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桐伊飞在空中的心飘来荡去,生怕泄露了心事。
沈卿之看林贤弟突然就不说话了,以为是自己吊儿郎当的样子又惹人家不高兴了。
“哎我一时忘了,别生气啊,我这就起来坐好。”
沈卿之拍拍屁股,端端正正地坐回位置上。
林桐伊的目光落在沈卿之手上的象牙扳指上。
这象牙扳指是去年外祖母送她的,有一对,样式一样,只是大小不一。
林桐伊戴小的那个正合适,大的就放着当摆设了。
有一日,沈卿之毫无顾忌地到她房里来找她,见到这个象牙扳指摆在台子上,爱不释手。
还直白地问能不能卖给他。
林桐伊不好意思在这白吃白住,就送给了沈卿之。
他们回到别庄,在院子门口分开时,林桐伊没由来地问:
“沈兄,你为何不戴玉扳指了?”
沈卿之怔了一下,打量自己的手,笑得灿烂:
“玉不适合我,从小到大我弄碎了好多块玉。
你送的象牙扳指正好,到现在也没磕碰过,和我有缘。”
第109章 爱下班的苏少卿
谢楠竹这次被抬回去,安安生生地休息了。
府内上下对他多加照看。
经过望川楼的事情,大家现在都知道谢楠竹这是身心俱病。
精神都有点出问题了,得休养。
瑞王甚至下了命令,让谢楠竹一个月都别出门,好好在家歇着。
王御医一脸震撼地又来了,看谢楠竹的目光宛如看世界奇迹。
他给谢楠竹开了调养的方子,斟酌着用词。
“谢将军,你不能仗着底子好,老这么折腾身子。
你这样会……落下毛病,不利于将来。”
王御医现在已经不敢在谢楠竹面前谈死不死的了。
他算是琢磨明白了,这人的命有点玄。
“多谢王御医。”谢楠竹颔首。
他半靠在床上,面色沉稳,目送着王御医离开。
谢楠竹昏睡了三四天,整个人更加虚弱,但是脑子却清醒了不少。
他上次清醒时,还没有从前世权势滔天的地位转换过来。
醒来立马遇上云朝容成婚,而后在望川楼对峙,受到一连串的刺激。
他一时不能接受云朝容会和别人情深意切,导致情绪失控。
但现在他冷静下来了,重新思考当下的局面。
这一世与之前有很大不同。
云沧澜出征了,不仅打退了北羌,还割了北羌的城池铁矿,令他们臣服上贡。
国库充盈,不似前世空虚,一度发不出粮饷。这也是前世能够造反成功的原因之一。
自己虽然像前世一样娶了云静珊,但没有分家另起府邸,官职也只到四品。
在军中威望和人脉不足,就算想如前世一般图谋造反,难度和时长都会远高于前世。
这种情况下,他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明着强行将云朝容困在身边,只能另想办法。
好在这一世,云朝容没有去和亲。
谢楠竹整理了一下思绪。
像云朝容这样单纯的性子,很容易被人迷惑误导。
应当是苏靖远使用了些卑鄙的伎俩蛊惑了她,才让她迷失了本心。
虽然之前两人看着关系紧密,但只要苏靖远消失,云朝容总会有认清本心,回到他身边的那一天。
而苏靖远——
谢楠竹想到那张白玉面容,眼神危险起来。
此人前世并无大作为,唯一的名声就是誉国公府的病秧子。
一直到他的死讯传出,他也没有成亲,孑然一人。
前世,谢楠竹从未听过苏靖远与云朝容有交集。
就连他自己,对苏靖远的印象也仅仅是停留在模糊的几个照面上。
按照前世的进展,苏靖远今年十月就去世了。
但那时候没什么人注意誉国公府的丧事,都忙着欢送十月来访的越国使臣。
眼下已经是八月初。
还有两个月,苏靖远就应该病死了。
这段时间,究竟还会发生什么?
“长谷、长水,你二人去暗中盯着苏靖远,不要轻举妄动,有什么异常立刻来报。”
谢楠竹这次只吩咐暗卫去盯梢,没有让人动手。
苏靖远此人许是不简单,他之前低估了,往后不能大意。
“是!”长谷与长水领命而去。
…………
苏靖远休完婚假,回到鸿胪寺上值。
虽然待人还是以往那般谦和又疏离的态度,但大家都觉得他跟成亲前有些不一样了。
整个人好像更精神了,有时候还会看到他一个人对着外文书册浅笑。
也不知道他在笑啥。
而且,他现在下午散值时走得很急,几乎是掐点走的。
顶头杜大人有时忙起来都没按时走,苏靖远照走不误。
有个别人看不下去了,觉得苏靖远不能凭着驸马身份不干事儿。
于是,有一日,苏靖远整理书桌准备要走时,游少卿上前搭话:
“苏少卿,下半年有不少外邦使臣来访,我们鸿胪寺事情多,不知你手上的活……”
苏靖远面色如常,点头:
“这段时日确实比上半年多些,将文书整理完耗了些时间。”
“整理完?那些都整理完了?”游少卿瞪大眼,目光移至桌上的一摞文书。
他们每个人手里的活差不多,每天加班加点地干,还得干好几日。
苏靖远这就做完了?
“咳那个,苏少卿既然如此高效,不如检查一下沧水国方才送来的信件。”
苏靖远将书桌整理干净,文书分类放好:
“我已经检查过了,译文也已经交给了杜大人,游少卿不必费心了。”
说完,长腿往外跨,掐着点又走出了鸿胪寺的大门。
“不可能……指不定是乱做的。”
游少卿脸色古怪,他进鸿胪寺十来年了,经验丰富,也没这么高效,其中定然有问题。
他走到苏靖远方才理好的文书堆,随便抽了一份出来看。
见注释详细,意思吻合,而且笔迹工整俊秀,比他做的还好!
他又随机抽了两份查看,也是如此。
“这——”
游少卿倒吸一口凉气。
杜大人此时走过来,拍拍游少卿:
“行了,干你的活儿去吧,人家事情做完才走的。”
游少卿愣愣地问:“他都做完了,那他明日来干什么?”
“所以他明日请假了,不用来。”
杜大人笑,这苏靖远确实是个人才。
说他卷吧,他天天掐点下班。
说他不卷吧,他能把三天的活儿一天做完。
苏靖远心里倒是没想别的,一心要回家。
他回府的路上,撩开帘子看窗外,忽然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停车。”
“驸马爷,离府上还有一段路。”司书不解。
苏靖远已经掀开帘子下车了。
一家老字号汤面馆,里面位置坐满了,店门口有三三两两的人排队。
排在最前面的是两个小少年。
苏靖远走过去,揽住了其中一个少年的肩。
“容儿怎么来了此处?”
女扮男装的云朝容回头,惊喜道:“阿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苏靖远摸摸她的头,柔声道:“回家路过,刚好看见。”
他总喜欢说回家,而不说回府。
同样女扮男装的映夏站在旁边,小声说:
“驸马您来得巧,公主亲自来买这家的小馄饨,要买回去给您吃。”
云朝容:?我原话说的是自己来吃馄饨,顺便打包一份回去当夜宵。
“阿靖,你要是不喜欢吃小馄饨也没关系。”云朝容诚恳地看着苏靖远。
这家店每天的小馄饨是限量卖的,真不一定够哇!
“喜欢。”苏靖远怕云朝容不信,又补了一句,“很喜欢和容儿一起吃。”
“下一桌,里面请!”
轮到云朝容他们进去坐下。
小店面,桌椅半新不旧,桌面还有些油花子。
苏靖远这样一个气质清冷的贵公子坐下来,与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容儿喜欢吃,让人来跑一趟就好了,何必自己亲自来排队?”
第110章 小黄书被发现!
苏靖远帮云朝容擦擦额头上的薄汗。
“我有空呀,自己出来吃比较有意思。”
云朝容点了三碗馄饨,店家煮馄饨的动作倒是很麻利,很快就端上来了。
但是只端上来两碗。
“几位公子,对不住,今日的馄饨只剩下两碗了,几位凑合着吃。”
店家放下碗,又忙着回去给下一桌端猪脚面了。
馄饨很香,个个饱满,撒了鲜嫩的葱花,让人食欲大开。
映夏本来是被云朝容硬拉着坐下的,这会儿自觉地站起来。
只有两碗,那肯定先紧着公主和驸马吃。
谁知道云朝容直接把其中一碗推给了映夏:
“站着干嘛?你也跟我跑了一下午了,坐下来吃。”
映夏扭扭捏捏:“…这,只有两碗呀。”
云朝容很自然地往苏靖远那边挪了下屁股:
“我们共吃一碗就好了。”
她捞起一勺圆滚滚的馄饨,吹了吹,“阿靖你不介意吧?”
苏靖远看她主动挨近自己,红润饱满的唇嘟起来吹着馄饨。
他拇指和食指轻捻,想把人捞进怀里。
氤氲的汤水热气给他清俊的脸庞镀上一层温柔,嘴角小幅度地勾起。
“好。”苏靖远也往云朝容身边挪了一下,两人几乎贴在一起,共享一碗馄饨。
云朝容吃了一个,然后就喂一个到苏靖远口里。
苏靖远帮云朝容耳边的碎发撩至耳后。
两个人就像民间一对平凡恩爱的小夫妻。
映夏坐在对面吃馄饨,低头不敢看,但是余光在拼命看!
呜呜呜这馄饨真是太香了。
但是公主和驸马更香。
映夏吃得内心眼泪汪汪。
公主说她这种情况叫磕cp。
她磕上瘾了!每天一线磕cp的感觉太好了!!
吃完馄饨后,几人一起回了公主府。
云朝容和苏靖远牵手在花园里散散步。
桂花香气袭人,连晚风都是甜的。
“秋天了,明天我要去和玉嬷嬷摘桂花。”
“好,明日我陪你一起。”
云朝容停了脚步:“你不是明日要上值吗?”
苏靖远在掌心摆弄着云朝容的手:“告假了。”
“怎么又告假了?”云朝容惊讶得微张口。
苏靖远上班好像好轻松啊。
虽然他起得早,但是每天下班也早,而且隔三差五就请假。
“上值无趣,想多回来看看。”
苏靖远对鸿胪寺的差事并不热衷,只是为了每天早点回家,才迫不及待地将事情做完。
云朝容不清楚其中内情,以为苏靖远得的这个职位真的很闲。
“也好,多休养身体,明日李御医会再来给你诊脉。”
“容儿,昨日才诊过脉,李御医说已经好了许多。”苏靖远提醒她。
婚后,云朝容给他安排的诊脉次数特别多,特别勤。
似乎生怕他出什么事情。
“我记得,只是,多注意些好。反正,明天还要诊脉。”
云朝容有些不安地往回走。
苏靖远察觉到她情绪有点低落。
“怎么了?容儿是担心我的身体?”
“我真的已经好了不少,李御医说再过两个月,就可以断药了。”
“容儿?”
云朝容忽然回身抱住他,声音闷闷的:
“阿靖,你要开心点,开心才会身体好。”
苏靖远失笑:“和容儿在一起,每日都十分欢喜,怪不得我身体大好。”
云朝容没说话。
她成婚之后,其实有个隐隐的担忧。
那就是按照原剧情,苏靖远今年会病死。
按理说,现在剧情发生了许多变化,苏靖远的命运也随之改变了。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苏靖远陪在她身边,早就相处出感情,她现在真的不想发财死老公。
云朝容不想把这些事情说出来让苏靖远担忧。
她只能先憋在心里。
但问题来了。
云朝容不是个擅长憋心事的人。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在苏靖远怀里睡得昏昏沉沉。
恍惚间,她回到大婚那日,屋内外一片红艳艳的喜庆。
苏靖远一身喜袍笑着向她走来,帅得她想把他就地扑倒。
可还没等到她动作,苏靖远走到她身前的那一刹,七窍流血,血色比大红的喜袍还刺眼。
他脸色惨白地倒在地上,再也醒不过来……
“阿靖——”
云朝容猛然睁眼,大口呼吸夜里微凉的空气。
她双手揪住身边人的衣角,难以从梦中心悸中平复。
“容儿,别怕,我在。”苏靖远醒来,将云朝容往怀里拢了拢,低声哄,“魇着了?”
“梦见什么了,吓得这么厉害?”
云朝容把身子往上钻,和苏靖远鼻尖相碰。
她想了一下,带着鼻音,犹犹豫豫地说:
“阿靖,我梦见你生病,病得……离开我了。
我不想你离开我,你好好治病。”
苏靖远亲了口她的脸,把人抱得更紧了:
“容儿,这般为我担心,我就是死也无憾了。”
云朝容伸手打他嘴巴:“呸呸呸!你说什么啊?”
苏靖远咬了一下她伸过来的指尖,手在她背上一下一下地安抚:
“我不会死。
容儿,看着我,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舍不得死。”
云朝容对上他的眼。
借着微弱的月光与星光,她看见他的眼里映着一个小小的自己。
全心全意,温情缱绻。
云朝容莫名安心了许多。
“好,我相信你。”
说出心事后,云朝容觉得心里松快了一些,这会儿看着皎皎月色入户,没有了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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