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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妃身娇腰软,禁欲王爷不经撩——九筝【完结】

时间:2024-05-11 17:15:56  作者:九筝【完结】
  他笑意温润:“王妃若是伤了一根头发,我都没法跟宴王交代。”
  沈青黎浅笑道:“让殿下挂心了。”
  “王妃可是要回长安了?”景暄问道。
  太医受了重伤后,在北宁城养伤,凉州城的瘟疫已解,他们准备启程回长安。
  沈青黎若要回去,正好同路。
  有禁卫护送,总比她寥寥数人要安全得多。
  沈青黎却道:“我想再呆些时日。”
  景暄讶异:“我听说宴王病重,王妃不回去吗?”
  他得到消息,说萧宴玄吐血昏迷,不一定能熬过来年开春。
  沈青黎没告诉他真相。
  事关重大,不是她信不过景暄,而是,事有万一,若事情暴露了,他不知情,就不会被晋元帝问罪。
  “半个多月前,玄甲军连攻北燕两座城池,背后之人才狗急跳墙,散播消息,企图挑起暴乱,可后来又毫无动作,这有些反常,凉州城的水太深,殿下要清查整个凉州官场,不能有失。”
  沈青黎做梦也不会想到,龙影卫行事狠辣,为达目的,不折手段,而他们的少主,竟对百姓怀揣善意。
  景暄有些犹疑:“可宴王那边?”
  沈青黎说道:“我留了药,不会有事,殿下不用担心。”
  “如此,就多谢王妃了,”景暄向来温雅的脸上露出愧色,“是景家对不起宴王。”
  “此行,殿下定要还凉州一片青天,朝臣才能看到殿下的能力和贤德。”沈青黎看着他的眼睛,言语间,沉静平淡,“大晋需要明主。”
  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毫无波澜地就说了出来。
  景暄却毫不意外,脸上的笑容依旧清雅平和:“王妃想如何做?”
  “彻查杨家。”
  杨家在凉州城树大根深,景暄之前担心知府和同知接连下狱,会人心不稳,引起动荡,才没有问罪杨武。
  “我之前查过杨家,但收获甚微,”景暄眸底藏着幽光,“城中似乎还潜藏着另一股势力。”
  沈青黎说道:“是龙影卫。”
  景暄心下一震,说不上是惊怔多一些,还是愤怒多一些。
  “王妃怀疑龙影卫和北燕勾结?”
  “十有八九。”
  景暄一时默然。
  沈青黎道:“树大有分支,杨氏上千族人,不可能个个都干净,越是名门望族,越是藏污纳垢,任它如何盘根错节,总能找到突破口。”
  事情说到这里,该说的都说的,她是奉旨来医治瘟疫,府衙的事情,插手不得。
  不然,就是牝鸡司晨,祸乱朝纲,连累景暄被晋元帝问责。
  闲来无事,沈青黎坐着马车,往城外而去。
  城外三十里处,有一座灵山古寺,香火十分鼎盛。
  她想给染病而亡的百姓,还有战死的玄甲军,供奉长明灯。
  灵山寺坐落在半山腰,沈青黎沿着蜿蜒的山道缓步往前走。
  瘟疫刚过,香客结伴而行,有来祈愿的,有来还愿的,自然也有来求姻缘的,还有借着上香,来相看的。
  灵山寺依山而建,寺中古木参天,各大殿散布在浓荫翠绿之中,古朴幽静又庄严肃穆。
  大殿里,香火氤氲,香客们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对着佛像念念有词。
  沈青黎也上了香,添了香油钱,找到负责长明灯的小和尚,点了两盏长明灯。
  正要离开时,看到其中一盏长明灯,是为李家村供奉的。
  沈青黎的呼吸陡然凝滞住了。
  她不确定,凉州城是不是也有一个李家村。
  但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这个李家村,是长安城外的那个李家村。
  是被禁卫放火烧村,无一活口的那个李家村。
  千里之外,有人在山间古寺,为李家村点了一盏长明灯。
  会是谁?
第192章 知情者
  沈青黎面上仍清淡如风,没有泄露一丝一毫的情绪。
  她眉眼含笑,对锦一说道:“听说,灵山寺的斋饭很有名,来都来了,我们也尝一尝。”
  一旁的小和尚听到,笑呵呵地说道:“掌管膳房的妙清师叔,出家前,家里是做酒楼的,学的一手好厨艺,不会让施主失望的。”
  小和尚年岁小,性子也活泼,抬头看了眼天色,见时辰尚早,又道:“今日,妙法师伯在罗汉堂讲经,许多香客都去听,施主若有兴趣,也可以去听一听。”
  “好。”
  沈青黎颔了颔首,弯着唇角,对锦一道:“寺里的景致瞧着很不错,你也去逛逛。”
  锦一不放心她一个人,道:“属下还是陪着您。”
  沈青黎笑道:“佛门重地,到处都是人,不会有危险的,等下逛完,去罗汉堂找我便是。”
  锦一知道她是好意。
  她暗卫出身,只会杀戮,不信神佛,只信手里的剑。
  若非陪着沈青黎,这辈子,都不会踏进寺庙一步。
  “属下不会走远,您有事,吹响骨哨。”
  “好。”
  锦一走后,沈青黎指着李家村的那盏长明灯,问小和尚:“不知是哪位施主供奉的?”
  小和尚道:“施主请稍候,小僧去查一查。”
  “有劳了。”
  小和尚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功夫,就查到了。
  “是一个叫张三的施主。”
  “张三?”
  沈青黎微怔,眼前闪过一张瘦骨嶙峋的脸。
  小和尚说道:“是在城中收泔水的。”
  竟然真是他。
  沈青黎眸光幽微,问道:“你认识他?”
  张三长得异常的瘦削,因着是收泔水和倒夜香的,身上总会有一股味道。
  小和尚记忆深刻,说道:“他每年都会来添香油钱,点长明灯,差不多都要有十年了。”
  叶家谋逆案,至今也十年了。
  沈青黎微笑道:“多谢小师父。”
  小和尚回了一个佛礼,见她没有再问,便去忙别的事情了。
  沈青黎望着那盏长明灯,沉静无波的眸底渐渐漫起一层寒光。
  从大殿里出来,她去罗汉堂听妙法和尚讲经。
  妙法和t尚正好讲到,万法皆空,因果不空。
  世间种种,善恶有报,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这世间,多的是好人难以善终,作恶者福寿绵长,锦绣逍遥。
  这果,终要自己去讨!
  沈青黎听了一会儿,便出来了,正好碰到前来寻她的锦一。
  眼见着时辰差不多了,两人在寺里用了斋饭,便下山回城了。
  沈青黎说道:“杨家势力庞大,暄王那点人手,怕是查不过来,左右也是无事,你们不妨去帮他,早日查清,也好早日回去。”
  她是故意支开锦一。
  锦一不疑有他,点头应下,和暗卫去打探消息。
  ......
  府衙里。
  景暄正和各官员议事。
  年底到了,事情尤为地多,很多公务都等着处理,每个人都很忙。
  沈青黎没进去打扰,坐在廊下。
  景暄的侍卫九川忙让人摆上茶案,又在一旁放了个炭盆。
  案上,红泥小火炉水雾氤氲,茶香四溢。
  沈青黎一边喝着茶,一边赏着雪景。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事情议完,里面的人纷纷告辞,见到沈青黎,压下心中的惊奇,纷纷拱手作揖。
  沈青黎微微颔首致意。
  景暄起身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笑,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
  沈青黎舀了一盏热茶推过去,笑吟吟道:“偷得浮生半日闲,殿下也歇一歇。”
  先前,景暄闻到茶香,便知道是她来了。
  能让九川拿出好茶招待的,整个府衙,唯有她一人。
  能让她等这么久,想必是有要事。
  但看她这般气定神闲,景暄也难得地放松心神。
  他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眼中凝着笑意:“想不到王妃烹茶的手艺这么好。”
  沈青黎垂首饮茶,悠悠笑道:“是殿下的茶好。”
  两人都不说话,望着院中的雪景,静静地品着茶。
  待饮完一盏茶,沈青黎又给两人都续了一盏。
  她漫不经心地问道:“窦章赈灾不利,官逼民反,可认罪?”
  窦章,凉州的知府。
  景暄的语气比院中的寒雪还要冷上几分:“他只承认自己渎职,其他的一概不知。”
  一场暴乱,血流成河,多少人家破人亡。
  一句渎职,便想轻松揭过。
  窦章这是把全天下的人都当成傻子吗?
  沈青黎听了,眼底闪着戏谑的冷光,淡淡道:“嘴倒是挺硬的,他这是在自救,还是笃定殿下查不到实证?”
  “他应该还隐瞒了更重要的事情,那罪名,比暴乱更重。”景暄沉吟道,“王妃觉得,与龙影卫勾结的人,会是他吗?”
  沈青黎转着茶盏深思。
  以龙影卫的行事作风,无用的棋子,必会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但窦章还活得好好的,若非有把柄在手,龙影卫投鼠忌器,不然,与龙影卫勾结的人,应该另有他人。
  半晌,沈青黎说道:“官逼民反,最根本之处,是府衙没有开仓赈粮,殿下不妨从这里着手。”
  这是,所有事情的起因。
  景暄一直在查,但粮仓与一应账本都在暴乱中,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他眼中微光湛湛,侧眸看定沈青黎:“王妃等这许久,应是不止这一事吧?”
  沈青黎颔首,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谋逆案有了新进展,殿下要不要随我去见个人?”
  景暄怔忡了一下。
  叶家的谋逆案怎么会牵扯到凉州城?
  沈青黎便把今日的事情说了:“李家村的事情,张三应该是知情者。”
  “过去问问。”
  两人坐着马车去城北。
  城北又脏又乱,是凉州城最低贱之地,这里乞丐汇聚,流氓遍地,每日都有人寻衅斗殴,百姓身上穿的衣服,无不是补丁叠着补丁。
  一眼望过去,房屋低矮密集,巷子狭窄,各家门前还堆满了东西,将路堵了大半,马车到了巷口就进不去。
  两人下了马车,顺着巷子往里走。
  三五个婆子坐在门口,一边闲话,一边纳鞋底,看到两人,好奇地盯着打量,但惧于两人身上的贵气,不敢上前攀谈。
  沈青黎面带浅笑,上前问道:“阿婆,张三是不是住在这里?”
  阿婆没有想到这样天仙似的贵人,竟然是来找张三的。
  她面露古怪,指着巷子道:“最里面的那间,就是张三的家。”
  “多谢阿婆。”
第193章 罪孽
  巷子最里面,是一间极其破败的院子,还没走近,就隐隐闻到一股臭味,夹杂着妇人的咒骂声。
  “老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住你隔壁,每日弄得臭烘烘的,还让不让人活了?瘟疫死了那么多人,你怎么不死?老天爷真是瞎了眼,晦气!”
  妇人越骂越难听,院子里始终没人吭声。
  婆子们凑在一起,伸着脖子张望,一边窃窃私语,一边等着看好戏。
  在她们的认知里,像张三这样低贱的人,是不可能认识什么贵人的,八成是犯了事,人家找上门来了。
  沈青黎和景暄目不斜视,继续往前走。
  院门虚掩着,景暄轻轻一推就开了。
  张三正在院子里修板车的车轱辘,听到动静,抬头看过来,见是两人,怔愣了一下,很快,又回过神来,慌得忙跪地行礼。
  “小人见过暄王殿下,见过宴王妃。”
  “快起来,”景暄温声道,“不是在衙门,无需行此大礼。”
  “礼不可废。”张三惶恐道。
  恭敬地磕了两个头,才起身。
  寻常百姓见到衙役,都忍不住手脚发抖,更别说是云端上的贵人。
  隔壁的妇人还在骂,张三神色尴尬,局促地捏着衣摆:“让两位贵人见笑了。”
  沈青黎道:“世人向来拜高踩低,像她这样的人遍地都是,你无需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有些人自己过得穷困不如意,便想将旁人踩下去,仿佛这样,她便不再卑贱,不再落魄,是那人上人。”
  张三听多了羞辱之言,早就麻木,却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宽慰他,替他抱不平。
  他再一次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善意。
  “多谢王妃,但小人卑贱,早已不在意。”张三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沈青黎看着他,正色道:“这世上,没有谁,生来就该被轻贱,你靠自己的双手吃饭,没偷没抢,无愧于任何人,生而为人,她不如你。”
  张三心头震动。
  没有觉得轻松,反而,涌起深重的罪孽感。
  他扯了一下嘴角,似哭似笑:“王妃是小人见过的,最好的人。”
  两家就隔着一堵矮墙,那妇人自然也听到沈青黎的话,正要开口咒骂,一听“王妃”两字,吓得腿一软,摔在地上。
  旁边的桌子本就坏了一只脚,她这一摔,直接把桌子撞倒了,上面的碗筷碟子悉数摔在地上。
  一阵噼里啪啦过后,死一般地安静了下来。
  张三突然想起来,贵客来了许久,他还没给贵客倒水,可一想到家里的碗都豁了口,实在拿不出手。
  沈青黎看出他的窘迫,径直在院中的木墩上坐了下来。
  院子虽然简陋,但收拾得很干净,景暄也寻了个木墩坐下。
  “你也坐吧。”沈青黎说道。
  张三在矮凳上坐下来,很是拘谨:“殿下和王妃来寻小人,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沈青黎问道:“我听人说,你十年前才来的凉州城。”
  张三心中越发忐忑,心神不宁地点了点头,应了声“是”。
  沈青黎仿若未觉,语气随意,像是闲话家常一般:“你原是哪里人?”
  张三下意识地攥了一下膝盖上的衣衫,紧张得手心里都出了汗。
  心中思绪飞转,深知以两人的身份,迟早能查清他的生平,隐瞒没有意义。
  “小人来自长安。”
  沈青黎“哦”了一声,好奇道:“长安那样繁华,怎么跑来凉州城?”
  张三低垂着头,日光落在他脸上,晦暗不明。
  默然了许久,才一字一句地说道:“长安于小人......是死地。”
  “为何?”
  张三搁在膝盖上的手越攥越紧,手里的衣衫都皱得不成样子。
  沈青黎看着他青筋暴起的手背,声音淡而缓地问道:“因为李家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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