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下后,程朗绅士的给她倒了杯茶:“冒昧约在茶楼,也不知道从小姐喜不喜欢喝茶。”
从妘端起面前冒着白气缭绕的茶,脑海里闪现出寿宴那晚男人骨节分明的摸着茶杯,意识到自己游神,连忙拉回来,唇瓣轻启:“我还好,程先生很喜欢喝茶吗?”
“嗯,喝茶能缓解疲劳,促进新陈代谢…”程朗讲着讲着突然停住,“抱歉,职业病犯了。”
从妘半开玩笑说:“没事,今天的茶没白喝,增长知识了。”
第7章 认错人
出乎意料,尤其是出乎从妘意料,竟然和相亲对象聊的还算投缘,没有尬场。
不知道是不是真想把她给嫁出去,从华介绍的人和她来之前猜想的半点都不一样。
原以为从华会给她介绍一个满腹便便,油腻,家世比不上从家的男人。
相亲结束,两人从楼上下来。
手里的手机响了声,是好友井笙给她发来消息:“宝贝儿,干嘛呢。”
“相亲。”从妘垂眸,葱白的指尖敲着字。
相亲的事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井笙,主要是她一开始没想来,被叶晓缠的没办法,不得已才来的。
得知她相亲的事,井笙大为震惊,十分好奇,追着她问东问西。
赵荣生来这里谈生意,没想到会遇上程朗,熟稔打着招呼:“程医生,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你。”
程朗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自己的病人,瞟了眼赵荣生旁边不容忽视的男人:“您这是来?”
“我来这边谈生意。”赵荣生打量着从妘,“程医生,这是你女朋友t吧,真般配。”
“不是,您误会了,我们只是朋友。”程朗连忙解释。
简欲逢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不动声色睨向站在赵荣生口中那位程医生身旁低着头的女人。
从妘回完消息抬起头,好巧不巧对视上男人的视线,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九爷,好巧。”
简欲逢视线不经意擦过站在从妘身边的男人,眉眼疏离冷淡:“不巧。”
比起主动送她回家,现在简欲逢冷着张脸显得有点不近人情。
有点想不通这突如其来的转变。
男人还真是多变。
赵荣生一听,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
这女人不是程朗的朋友吗?怎么会认识简欲逢?
不都说简欲逢不近女色吗?
简单的黑色西装被男人穿出了禁欲感,双眸深沉,棱角分明的下颌染了些许清冷,散发着上位者沉稳矜贵的气质。
程朗在男人身上收回视线,迟疑问:“从小姐,你们认识?”
“不认识。”不知怎么想的,从妘笑着摇了摇头,“刚才认错人了。”
简欲逢眸色变了变,不知道从妘在打什么主意。
程朗眉目思索,点点头:“赵总,我们先走了。”
“好好好。”
赵荣生心想,在婺城能被人喊做‘九爷’的怕是只有简欲逢一人。
瞥向简欲逢神色没有半分波澜,倒是让赵荣生猜不出两人是什么关系。
女人带着一股玫瑰清香从身边径直走过,仿佛两人真的不认识一般。
赵荣生迎上笑脸:“九爷,您请。”
简欲逢敛眉,抬脚上了楼。
这边回到家,井笙的电话打来,查户口似是一连问出无数个问题:“好好的你怎么去相亲了?相亲对象怎么样?帅吗?高吗?是做什么的?有没有钱?……”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从妘都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把自己相亲的事告诉她。
“停。”从妘换好拖鞋,懒懒坐在沙发上,“这么多问题,你想让我回答你哪儿一个?”
“额…”静了大概几秒钟,井笙再次开口,“怎么就去相亲了?你妈的意思?”
“差不多。”
肯定是老爷子和叶晓提了这件事,不然怎么突然会让她去相亲。
“你可不能妥协。”上一秒井笙还在劝说,下一秒八卦道,“相亲对象怎么样?帅不帅?”
从妘想了想:“还行。”
对程朗的印象,觉得这人挺成熟的,谈吐文雅,应该会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真的假的?”井笙似是不信,“相一次亲就这样把自己的终身大事解决了?”
从妘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只是说还行,并没有说我要嫁给他。”
“哎呀,好吧。”
简短结束通话,从妘来到二楼书房,推门进去看到满地的草稿纸,无声叹了口气,认命般的开始收拾。
约摸半小时把书房收拾好,从妘坐在书桌前开始画稿。
前两天有位客人说要在背上纹一条龙,平时纹的那种龙的花样人家说太俗,让她设计个比较新颖的。
她画了好几幅都不满意,才导致了地上一片狼藉。
自己都不满意,客人又怎么会满意。
书房内安静的只剩下铅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还有不知谁家传来的狗吠声。
从妘垂眸专注画着手稿,平日柔和的脸上变得清冷,眉间微皱,红唇抿成一条线,一侧碎发没眼色的滑了下来,让她不得不伸出手挽在耳后。
从构思到修修补补画出手稿,从妘用了将近五个多小时,才算满意。
稿件上红色的龙仰头露着獠牙,腾空盘旋,张扬又栩栩如生,拍了张照片给客人发过去。
她抬起头,扭了扭太长时间维持一个动作而僵硬的脖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来到窗边。
黄昏时分,放眼望去,天空好似一条扎染成颜色深浅不一的绸缎。
第8章 常青会所
从妘下午刚给客人纹完送走,就听手机在桌子上响个不停,像是在催命。
“阿妘,我刚接到老家医院那边打来的电话,说我妈从楼上摔了下来。”
接通后,对面人着急的有点语无伦次。
从妘抿紧唇,宽慰道:“棠棠,你先别着急。”
颜棠得知母亲出事进医院,第一时间去找了经理调班和请假回老家。
由于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请假回老家的事经理同意了,但今晚的班都是先前排好了的,经理一时半会儿调不开,情急下她才给从妘打了电话。
“今天是我的班,我去找过经理,经理那边调不开……”颜棠话音一顿,迟缓开口,“阿妘,能不能麻烦你帮我顶一晚。”
“好,你放心回老家去照顾阿姨。”没有犹豫,从妘答应下来。
“太好了谢谢,我把上班时间发给你,去了你直接联系王经理。”
“没事,路上注意安全”
两人不仅是大学同学还是舍友,那时她一直和家里的关系很紧张,自己打工挣学费、生活费,养活自己。
上学那会儿她和颜棠没少在一起兼职打工,其中有不少兼职都是颜棠帮忙找的,后来她才知道颜棠家里有困难。
手机响了一下,是颜棠发过来的位置,还有那位王经理的联系方式。
从妘垂眸,视线落在‘常青会所’四个字上,颜棠要照顾母亲还要供弟弟上学,全家的负担都压在她身上,在会所上班,为的就是会所的工资比别处高些。
收起思绪,简单收拾了一下,打车去常青会所。
上车后,从妘看了眼时间,五点半,颜棠给她发过来的时间是六点,到常青会所的时间也就二十多分钟,时间还算来得及。
司机师傅闲聊问:“小姑娘,你去会所干什么?”
常青会所服务于上流社会,普通人根本进不去,那地儿寸土寸金,入会须得先办一张一千万的白银卡,才能有进去消费的资格。
白银卡是最低消费,在这之上还有白金卡、金卡,其中消费最高的就是黑卡。
从妘神情寡淡,张了张嘴:“上班。”
须臾,在听到她去会所上班,司机师傅眼神充满鄙夷,语气嫌弃:“小姑娘干什么不好,去那种地方工作……”
和不同思维的人根本没必要解释,就算解释也解释不通,不过是浪费口舌。
从妘闭上眼,一副不想交流的架势。
职业没有贵贱之分,凭自己本事吃饭,又不是偷鸡摸狗的事,没什么好丢人的,至少从妘是这样想的。
司机师傅自顾说了半天,想来是觉得无趣,渐渐闭上了嘴。
从妘耳朵这才消停下来。
二十多分钟的路程来到常青会所,下车后从妘先联系了那位王经理。
王经理一听她是来顶今晚颜棠的班,让她在门口先等会儿,有人下去接她。
会所门前有一个大型喷泉,设计简洁又不失大气。
等了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从妘就看到各色各样的豪车进进出出,她还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豪车。
下意识啧了声,有钱人这么多,为什么就不能多我一个?
在她还沉浸在老天不公平时,一位穿着青色旗袍的女人走了过来,询问:“你好,请问是来顶替颜棠班的吗?”
从妘抽回思绪,应了声:“是。”
“我叫小兰,王经理派我来接你上去,跟我来吧。”
从妘微微颔首,女人在门口刷卡带她进了大堂。
映入眼帘的是大堂内正前方墙上镶嵌进去的复古钟表,还有悬在上方十分华丽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一看就价值不菲。
放眼望去是奢华的装饰,不俗气反而透着典雅的气氛,墙壁上悬挂着色彩绮丽的油画。
恍惚间从妘以为自己是在一座城堡里,而不是外人眼里骄奢淫靡的会所。
在小兰的带领下,两人乘电梯来到六楼。
走在印染着精致花纹昂贵的地毯上,小兰把她领到一位穿着西装,看上去四十多岁的男人面前,恭敬道:“经理,我把人给您带过来了。”
经理打量了一眼小兰带过来的女人,陡然眸色亮了亮,眼底满是惊艳,在会所见过形形色色的女人里,还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眼前这位出尘脱俗,一时间看直了眼。
从妘心里猜测,眼前有些秃顶的男人应该就是王经理。
小兰发觉经理直勾勾盯着来替颜棠班的女人,提醒的喊了声:“王经理?”
王经理回过神后,张口说道:“带她下去换衣服吧,把注意事项和她讲讲。”
“好的。”经理走后,小兰带她来到换衣间,在颜棠的柜子里拿出一件青色旗袍,边说,“我看你和颜棠的身材差不多,你先换上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谢谢。”拿起那件和小兰身上一模一样的青色旗袍,想来这应该是工作服。
今天是顾絮岐组的局,在场的人都是些平时玩在一起的,加上有的还带了女伴,人自然就多了起来。
富丽堂皇的包间,人人都穿着光鲜亮丽,欢声笑语互相交谈,仿佛这就是他们平常的生活,乐此不疲。
不少人围在麻将桌旁边t观看。
秦子榛吃着女伴喂的樱桃,樱桃核则是随意吐在女伴的掌心,没人会对这样的事感到意外,就像是常态。
“九爷,今晚您手气不太行啊。”
打了一晚上麻将就数秦子榛赢的钱最多,输得最惨的当属简欲逢。
要搁以前秦子榛可没机会能坐下和简欲逢打麻将,不过是这两年秦家吃了互联网的红利,在圈子里的地位上升了些。
人一飘就容易得意忘形,秦子榛就是典型的例子。
以前秦家还没起来的时候秦子榛屁话都不敢说,现在秦家有了地位,秦子榛狗仗人势干了不少坏事,也得罪了不少人,只不过都敢怒不敢言。
官大一级压死人,在商场上同样适用。
简欲逢双眸晦暗不明,让人看不出情绪,指尖盘着佛珠,扫了眼对面得意的人,意味不明道:“输赢何必争一时。”
左边的怀鹤年扫了眼简欲逢,这句话怕是不简单。
秦子榛丝毫没有理会这句话的深意,兴致上头: “接着来,接着来。”
第9章 我错了
阴差阳错从妘被安排去了A层103送果盘,推门走进去,只觉里面闹哄哄的,很多人。
从妘眉头微蹙,端着果盘往里走进去,绕过穿着衣鲜亮丽的少爷小姐们,来到桌子旁边。
刚要放下果盘,不知哪里伸出来的一只脚把她绊了一下,结果是她没站稳,果盘里的水果悉数都洒在了对面的秦子榛身上。
顿时,周围人一惊,秦子榛脾气本来就爆,看到自己身上被洒的水果,腾的站起来,破口大骂:“他妈哪个不长眼的敢泼老子!”
身边的女伴被吓得不敢说话。
从妘猝不及防摔倒在地,还崴了脚,脚踝处疼的不行。
旗袍开的叉口有些大,肌如凝脂的腿露了出来,从妘自己还没有意识到。
有人兴奋地吹了声口哨。
这女人身材不错。
你看那腿白的,真他妈勾人。
可惜太倒霉了,惹怒了秦子榛。
地上的女人比先前见过的几次都要狼狈,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以侍应生的身份出现在这里,视线停留在她旗袍露出的玉腿上,简欲逢眸底渐冷,扫了眼那几个对从妘说话下流的人。
动静闹得有点大,在听到对自己的污言秽语时从妘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撑着地面艰难站起来,赔不是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顾絮岐在看到从妘时觉得这张脸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还在破口大骂的秦子榛,在看到从妘的长相后火熄一半,眼神变得猥琐,刁难问:“你说怎么办?”
强忍着男人看向自己油腻的眼神,从妘态度不卑不亢:“我重新给您换个果盘。”
秦子榛不依不饶:“重新换果盘可以,你洒我一身这事怎么算?”
“您想怎么算?”为了保住颜棠的工作,从妘忍下脾气,耐着性子,“我赔您一套。”
“这样吧,你伺候我一晚,衣服也不用你赔了,另外我再给你十万。”秦子榛说话下流,大庭广众之下调戏她。
“秦少你要这样讲,我可出十五万了。”
都看热闹不嫌事大,不知谁说了这句话,惹得又是一阵哄笑。
在场的人都看笑话似的看着她,没人出手阻拦。
包括在场的简欲逢,女人看似是在道歉,声音却没有软半分,眼睑下那双漂亮的狐狸眼藏着隐忍。
这倒是让简欲逢想起从家寿宴那晚,自己点她给自己过来倒茶时的神情有些相似。
心里不愿却还是隐忍顺从。
这样侮辱人的话从妘听了刺耳,眸色冷如冰霜,攥着空果盘纤白的手收紧了些,果盘楞隔得她手心泛白。
秦子榛神情猥琐走过来,在咸猪蹄手快要碰到自己的时候,从妘压住要用果盘砸人的冲动,凝视着打一开始就坐在那儿视若无睹的男人,想起前两次他出手帮自己,当下默默在心里赌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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