  他冷笑一声,“还不傻,就是你想的那样。”
  江蔚受到的冲击太大,一时间心直口快,“怎么会,简芒不是为你来的吗?”
  “为我?”贺誉轻嗤,“你不如去问问她,到底是为我,还是为我的钱。”
第45章 变乖
  对于贺誉的说辞,江蔚不置可否。
  她并不关心简芒和邢牧在里面做什么。
  只是通过这件事,更深刻地认识到了人性的复杂和现实。
  车子开到了贺誉的公寓。
  自动门打开,男人倾身下车。
  他向前走了两步,皱着眉回眸,“怎么不下来?”
  江蔚自知躲不过,拎着包跟了下去。
  电梯里,贺誉时不时低眸观察她。
  今晚的江蔚格外听话。
  连试图抵抗的心思都没有流露出来。
  贺誉很满意她的变化,却无意揣摩她的内心世界。
  不想,也没必要。
  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继续,如何发展,本就该他说了算。
  即使他也在尝试做出改变,比如对江蔚更加和颜悦色些,但骨子里的霸道和强势一点都不会少。
  两人进门。
  贺誉一把搂过江蔚的腰,低头堵住了她的嘴唇。
  酒气在彼此的口腔中绽放。
  江蔚的顺从和配合让贺誉兴致高涨。
  他一反常态,放慢了速度,品尝似的浅吻着她的唇瓣,并将她整个人拥紧,搂在怀里。
  比起直奔主题,男人呵护和爱抚的行为,容易勾起女人心底里的柔软。
  江蔚心软了,但也仅仅一瞬间就湮灭在理智当中。
  热吻结束,两个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贺誉按着她的后脑勺扣进怀里,薄唇一下一下啄着她的耳朵,“今晚这么听话,是想通了?”
  想通了要和他在一起。
  想通了不再和他作对。
  江蔚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温情时刻,她陡然泼冷水,惹怒他的话,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前几日孤立无援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再经历一次,她不一定有脸再来求他。
  这感觉仿佛在悬崖边走钢丝,进退维谷。
  她埋头靠在男人的怀里,沉默着,彷徨着。
  贺誉挑起她的下巴,“怎么不说话?”
  四目相对,他看到了江蔚眼底的迷茫和脸上藏不住的小心翼翼。
  她在他身边,好像很局促。
  贺誉抿唇,十分不愿意在快乐的时刻还要抽出精力消化掉女人的情绪。
  这时,江蔚轻轻扯动嘴角,说了句最近姨妈期。
  贺誉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来。
  男人兴致正浓,听见这种话可想而知是什么心情。
  江蔚何尝看不出他的不悦。
  现如今,她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和他硬碰硬。
  江蔚手指扯着他的衬衫,临时摒弃掉自尊,声如蚊蚋,“我、我可以帮你。”
  贺誉脸色稍霁,好整以暇地问:“你要怎么帮?”
  江蔚没经验,也没主动过。
  所有的感受和技巧都是贺誉带着她一起领会的。
  她踌躇着伸出手,触碰到了男人的衬衫纽扣。
  贺誉看着江蔚笨拙的动作,残留在眼底的最后一丝的不满也烟消云散。
  完事之后,江蔚的胳膊都抬不起了。
  贺誉赤着上半身,下身还穿着西裤,懒散地靠着床头抽烟。
  江蔚打理好略微凌乱的衣服,给贺誉倒了杯水。
  她看了眼时间,跟贺誉说先回去了。
  “去哪儿?”
  “回家。”
  贺誉吐出烟圈,隔着淡淡的烟雾看向床角的女人,“过来。”
  江蔚依言走过去,微微俯身,“还有事……哎。”
  话音未落,她就被贺誉扯着胳膊拽到了床上。
  江蔚一时不察,整个人扑在了他的身上。
  男人胸口还有些薄汗,眼底也埋着尚未褪干净的情潮,“这么着急回去,家里有人?”
  江蔚单手撑着床边,闻声反驳,“没有。”
  这简单的两个字,配上她的语气,让男人听出了一种娇嗔的味道。
  贺誉掐了烟,手臂环住江蔚,将她压在自己身上,“那就在这儿睡。”
  “这里没有卫生用品……”
  “出去买很难?”
  江蔚不说话了,被迫趴在男人的心口处,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竟一时恍惚了起来。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姿势,好像他们是一对亲密爱人。
  不仅是贺誉察觉到了江蔚的变化。
  其实江蔚也觉得贺誉与之前有了些许的不同。
  具体是什么,她还没参透。
  只是隐约能感受到,她在他眼里有了形态,不再是之前可有可无召之即来的玩物。
  这时,贺誉的手指缠着她的发丝把玩,“你是想清楚了还是怎样?以前不是不愿意,今晚怎么变乖了?”
  哪里是变乖,分明是向现实低头。
  江蔚垂着眼睑,语调没什么起伏地说:“以前想法有点多,以后……不会了。”
  至少在她磨砺出真正的实力之前,她只能仰人鼻息,依附贺誉。
  这是悲哀的取舍,除此外,别无选择。
  贺誉听着她平平淡淡的声音,手臂无意识地收紧了几分。
  “江蔚,只要你听话,你想要的,我都会满足你。”
  这句话直直戳进了江蔚的心脏。
  她呼吸微微急促,破天荒地想要脱口说些什么。
  贺誉是多敏锐的男人。
  江蔚的呼吸节奏刚发生变化,他就有所察觉。
  贺誉压低下颚,看着趴在他胸前睫毛乱颤的女人,勾唇道:“想要什么,直说。”
  江蔚抬起头,“给沈家的投资,是势在必行吗?”
  “嗯,势在必行。”
  “就算他想窃取你的商业机密也没关系?”
  “沈家的投资已经上过会,现在撤资等于单方面毁约。”贺誉眼神变得幽深,耐人寻味地道:“至于窃取贺氏的机密,他还没那个能耐。”
  江蔚悻然,扯唇不语。
  “想对付沈家?”
  “没有,我随便问问。”
  她现在哪有对付沈家的实力和能力。
  贺誉又问她:“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别的?”
  “没有了。”
  贺誉深深看她一眼,“再好好想想,想好了告诉我。”
  江蔚遮住眼底的波澜,点头敷衍应下。
  过了几分钟,她穿上大衣出门买卫生用品。
  走在深夜的冷风中,江蔚双手插兜,无意间碰到了门卡。
  是出门前贺誉交给她的备用门卡。
  她偏头看着斜后方的高档公寓大楼,眼神漆黑无光。
  来到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江蔚买了常用的那款姨妈巾。
  结账时,江代兰的电话打了过来。
第46章 违和
  江蔚接起,语气狐疑:“妈,十点多了,你怎么还没睡觉?”
  江代兰的作息时间很规律,每晚休息不会超过十点。
  “我还不困,你贺姨刚走。”江代兰兴奋地问:“乖宝,明天你有时间吗?”
  明天是周日。
  江蔚不确定贺誉有没有工作安排。
  “明天怎么了?”
  “你这孩子,是不是忘了给你介绍对象的事了?你之前不是让妈看着办嘛,你贺姨都安排好了。明天下午三点,南华路有家星巴克咖啡厅,你俩就在那儿见面。”
  江蔚顿住脚步,这才想起来那天在茶水间,她随口一说的话。
  介绍男朋友,她现在的处境,有资格谈恋爱吗?
  不怕耽误自己,她也怕耽误别人。
  江蔚迟疑,“妈,我……”
  江代兰一下就紧张了,“怎么了?明天不方便吗?”
  江蔚不忍母亲失望,琢磨着明天抽出个把小时的时间应该是没问题的。
  她笑了下,安抚江代兰,“妈,明天可以,我会准时到的。”
  “那就好。你的手机号我已经给你贺姨了,那个男孩子可能会提前联系你。晚上别熬夜,要早点睡哦。”
  翌日。
  江蔚在公寓的次卧醒来。
  昨夜她没和贺誉同床共枕。
  毕竟处于经期,贺誉也没坚持让她睡主卧。
  江蔚掀开被子,第一时间检查床单。
  好在,安心裤让人很安心,没有侧漏。
  江蔚整理好床褥,走出房间就看到贺誉站在落地窗前,手里端着咖啡正在打电话。
  “我最近忙,江蔚手头事儿多,她也走不开,你乖点,去找你的小姐妹。”
  拒绝的口吻,又不乏劝哄。
  除了纪旻旻,江蔚不做他想。
  倒是有阵子没看到那位娇娇女了,周日一大早来电,估计又是想找人陪玩儿。
  贺誉听到脚步声,侧身看了一眼江蔚。
  他嘴里回应着纪旻旻,眼神却始终徘徊在她的身上。
  江蔚站着没动,有些无所事事。
  这公寓少说两百平,清冷的灰白调。
  欣赏完考究的装修风格,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贺誉身上。
  清早的阳光正好。
  男人穿着浅灰色的丝质睡袍沐浴在阳光下。
  挺拔,修长,伟岸,英俊。
  抛开贺誉的经济实力不谈,单是他那张俊美无暇的皮相,就足够令女人痴迷到疯狂。
  江蔚也是女人,日复一日的接触,怎么可能没感觉。
  尤其贺誉收敛了一丝渣男属性后,那种感觉更会成倍的增加。
  想到这儿,江蔚暗自摇头。
  他只是收敛,又不是改变,不是什么值得歌颂的事。
  贺誉打完电话,转过身就看到江蔚又是苦笑又是皱眉的,仿佛为什么事情而感到困扰。
  男人走过去,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温淡,“怎么这个表情,遇到难事了?”
  “没……”江蔚话锋一转,“今天要去公司吗?”
  “不去。”贺誉走向开放式西图澜娅餐厅。
  江蔚:“那我一会先走了。”
  贺誉从冰箱里拿出吐司和鸡蛋,手法娴熟地打开了煎锅,“嗯,下午两点前回来找我。”
  江蔚正被眼前的景象惊的说不出话来。
  骤然听到他后面的话,愣了下,“……有工作安排?”
  贺誉在料理台不紧不慢地忙碌着,闻声,头也不回地说:“去趟九号公馆。”
  九号公馆,不就是之前贺誉宴请程海的地方。
  事发第二天,他俩就闹翻了。
  后续的调查结果江蔚也没机会问。
  虽然她也好奇,但下午三点,她得去赴约。
  江蔚思索着对策,恰在此时手机响了。
  看到陌生来电,她心口一跳。
  见贺誉没注意到她,便悄悄退出西图澜娅餐厅,钻进了次卧。
  “您好。”
  电话那端的声音,极其富有磁性,“你好,请问是江蔚江小姐吗?”
  果不其然,相亲对象。
  “是我,您是……”
  “我是顾云恒,贺念茹是我二婶。”
  约莫过了两三分钟,江蔚从次卧走出来。
  第一次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鼻尖都沁出了汗。
  西图澜娅餐厅,贺誉已经做了两份简单的三明治。
  两人面对面坐下。
  江蔚:“你平时也都自己做饭?”
  贺誉又恢复了闲散样:“没见过男人下厨?”
  “不是。”江蔚清了清嗓子,“就是有点意外。”
  很难想象,贺誉这样的天之骄子,居然自己动手做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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