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漫漫解释说:“路长易带我去见它,然后它就跟我走了。”
“跟你走?”阮阅眼睛一亮,也不着急要茶漫漫交代路长易怎么会一身黏糊糊的,“是不是你说什么它都会听?”
茶漫漫不确定说:“我不知道,目前来说,它还蛮听话的。”
让它把路长易吐出来,它就乖乖吐,说它太大了出不去,就直接变小。
阮阅兴奋说:“你知道有些妖兽会认主吗?”
茶漫漫摇头:“愿闻其详。”
阮阅十分有耐心说:“妖兽有很多种,一种是没开灵智的,这种最容易被当做灵宠饲养;一种开了灵智,但是实力不强的,被抓到之后为了活命会主动认主;还有一种是开了灵智,实力也很强的妖兽,它们不屑和其他族类来往,更不会认主,只有在一种情况下会。”
茶漫漫好学问:“哪种情况?”
阮阅神秘兮兮说:“遇到比自己厉害的,或者比自己辈分高的。”
“嗯?”
茶漫漫眨了眨眼,这两个她都不沾啊。
阮阅肯定说:“它认你做主,这说明你还是有本事的。”
显然阮阅也不觉得茶漫漫一个不过百的人类小孩不可能比眼前这只在藏书阁待了上千年的妖兽辈分高,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茶漫漫在某方面很厉害。
茶漫漫好笑摇头说:“它没认主。”
她看着妖兽,她确定这妖兽听得懂他们的话,连忙澄清,免得它发火把他们两人都吃了。
“不可能,要是没认主,早就把你吃了,你怎么可能还在这里?”
阮阅坚信妖兽认主了,茶漫漫见他这么肯定,懒得解释。
她那么平平无奇,怎么可能会有妖兽认主。
不过阮阅态度突然变好,这误会也挺好,起码他不是总是看她不顺眼。
“尊上果然厉害,我先前还不信你有什么过人之处,如今这妖兽认主了,说明尊上有眼光,没有看错。”
“路长易说我有过人之处?”
茶漫漫有些紧张,难道路长易把她的影子和别人不同的事和阮阅说了?
那阮阅若是知道他的影子试图对路长易动手,岂不是……
阮阅摆摆手说:“别装了,证据都在这呢。”
他说着看向妖兽,完全没提起影子的事。
茶漫漫松了口气,心不在焉点头。
妖兽的事情就先放着,她总觉得这妖兽不是认主,而是把她当做储备粮。
至于为什么是她,不是野兽或者鬼,可能是因为她是人族,妖兽觉得新奇。
“哎。”
茶漫漫抬眼看阮阅。
阮阅认真说:“你真不考虑帮我们对付万丈宗?”
茶漫漫想也不想摇头说:“不会做这种事。”
阮阅皱眉说:“你怎么那么执迷不悟,万丈宗都派人来杀你了,你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不是留恋,只是不想惹麻烦。”
“你不想惹麻烦,他们可没想放过你。”
茶漫漫轻声说:“我尽量躲着万丈宗的人就是了。”
阮阅笑了:“躲着万丈宗的人?你需要躲着的人可不仅仅只是万丈宗的人。”
茶漫漫迷茫看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可能还不知道,万丈宗和所有人说你是叛徒,重金买你人头。”
茶漫漫皱眉问:“你消息来源靠谱吗?”
“话我是放在这里了,你若是不信,尽管出去看看。”
阮阅说完,看向妖兽,眼里写满了羡慕。
如果不是他能力不够,他也想有一只妖兽。
有一只妖兽在身边,那是身份的象征,大多人看了都会绕道走,不敢找麻烦。
虽然他现在的身份不适合有一只妖兽,太招摇了,但可以等日后尊上的大计完成,他再把妖兽放出来,招摇过市。
茶漫漫沉默许久,阮阅说的话,她信了七八分。
万丈宗都派周尘萧来杀她了,会和其他宗门说也不奇怪。
“你不帮尊上的话,你一辈子都只能待在鬼界。”
茶漫漫抬眼看向漫不经心的人,后者似乎是不经意说出这话,视线一直在妖兽身上。
这是个无解的局,除非人界大换水,不然她不可能回到人界。
如今能让人界大换水的机会就放在她面前,只要她听路长易的话,帮路长易,等大事成之后,她就不怕人界还有人追杀她。
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道理茶漫漫都懂,她叹气说:“我不想留在这里。”
她在鬼界没有归属感,也不敢到处乱走。
阮阅看向茶漫漫,挑眉问:“你这是同意了?”
茶漫漫看了他片刻,摇头说:“我是想离开这里,但是……我不上忙。”
那一个个的都是鲜活的生命,她做不到害自己的族类。
阮阅恨铁不成钢说:“优柔寡断,你这人肯定成不了大事。”
茶漫漫干笑说:“我也没想成什么大事。”
“真搞不懂你,”阮阅看在妖兽的面子上,没有发火,抱胸说,“尊上也不是非得要你帮忙。”
茶漫漫试探问:“那为什么会答应我留在这?”
阮阅撇嘴说:“不是说了吗,你身上有厉害的地方。你不主动帮我们,总有办法从你身上要点好处。”
“好处?”
“比如找到你特别的地方,然后抢过来,抢不到也没关系,直接把变成傀儡也行。”
茶漫漫:“……”
阮阅无辜说:“你这样看我也没用,我也不是吓你尊上没理由平白无故留着你。”
茶漫漫欲言又止,她有预感路长易是想弄清楚她的影子是怎么回事。
阮阅又说:“我还听说,附近多了一个黑衣人,你说,那人会不会是你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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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可能是……”
茶漫漫佯装不在意说:“既来之则安之,真的遇到了再说。”
阮阅看了她一会儿,评价道:“你倒是好脾气。”
茶漫漫失笑,她哪里是好脾气,她是没有办法,这么想会让自己好受一些。
“这个给你。”
阮阅说着的同时从怀里掏出一本书丢给茶漫漫。
茶漫漫接过,低头看去。
《灵兽师入门指南》。
茶漫漫抬头,不解看着阮阅。
阮阅抬着下巴,颇有几分得意说:“这本可能适合你修炼。”
茶漫漫感动,认真说:“谢谢你。”
阮阅搓着手,嘿嘿笑着说:“那你把这妖兽借给我玩玩。”
茶漫漫看着妖兽,轻声说:“它愿意的话,你就带走吧。”
放在身边她还总是担心这妖兽下一刻是不是就要吃了她。
这妖兽连路长易都敢吃,她一个什么本事都没的,要吃她岂不是易如反掌?
一想起路长易,茶漫漫就好奇路长易当时为什么没有躲开。
以路长易的本事,既然能把妖兽关起来,那躲开自然不在话下,但他没有,一定有古怪。
茶漫漫把书收好,转向阮阅说:“我去找他一下。”
她口中的他是谁不言而喻。
阮阅迟疑,看着茶漫漫欲言又止,显然不想让茶漫漫去找路长易,但余光瞥到妖兽,想着茶漫漫要是去找路长易了,他就可以独占妖兽。
他纠结半天,最后视线飘来飘去说:“放心去吧,我会帮你照顾好它。”
阮阅不阻止她,茶漫漫反而有些不习惯。
若是平时,阮阅一定会很嫌弃她,不让她去找路长易。
她看向妖兽,阮阅对她态度好很多,多亏了这妖兽。
如果真的能把灵兽收为己用,她如何也不会吃亏。
茶漫漫刚走,阮阅脸上立马露出一个笑容,搓着手围着妖兽转,饶是他长得白白净净,也难免有几分猥琐。
阮阅跟了路长易那么多年,自然知道眼前的妖兽不是普通妖兽,光是喷出来的火就不简单,不然路长易也不会灭了一天的火。
他刚要问妖兽的来历,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他转身看着门口,全然没注意到身后的妖兽悄悄张开了嘴。
茶漫漫走到一半想起妖兽有部分饕餮血统,而阮阅不知道,担心阮阅会被吃掉,便急匆匆跑回来。
这一回来就看到妖兽在阮阅头顶上的大嘴,她大喝一声:“闭嘴!”
妖兽顿了一下,不情不愿闭嘴,把头扭向一旁,似乎是生气了。
阮阅一头雾水问:“什么闭嘴?我不就是和它说两句话,你至于让我闭嘴吗?”
茶漫漫解释说:“不是说你。”
见她看着他身后,阮阅回头,妖兽还在原地,小小的一只,看着没什么伤害力。
他不解问:“为什么让它闭嘴?它会说话?”
茶漫漫说:“应该不会。”
“那……”
“它叫声很大。”
阮阅哦了一声,挥手说:“行了,我会照看好它,你就放心去吧。”
刚说完就盯着妖兽看,一个眼神也不想分给茶漫漫。
茶漫漫看着妖兽,在自己嘴上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妖兽不开心背对茶漫漫,茶漫漫无奈,要是去找路长易一趟,回来发现阮阅被吃了,那她就完蛋了。
妖兽过了一会儿,转过来看着茶漫漫,茶漫漫说:“我很快就回来。”
听茶漫漫这么说,妖兽似乎是满意了一些,慢慢点了下头。
茶漫漫这才放心去找路长易。
她出了门就径直往一个方向去,看路长易离开时的表情,茶漫漫不用想也知道他在哪里。
到了门口,低头便看见从里面飘出来的水汽。
洗了那么久还没洗完,恐怕心里膈应得狠了。
茶漫漫做好了心理准备才开口:“方便和我聊聊吗?”
屋内许久没有声音,茶漫漫小声说:“我知道你在里面。”
依着路长易的性子,不完全洗干净怕是不会出来。
茶漫漫没打算进去,人家一个大男人洗澡,她进去多少有些不识好歹。
“方才妖兽吃你的时候,你为什么没躲开?”
茶漫漫紧张等待路长易的回答,路长易不躲开,肯定有他的思量,但她还是想知道。
“你想知道?”
哪怕知道路长易看不见,茶漫漫还是认真点头:“想的。”
“你进来,我告诉你。”
茶漫漫愣愣看着门,不解问:“一定要进去吗?”
万一她进去了,路长易用这借口给她来一剑怎么办?
虽然知道路长易不是那种人,但茶漫漫还是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要进去才能说。
路长易不徐不缓说:“你若是不进来,那就回去吧。”
“啊?”
因为不愿意进去,所以不和她说了?
茶漫漫小心翼翼说:“那我进去了,你可别生气。”
“嗯。”
茶漫漫推开门,屋里的水汽很浓,几乎看不见路,她把门关上,往里面走了几步,然后问:“可以说了吗?”
路长易问:“怕我图谋不轨?”
茶漫漫连忙说:“没有,就是觉得我们应该保持距离。”
茶漫漫听到路长易的叹息声,紧接着眼前水汽散去,路长易靠在岸边,看着她,淡淡说:“你想知道怎么回事,就过来。”
“还过去啊,”茶漫漫苦笑,推脱道,“在这里就好,我听得到你说话。”
路长易没说话,只是看着她,仿佛她不过去,他便缄口不言。
茶漫漫没办法,只能绕着水边走到他那边,无奈问:“这距离可以了吧?”
再近就要进水里了。
路长易点头,下一刻,猛地出剑。
茶漫漫倏地瞪大眼,眼看着剑越来越近,她下意识往一旁跑,一时没注意脚下,“扑通”一声摔进了水里。
猛地呛了水,茶漫漫狼狈扶着岸边站稳,惊恐看着路长易。
路长易拿着剑,对着自己的掌心划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从手心流下,以他为中心,水渐渐被染红。
茶漫漫手脚发软想要离开,可是爬了两次也没能上岸,她拧眉问:“你要做什么?”
路长易确实是吓到她了,虽然没有直取她性命,但眼下这情况诡异,不见得有多好。
路长易问:“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不躲?”
茶漫漫点头,看着红色渐渐晕染到她面前:“和这有关系?”
“结契,很快就好。”
茶漫漫抗拒说:“怎么突然又要结契了?”
之前她还能答应,但现在不想了。
若是结契了,路长易让她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办?
路长易轻笑问:“你有的选择?”
茶漫漫语噎,憋屈看着路长易,她确实没有选择,这里是路长易的地盘,她也远远不是路长易的对手,路长易对付她就像对付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童。
茶漫漫别无选择。
她闭了闭眼,睁眼认真说:“我不是帮你对付万丈宗。”
路长易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勾唇道:“对付万丈宗,还用不着你,你在计划之外。”
听到路长易说她在计划之外,茶漫漫知道自己应该感到轻松才对,但不知为何,有种被看扁了的感觉,她不服气问:“你若是不怕我,为何非要和我结契?”
路长易缓缓往她面前走:“激将法对我没用。”
茶漫漫张了张嘴,最后泄气闭上。
这都不上当,真是好定力。
路长易走到她面前,手心向下,血流的更快了。
血腥味令人十分不适,茶漫漫眉心紧皱,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路长易也不介意她抗拒的模样,左右也只能表现得抗拒,她做不了什么。
路长易拿起水中的剑,带起一片淅淅沥沥的水,剑锋挑起茶漫漫的下巴,没有过多停留了,顺着她脖颈向下,最后在她心口处停下。
茶漫漫湿润的眼睫微颤,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身体就止不住颤抖,哑声问:“一定要心头血?”
路长易看着她瑟瑟发抖的模样,像是在欣赏什么美丽的画作一般,半晌才出声说:“死不了。”
茶漫漫抿唇,死不了也可能是半死不活,她后腰紧紧贴着岸边,冰冷的感觉让她的战栗越发明显。
看着她这副模样,路长易顿了一下,握着剑的手微动。
茶漫漫闭眼侧脸,不敢去看。
手心一痛,茶漫漫龇牙咧嘴睁眼,低头只见她左手掌心有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争先恐后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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