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硕那人天生一张笑面,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备。
到时候都住在旅馆,一来一去混熟了,万一发生点什么,都没地说理去。
贺誉现在对江蔚特别没有安全感。
尤其见到她在行业内大放异彩,恨不得把她绑在身边,防止别人觊觎。
这情绪来的莫名,贺誉睨着江蔚浑然未觉泰然自若的样子,心里有点不太舒服。
她比他潇洒,没事人似的。
好像压根没想过,为什么他要折腾七八个小时,亲自来这穷乡僻壤的地方。
贺誉心里压着情绪,后半段神色不明,基本上谁来敬酒他都要喝一口。
江蔚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她看到村干部又给贺誉倒酒的时候,皱着眉觉得不太对劲。
他的酒量不低,但平时都是喝红酒或者洋酒。
酒厂酿的白酒度数高,入口辛辣。
照他这样喝下去,肯定会醉。
江蔚可没忘上次他喝醉的那一幕,磨人又难缠。
乡下这地方,可没有解酒茶和解酒药。
江蔚趁着没人注意,微凉的指尖贴在男人的手腕上,“干嘛喝这么多?”
好些人来敬酒,都是场面事,意思下就行了。
他反倒每次都喝一大口,跟酗酒似的。
贺誉感受到手腕处的冰凉,手掌一翻,握住了江蔚的指尖,“冷?”
江蔚咽了咽嗓子,余光扫向四周,“不冷,你少喝点。”
两人的手藏在桌下,应该没人看到。
江蔚把整只手都塞进他的掌中,借机取暖。
这样的小动作取悦了贺誉,他眉间缠绕的郁气散了些,“放心,喝不醉。”
“白酒劲大。”江蔚凝视着男人的面孔,皱了皱眉,“别喝了。”
贺誉清楚地看到她眼里的担忧,像是春风过境,扫空了阴霾,“行,不喝了。”
聚餐结束,八点半了。
大家在酒厂门前各自分散。
江蔚等到人走的差不多了才跟着贺誉出门。
回到自建房。
江蔚打开灯并顺手拉起了窗帘。
村里不像城市有严重的光污染。
外面漆黑不见五指,万一有人路过,一眼就能看清客厅里的景象。
江蔚拉好窗帘,一转头就看到贺誉靠着沙发,单手撑着额角,目光深邃幽暗地盯着她。
第188章 黏人
江蔚心有余悸,担心他是不是又像上次那样。
可贺誉的目光虽然深邃,却并没显露出多少醉态。
他朝着女人的方向摊开掌心,一言不发。
江蔚拍了下他的手,“喝醉了?”
男人深吸一口气,“没有。”
贺誉拉她到跟前,身子前倾,就这么坐着抱住了她。
男人的额头抵在女人的腹部,透着几分依赖缱绻。
又是一个他们从没有过的拥抱姿势。
江蔚站在贺誉的双腿之间,犹豫着抬起手,落在他的后颈揉了揉,“难受吗?”
贺誉不说话,随即姿势一变,让江蔚侧身坐在了他的腿上。
江蔚单手环着男人的肩膀,主动挑起话头,“张悦说的徐茂,是不是九号公馆的老板?”
“是。”贺誉仰身向后,“徐茂跟徐姨是兄妹,张悦是徐茂捧起来的。”
江蔚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人物关系。
贺誉口中的徐姨,应该就是贺震华的续弦,徐女士。
骤然想到贺震华,江蔚心头沉了沉。
她挺直了脊梁,心情受到了少许的影响。
贺誉喝多了,但没醉。
江蔚心里有事,没注意到男人不同寻常的情绪变化。
时间尚早,乡下却没什么娱乐活动。
江蔚陪着贺誉在客厅坐了会,过了九点,就准备回旅馆。
男人嗓音又沉又哑,目光比夜幕更漆黑深邃,“不在这里睡?”
江蔚捋了下他额角凌乱的碎发,“东西都在旅馆,明早还有集体活动,回那边比较方便。”
贺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不上来心里是失落还是失望。
记不清是第几次了,她抛下他施施然离开。
记忆里,这种场景似曾相识。
好像他也曾不止一次地将她独自留下。
是报复吗?
应该不是。
江蔚是个拎得清的女人。
只能说,他在江蔚心里有地位。
可这点微不足道的地位,不足以屏蔽掉所有因素来改变她的选择。
贺誉没来由的心烦气躁。
他不想发火,语气中却不免带出了情绪化的东西,“那就回去吧,不送你了。”
江蔚眼看着男人松开手,周身气压骤然下降到低迷的程度。
她有些好笑,试图缓和气氛,“我倒是想留下,但条件不允许,你助理现在还在外面晃悠呢,你总不能让人家睡沙发吧。”
自建楼上确实有两间卧室。
但其中一个是给贺誉助理准备的。
贺誉没告诉她,是饭桌上有个村干部说的。
贺誉神色微缓。
江蔚继续道:“我给你烧了水,一会让助理给你泡点茶。”
“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叫了魏斯越过来,你折腾了一天,又喝那么多酒,晚上早点睡。”
贺誉的情绪几分钟内经历了大起大落,晴也是她,雨也是她。
默了几秒,又扯着她的手腕往怀里拽,“再抱一会。”
黏人。
江蔚在心里给贺誉增加了一个黏人的评价。
好不容易把他安抚下来,走出门,就看到贺誉带来的那名男助理,正蹲在路灯下玩游戏。
看到她出来,对方迎面而来,“江总。”
“他喝多了,今晚辛苦你多照顾下。”
“江总放心,我会的。”
第189章 晦气
活动的第二日。
村干部带着企业家们参观了瓜果大棚。
为了表现诚意,村里特地让人开放了一片采摘区,供大家体验采摘瓜果的乐趣。
正值初夏,大棚里的热浪扑面。
江蔚逛了几圈就有些汗流浃背。
魏斯越跟在她身后,“蔚姐,我查过了,瑞丰旗下的线上超市平台有果蔬专区,南崖村的产量有限,但可以采用按季收购的方式。”
江蔚点点头,“这个合作你去跟村委会碰一碰,价格什么的不用压的太低,松泛一些。”
“没问题。”
企业家本次下乡,扶持为主,体验为辅。
瑞丰旗下控股的公司恰好有供应需求,正好能满足定向扶持。
江蔚又交代魏斯越几句,自己便走出大棚准备透透气。
门外铺就着木板的窄路旁,一阵低声的交谈传来。
江蔚抬眸看去,目光不禁一闪。
是张悦和贺誉。
两人不知在说什么,声音压得很低。
张悦脸上挂着笑,一双眼睛肆无忌惮地在贺誉身上徘徊。
都是女人,仰慕和爱慕这种常见情绪,并不难分辨。
江蔚心情平平,波澜不惊。
只是张悦毫不掩饰的笑意,听起来有些刺耳。
贺誉背对着江蔚,看不到表情,不知是什么反应。
江蔚没打算偷听,转身想回避。
张悦却突然出声,“江总!”
江蔚顿步,侧身打了声招呼,“张总。”
张悦看了眼贺誉,狭长的眸子噙着不怀好意的笑,“你怎么出来了,是不是里面太闷?我跟贺总正要去果园走走,一起吗?”
贺誉:“一起吧。”
江蔚:“不用了。”
两人异口同声,却表达了相反的意思。
贺誉浓眉皱起,抿着唇,欲言又止。
江蔚并没想太多,只是单纯不想看张悦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好像能跟贺誉攀上关系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大事似的。
江蔚内心好笑,脸上却不露端倪,“我要去趟3号大棚,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贺誉薄唇几乎绷成一条直线。
侧目之际,瞥见张悦脸上来不及收敛的得意,目光陡然一沉,“你说的事,我会考虑。”
张悦神色一喜,“那就麻烦您了,徐总今早还……”
贺誉冷漠地转身,“失陪。”
张悦的笑容一秒僵住。
3号大棚,江蔚手里拿了根水果黄瓜边走边吃。
绕过一排黄瓜架,与来人迎面相遇。
江蔚正咬着黄瓜,看到对方,怔了怔。
而贺誉眉眼深深地看着她,视线流连在她的唇边,眼底的色彩越来越浓。
江蔚无知无觉,舔了下嘴角,“你不是去果园了?”
贺誉喉结几次滚动,盯着江蔚翕动的唇瓣,脑子里不可言说的画面蜂拥而来,引人遐思。
以至于,他竟没听清江蔚说的是什么。
江蔚再一次打算吃黄瓜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贺誉那眼神,黑沉沉的仿佛打翻的墨砚,穿透力极强。
江蔚咽了咽嗓子,默默攥着黄瓜,把手背到了身后。
这人,眼神灼热的像是要把她吞了。
“跟你说话呢。”
江蔚谨慎地后退了一步,生怕男人不理智。
贺誉眯眸,逼退汹涌的念头,一开口,声音竟是沙哑的,“张悦有一批汽车零件想处理,找到徐茂牵线,让我帮忙联系渠道。”
江蔚一愕,“哦。”
男人突如其来的解释让她出乎意料。
江蔚稍稍思索,就揣摩出了他的用意,笑着道:“我没多想。”
“那就好。”贺誉边说边向前,挺拔的身姿瞬间把江蔚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明天下午,坐我的车回去。”
江蔚张了张嘴,捕捉到男人深暗的眸色,点头,“……行。”
虽然贺誉面上不显,但她觉得此时此刻的他,看着挺危险的。
青天白日的,大棚里本就燥热,他又一直盯着她的嘴,半天都没移动。
江蔚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女孩,轻易就能读懂他眼里的火热代表了什么。
贺誉耐人寻味地勾唇,“爱吃水果黄瓜,回去我让人给你带一箱。”
江蔚吸了口气,“也不是多爱吃,刚才老乡给的。”
贺誉挑眉:“陪我去果园逛逛。”
江蔚说行,跟着他走出大棚,往后面相对空旷偏僻的果园走去。
殊不知,俩人这一趟进去逛了十来分钟,等再出来,江蔚面颊绯红,嘴也肿了。
两天时间眨眼即过。
到了第三天下午,活动接近尾声。
有意向投资助农的企业,都在村委会挂了号。
回程的大巴停在村口,乡里乡亲夹道欢送。
贺誉让助理把江蔚的行李袋搬到了车上,趁着其他人还在寒暄道别,先一步带着江蔚离开。
回程途中,有人注意魏斯越孤身一人。
话里话外打探江蔚的行踪。
魏斯越脑子活络,以一句‘公司临时有事,江总提前回城’打发了好奇的试探。
回到榕城当晚。
江蔚先回了趟别墅。
客厅里,江代兰正在撸猫,看到她风尘仆仆地归来,一边帮她收拾行李,一边道:“你贺姨住院了,我想去医院看看。”
江蔚放下行李袋,“住院?得了什么病?”
江代兰:“好像是腰椎方面的问题,前阵子刚联系上,还一直没见过面,你陪妈去一趟?”
江蔚想都没想:“行。”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
江蔚买了果篮和补品带着江代兰去了第二医院。
贺念茹住在VIP病房。
母女俩刚来到病房入口的登记处,一道清脆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爸,我妈就是被你气的,一会见面你别再惹她生气了。”
江蔚写字的动作一顿,眯着眸往江代兰身边侧了侧身,试图把她挡在身后。
沈知嫣的声音不管过去多久,江蔚都能听出来。
头两年军生地产上了市,沈知嫣倒是越来越有豪门小姐的做派了。
言谈举止中傲慢的像是一只孔雀。
就比如此刻,他们父女俩注意到江蔚和江代兰。
沈知嫣神色轻蔑地嘲讽,“怎么现在什么人都能来VIP病区了,真是晦气。”
江蔚放下笔,深以为然地反讽,“确实,晦气。”
第190章 别闹
沈知嫣一噎,脸色难看了许多。
而沈军生则看着江代兰,一时恍惚地忘了说话。
他不记得有多久没过江代兰了。
许是心虚,过去许多年他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与江代兰碰面。
她的存在,就像一面镜子,能将他过往不光彩的所作所为清晰地呈现出来。
所以沈军生默许严淑婉在背后搞手段,似乎只有把江代兰踩在最底层,才能彻底与沈家拉开距离,永生不见。
此刻,时隔多年再相遇,江代兰身上的温婉更胜从前。
她似乎过得不错,身上穿着旗袍,头发盘成发髻。
起码在沈军生看来,风韵犹存,绝对不落魄。
沈知嫣的嘲讽没能让江蔚动怒,反而是沈军生不悦地呵斥她:“囡囡,好好说话,她是你姐姐。”
江蔚面色无异,“不敢当,我是独生女。”
沈军生心中有愧,加上江蔚如今的身份,他并不想让关系持续恶化。
他看向了被江蔚挡在身后的江代兰,企图以她作为突破口,“代兰,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沈知嫣从旁插话,“爸,我妈还在病房等着你呢。”
“你闭嘴。”沈军生满脸警告地看了眼沈知嫣,“代兰,你们娘俩……”
江代兰从江蔚身后走出来,平波不惊地看着沈军生,“用不着你惺惺作态,我们娘俩如何,与你们沈家无关。”
昔日的爱人,如今的仇人。
沈军生那一脸怅惋怀念的模样,着实恶心到了江代兰。
江代兰是个没用的女人,却不是没头脑的傻子。
沈军生这人狼子野心且利益至上,能和颜悦色的跟她们娘俩说话,肯定是有利可图。
沈知嫣一双眼睛冒火似的盯着江蔚母女,恨不得在她们身上戳个洞出来。
沈军生同样不愉快,已经很久没人敢这么顶撞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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