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从外面一阵阵吹来,安静到能听见两人的呼吸。
陈敬斟酌着要说点什么,倪清嘉先他一步开口。
她说:“亲我。”
倪清嘉仿佛看出陈敬的纠结心理,柔声说:“如果你不知道说什么,就亲我,懂了么。”
她在教他,怎么和她相处。
陈敬喉间又甜又涩,还好她没有要分手……
怕眼镜磕到倪清嘉,陈敬缓缓摸着她的脸,指腹寻到她的唇,侧过头,落下一个吻。
本想轻啄一下就放开,然而一贴上,陈敬便想多贪恋片刻。
徘徊着,吮吸着,任由唇瓣相触,发出引人联想的旖旎声。
陈敬把手搭在倪清嘉的腰上,她说接吻可以放在这。
但倪清嘉站着不动,陈敬悄悄将她搂向自己,吻得更深。
倪清嘉刚运动完,外套搭在手上,身上只有一件短袖校服。
陈敬微怔,又想到昨晚的场景,怕出事故,紧急结束了这个吻。
楼上传来脚步声,是重点班的几个同学准备回家。
倪清嘉以为陈敬是因为脚步声而停下,嘟囔着骂了一句:“胆小鬼。”
陈敬摸了摸鼻子。
“衣服穿上吧,容易感冒。”
倪清嘉没忘记他们在“冷战”,尽管有点不记得为什么生陈敬的气,姿态还是要摆高。
倪清嘉恢复冷漠脸:“要你管。”
转念想到自己一身汗,远离陈敬几步,皱着眉问:“是不是有汗味。”
“没有。”
“离我远一点。”
陈敬追上来,想也没想先把她的那颗扣子扣好,“真没有。”
第14章 你不诚心
回家的路上,倪清嘉虽没有给陈敬笑脸,但也没有排斥和他牵手。
陈敬不知道他们这算不算和好了。
捏捏她的手,试探地问:“你周日有空吗?”
“怎么,要和我约会啊。”倪清嘉说,“很遗憾,我要排练。”
陈敬注视着倪清嘉,又移开眼,过了几秒说:“知道了。”
倪清嘉到周日才懂陈敬那句“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此时她在舞房饱受煎熬,倪清嘉四肢协调,但有两个毛病:记动作慢,体力差。
被带着抠动作的学姐点了几次,好不容易熬到解散,大汗淋漓地抖了抖衣服,给自己扇风降热。
林月惊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诶,你们谁点奶茶了?”
一群人闻声而去,围着门口的一排饮品讨论。
倪清嘉最后一个出门,“堵在这里干嘛?”
林月说:“不知道谁给我们买奶茶了,是不是学姐啊?”
学姐比他们早走。
“有可能,管他呢,我渴死了。”
“我也是,好人一生平安,感恩。”
“谢谢学姐。”
林月给倪清嘉捎去一杯,倪清嘉盯着手里的奶茶越想越不对劲,这是她家路上某家奶茶店的包装。
告别众人,倪清嘉给陈敬打电话。
过半分钟陈敬接起。
“喂?”
陈敬那边好安静,倪清嘉问:“你在哪?”
“图书馆。”陈敬站在图书馆楼梯的角落,压低声音,“怎么了?”
“还有四个小时,要不要约会?”
倪清嘉踢了踢路边的石子:“不说话我挂了啊。”
“……要。”
倪清嘉笑起来:“你在哪个图书馆?”
“城西。”
“行,我一会儿去找你。”
倪清嘉往家里跑,校服灌进一阵风,微微扬起,如同蝴蝶翩跹。
在她脚下,扬起一阵轻快的灰尘。
倪清嘉火速洗了个澡,怕出汗,她直接打车去。
城西图书馆的自习室就那么一间,坐了十几个学习看书的人。
倪清嘉轻手轻脚进门,陈敬似有所感知,蓦然回头。
视线交汇之际,陈敬放下笔。
倪清嘉在他旁边的空位坐下,借他的笔写了几个字。
“不学了?”
因为要在陈敬的本上写字,倪清嘉侧着身,右手挨着他的左胳膊。
陈敬僵住。
周围有人,陈敬脸上波澜不惊,左手已经擒住她的手腕。
果然,还是要抓在手里才安心。
陈敬牵着倪清嘉走出图书馆,终于能说话。
“还有三个半小时。”倪清嘉通报返校时间。
陈敬闻到淡淡的柠檬香,指腹刮了刮她的腕骨:“你想去哪?”
他没有约会过,不知道该干嘛。
“其实,陪你学习也可以。”
陈敬说:“怕你无聊。”
倪清嘉眉眼弯弯:“不无聊啊。”
她会自己找乐子。
陈敬仿佛听出倪清嘉的深意,烫着脸,带她远离图书馆。
“换一个。”
倪清嘉思考片刻:“去你家参观参观。”
“你……”陈敬话卡在舌尖。
“我什么我,是你问我想去哪的。”倪清嘉挑衅地扬眉,“我就是参观一下,这你都怕了?”
陈敬看她一眼,拦了辆车。
面对面坐着,陈敬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行为。
尤其是看倪清嘉坐在他的床上,很像不切实际的电影场景。
“我家没什么好看的。”
陈敬的房间比倪清嘉的还要干净,书桌整理得整整齐齐,书架摆放有序。倪清嘉起身走来走去,忽然走向椅子上的陈敬。
柠檬香飘近,陈敬嗅了嗅,下意识后仰。倪清嘉抬起的手从他身前掠过,尔后拿起桌上的一盒巧克力奶茶。
“你以为我要干嘛。”倪清嘉笑他的过度反应,“可以喝吧?”
陈敬点头。
抿了抿唇,生怕她看出这是她送的那盒。
倪清嘉喝了几口,忽然说:“陈敬,你紧张什么。”
温热的气息落在陈敬颈边,他撇过脸,“没紧张。”
“哦,那玩个游戏,真心话大冒险来不来?”
又是游戏……
陈敬低ʟᴇxɪ声问:“怎么玩?”
“很简单的。”倪清嘉坐回床上,陈敬暗自松口气,听见她接着说:“石头剪刀布,赢了的人可以问一个问题或者让对方做一件事。”
“当然,如果不愿意做也可以选择拒绝,但要接受惩罚,惩罚就是——”顿了几秒,倪清嘉说,“脱一件衣服。”
“……这不好玩。”
倪清嘉不乐意了:“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好玩?”
她脱掉外套,“鉴于你是新手,让你一件,来吧陈敬。”
陈敬拗不过倪清嘉,只好同意。但他提出要求,不能太过火,倪清嘉糊弄地点头。
第一轮,陈敬石头,倪清嘉剪刀,陈敬胜。
倪清嘉期待地看着陈敬:“你有什么问题或者想让我做的,都可以说。坦白局,知无不言,言出必行。”
见陈敬不语,倪清嘉拉他到自己旁边:“你坐这么远干嘛,非要跟我相敬如宾啊?”
倪清嘉乱用成语,陈敬没纠,眉眼低敛,呼吸平静。
一束微光恰巧停留在他的脸庞,睫羽落下暗影,宛若黑白琴键交错。
这几天陈敬过得好不真实。
时至今日,他还有些难以相信,他竟然和倪清嘉谈恋爱了。
倪清嘉的突然闯入,将他的世界搅得天旋地转。
他像抓着一把气球飞到空中,与星河皎月相拥,同雪山云雾为伴,既欢喜现在所体会的一切,又担心气球随时要飘走。
陈敬知道,从第一天开始,他们的恋爱就在倒计时。
他动了动唇,艰涩地开口:“……为什么,是我?”
一刹安静。
他的语气极其认真,显然没有把这当做是一个游戏。
倪清嘉闻言,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又是这个问题,我不是回过你了吗。你想再听一遍答案?”
陈敬凝息抬眸,即便倪清嘉是笑着的,他的眼底依然有隐晦的不安。他记得她那时的回答,那般漫不经心,陈敬宁可她什么都不说,也不想她敷衍或欺骗。
陈敬低语:“你说喜欢的时候,不诚心。”
那束光偏移方向,短暂地眷顾过陈敬,清俊的脸重回静默黯淡。
倪清嘉挑眉:“你觉得,怎么才算诚心?”
“陈敬,看着我。”倪清嘉牵起陈敬的一只手,缓缓放在左胸口。
陈敬想挣,被倪清嘉温柔的眼神夺取注意力。她的眼里没有玩闹,是他未曾见过的坚定。
“我喜欢你。”倪清嘉微笑,“我还是这个答案,信不信随你。”
咚——
一颗石子坠入心湖,漾起一圈圈浅浅的涟漪。尔后,湖面归于平静。
在他的手下,她的心跳与他同频。
“你当我这么随便,路边抓个人都能谈恋爱吗?下次再问,我就要生气了。”
倪清嘉的喜欢,明媚而坦率。
她是热烈飞驰的影,自由自在的蝶,即便在燃烧的火焰中也能盘旋舞蹈。
陈敬被她的直快击中,双颊微微发红,有羞亦有愧,讷然应道:“知道了。”
“那你手还不放下吗?”
陈敬昏头转向,脑子慢半拍。
霎时方寸大乱,连忙收回。
“对不起,我……”
“道什么歉呀。”倪清嘉发笑,问他,“男朋友,我的诚意够大吗?”
陈敬彻底成了只水煮虾。
第15章 护短1
第二轮,倪清嘉石头,陈敬剪刀,倪清嘉胜。
倪清嘉喝完奶茶,丢进垃圾桶:“你问了我一个问题,我也问你一个吧。”
房间的窗户开了一半,午后的阳光斜照进屋,不刺眼,泛着懒洋洋的暖。
倪清嘉凑近陈敬,笑意吟吟地问:“你有没有梦到过我?不正经的那种。”
陈敬陡然僵住。
因着她的靠近,陈敬清晰看见她眼中的自己,双唇微张,错愕仓皇,像只迷失的羔羊。
陈敬梗着脖子不语,偷偷往边上挪了挪。
倪清嘉双手缠上他的腰,“不准跑。”
陈敬手撑着床,鼻间充斥着她的气味。
他做贼心虚,怕她发现他卑劣变态的内心,甚至不敢回答,干着嗓道:“……换一个问题。”
“你是要拒绝?”
陈敬想起规则,自觉脱去外套。
倪清嘉哭笑不得:“陈敬,你这和回答了有什么区别。”
倪清嘉好奇地追问:“是什么场景?”
越问,身体越向陈敬倾斜,倪清嘉说:“阿敬,说嘛,我想听。”
陈敬遭不住她的追问,捂住红透的脸:“放过我吧。”
和倪清嘉待在一个房间,陈敬脸上的热就没散过。
倪清嘉咯咯地笑,拨开陈敬的手,捧着他的脸亲,“我好喜欢你哦。”
亲到嘴角,两人不自觉吻在一起。
陈敬刚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倪清嘉随便一勾,陈敬崩塌彻底。
热恋期的少年血气方刚,一撞上眼神心思就歪,恨不得亲到地老天荒。
陈敬尝到甜甜的巧克力味,他以前不喜欢这个味道,可从倪清嘉嘴里品,他竟有些上瘾。陈敬的手习惯性放在倪清嘉腰上,但此时倪清嘉整个人都贴着他,他又停在半空。
倪清嘉没管陈敬的动作,伸着舌头挑逗陈敬,他要与她缠绕,她便闭着齿关堵住他。
陈敬频频碰壁,吻得急了,掐住她的下巴:“听话。”
语毕,再度吻上。
带了点强势,终于撬开倪清嘉的齿,心满意足攻占她的领地。
倪清嘉被吻得迷迷糊糊,分心地想好学生真赖皮,学什么都那么快。
第三局,倪清嘉剪刀,陈敬布,倪清嘉胜。
倪清嘉直截了当,让他现实演绎他的梦境。
春风入室,拂起窗帘一角,吹过少年的头发。
陈敬颤了颤眼:“别闹。”
“你要是不愿意,就脱衣服咯。”倪清嘉说,“干嘛,你一个男生还不好意思啊。”
陈敬知道倪清嘉在故意激他,他不是个容易上头的人,但他习惯遵守规则,即便是这个荒诞游戏的规则。
陈敬淡淡瞥眼倪清嘉,解开两颗扣,露出一小块锁骨。
倪清嘉催促:“快点,只有两个小时啦。”
陈敬捏着衣角掀过头顶,眼镜和领口打架,他扶稳镜框,脱下上衣。
淡淡的日光晕染出陈敬的裸身。
偏瘦,但并不单薄,看得出些许锻炼痕迹。健康的小麦色,腹部线条浅浅,腰却意外窄劲。
陈敬平日再温和含蓄,也是个即将成年的男性,骨骼已发育完全。虽有少年的青涩,仍能感受到隐隐的压迫与侵略性。
倪清嘉咽了咽口水,直勾勾盯着陈敬的腰,手指一点点爬过清爽的薄肌,然后卡在他劲瘦有力的腰上。
掌心收紧,拇指按压,倪清嘉被这手感惊到,低叹:“怎么办陈敬,我又想干坏事了。”
浅灰色的帘布遮蔽住外面的亮光,房间顿然暗下。阳光在窗外跳跃,星星点点,如同潜藏的不安分因子蠢蠢欲动。
陈敬在疯狂挣扎的边界,快把自己撕扯成两半。
一半在悬崖,一半在云端。
和她比起来,他好不诚实,好不坦荡。
陈敬泄气地抬眸,对视的那刻,两个分离的自我合二为一。
他不是他,他是她的。
黄昏将至,一缕橘黄的霞光从掀开的窗帘中窜进,她的笑眼似斟满甜酒,陈敬一见就醉。
他被下了毒,中了蛊,甘心被俘虏,自愿做裙下臣。
有风吹进房间,灰色的帘布扬起一角,似倪清嘉飘来荡去的心,渴望更多慰藉。
如今陈敬成了倪清嘉的掌舵者,带她驶向深海中的岛屿。
……
等到两人到校,只剩三分钟时间。
为了避嫌,倪清嘉让陈敬先进,她踩点惯了,陈敬这么迟却是头一次。
果然有同学来问陈敬:“学霸,怎么今天这么晚?我还苦苦等着你的数学作业呢。”
陈敬抽了张卷子给他,随口回:“家里有事。”
同学没太在意,接过试卷说:“谢天谢地,我祝福你下学期直接升到火箭班。”
陈敬笑了笑。
同学心想,学霸最近心情好好,笑的次数都变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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