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乡下人本来就喜欢多嘴,你们两个整天在一起,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笑话他癞蛤蟆吃天鹅肉。”
她刚说完话,透过窗户就察觉到了有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顺着视线看了过去,谢砚北站在外面。
阳光落在他身上,他的目光像是一把匕首,纪清婉不由得吓得一激灵。
她脸色煞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敢再多言语。
纪轻舟没有看她,她东西不是很少,零零散散的总归需要人帮忙。
纪清婉低着头,假装忙碌,心里却不是滋味。
从小到大,纪轻舟身边的追求者很多。
而且都是对她死心塌地。
哪怕是到了乡下,也掩盖不住她的优秀。
谢砚北虽然瘸了腿,可是好在人长得不错,更是一身正义。
再加之现在户籍还在部队,万一运气好一些,腿真的好了起来,日后的日子也不会差。
江贺虽然有别的心思,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对纪轻舟的不同。
同样身为女人,纪轻舟仿佛天生就是拥有爱的。
而纪清婉,为了得到别人的爱,需要穷尽一生地去努力。
不论是相貌又或者是其他,她自诩不比纪轻舟差在哪里。
可是所有人的眼睛里好像只看得到纪轻舟!
心里的落差感越来越大,看着纪轻舟肆意地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纪清婉心里不知名的情绪蔓延而来。
她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纪轻舟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包括来的时候,母亲精心给她准备的棉被。
住在一起的姚佳和许盼兰平时就习惯了占小便宜,看到纪轻舟在收拾东西,好多都是她们都没见过的。
平时跟着蹭一蹭,纪轻舟这冤大头也不会说什么。
眼看着她马上就要搬走了,最后的一波羊毛当然还是要薅一薅。
“轻舟,我看你这东西不少,不然这个洗头膏就别带了,你放在这里我们帮你用了,这些东西占地方!”
姚佳脸上带着谄媚的笑,伸手就要从纪轻舟的盆子里去拿洗头膏。
被纪轻舟“啪”的一声,一只手打了回去。
“这是我自己从城里带过来的,想用自己去城里买,我家里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你说用就给你用,你哪来的土皇帝?”
纪轻舟毫不留情的一顿回怼,让姚佳和许盼兰面面相觑。
以前纪轻舟从来都不会说这种话,她们就是找准了她是个软柿子好欺负,才好一顿薅羊毛的。
“轻舟,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不过也是好心。”
许盼兰脸上带着笑意:“佳佳,这洗头膏轻舟既然还有用,咱们就不夺人所爱了。”
她看向纪轻舟手里,正拿着最近时兴的擦脸油。
擦脸油里兑了桂花,光是在手背上抹一点,就香气怡人。
许盼兰已经惦记这一瓶擦脸油许久了,今天好不容易有了机会。
无论如何也要扒下纪轻舟一层皮来。
“轻舟,我知道你们家里的条件好,这么好的擦脸油我还没用过。”
“哎,也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用得上了。”
她意有所指,纪清婉在不远处看着,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当然纪轻舟也不需要:“那就等下辈子。”
所有的东西打包完毕,就连一片卫生纸纪轻舟都没放下。
她勾了勾唇角,笑盈盈的脸上说出了无比冰冷的话。
“或者你早点找个好男人嫁了,不就用上了?”
她扎心道:“你不适合挣工分,你还是更适合嫁人。”
许盼兰:“……”
骂得真脏啊。
许盼兰义愤填膺:“纪轻舟,我不过是好心想要帮你,你没有必要这样说话吧?”
狗急跳墙,纪轻舟懒得理会。
平时她们两个人占小便宜习惯了,还以为她会一直忍让。
姚佳有些不乐意,挽起了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我本来都是用村里发的茶籽粉洗头,要不是你之前分给了我贵的,导致我现在的头皮敏感用不了便宜的,我也不会惦记你这个破玩意!”
她两只胳膊伸出来拦住了纪轻舟的去路。
“我不管!我的头皮敏感都是因为你!你必须要负责!”
纪轻舟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她把东西重新放回到桌子上,两只手揉了揉,活动了一下手腕。
“你的意思是,以后我还要管你一辈子的洗头膏吧?”
姚佳脸不红心不跳地点了点头,冤大头马上就要走了,顶好的东西用不着了。
最后一次机会,怎么也得从她身上搜刮一些油脂出来。
“你不负责谁来负责?”
纪轻舟看到了桌子上的剪刀,右手拿了剪刀,眨眼间左手就拽住了她的头发!
“我可负责不起你一辈子的头发膏,不过你这头发我倒是管得起,我除了会点医术,剪头发也不错,今天我来给你露一手!”
第19章 夫妻联合打脸,当场揭穿渣男
纪轻舟忽然发疯,姚佳吓得大惊失色!
“啊啊啊!!不要!”
她最宝贝的就是自己这一头长发。
平时上工回来,都要洗一遍的。
留了好几年,才到了齐腰的长度。
“放开我!你要是敢动我的头发!我今天就要跟你拼命!!”
姚佳不断地挣扎着。
说来也是奇怪!
纪轻舟平时身体弱,轻轻一推就要倒的模样。
今天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许盼兰已经吓得不敢开口说话,生怕纪轻舟下一个发疯的对象是自己。
不远处的纪清婉同样也看傻了眼。
纪轻舟手里的剪刀咔嚓作响,她好心提示:
“怎么这么不乖?你不要乱动,不然我可不敢保证剪出来是什么效果。”
纪轻舟手起刀落,姚佳的头发顺着她的肩滑落了一缕。
她听到声音的那一刻,瞳孔放大,整个屋子里都安静了下来。
许盼兰爱占小便宜的毛病,瞬间跟着治好了。
屋子外面的谢砚北刚好看到了过来的江贺。
两个人站在一起,似乎有一种看不见的汹涌。
江贺心里没有好气,看到谢砚北的这张脸就觉得碍眼。
他刻意站在了谢砚北旁边,阴阳怪气。
“昨天轻舟的话不过是为了脱身,我劝你没事的时候还是不要站在她的身边,免得时时刻刻都让人想起你是个瘸子。”
谢砚北没有正眼看他,余光瞥了一眼不过到他鼻子的江贺。
男人往后走了走,蹙眉道:“你早上起来是不是没有刷牙,嘴巴怎么这么臭?城里人这么不讲究?”
江贺脸色难看,他铁青着脸,咬了咬牙。
“你不要以为轻舟站在你那边就有恃无恐了,她现在就是太年轻被你哄骗了,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戳着你的脊梁骨骂你,你少丑人多作怪。”
谢砚北不为所动。
比这还难听的话,他听过不计其数。
江贺的能耐如果只有语言攻击,想来以前还是自己高看了他。
“江贺,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和你讲话吗?”
江贺:“???”
这是什么话?
他不愿意和他讲话,难道他就愿意了?
好像他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一样。
“因为,就算是我严重到截肢,你也没我高,想让我把你当成对手,你起码得努力齐平我的视线吧?”
他说完,又认真看了一眼江贺,随即失望地摇了摇头。
“可惜,你已经不再年轻了,不会长个了。”
江贺火冒三丈,他还没有听到过这么恶毒的话。
他的胸腔剧烈起伏,因为谢砚北的羞辱,他第一次对自己优越的身高产生了怀疑。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就是缺了一条腿的残废,就算是嘴再厉害,配不上轻舟就是配不上。”
谢砚北无所谓,他瞟了一眼江贺,语气轻飘飘。
“对,你配得上。”
“我就算坐在轮椅上,你t也打不过我。”
“当年我在部队,像你这样的小地雷,我一只手扔仨。”
江贺:…………
去你大爷的小地雷!
他和谢砚北没有共同语言!
纪轻舟和他也不会有共同语言!
两个人在要争执的时候,就听到了知青宿舍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
两个男人同时看过去,就看到纪轻舟不急不缓地背着东西出来。
姚佳头发凌乱,疯疯癫癫地从后面跟过来。
她嘴里骂骂咧咧的,势必要和纪轻舟绝一死战。
“纪轻舟,你敢剪我的头发,我要和你同归于尽,我要杀了你。”
姚佳两只胳膊过来。
纪轻舟被谢砚北率先一把拉到怀里。
姚佳扑了个空,一个趔趄,直挺挺的,就栽进了后面江贺的怀里。
她本身就已经哭得冒出了鼻涕泡,大鼻涕全部都蹭在了江贺新做的衬衫上。
江贺深呼吸一口气,忍不住爆发。
“姚佳,你恶不恶心?!”
他立马往后退了一步,姚佳毫无征兆地摔在地上。
身上剧烈的疼痛感,让她连呼吸都困难。
看到纪轻舟还在谢砚北的怀里,江贺气急败坏地把她拉过来。
纪轻舟一头雾水。
江贺急了:“轻舟,你不要被他给骗了!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看着他一副老实人的模样,实则他这个人恶毒得很!”
纪轻舟笑眯眯地看着谢砚北,一脸的欣赏。
她反问:“比如呢?”
江贺一愣:“比如?”
他总不能说刚刚谢砚北骂他骂得很难听吧!
江贺摆摆手,想带纪轻舟离开:
“他配不上你的,以后你跟他在一起,只会有吃不完的苦。”
江贺挑衅地看着谢砚北,纪轻舟以前对他格外殷勤。
只要他现在稍微服软,她必然还会像以前一样爱慕他。
只是这次江贺失算了。
纪轻舟重新挽上谢砚北的胳膊。
两个并肩站在一起的人,谁看不说一声般配?
“江贺,你该不会以为你三言两语的挑拨,我就会信了你的鬼话吧?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傻。”
江贺傻了眼,看着满脸微笑的纪轻舟,心里憋着一口气。
他心里郁闷。
江贺抬起头来,找了一个自认为最帅气的角度,露出锋利的下颚线。
他用迷之眼神对着纪轻舟深情凝眉:“轻舟,像你这样的天之骄女,起码应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
“你和谢砚北之间的悬殊太大,不会有共同语言的,你现在对他就是一时的新鲜感,等到你反应过来,后悔都来不及了。”
纪轻舟被他这一副油腻的模样恶心得有些反胃。
她慌忙躲到谢砚北身后,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
“阿砚,你说他是哪来的自信能说出这种话?明明连两桶水都挑不起来,他不会觉得自己家境很优越,看不上农民吧。”
“天,这可千万不能让点长听到了,思想作风有问题啊!”
这样冰冷的话从纪轻舟的口中说出,江贺只觉得不可思议。
以前纪轻舟对他都是崇拜,从来不会下他的面子。
不过短短几天时间,事情怎么越发的不可控制?
就在他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纪轻舟已经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
“你该不会还以为,我要等你吧?”
“你同时在知青点和不同的女生暧昧,不停地给人家希望,让人家误以为你喜欢她们,实则你不过是在挑选最有利于你的人。”
纪轻舟声音很大,以至于江贺脸上的表情精彩的让人目不暇接。
最后她扔出来的重磅炸弹,更是让人唏嘘不已。
“何况,你早就选中了家境条件更好的沈研究员,只是人家一直没有理会你,你才想着找第二个,感情这回事,真是被你利用得淋漓尽致啊!”
第20章 把渣男的玉佩送出去,好戏开始
大家的目光瞬间集中在江贺身上。
他摇了摇头:“不,不是这样的,轻舟你误会我了,我只是……”
他在嘴边酝酿了许久,还是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大家的眼神也越来越怪异。
不少人都在窃窃私语,最后明目张胆的对着他指指点点。
纪轻舟站在谢砚北旁边,她眉眼间都是明媚张扬。
“我和我老公的日子过的怎么样用不着你来操心!如果我心情好,或许我们两个人办酒席的时候,还会请你来喝杯酒,如果心情不好,你最好不要往我眼前凑。”
她一只手指了指姚佳:“不然我今天剪断的是她的头发,明天剪断你哪里,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她说完,带着谢砚北离开。
只留下了一个人错愕的江贺。
等到这边的闹剧差不多都结束,纪清婉才从宿舍里出来。
看到她过来,知青点不少人对着纪轻舟的背影评头论足。
“清婉,你和纪轻舟是姐妹,怎么么性格么不一样?她做的未免太过分了,平白让江贺遭受人的议论。”
姚佳和许盼兰还记恨着纪轻舟,知道她们姐妹不和,故意煽风点火。
纪清婉看了她们一眼,抬起头来:“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不利于内部团结。”
刻意扰乱公社团结的,可是要受到处分的。
纪清婉的话一出,两个人立马偃旗息鼓。
看着纪轻舟和谢砚北大包小包的离开,纪清婉盯着他们出神许久。
哪怕纪轻舟做得不对,她也不许外人说什么。
她对纪轻舟再有嫉妒,可她们终归是一家人。
只是,心里的难受终究难以平复。
如果当初不是纪轻舟的母亲不能生,强硬把她抱了过来。
或许她亲生母亲也不会抑郁而终。
而她,也可以肆无忌惮的享受亲生父母所有的宠爱。
不用寄人篱下小心翼翼长大。
到了现在,她甚至都不能提自己亲生父母的名字。
这么多年心里的压抑让她喘不上来气。
她一只手放在心脏上,深呼吸吐出了一口浊气。
*
路上,谢砚北接过了纪轻舟手里所有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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