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太太一扭一扭地走了,剩下三人在牌室里闲聊,这时,密斯黄问,“王太,你有没有许太的电话呀?我在戒糖,星冰乐是喝不得的,得给她打个电话,叫她不要买我的份,不然就浪费了……”
王太太听了,不愧是马屁精,肢体动作比语言还快,立马站了起来,“密斯黄你真是太客气了!打什么电话,我现在去找她,跟她说一声。你在戒糖,那给你换成美式咖啡好不好?要不要下牛奶?”
走之前,王太太还嘱托洪菁,“好好照顾我们的密斯黄呀。”
第4章 密斯黄找上门
这殷勤得过份的王太太终于走了,洪菁长舒一口气,牌室里只留下她和密斯黄,一时无话。
洪菁抚着手上的金镯子,看都不看她,坐在位置上自顾自地玩手机。
密斯黄瞥了一眼洪菁手上两个俗气厚重的金手镯,抱着手靠在椅背上,这时露出了真面目,“用你女儿的卖身钱买的?真够可以的。”
洪菁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腾地怒目,“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嘴巴放干净点!”
和她的暴怒相比,密斯黄这边冷静淡定,慢条斯理地长腿交叠,平静地和她对视,“我是重宴的妈妈,我在说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洪菁一听,气势刹时短了半截,把脸一垮,“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密斯黄把玩着牌桌上的麻将,手上酒红色的指甲被光照得渗人,她笑了笑,“明人不说暗话,这事要怎么解决,你说说。”
洪菁冷着脸,“没什么要解决的,你的儿子发情对我女儿乱来,就算没有我们,年轻气盛,遇到这些事也是难免的。现在就当给他上一课,你还应该来感谢我们。”
“感谢你们?”密斯黄闻言点头,“既然你们给我们上一课,那我们也给你们上一课如何?重宴的舅舅是南市警察局局长,我相信局长会很乐意给你们上个课,还有那些跟你讨赌债的人。”
洪菁死鸭子嘴硬,“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上警局我是一点都不怕。至于钱,我已经还给豪哥了,没有瓜葛了。”
“豪哥?你说的是我的杜豪小弟弟啊。”密斯黄没了耐性,把麻将摔回麻将桌,腾的一声,“你要不要去问问他,他放的款子是谁给的!你欠的可是我的钱,我要怎么处置你,你说说。”
洪菁唰的一下,被威胁到要处,顿时脸色发白。
洪菁动了动唇,对着那张令她厌恶的脸。一句句道歉求饶、低三下四的话都说了出来。
赌徒的道歉忏悔一点都不可信。
密斯黄没心情和洪菁周旋下去,提着手袋站了起来,经过洪菁的背后,她站在那里,“我不想再在南市看见你了,滚出去,三天。”
洪菁抬起脸来,面前是满桌凌乱的麻将,“那不在这里,我要去哪……”
“你有问题?”
“没有没有,我走。”洪菁啜泣不已,暗自咬牙,凭什么你能赶我走,赶我背井离乡?
密斯黄看了一眼腕表,挑着眉眼,“你别光答应我,屁股却不动一下。你要是不走,事情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洪菁急急点头,“好好好。”
“对了。”密斯黄伸手在麻将桌面上,然后松手,洪菁看着好多根闪着银光的筹签自由落体地掉在麻将桌面上。
密斯黄蛮不在乎地拍了拍手,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走之前留下最后一句话,“就当是路费。还有,我要是你这手牌技,我是不会出来丢人现眼的。”
王太太和许太太提着四杯星巴克回来的时候,只看见洪菁攥着一大把银光闪闪的筹签慌慌张张地从牌室里快步出来。
王太太拽住洪菁的小臂,“诶诶诶,密斯黄呢?”
洪菁像没回答,匆匆忙忙把筹签递给前台的结算小姐。
王太太继续诶诶诶地追问,洪菁烦了,“去你妈的密斯黄!你知道她是周太太吗?”
王太太点头,“知道啊。哎哟,这种女强人,要强得很,前面放个夫姓跟要她命一样!”
前台小姐把结算后的钱用白纸条绑起来,递了出来,“一共一万六千块,点一下。”
王太太拽洪菁的袖子拽得更凶,“诶诶诶,洪菁!密斯黄的筹签怎么在你这里?密斯黄去哪了?”
洪菁把钱塞进手袋,把王太太的手一甩,一伸手把她推搡开,翻脸不认人,“我今天可被你害惨了,你知不知道!”
王太太看着洪菁夺门而去,在背后气得直跺脚,“我怎么害你了?你回来说清楚!”
洪菁回家后收拾了行李,急急忙忙和竺萱搬去了广州。
竺萱报考的是广州的师范英语专业,在洪菁死后,她为了多赚些钱,又搬回南市。
……
竺萱再见周重宴是在宴会后的第三天。
那天雨夜,雨下得很大,她在束南家给他补习后,他送她回家。
束南为了和竺萱多待一会,把车停在她的小区门口,撑着伞把她送到家门口。
雨夜的小区路上坑坑洼洼的,小区里路灯坏了很久,没有光亮,穿着高跟鞋的竺萱走路走得小心,怕雨水溅到鞋子上,她走得慢,束南陪她慢慢走。
到了楼道门口,灯坏了,物业一直没来修,又黑又暗的夜里,竺萱让束南不用送上楼,他绅士风度满满,“那我看你家亮灯后再走。”
竺萱正要跟束南说不用对她这么好的,一束强烈刺眼的光突然从她的右侧照了过来!
光束划裂了黑夜,瞬间照亮空气里垂直落下的道道雨丝。
竺萱和束南光束被射的猝不及防,睁不开眼,下意识用手挡着眼睛,隔着剧烈不断的雨幕,竺萱勉强望过去,看见一辆蛰伏在黑暗里的黑色轿车。
坐在车里的不是别人,是周重宴,他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此刻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她和束南,薄唇微勾,看不出在想什么。
竺萱陡然生出一种被抓奸的感觉,因为周重宴散发的气场就像个抓奸现场的妒夫。
束南正想抱怨谁这么没素质,大半夜开远光,就看见驾驶座下来的高大男人,撑着黑伞步履沉稳地走到竺萱身旁,他的气场强大,一手拽住她的手臂,“竺萱,我们聊聊。”
他的力气大得竺萱倒抽一口气,挣脱不开。
束南隔开正抓着竺萱的那只爪子,他动了气,“先生,先松手!你要做什么?”
竺萱微微仰头,看向阴郁不定的周重宴,手被拽着的疼顿时变得微不足道了,她对束南宽慰地笑笑,“束南,你先回家吧……我和他有点事要说。”
这男人看起来不好惹,气场冷冽得吓人,束南怕竺萱吃亏,不想走。
竺萱对束南满怀歉意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任周重宴把自己拽上楼。
竺萱家住七楼,顶楼,冬冷夏不凉,她贪图房租便宜,方莹宽慰她,都说七上八下,你这是要飞黄腾达呀萱妹。
到了家门口,竺萱拿钥匙开门,把滑落的发丝捋回耳后,她有点不好意思,对周重宴说,“家里有点乱,你别介意。”
周重宴的眼神落在半弯腰开锁的竺萱身上,因为她弯腰,黑色的窄裙贴紧她的臀,双腿是薄薄的丝袜,高跟鞋勾勒出一双又长又细的美腿,他的眸色暗了暗。
进了竺萱家的客厅,很是简单,没有多余的东西,一套单薄得扔掉都没人要的木头沙发,一个小小的案台,摆着洪菁的遗照,客厅里连台电视都没有。
周重宴看了一圈,看着早已习惯的竺萱,他的心尖莫名像被针扎一样,浮上以为不会再有的心疼她的感觉。
竺萱注意到周重宴没有坐下,他通身贵气和简陋的出租屋格格不入,她暗暗后悔,不该让他上楼的,应该找个咖啡厅的。
竺萱租的房子简单,一房一厅,一眼就能看到底,周重宴站在客厅里,就能望进她的卧室里,比起空荡荡的客厅,她的房间有人气许多,纯色的墙纸,小小的梳妆镜摆满了化妆品,平常要用的裙子和小礼服都洗干净、熨帖整齐地装在防尘袋里,挂在衣架上。
周重宴想起了他通过林总知道的那个模特经纪,微信名是‘AAA鲁爷’的。
周重宴向他问起竺萱,对面给他发语音,像是在淫笑:竺萱在城西一家补习社上班,平常会做些兼职,如果需要她伴游,可以找他安排的。
今晚,竺萱所在补习社的前台小姐在电话那头说:不巧,竺萱刚被男朋友接走了。
竺萱怕周重宴不肯用她家的杯子,特意翻找壁柜找了一次性塑料杯给他倒了杯水。
周重宴环顾四周,“他就让你住这种地方?”
“这里很好。”竺萱把水杯递给他,“重宴,你想找和我说什么?”
周重宴转着手里的一次性杯,有点像去按摩厅理发店快西图澜娅餐厅健身房那种人来人往的地方,都是用一次性杯子,她这里很多人来过吗?
水杯放在桌上,周重宴径直拽起竺萱进她的房间里,粗暴地把她往床上一推,他一下压了上来!
周重宴把竺萱压在床上,她此刻终于看清他一双微红的眼睛,他逼问她,“你一晚上要多少钱?我给你十倍够不够?”
竺萱难以置信,红唇气得都在颤抖,“重宴,你今晚来就是为了侮辱我吗?”
周重宴冷笑,“姓林那种人你都能陪,现在陪我倒委屈你侮辱你了?”
竺萱一时无力感涌上心头,她解释,“我和他没有什么。我之所以做那些事,是因为我要把钱还给你!”
周重宴克制着去掐竺萱脖子的欲望,“真的没什么?是被我搅和了吧?不然就陪到床上了吧?你就用这种方式还我的钱?”
他手上一推,径直把竺萱的裙往上推,她应激地啊了一声,双手推抗他,“什么用这种方式?你说清楚!你别碰我!”
周重宴制住她的手,“你说呢?你四年前不这样伺候过我?”
听得竺萱面上一凛,周重宴没明说,她知道他说她在卖身还钱,她气得全身颤抖,“重宴,四年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不代表你现在能这样侮辱我!我欠你的钱我会还给你!”
周重宴堵住了竺萱的唇,深深把她压进床里,亲她的唇时粗喘,“你现在拿的出来吗?拿不出先和我睡,我现在想和你做。”
竺萱不愿,拍打周重宴的背,“你起来!起来!重宴,你别大半夜跑我这里发疯!”
疼得周重宴哼了一声,一下制住她作乱的手,他的火被撩得更盛,手上去解她的衣服,“听话,我不想弄伤你。”
现在竺萱实在狼狈,丝袜被撕开,绷紧的细丝缠紧雪白的大腿,被周重宴的手指顶进来,他的俊脸狰狞,“这么紧……”
竺萱的脚蹬在床面上,仰面尖叫一声,“你出去,出去!”
第5章 去给我写张欠条
周重宴手指进得更深,引得她闷哼一声,谈恋爱三年不是白过的,他清楚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节,知道怎么能让她癫狂,更知道怎么让她臣服。
竺萱哭喊着,浑身无力的时候被周重宴一把扯起来,要她跪在床上的时候,砰砰砰几声有人在拍门。
这时,束南在家门外边敲门边喊,“竺萱?竺萱?你在吗,你还好吗?”
实在扫兴,沦陷在情.欲里的周重宴把落下的额发耙梳回脑后,低低骂了句粗话,他起身从竺萱身上退开,捏她的下巴警告她,“不要逼我找绳子绑你,别出来。”
……
束南还在敲门。
这时门开了,却是刚刚那个男人,衣冠不整的周重宴站在门边,禁欲的白衬衫半敞,额发搭拉下来,薄唇还沾着竺萱的口红,纵欲慵懒全写在脸上,他问,“你有什么事?”
明眼人看他这样都知道屋里出了什么事,束南紧绷着脸,略过他往门里挤,“竺萱,竺萱,你在吗?”
周重宴拦住房门不让他进来,他还有账和他算,“假洋鬼子,你就让你的女朋友住这种地方?”
他和竺萱的事跟周重宴说不着,束南深呼吸后平静下来,摆事实讲道理,“你要找竺萱什么事?我是她的男朋友,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周重宴玩味着男朋友三个字,不悦地舔了舔腮,他突然猛地一把攥住束南的衣领,和他脸对脸,“那好,现在大半夜有人欺负你的女朋友,你要怎么做?”
束南愤怒的鼻翼扇动,他克制着脾气,不想也不能对周重宴动手,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伸手隔开他,往屋子叫了几声竺萱。
“打我啊!”周重宴笑得极其欠揍,挑衅束南,“用不用我教你怎么做个男人?”
束南攥紧了拳头,理智被全面击溃,开始考虑要不要给周重宴一拳。
卧室里的竺萱已经顾不上收拾自己了,赤脚跑出来,她慌忙中裙子的侧链只拉了一半,裙子卡在腰间,上衣和长发凌乱,眉角眼梢红红的,像被人狠狠地欺负过了。
这一幕看得束南拳头攥得更紧。
竺萱匆忙上前,拉住束南的手,“束南,看我,看着我。你别动手,他这人就这样。”
她看向正跃跃欲试要和束南打上一架的周重宴,大声嚷他,“重宴,你别闹了行不行!”
周重宴读书的时候就没少招猫逗狗,那时候就浪出人鱼线和腹肌。
周重宴看着竺萱心疼假洋鬼子那情急模样,她还拉着他的手,心里的妒火烧得更盛,“不会做人男朋友就不要做。我们打一架,输了你就给我滚得远远的,怎么样?”
竺萱劝着束南不要中周重宴的激将法,她的耐心已然到了极限,“重宴,你闭嘴!你今天究竟来干嘛的!不是要谈谈吗?好。束南你别走,我们谈!”
束南忍住了不动手,坐在客厅里,他听不清卧室里在说什么,不过只要确认竺萱没被‘欺负’就好。
房门没关,竺萱把裙子拉好,坐在梳妆凳上,看着坐在床上的周重宴。
竺萱本来不想哭的,可是这几年为了钱的颠沛流离和心酸苦楚,让她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重宴,钱我会还你,一分不少。我这次回南市就是为了还你钱。”
她的眼泪看得周重宴心脏狠狠一缩,下意识想给她擦泪,像以前无数次那样,这时竺萱侧身自己抽了纸巾。
他望向她,“你现在有多少?”
竺萱吸了吸哭得红红的鼻子,垂眸折叠纸巾,“差不多一半。”
“那好。”周重宴顿了顿,仿佛下了一个巨大的决心,对竺萱说,“去拿纸笔,给我写张欠条。”
“今欠周重宴一百万元人民币整。”竺萱边说边写,郑重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她把纸拿给周重宴,“这样可以吗?”
周重宴说可以,折叠着欠条,妥帖得收进钱包里。
他抬眼看竺萱,“既然欠我的钱,就别乱跑了。随时向我报备你在哪,在做什么,不然你跑了我怎么办。”
竺萱认真地承诺,“在还清钱之前,我都在南市。”
这话让周重宴心头一刺,过了好久,才缓过来,“我在城西有套房,借你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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