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抬起右手去堵伤口,却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手腕,头顶传来男人低低的声音:“不想再痛一次就忍着。”
茶漫漫本来忍着痛,听到路长易说这话,忍不住看他。
路长易沉声说:“没和你开玩笑。”
茶漫漫撇嘴,嘴硬说:“我不痛。”
路长易挑眉:“不痛?”
她痛的要死,怎么可能不痛,见路长易故意问,拔高声音说:“不痛!”
路长易一手拿着剑,一手握着茶漫漫手腕,闻言抬了抬剑。
茶漫漫忍不住了,瞬间就落泪:“你不要欺人太甚!”
路长易一愣,有些不知所措,怎么说哭就哭了?
茶漫漫吸了吸鼻子,控诉道:“你们就只会仗着比我厉害欺负我,等我比你们厉害了,我、我也要欺负你们。”
“你……”
路长易本想说她不可能比他厉害,但触及她的眼泪,改口说:“会有那么一天。”
听着像极了哄小孩子,茶漫漫泪水流的更凶了,龇牙说:“瞧不起谁呢!”
路长易叹气:“没……”
不等他说完,茶漫漫猛地推他,奈何路长易攥她手腕攥的紧,一时不备被推,也没松手,带着茶漫漫一起摔进了早已染红的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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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茶漫漫一惊,下意识屏气,但还是慢了一步,血腥味呛进口鼻,顿时慌了神,挣扎着要起身。
她越是着急,场面越是混乱,受伤的左手按在路长易身上,痛得身体一歪,整个人又栽了下去。
茶漫漫一阵折腾,最后被路长易拎着后衣领站起来。
血水将两人衣裳都染上了艳色,路长易垂眸看着差点要咽气的人,不禁怀疑他真的需要和她结契来确保不会出现意外吗。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茶漫漫都不像是能对他产生威胁的人。
外面那么多人需要他对付,若是茶漫漫这样一个人都能对他造成伤害,那还谈什么复仇大计?
茶漫漫缓了许久才缓过来,垂头丧气,一改之前的生机勃勃,一言不发垂着头,身体也像是没骨头一样,全靠路长易才勉强站着。
路长易见差不多了,出声道:“站好。”
茶漫漫掀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幽幽说:“没见过杀鸡还让鸡自己把头抬起来的。”
她就是在给路长易脸色看,她就是不开心。
路长易:“……”
路长易没办法,只能把剑丢到岸上,一手揽着软若无骨的人,一手在空中画了复杂图案。
茶漫漫可有可无看着他,心里毫无波澜,反正结契是结定了,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她没死,来日方长,没什么好怕的。
从一开始的抗拒,到现在的无所谓,茶漫漫已经看透一切了。
那复杂的图案发出红色的光,茶漫漫微微眯着眼,突然有些好奇这图案,她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
不过她怎么会见过这图案?
茶漫漫心里好笑,大概是太紧张,产生幻觉了。
她没有理由会见过结契的图案,修炼之事,她只懂了个皮毛,接起这种事情,别说是遇到过,就是见也不曾见过。
图案变成两道红色的光,分别飞进两人的心口处。
像是被针刺了的似的疼,茶漫漫微微皱眉,不难忍受,甚至比路长易说的还要轻松,根本到不了“死不了”的程度。
莫非是故意吓她的?
茶漫漫想着,抬眼看向路长易。
路长易脸色出乎意外的难看,本就白的脸毫无血色,失神看着前方,察觉到茶漫漫的视线,垂眸看她,眼神复杂,好似在看着什么怪物似的。
茶漫漫担心问:“你怎么了?”
怎么看着比她还难受?
路长易完美的脸似乎产生了一条裂缝,茶漫漫眨了眨眼,以为看错了,再看却见路长易寒着一张脸,看着十分不爽。
茶漫漫起身缓缓远离他,不敢说话,生怕不小心就说了他不爱听的话。
路长易脸色古怪看了她半晌,转身背对她说:“你走吧。”
茶漫漫一愣,连忙追问:“不是说结契了就告诉我为什么你不躲?”
若不是想知道,她也不会来这里找他,更不会和他结契。
现在占了她便宜就想赶她走,哪里有那么好的事!
路长易背影微微发僵,似乎是打定主意不和茶漫漫说。
茶漫漫生气道:“你今日若是不和我说,说什么我也不会离开这里。”
想了想,似乎是觉得不足以表明她的决心,补充道:“威胁我也没用。”
路长易站在那里,似乎成了一块石头,不会动也不会说话。
茶漫漫不禁有些恼火,不甘心说:“难道鬼王也满嘴谎话?我还以为你和传闻不一样,没想到是我自作多情了。”
听到这话,路长易忍不住转身,一字一顿说:“我和你们虚伪的正派不一样。”
茶漫漫见他有反应,追问道:“既然不一样,为何不信守承诺?”
她此时完全没心思和路长易争辩正派到底说的是好的还是坏的,她就是一根筋,只想知道路长易为什么不躲,说不定借此能知道妖兽为什么跟着她。
路长易看了她一会儿,呼出一口气,闭了下眼,无奈问:“还记得你那古怪的影子?”
茶漫漫点头,微微一愣,立马就被点通了,指着自己问:“和我的影子有关?”
路长易定定看着她。
茶漫漫被他看的不自在,心虚说:“我真的不知道我影子为什么会不一样,可能……可能是某种妖兽变成了我的影子?”
她灵机一闪,几乎是把自己说服了。
路长易没说话,但面无表情已经告诉了茶漫漫答案。
什么妖兽,若是说她是妖兽,他倒是会多信几分。
茶漫漫嘀咕说:“我真的不知道,我整天和这奇怪的影子相处,别说是你了,我自己也害怕。”
一个不确定因素时刻跟着她,她说不害怕是假的。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要。
路长易:“今晚,你和我出去。”
茶漫漫问:“去哪?”
路长易:“去了你就知道。”
路长易说着上岸,带起一片水花,茶漫漫看他要走,着急出声:“你话还没说完!”
路长易扭头说:“到时再说。”
“对了,你若是想留在这里,那就留。”
说完这话,他头也不回走了,留茶漫漫一个人在水里。
“什么啊,说好了和我说,结果借口那么多,”茶漫漫看着左手手心的伤口,感觉伤口更痛了,虚虚握拳放下,撇嘴说,“谁知道去了之后会不会又说下次。”
茶漫漫起身回去。
阮阅围着妖兽走来走去,叽叽喳喳和妖兽说话,妖兽听得烦了,直接飞到了房梁上。
阮阅抬着头,怎么哄妖兽都不愿意下来,妖兽嫌弃阮阅烦人,把脑袋藏在翅膀下,一副你爱说就说,反正我不听的模样。
阮阅也不气馁,问道:“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找吃的?”
听到这话,妖兽终于施舍给他一个眼神。
阮阅一喜,转身要去给妖兽找吃的,一转身就看到浑身湿透了的茶漫漫。
他顿了一下,皱眉问:“你不是去找尊上?”
若是单纯的水还好说,但阮阅鼻子灵,闻到了血腥味。
这里没有路长易的允许,要进来比登天还难。
茶漫漫摆摆手,不想说:“你要找吃的就去找,多找点。”
妖兽从房梁上下来,落在茶漫漫肩头上,睨着阮阅。
阮阅看到妖兽,瞬间也不好奇茶漫漫怎么是这样回来的了:“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阮阅走后,茶漫漫叹了口气,和妖兽说:“你在门口等我,我沐浴一下。”
她说着,又不放心让妖兽自己在门口,万一没人看着离开宫殿去了外面,那外面的鬼可就遭殃了。
“算了,你在这里等我。”
妖兽不解茶漫漫为什么改变主意,但还是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茶漫漫去打了水来,正准备脱衣时,突然想起眼前这妖兽可不是普通的妖兽,它开了灵智,那岂不是有自己的思想?
她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身看向妖兽,后者正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她看。
茶漫漫:“……”
虽然她是不觉得被看了有什么,但和主动让别人看好似是不一样的,她轻咳一声,走到妖兽面前。
妖兽站在桌子上,见茶漫漫走过来,抬头看着她。
茶漫漫伸手,掌心朝上说:“上来。”
妖兽走到她手上,茶漫漫带着它到床边,把它放下,然后拿过一旁的被褥,和妖兽商量说:“你暂时在里面不要出来好不好?”
妖兽看了一眼被褥,主动钻进去。
茶漫漫笑了下,看着还蛮听话。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妖兽一口把一头野兽吞了,茶漫漫可能会把妖兽当做什么纯良无辜的小动物。
安置好妖兽后,茶漫漫快速沐浴,换上干净的衣裳。
衣裳刚穿上,阮阅推门而出,手里拿着一大盘吃食,眼睛在屋里迅速扫了一圈,只见到刚沐浴完,头发还带着水的茶漫漫,他一顿,收回视线,看向桌子问:“它去哪了?”
茶漫漫对着床上说:“可以出来了,不过你去了那么久就带回来这点吃的?”
阮阅不以为然说:“吃的好比吃的多好多了。”
茶漫漫没反驳,对普通人或者妖兽来说是这样,可在屋里的可是有饕餮血脉的,这点东西还不够它塞牙缝。
妖兽听到茶漫漫声音,从被褥里钻出来,见着阮阅手上的东西,飞过去连吃带盘一起吞了下去,就差把拿着盘子的阮阅也吃进去。
阮阅:“???”
他看看空荡荡的手,又看看一脸还不满足的妖兽,脸上一片空白。
茶漫漫这才说:“你有什么尽管拿来,它很能吃。”
阮阅迟疑说:“那么小,能有多能吃?”
茶漫漫不好说出妖兽真实身份,只能说:“它原形很大,能吃一点很正常。”
阮阅想起昨日在藏书阁偶然的一瞥,身形确实很大。
“行,等我回来!”他自信满满说,“我一定要把他喂饱!”
茶漫漫一言难尽说:“希望你的愿望能实现。”
阮阅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也没纠结,雄赳赳气昂昂离开。
半天后,阮阅看着还维持着小小的妖兽,肚子也丝毫不见大,迷茫问茶漫漫:“我怎么记得我好像拿了很多吃的来?”
茶漫漫轻咳一声说:“有的人胃口大,妖兽有胃口大的也很正常。”
阮阅:“可是……”
这已经不是胃口大了。
茶漫漫起身说:“我出去一趟,你也别喂它了。”
阮阅问:“这个时候,你去哪?”
茶漫漫老实说:“你尊上说要带我出去。”
“尊上?”阮阅皱眉问,“为什么不喊我?”
茶漫漫昧着良心说:“需要有一个很厉害的人守着,你是最好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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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听茶漫漫这么说,阮阅抬着下巴,得意说:“我很靠谱,你们放心去。”
茶漫漫放心去找路长易,刚走了两步,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疑惑回头,看到阮阅跟在后面,表情还带着几分不爽。
明明离开的时候还答应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茶漫漫奇怪问:“你跟来做什么?”
阮阅幽怨看着她说:“你没说要把它带走啊。”
茶漫漫愣了一下,看向自己脚边。
妖兽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她走了出来,见茶漫漫看它,还扑棱了一下翅膀,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茶漫漫扶额问:“你跟出来做什么?”
妖兽理所当然看着她,似乎在问茶漫漫为什么不可以跟出来。
茶漫漫说:“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妖兽不情不愿瞪了阮阅一眼,好像误会是因为阮阅它才不能跟茶漫漫走。
阮阅不在意妖兽误会他,美滋滋带着妖兽回去。
茶漫漫看着他们身影,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它是有什么魅力吗?跟着小尾巴似的跟它身后。”
阮阅为什么会这样,茶漫漫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便不想了,准备去找路长易,可走了两步,突然停下。
路长易没有和她说去哪里找他,也没说在哪里见面,只是要带她出去。
看着黑漆漆的走廊,茶漫漫下意识低头看自己的影子。
在黑暗中,她的影子并不会说就此消失,反而潜伏在黑暗中,平白添了几分危险。
来鬼界的时候,周遭便是一片黑暗,重见光亮后,路长易身上还多了一道伤口。
那时候路长易没有揭穿她,她也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可昨天影子当着他们两人的面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把匕首,那和挑衅路长易没什么区别。
好在路长易并没有追究——也不能说没有追究,他们不是结契了吗?
一想起这个,茶漫漫就想哭,结的应当是主仆契,她真是无辜,因为影子犯了事,自己就要给别人做仆人。
“走了。”
茶漫漫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边的男人,愣愣问:“你什么时候来?”
路长易言简意赅道:“刚刚,跟上。”
说完率先走进黑暗里。
茶漫漫闭了闭眼,在心里祈祷影子千万不要乱来。
不知道是影子听到了她的心声,还是影子出现是有限制,直到走出宫殿,影子都没有做任何事。
茶漫漫松了口气,紧紧跟在路长易身后。
他们走了片刻,见路长易似乎是打算走过去,茶漫漫忍不住问:“我们要去的地方,距离这里很近?”
路长易说:“你也去过。”
“我去过?”
茶漫漫有些糊涂,来这里之后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宫殿里,难道是去赌坊?
茶漫漫还真的猜对了,路长易就是带她去赌坊。
赌坊的人看到他们两人,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茶漫漫好奇问:“他们看到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
路长易淡声说:“他们不知我身份。”
茶漫漫疑惑嗯了一声:“不知道你身份?你不是鬼……”
她听了一下,故意压低声音问:“……这里最厉害的?”
路长易:“我什么也没做,他们也不曾见过我出手,他们如何得知我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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