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厌恶地看着三人,曾雨晴和江新田不会莫名其妙的给自己介绍人际关系,她唯一能想到的答案,就是自己被这对夫妻“卖”给了男人。
“江小姐,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您都是过了三十的人了,有时候眼光得落地一些,挑挑拣拣耽误了时间,最后自己倒是成了挑剩下的了。”他摆出一副过来的人样子教育江晓,“还有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方敬言打断了:“还有什么?知道不该说就应该闭嘴。”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江小姐什么人?”男人大声质问。
“抱歉啊。”方敬言拉起江晓的手,“江晓有男朋友了。”
男人的脸色的像是熟透了的猪肝,他怒目看着江新田夫妇:“你们是在耍我吗?”说着,他扔下手上的酒杯扬长而去。
江新田屁颠屁颠地跟了几步,没追上人又折返回来,刚刚抬起的手被人在半空中捏住:“我尊重江晓,也尊重她能处理好自己的家事,所以之前您动手打她我可以当做没看见。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动手,就是不是家事了。”方敬言甩开江新田的手,脸上写着不可冒犯的危险。
江新田见状也不敢正面硬钢,他指着江晓问:“你把你弟弟害成这样,现在让你帮个忙你都不愿意,你非得把这个孩子逼到绝路上吗?”
江晓一步步走到江新田面前,自嘲般一笑:“爸……”江新田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称呼弄得有些不自在,“我也你的孩子,你有没有为我考虑过?哪怕只有一次?”
“晓晓,你爸爸也是为了你好……”曾雨晴皱眉的样子楚楚可怜。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可笑,恶心,做作……江晓找不到确切的贬义词用来形容这个女人,或许是因为她的恶毒超过了能用语言所描绘的范畴。
“晓晓你在说什么?”曾雨晴微彼着眉毛,委屈地看着江晓。
江晓抢过江新田的手机,管喜凤死亡那天的通话记录里,仅有一次福利院的记录:“福利院的护士说,他们给江新田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人接,为什么没有通话记录?”江晓拿着手机摆在曾雨晴面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爸爸的手机,我怎么知道呀?”曾雨晴快被江晓逼得快哭了出来,眼眶里嵌着摇摇晃晃的泪花。
“你删了对吧……而且,这样的情况应该不止一次了。”
“你有什么证据,你们警察办案就是靠胡乱揣测,冤枉人的吗?”江新田把曾雨晴护在身后。
“我没有证据。”江晓把手机还给江新田,她看着角落里江楠畏惧的眼神,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也没必要找出什么证据。不,你应该庆幸我没有证据。”
她扔下这句话,从供台上拿起了管喜凤遗像便往外走。江新田拦住了江晓的去路:“你干什么?你把照片放回去!你凭什么把照片拿走?”
“我不想让奶奶死了都要被人,恶,心。”江晓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哭腔。
“你就这么容不下我和你爸爸吗?”曾雨晴哭得撕心裂肺,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掉了一地,“我知道你恨我是狐狸精,恨我勾引了你爸爸,可是你自己不也是和小白脸在一起吗?”曾雨晴指着方敬言说,“而且,你父母那个时候本来就感情破裂,婚姻走到了尽头,你爸爸只想过舒心日子而已,你自己相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为什么你爸爸就不可以,你为什么就是觉得我们碍眼。”
曾雨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诉说着不公平,一时之间前来参加丧宴的宾客都将矛头指向了江晓,他们帮着曾雨晴把江晓淹没在唾沫星子里。
江晓随手拿起一个酒杯,将杯子里的液体尽数泼到曾雨晴脸上,哭声戛然而止。冰冷的触感让曾雨晴不可置信地看着江晓。
“第一,你不配提起我妈,记住你的身份,在别人婚姻期间插足的人,永远是第三者。如果任何事情都能以感情作为衡量标准,那人还需要道德干什么?第二,你不应该诋毁方敬言,他堂堂正正不偷不抢,比你要光明磊落的多。你要是不清醒,就在这好好冷静冷静。”
江晓怒目圆睁的样子,像是壁画里的恶鬼修罗,视线扫过的地方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你……”方敬言拦在江晓面前,让江新田敢怒不敢言,“就算我继续和刘芸在一起,又能怎么样?她就能幸福了吗?”
“江新田,不要为你的人渣行为找借口。”江晓眼里写满厌恶。
“好了,不要生气。”方敬言上下揉搓着江晓的臂膀,“我们回家。”
“你把你奶奶留下。”
江晓侧过半张脸,本就冷淡的脸上骤然覆上了一次冰霜:“你不配。”
第53章 第四起案件
“这灯咋又不亮嘞?”铁皮制的屋檐下,电灯在夜色里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老人在半空中摆弄着生锈的灯罩,“才修了几天,又不行了。”老人满腹抱怨,“这么晚也不知道卖灯泡的还开不开门。”
星星埋在夜色里,空旷的田野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忽然,风卷过野草,簌簌作响,鬼哭狼嚎地回荡在四周。
老人掖了掖领口,自言自语:“晚上可真凉啊。”他从屋子里拿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径直朝着夜色深处走去。
刚过九点,通往镇上的小路已经看不见人影。老人提着手电筒没走多远,就看见一只红色的编织袋隐约出现在路旁的庄稼地里。
路灯朝着四面八方延长影子,在影子交错的中心点,一条白花花的大腿从编织袋里冒了出来。
老人啐了一口唾沫:“谁又把瘟猪扔地里,太丧良心了。”他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连个监控都么。”他向前走了几步,正打算看清楚些,一双连接着大腿的人脚赫然出现在眼前。
“人人……死人!”老人一屁股坐在地上,连滚带爬地往家跑去。
“来活了。”解剖室内,一具无头男尸正全身赤裸地蜷缩在解剖台上,“江组长、梁叶,搭把手,帮我把他翻过来,四肢摆平。”明昂招呼着两人。
梁叶强忍着恶心上前,胃里早已是翻江倒海。
“算了,别把早饭吐在尸体上,影响尸检。”方敬言拍了拍梁叶的肩膀,“你边上待着,我来吧。”
“都见了那么多次尸体了,你还犯恶心?”明昂打趣着梁叶,“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这样的。”
“有些人肠胃不好,一辈子都习惯不了。”方敬言说。
三人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尸体被整个翻转过来,僵硬的四肢被尽量舒展开来。
男人胸口微微膨胀,青紫色的色块布满全身,明昂打开录像机交到梁叶手里,随后从尸体股缝里抽出一根沾满褐色液体的温度计。
梁叶的胸口又是一阵颠簸。
“你好好拿着机器,当心摔了。”
梁叶点点头:“对不住,口味实在太重了。”
“根据尸体肛温和尸斑的程度推断,死亡时间大概是36小时左右。”明昂举起尸体的胳膊继续说,“尸斑大部分都集中在身体左侧,手臂和大腿、小腿外侧,说明死者死后是以侧卧的姿势放置的。”
梁叶凑过脑袋看了几眼:“人死后2-3小时就会产生尸僵,这人应该是‘现杀现装’的,凶手早就提前准备好了编织袋,或者是他很容易就能拿到编织袋。”
方敬言点了点头:“嗯,有进步。”
“把人装进编织袋是为了便于携带,凶手开车抛尸,人应该一直放在后备箱里。”江晓按压着死者的腹部,隔着皮肤也能看出尸体全身上下被一层厚厚的脂肪包裹着:“明昂,能测算出尸体的总质量吗?”
“之前我称过尸体,加上头颅的总质量应该在170斤左右,尸体总长应该在175公分。”
“看上去伙食不错。”梁叶蹙着眉说。
“接下来我准备解剖尸体了,你们三个要不要出去等?”明昂挑眉问,“不过得留个人帮我拿摄像机。”
梁叶的眼里写满了求助,还没开口就被方敬言堵了回去:“我觉得吧,你还得多练练。”
“你刚才还说,有些人一辈子都习惯不了。”
“小屁孩,我那是在给你找台阶下。”方敬言撑在梁叶肩膀上,小声说,“总不能什么脏活累活都让江晓来做吧。”
梁叶长舒了一口气,勉勉强强答应下来:“行行行,我干还不行吗!”
解剖室外,江晓一个人坐在长椅上。眼前忽然多了一瓶拧开的矿泉水,江晓抬起头,方敬言正蹲在自己面前,像是哄孩子一样看着自己:“为了奶奶的事,你也累了好几天了,明天我帮你和詹队请个假,你好好休息。”
“不用,刚刚发生了命案,一堆事得要处理,梁叶和何乐两个人我不放心。”江晓灌了几口水,“你放心,我没事。人年纪大了,总要走这一步的,很久之前我就想过这一天。奶奶生前受了太多的苦,现在也算是解脱了。往好处想,奶奶走得很干脆,没什么痛苦。”江晓的话格外多,“你也不用劝我,现在不做些什么,我会胡思论想的。”
一连几天江晓都泡在办公室里,直到人都散了,江晓才走出办公大楼。
回忆、忏悔、自责,在清晰的认识到死亡后仍有一种不现实空虚感,失去亲人的痛苦方敬言比谁都清楚,心口像是被人揪着一样隐隐作痛。
“江晓,哭出来会好受一些。”方敬言抚过江晓的脸颊。
江晓摇了摇头,唇角扯起一个笑容:“我还不至于需要躲在别人怀里流眼泪。”
“我可不是别人,在我面前掉眼泪又不丢人。”方敬言的指节刮过江晓的鼻梁,又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行,有需要的时候提前打声招呼,我换件便宜点的西装。”
“你有这个闲工夫开玩笑,不如想想这案子怎么找线索。没有头颅连死者是谁都找不到。”
“根据以往面部刻意损毁和头颅缺失的案件来看,很有可能是凶手不想让死者的身份被发现。”方敬言靠在墙壁上挫捻着手指。
“不想被发现?死者应该是高须市本地人,家属朋友都在本市,社会关系网非常好排查。或许只要确认死者的身份,很快就能找到凶手。”
“很有可能。”
两人正说着话,解剖室的大门忽然被推开,明昂站在两人面前:“初步尸检信息出来了。”
方敬言看着解剖台旁躺着的摄像机问:“梁叶呢?”
“在洗手池吐呢,尸体刚划了个口子,他就受不了了。”明昂摇了摇头,“就他这样的,是怎么当上刑警的。”
“结果怎么样?”江晓问。
“死者大概50来岁,没有明显外伤疤痕和胎记。属于重度肥胖,并伴有高血糖和高血脂,血管里也发现了血栓,另外还有轻度的脂肪肝。”
“都是富贵病。”方敬言抱着双臂,“看来这人家境不错。”
“可以这么说。在他右手中指左侧发现明显的凹陷和老茧,平时应该需要经常写字,或者是有写作的爱好。另外,左右脚都有一定程度的骨骼变形。”
“什么意思?”
“死者身前应该经常穿皮鞋,而且是那种尖头皮鞋。”
“死者身上,有没有发现衣物布料之类的东西?”江晓继续问。
“没有,全身上下衣服被扒的很干净,连一条底裤的碎片都没留下。”明昂想了想,“想要脱掉死人的衣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而且死者体重不算轻,如果是死后暴力破坏衣服,很有可能会把衣服纤维留在毛发上,但是我看了好几遍,一点都没发现。”
“有没有一种可能,衣服是死者生前自己脱的?”方敬言挫捻着手指说。
第54章 长久的告白
“低温产生错觉?”方敬言问。
“死者身上没有发现冻伤的痕迹,甚至连皮外伤、束缚伤都没有发现。”
“脱衣服……为什么要主动脱衣服,被胁迫了吗?”江晓想不到第二个理由,“明昂,死亡原因查清楚了吗?”
“从尸体表面暂时看不出,这个还要进行进一步尸检才能弄清楚。”
“躯干上没有伤口,可能致命伤在缺失的头颅上。”方敬言说。
“没有面部信息就没有办法确认死者尸体,现在连死因都不知道,这案子怎么往下查?”几人身后,梁叶扶着墙挪了出来,脸色白的和纸一样。
“这个倒没有这么绝对。”明昂继续说,“既然死者的家庭条件不错,很有可能会使用疗效好的进口药物控制三高,如果能化验出肝脏内残存的药物成分,或许是找到死者身份的突破口。”
“大概需要多久?”
“平时师傅动手,我打下手最慢两天就能出结论,可是现在……”明昂回头看了看解剖台,“师傅这几天去开会了,现在就我一个,时间也不好说。”明昂把目光投到梁叶身上,“要不然梁叶借我使几天?”
“不不不,干嘛非得是我啊。”梁叶连连摆手,“不然找何乐来顶两天?”
“你是不是爷们?”明昂的右肘砸在梁叶胸口,“搬尸体这种脏活累活,怎么好意思找女生来干。”
“大哥,这活我是真不行……”梁叶捂着腰,“你这不是要我命嘛。晓晓姐,你救救我……”
“我觉得挺好。”方敬言一把搂住江晓,往后退了几步,“正好趁这机会练练胆子。我替你晓晓姐同意了啊。”说完,两人就把梁叶扔在了原地。
“梁叶一个人不行,还是我去吧。”江晓几乎是被人塞进副驾的。
“你这么惯着他,梁叶什么时候能独当一面。”方敬言替江晓扣好保险带,“今天什么都别想了,跟我走。”
“你要带我去哪儿?”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车子兜兜转转地过了几个街口,拐进了一个老式住区。
道路旁是两层楼的自建房只给巷子留下了一条又挤又窄的小路,稍有不留神车子就会剐蹭到四周的墙壁。
“这是,要去你家?”江晓试探性地问。
“你怎么知道。”
“这路又窄又绕,如果不是对这里很熟悉,没几个人会开得这么顺畅。”车子停在了一栋白色的房子前。阳光透过铁艺的大门,在地上留下繁复的花纹。
方敬言靠在矮墙上问:“怎么,你以为我会住在别墅豪宅,一抬手就有人端茶倒水?”
“这不像你的风格。”
“在你心里,我是什么风格,风流倜傥还是英俊潇洒?”方敬言朝着江晓抛了个媚眼。
“不要脸的风格。”江晓打量着四周,“把家里布置的这么温馨,方绪一定花了不少心思。”
“为什么是方绪,不是我?”
“嘭!”话音刚落,江晓就被笼罩在各种颜色飘带下,角落里蹿出的人影大声喊道:“surprise!生日快乐!”明明不是方绪的生日,可他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
“叫你弄得热闹点,没让你这么夸张。”方敬言一边说一边捡走江晓头发上的彩条。
“哥,这不是都按照你说的做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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