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传来一阵震动,祝鸢垂下眸,点开之后,发现是一条微信的好友验证消息。
头像是一片夜空,没有昵称,也没有任何注明。
但祝鸢似乎一下就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谁。
她犹豫了一下,通过好友申请。
下一秒,那人发来一条微信消息。
【祝鸢,我联系了神经内科的教授,你有需要的话联系我。】
祝鸢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她慌张抬头,对着沈星爵说:“麻烦你送我妈妈回去一下,我有点事情。”
祝鸢仓促下车,一下车就给池景行打了电话。
“你在哪里?”
她听起来像是刚刚哭过,池景行觉得心里闷闷的,温声说道:“我在程牧家里,那个教授和程牧的父亲有些渊源。”
时麦在别墅门口等着,看见祝鸢,她急冲冲地跑了过来。
“鸢鸢,到底是怎么回事?”时麦担心得要死,“是谁得了……”
“是我妈。”祝鸢轻声说。
第199章:拒绝
祝鸢走进去的时候,就看见池景行和一个明显上了些年纪的陌生男人坐在沙发上,程牧在一旁给他们倒茶。
教授开门见山:“今天做了哪些检查?表格带出来没有?”
祝鸢点点头,拿出手机。
“我把我妈做的表都拍下来了,原本是想回家之后自己在网上查查的,”祝鸢把手机递给教授,“麻烦您看看。”
祝鸢的眼神有些小心翼翼,像是想要听到答案,又像是害怕知道真相。
教授看完了表格内容,将手机还给祝鸢,顿了顿,还是选择了简明扼要的直接告知。
“既然是小牧的朋友,我就直说了,按照我的经验来说,你母亲应该是患上了阿兹海默症,作为家属,尽量早做好心理准备和其他医疗准备,不是坏事。”
祝鸢的身子晃了晃。
池景行稳住她的手,看向教授。
“目前临床最有效的治疗方式是什么?”
教授沉吟片刻:“主要是机器和药物,药物的话,乙酰胆碱酯酶抑制剂需要定期服用,只是机器治疗……”
教授顿了顿才说:“国内的手续很繁琐,这个机器的临床试验并没有通过国内的认可,但是治疗效果在我们业内是很受肯定的,如果说有条件可以把患者送去国外治疗的话,按照她现在的病情,是可以至少在五年内保持现状的。”
-
教授离开后,祝鸢坐在程牧家里,她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刚才那样情绪不稳定,好像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只剩下神情有些恍惚。
祝鸢的手凉得要命,但她还是努力笑着说:“没关系,只要我妈还活着……只要她还活着,我就一定有办法的。”
她像是在劝慰他们,更是在劝慰她自己。
她站起身来。
“小麦,我先回去陪我爸妈了,有空再聚。”
时麦张了张口,却说不出来话,到了这种时候,任何安慰都是惘然。
一道沉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我送你。”
池景行走上前来,看了祝鸢一样。
祝鸢没有拒绝,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家陪着林兰。
池景行把车开得很慢,他调高了车厢的温度,有电话刚好在这个时候打进来,池景行原本想挂断,却不小心开了免提。
音响内传来温柔的女声。
“阿景,我下午要去医院复查,一个人有些害怕,你能不能来陪陪我?”
池景行看了一旁的祝鸢一眼,时麦的话犹在耳边。
他沉沉道:“有专业的医护人员在,不用担心,我有事情,走不开。”
不仅仅是祝鸢,就连苏梨自己也没想到她得到的会是这个回答。
电话那头明显迟疑了一下,像是不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一样,又问了一遍。
“阿景……你说什么?”
祝鸢慢慢抬起头来。
池景行看着她,心里有些担心,没有再和苏梨多说什么。
“我还有事,先挂了。”
不等苏梨开口,池景行这头已经挂了电话。
祝鸢坐在副驾驶,良久才慢慢转过头来,眼神有些迷茫地看着池景行。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心里也没有多少惊喜。
她只是觉得——
原来他也是会拒绝苏梨的啊。
第200章:警告
这应该是第一次吧,他在苏梨和她之间,选择了她。
不过祝鸢高兴不起来。
池景行握了握她冰凉的手。
“我先送你回家。”
祝鸢没说话,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再次醒来的时候,车子就停在公寓楼下,祝鸢睁开眼睛,便看见池景行站在车外抽烟。
祝鸢摇下车窗,池景行的身上带着很淡的烟草味,他看着她说:“好一些了吗?”
祝鸢没说什么,只是拉开车门下车。
一直到祝鸢按下电梯,她才回过头来说:“我到t家了,你回去吧,谢谢你送我回来。”
池景行没说话,还是那么看着她,眼神微微睨着。
祝鸢又说:“教授的事情……也谢谢你。”
半晌没有得到池景行的回答,祝鸢打算进电梯,池景行却忽然拉住她。
“祝鸢,我想听的不是你一句谢谢。”
祝鸢眼眸微闪,却没有回头。
池景行松开她,他知道她现在没有心情和他聊这些,只说了句:“回去吧,你妈妈的事情交给我,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如果你也倒下了,谁来照顾她?”
祝鸢轻声说:“我知道。”
“嗯,”池景行说,“回去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电梯门缓缓合上,池景行的脸慢慢消失在祝鸢的眼前。
终于关闭的一瞬间,祝鸢心里一直憋着的那股气终于缓缓松了出来。
-
池景行并没有急着离开。
他在楼道口站着抽了几支烟,抽到第四支的时候,电梯门开了。
池景行抬眼就看见了那个人。
沈星爵也明显没料到能在这里看见池景行,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笑眯眯地走过来。
“景行哥,好巧啊,你在这里干什么?”
池景行眯了眯眼,沈星爵像是想起了什么,故意笑着说道:“啊……景行哥,你不会……还没去过祝鸢姐姐家里吧?那你吃过林阿姨做的饭么?”
池景行挑眉看着他,没说话。
沈星爵饶有兴致地回味了一下。
“林阿姨做饭可好吃了,景行哥要是有机会,可要多吃一点。”
眼看着池景行并不接他的话茬,沈星爵耸了耸肩,打算走。
池景行的声音却沉沉地响起。
“沈星爵,”池景行幽幽地说,“祝鸢不适合你。”
沈星爵顿了顿脚步,嗤笑一声,回过头来。
“景行哥,我和你不是很熟吧?”沈星爵笑道,“你怎么会知道什么女人适合我,什么女人不适合我呢?”
池景行站起身来,弹了弹身上遗留下来的烟灰。
“我和你不熟,但我和祝鸢很熟,”池景行说,“祝鸢不会喜欢你的。”
“谁说的?”
沈星爵笑道。
池景行的眼眸沉了沉。
“我说的。”池景行说,“你可以试试,你今天和祝鸢在一起,明天,海市就不会再有沈氏集团这四个字。”
“如果沈小少爷愿意赌一赌的话,我也不介意。”
话说到这里,沈星爵吊儿郎当的笑容才慢慢褪了下去。
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冷冽,语气也有些生硬。
“景行哥,”沈星爵说,“男人之间的事,你扯上其他的,没意思了。”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池景行扯了扯嘴角,熄灭了手中的烟,“既然沈小少爷听懂了我的意思,那我就先走了。”
沈星爵看着过道处一地的烟头,眼神暗了暗。
“你在这等着我,就是要提醒我,别靠近祝鸢?”
池景行顿了顿脚步,没说什么,离开了。
沈星爵看着池景行的背影,眯了眯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201章:承担
晚些时候,池景行还是去了一趟医院。
不是为了苏梨,而是尹漫。
流产之后,池卉带着她出国散心了一段时间,昨天回到海市,池景行便给她安排了复查。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尹漫摇头:“我刚才好像听见了苏梨的声音?”
池景行往旁边的病房看了一眼,没说话。
尹漫便明白了。
她走向前去,果然就在病房里看见状况不太好的苏梨。
尹漫冷了冷脸色,看了看池景行,又看向苏梨。
这段时间的经历加上出去游玩了一段时间,尹漫的身心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那个从前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仿佛一夜之间长大,总是天真无邪的面庞也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忧愁。
尹漫神色淡淡。
“大舅妈,容我这个小辈说句不该说的,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守点妇德吧?”尹漫淡淡说,“放着自己的老公不找,天天找自己的小叔子,谁不知道小舅曾经是你的男朋友,你就算不顾自己的名声,也替我小舅想想,我还等着小舅哪天给我找个小舅妈呢。”
苏梨一时无言,只是有些呆呆地看着池景行。
尹漫很看不得她这副样子。
她鄙夷地说道:“你不会是当完了我大舅妈,还想继续当我小舅妈?古代世袭制也不带你这样的吧?”
她不想再看见苏梨,对着池景行说:“走吧小舅,找个时间叫上鸢鸢一起吃个饭,好久没见她了,可想她了。”
提起祝鸢,池景行的眼中划过一丝情绪。
而这抹情绪,被苏梨准确无误地看在眼里。
-
林兰的结果报告在第三天出来了。
在她52岁这一年,确诊了阿兹海默症早期。
祝鸢看着手里的报告单,虽然已经做好了整整三天的心理准备,她还是没忍住,双腿有些软,险些站不稳。
陪同她前来的时麦扶住她,看着结果也忍不住想哭。
“鸢鸢,你冷静一点,现在阿姨只能靠你了。”
她拍着祝鸢的背:“所幸咱们发现得早,现在医疗发达,上次教授说过有国外的医疗设备可以医治,你要对阿姨有信心,要对你自己有信心啊。”
祝鸢有些浑浑噩噩,她慢慢坐在了椅子上,时麦似乎走远了,可没过一会儿,她的面前站了一个人影。
池景行看着她,说:“祝鸢,你放心,一切有我。”
她终于不可遏制地大哭起来,眼泪汇成一条条汹涌的线,从她的眼眶蔓延到下巴,滴在了他的掌心。
池景行觉得祝鸢的眼泪似乎慢慢流在了他的心里。
“池景行……”她哭得哽咽,险些无法喊出他的名字,“我真的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我妈妈会忘了我,我真的很害怕……”
池景行没忍住,将她死死搂在怀里,不停地轻抚她的后背。
“不会的,你相信我,”池景行说,“祝鸢,你相信我,她和我一样,不会忘记你。”
“永远不会忘记你。”
“我已经联系好了国外的医疗设备,下个月,就可以送你妈妈去国外进行第一批治疗,”池景行说,“祝鸢,相信我一次,再——相信我一次。”
第202章:新闻
成年人的生活没有缓冲。
无论生活多么千疮百孔,可是第二天,祝鸢还是要去上班。
祝鸢到公司的时候比较早,只是她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比她更早。
只是一个背影,她就认出了,里面的那个女人是苏心亭。
那阵旖旎浅吟的声音让祝鸢不由得作呕,苏心亭紧紧抱着一个男人,男人低沉的嗓音萦绕在狭小的茶水间里,让人恶心。
她没看见男人的脸,不过胆敢在这里和苏心亭无耻苟合的,除了苏心亭的那个好姐夫池焰还能有谁。
祝鸢一刻也没有停留,只是在离开之前,她拿出手机拍摄了一小段录影。
她其实没打算那这段录影威胁苏心亭什么,不过是做了个小打算——如果以后苏心亭再主动来她面前犯贱,她是不会客气的。
忍着恶心回到工位,祝鸢已经无心工作,看了眼时间,距离上班还有二十分钟。
里面可能差不多也要完事儿了。
与其一会儿两个人出来碰见她尴尬,祝鸢想了想,拿着水杯离开了部门,坐电梯去食堂,打了杯豆浆。
在食堂遇见关系比较好的女同事,两人一路聊着回到办公室,祝鸢果然就看见了满面春风的苏心亭。
她坐在工位上补妆,散粉上的镜子反射过来,刚好照见了祝鸢的脸。
祝鸢在小小的镜子里和苏心亭对视,只看见了苏心亭的那只眼睛。
不知是不是相由心生的缘故,祝鸢觉得苏心亭的面相似乎都变了。
那个虽然嚣张跋扈,但至少性子纯良的姑娘,现在满心满眼,只有和上位者偷情的快感。
她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苏心亭却好像很轻很轻地笑了一下,翻了个白眼。
祝鸢走在工位上的时候就顿住了。
她看着散落在地上被人踩碎一地的鸡蛋,想起母亲大清早起床为自己熬制卤汁的背影,她的心慢慢变得很沉很沉。
祝鸢的声音冷得要命。
“是谁干的?”
-
祝鸢抬起眼来,眼眶有些红。
“我问,是谁干的?”
同事们我看看你,你看看我,互相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再问一遍,”祝鸢心里其实已经确定是谁了,她看着坐在她对面完全无动于衷地的苏心亭,眼神死死地盯着她,“到底是谁干的。”
“砰——”的一声。
苏心亭将散粉有些重地摔在桌上,冷着脸站起来,直视祝鸢。
“行了,两个破鸡蛋而已,”苏心亭翻了个白眼,“刚才不小心碰倒踩到了,还差点把我滑到了呢,我都没找你赔钱,你还嚷嚷上了?”
苏心亭慢悠悠地拿起手机。
“说吧,多少钱?就算是两个金蛋,二十块钱也够了吧?”
她的手指在手机上按了按:“转你企业微信了,记得查收——”
苏心亭话音未落,祝鸢已经走上前去t,将苏心亭桌面上的东西全部狠狠摔在了地上!
苏心亭完全没料到祝鸢的反应这么大,尖叫一声:“祝鸢!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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