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荣耀都是属于沈家属于她的,江蔚休想染指。
宴会过半。
江蔚结束第三轮的交际后,有些头昏脑涨。
今晚的宾客都是各家族各企业的主管事。
墨擎将来不在国内发展,这些关系势必要江蔚亲自维护。
江蔚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香槟,揉了揉额角,准备去赏景阳台吹吹风。
阳台上,墨擎和Rebecca占据最佳观景位低声谈笑。
看到江蔚过来,墨擎对着Rebecca昂了昂下巴,“你先回去。”
Rebecca抛了个媚眼,“墨总,别忘了我们刚才谈的代言哦~”
墨擎抬了抬眼皮:“再不走,代言就没了。”
Rebecca噘噘嘴,忙不迭地离开了阳台。
途经江蔚身边,她稍稍欠身,“Mica姐。”
江蔚点点头,迈步走进了阳台。
墨擎弯着腰,手臂搭着栏杆,“头疼,给我揉揉。”
江蔚伸手,冰凉的指尖落在他两侧的额角。
女人身上的香气很淡,随着夜风浮来,好似能抚平心头的烦躁。
墨擎高大的身子往她身边移了移,“贺氏跟瑞丰有合作意向,你跟贺誉别闹得太僵。”
江蔚指尖一顿,“什么合作?”
“榕城西区会打造一片旅游生态园,瑞丰入股,贺氏主投。”
墨擎抬眼看着江蔚,细致地捕捉她脸上的微表情。
江蔚淡然一笑,“别这么看我,我这人向来公私分明。”
墨擎伸手揽着她的肩膀拍了两下,“放心,哪怕你公私不分,墨家也永远是你的后盾。”
阳台这边气氛温馨。
而入口正对面的沙发区,贺誉晃着手里的高脚杯,目光冷沉地盯着阳台外的一幕。
他看着江蔚在别的男人面前笑靥如花。
极其熟悉的一颦一笑,却不是在他面前绽放。
他心里像是压着什么重物,沉甸甸的,连带着呼吸都开始不顺畅起来。
——他喜欢江蔚,却也失去了江蔚。
这个念头无比清晰地出现在脑海中。
兜兜转转三年多,贺誉第一次正视自己内心对江蔚的情感。
那些偏执的、霸道的、势在必得的占有欲。
其实都只是源自简简单单的喜欢而已。
这种喜欢可能早就根深蒂固,贺誉却任由骄傲的心性将其压在心底最深处。
他一直认为,江蔚非他莫属。
直到看见她和墨擎在一起,她脸上舒心的、惬意的、轻松的神态,是在他面前从未展现过的。
突然间,贺誉就感同身受了。
他想起三年前,身边围绕着莺莺燕燕。
他出席活动时,带着别的女人穿梭在人前。
江蔚是否也如他此刻这般,躲在无人处,品着心酸和落寞。
他从没给过江蔚名分。
就像今晚,她是墨擎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而他贺誉只能看着他们相拥谈笑,哪怕明知道他们二人的婚约并不是那么纯粹。
可他,没有立场置喙。
这样的情形陌生又熟悉,一如当年的江蔚。
此时,贺誉的思绪像开了闸的洪水,宣泄着咆哮而出。
贺誉的眼底一片暗红,举起高脚杯一饮而尽。
前方,江蔚挽着墨擎从阳台走下来。
墨擎不知说了什么,江蔚板着脸看他。
他们就这样打情骂俏似的在贺誉面前走过。
若不是闻雯走过来挡住了视线,贺誉也许还能看到更多蚀骨灼心的画面。
“总裁,您没事吧?”
闻雯弯腰倾身靠近男人,V领设计的晚礼服随着她的动作露出了雪白的一片。
贺誉淡凉的视线自她身上一扫而过,“让路唯备车。”
第158章 布偶
闻雯眼底的失望明显,“好的,您的酒杯给我吧。”
她伸手想拿走贺誉手里的酒杯。
还没碰到男人的指尖,一声低冷的警告就在头顶响起,“摆正自己的位置。”
闻雯脸色一下白了,咬着唇,不情不愿地缩回了手。
贺誉提前离场,并未惊动任何人。
江蔚正在宴厅门口送客。
一转身就看到贺誉带着闻雯走了出来。
男人似乎没看到她,径直从她身畔路过。
闻雯提着裙摆在他身边亦步亦趋,同样没和江蔚打招呼。
闻雯的姿态那样谨小慎微,恍惚间让江蔚想到了三年前的自己。
远远地,好像还听到闻雯讨好地语气问贺誉,“总裁,要不要给您点一杯解酒茶?”
江蔚收回视线,转头折回了宴厅。
这天之后。
江蔚再没见到贺誉。
子公司的筹备工作已临近尾声。
由于江蔚四月初临时出国,面试的事暂且搁置。
人事经理盛霞和她重新预约的时间,定在明天上午面试那位江蔚看中的候选人。
晚上七点。
江蔚开车回了榕城公馆的那幢别墅。
别墅是墨擎买的。
江蔚前阵子因为江代兰出了点意外又回了趟美国。
这次再回来,江代兰也跟着回了国。
江蔚和墨擎商量过,等她买的公寓上修好,娘俩再搬出去。
墨擎拗不过江蔚的坚持,只好作罢。
江蔚一进门,就见江代兰在四米挑高的客厅里来回转悠。
“妈,你找什么?”
江代兰说话的声音仍是吴侬软语般的轻柔,“米米不见了,楼上也没有,你快帮我找找。”
米米是江代兰养的一只布偶猫。
在美期间,江代兰语言不通,平时在家闲来无事,便养了只布偶猫用来陪伴打发时间。
这趟回国,米米也一并带了回来。
江蔚换了身居家服,跟江代兰翻遍了别墅的楼上楼下都没有。
江代兰沮丧的不行,差点打报警电话。
江蔚知道这几年自己太忙,米米对母亲来说,是一种强烈的情感寄托。
江蔚穿上外套,安慰道:“妈,我出去找找。”
江代兰:“我跟你一起去。”
江蔚笑着把她推回了客厅,“不用,你腿刚好,还是守在家里吧,说不定米米跑出去玩了,要是它回来,你打电话告诉我。”
走出别墅,江蔚先是在院子里找了一圈。
而后,沿着别墅区的行车道边走边看。
墨擎打来电话时,江蔚刚好走到左后方的别墅门前。
她放慢脚步,低声讲电话,“嗯,米米可能跑出来了,我先转转,实在找不到再问物业要监控。”
“喵——”
江蔚一怔,转过头四下寻找猫叫的声音。
墨擎显然也听到了,低笑着说:“看来是找到了。”
江蔚:“是……”
“我今晚不回去,让阿姨不用给我留饭。”
挂了电话,江蔚看着趴在别人家院子里的米米,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无奈。
这家别墅只有二楼一个房间亮着灯。
门前的铁艺门锁着,她进不去。
雪白色的布偶猫趴在院子里的小型喷泉池边,时不时甩甩沾满水的小爪子。
天已经黑透了。
院子里只有一盏欧式墙灯散发着朦胧的昏光。
江蔚蹲在门边,哄了半天米米都不出来。
没办法,她只能按响了别墅的门铃。
良久,久到江蔚以为里面没人,才看到别墅大厅的灯相继亮起。
门打开,江蔚立马说道:“不好意思,打扰您,我家……”
话没说完,看到男人穿着单薄的睡袍现身,江蔚剩下的话,梗在了喉咙里。
贺誉看到江蔚,一瞬惊讶过后,缓步上前打开了铁艺门。
四目相对,江蔚望着男人深幽暗红的眸子,有些没反应过来。
“什么事?”
“我找它。”
江蔚伸手一指,贺誉便看到了那只雪白的布偶猫。
男人错开身,目光流连在江蔚身上,“你养的?”
江蔚匆匆走进去,“我妈养的。”
米米可能受到了惊吓,看到江蔚走过来,喵叫了一声,跳过温泉池就在院子里乱跑起来。
江蔚眼睁睁看着它一通乱跑,然后夹着尾巴钻进了别墅的屋门。
当下那一刻,江蔚心想这猫算是白养了。
贺誉俊脸上掠过一丝兴味,转瞬又恢复了生人勿近的高冷面孔。
“进去吧。”
江蔚低声说打扰了,进门就喊了两声,“米米。”
此时,别墅光可鉴人的瓷砖布满了浅灰色的猫爪印。
爪印旁边还蜿蜒着一溜水渍。
院子里光线不亮,江蔚没看清楚米米身上有水。
这会儿看到地上的水渍,再联想到喷泉池,小家伙八成是掉水池里受了惊。
江蔚找了一圈,最后在客卫的角落里找到了瑟瑟发抖的小家伙。
“米米,回家了。”
米米的眼睛泛着深空的蓝,浑身湿漉漉的,后腿的小爪子上还有淡淡的血迹。
江蔚刚要把它抱起来,身旁递来一条蓝色的浴巾,“用这个。”
江蔚回头看他,很快又移开了视线。
她拿着浴巾把小家伙包起来,起身回眸,意外看到男人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红。
江蔚多看了两眼,客卫的灯很亮,轻易就照出了他眼尾的暗红。
江蔚别开脸,抱着米米和他错身而过。
可能是久违的共处一室让她有些气短,莫名呼吸不畅。
客卫的门是标准尺寸。
江蔚错身之际,贺誉偏头说道:“它受伤了。”
男人炙热滚烫的呼吸从头顶洒下来,江蔚嗯了一声,再次抬眼望着他。
方才在门外尚未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这会儿距离拉近,男人睡袍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一片结实泛红的肌肉纹理。
江蔚感受到贺誉周身散发着高于正常体温的热度。
她低下头,看着客厅和卫浴狼藉的地面,迟疑着问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贺誉转身往客厅走去,“没有。”
男人的背影一如从前那般高大挺拔。
可江蔚却看出他的脚步略显迟缓。
江蔚来到客厅,见贺誉仰躺在皮质沙发上,抿了抿唇,淡声道:“地面弄脏了,方便的话,我叫个保洁过来收拾一下。”
“不用。”
“那你早点休息。”
贺誉心头一沉,闭着眼沉闷地应了声,“走时帮我把灯关了。”
第159章 失望
江蔚走到门口,关灯前,回眸问道:“家里有药吗?”
——你还关心吗?
这简单的几个字,贺誉险些冲口而出。
可一想到江蔚避之不及的态度,以及横亘在彼此间无法漠视的过往。
那些烦闷沉重的情绪搅得贺誉心绪大乱。
最终只回了一个单音节:“嗯。”
江蔚怀里抱着瑟瑟发抖的米米,再次望向贺誉单腿屈膝躺在沙发上的身影,关了灯,出了门。
宽敞明亮的别墅瞬间被黑暗吞噬。
男人听到关门声,感受着再次袭来的高烧晕眩,薄唇边扯出了一抹自嘲般的苦笑。
他病成这个样子,她都能心安理得的离开。
就像三年前的某次,他也把高烧的她丢在了德贤府的公寓。
那时候的江蔚,是不是和他一样,独自在家忍受着身体和心理双重不适的折磨?
江蔚回到家,把米米交给了江代兰。
由于小家伙左后腿的爪子受了伤,江代兰给它洗了澡,心疼的不行。
家里没有宠物用药,江蔚搜索了小区周边的宠物医院。
好在不远,隔街就有一家。
她开车带着江代兰和米米去了宠物医院上药检查。
检查期间,江蔚去了趟隔壁的药店。
买了两盒退烧药和防过敏药。
扫码支付后,她走出药店,不禁恍惚起来。
方才心不在焉,买完药才发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江蔚踌躇着回到宠物医院,看着手里的药盒发了好一会的呆。
宠物医生检查完,抱着米米走了出来,“没什么大事,利爪断了一个,给它做了包扎,过段日子长出来就好。”
“谢谢医生。”
江代兰抱着小家伙离开宠物医院。
上车就看到江蔚手里拿着的药盒,还以为是给米米买的。
结果回了家,江蔚又要出门。
江代兰:“蔚蔚,你拿着米米的药去哪里?”
江蔚哭笑不得,“不是给米米买的,它的药在桌上。我出去一趟,一会就回来。”
江代兰点头,“快去快回。”
随后又抱着米米念叨,“你这小家伙,以后不许乱跑了,不能给姐姐添乱。”
江蔚再次来到贺誉的别墅门前。
铁艺门的缝隙,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状态。
别墅里,贺誉高烧不退,无边的黑暗仿佛要将他拽入无底的深渊。
浑浑噩噩间,他听到了开门声。
贺誉心头一动,撑开眼皮时,不禁在想,她还是回来了?
“三少!”路唯紧张的声音自门口响起。
伴随着房间内灯光大亮。
贺誉的浓眉紧紧皱了起来,难以言喻的失望从心里蔓延而出。
路唯手里拿着几盒药,身后跟着家庭医生,“三少,先量个体温。”
贺誉一言不发,坐起来的时候,下意识往窗外看了一眼。
窗外浓墨的夜,空无一人。
路唯把手里的药盒放在桌上。
趁着医生给他测量体温的间隙,低声问:“三少,这药……”
贺誉倦懒地看着他:“怎么?”
路唯:“我在门口台阶上看到的。”
贺誉想到了什么,深暗的眼底有流光闪过。
路唯继续道:“江小姐给我打电话,没说什么,只让我尽快带医生过来。”
贺誉喉结滚了滚,空荡荡的心口被不知名的情绪充盈着。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
江蔚接到了路唯的电话。
此时,她坐在次卧的阳台藤椅上。
稍稍垂眸就能看到斜对面别墅里的一景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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