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有什么办法呢?
她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目中无神,“怎么办怎么办?”
谢璟尘暗叹了一口气,“师父,弟子有办法。”
也不等夏圭瑶反应过来,他纵身飞向半空的黑云中,随后便消失不见了。
云层中隐隐发出金光,落下的雨滴似乎也变了颜色,地上的火瞬间小了一大截。
夏圭瑶抬头望去,黑云的边缘处有黑色的龙尾摇曳。
原来是这样,她松了一口气。
谢璟尘作为龙族中人,自然精通行云布雨之咒,那些变了颜色的雨是他特地唤出来灭这三味真火的。
“唉~”
她靠着墙脚叹了一口气,原本是为了想办法帮谢璟尘练丹药的,没想到丹药毁了,还要小徒弟收拾残局。她这个师父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谢璟尘布完雨下来,身上带着一些潮气,黑压压的睫毛上挂了一些小水珠,他眨眨眼看着夏圭瑶,水珠纷纷落了下来,“师父,火灭完了。”
夏圭瑶点点头,眼神里有些愧疚,“我原本是想炼些丹药助你修行的,没想到变成了如今这样。”
谢璟尘心中只觉好笑,他需要这种方法来修行吗?幸好那些丹药都被毁了,否则他往后的日子怕不是要以丹药为食了,这一瓶瓶的丹药,个个眼珠子那么大,他只怕会噎死,谢璟尘不经意打了个哆嗦。
“嗳,你怎么样?是不是受寒了?”夏圭瑶担忧的摸摸他的额头,“你的身体原本就挺弱的,快随我回去休息。”
谢璟尘只觉得额心传来异样的温热触感,在他躲开之前,夏圭瑶就已经拉着他的手带他离开了。
第7章 我最讨厌别人摸我的头和角
“唉!师兄,收徒弟怎么会这么难啊?我小的时候也很让师父头疼吗?”
夏圭瑶趴在石桌上,垂头丧气的看着水镜,满脸的委屈。
时逾闻言叹了一口气,他这段时间因为算多了别人的命运,正在某个不知名的山洞里躲天谴。师妹的水镜里黑漆漆一片,难道就不先关心一下他这个可怜的师兄吗?
“你对你这个徒弟倒很是上心。”
他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语气有些轻,耳背的夏圭瑶根本听不清师兄说了什么。
“师兄,你方才?”
“没什么,”时谕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分享起自己的收徒经验,“我收的徒弟也有不省心的,肖云性子顽劣,悟性又不高,偏要逞强。那时我总是格外看重他,对他的指点多花了一些心思,教他课业,陪他历练,一两年后他就改了不少。”
“肖云师侄?”
夏圭瑶回想起肖云师侄风度翩翩、恭敬有礼的模样,有些不敢置信。原来这位师侄以前也是个让人头疼的弟子,但是在师兄的教导下,竟然判若两人。师兄可真是了不起!
由此看来,只要师父尽心尽力了,悉心教导了,就算是棵歪脖子树也会被掰直的!
夏圭瑶一脸星星眼看着黑乎乎的水镜:“师兄,我要向你学习,谢璟尘一定会被我教好的!”
“嗯。”
时谕的声音有些低沉,开着水镜与师妹联系,天谴发现了他,一场雷劫避无可避了……
“师妹,我还有事……”
“明白了,师兄在外要保护好自己,早日归来。”
夏圭瑶乖巧地奉上临别赠言,切断了水镜。
漆黑的洞中再次归于平静,原先水镜里折射出的光也消失不见了。时谕伸手掐了一个淡蓝色结界,双腿盘坐空望着的黑色的山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空中滚滚紫云迅速聚拢在一起,紫金色的闪电一道又一道劈下,不带丝毫的喘息。山上的树木尽数折断,无数巨石滚落在洞前,在雷声轰鸣之时,一道轻浅的叹息声飘出了山洞:“唉!”
——
这边夏圭瑶在师兄那里重受鼓舞之后,立刻冲进了藏书阁,抱回一大堆竹简。既然叶长老说他教不了谢璟尘,那么就由她亲自代劳,以她修行多年 的经验亲身指导,就算谢璟尘是烂泥她也能扶上墙!
谢璟尘是龙族出身,天生对水有着亲近感,从水系术法入门远比一般弟子快得多。就算他身娇体弱,基础不高,有她这个师父制定的保姆式修行手册,往后登阶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咳咳!”夏圭瑶站在谢璟尘身前,右手握拳抵住嘴唇轻咳,左手背在身后,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通过这几日的修习,为师已经了解了你的状况。体弱无力不是问题,只要你还是我的徒弟,我一定会倾囊相授的。”
谢璟尘抬眼看着夏圭瑶,她一脸笃定,是受了什么刺激。难道这几天他给的打击还不够吗?这么快又重整旗鼓了?
他眉头一动,眼底酝酿起计谋:看来她还需要更大的报复……
夏圭瑶也不管谢璟尘的态度,自顾自地拿出一袋竹简,替徒弟安排了接下来的修行计划:“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真实的历练往往能激发出你的潜能。这上面记载着的水系术法非常适合你的体质,将它收好,我们边历练边学。”
谢璟尘颇为诧异,她要带着他历练?这又是什么路数?看来只能随机应变了。
夏圭瑶将宗门内的事务悉数交代给肖云,拉着谢璟尘踏上桃月剑离开了。
师徒二人再次同乘一剑,谢璟尘不好的记忆又涌上心头。
“师父,”他努力远离夏圭瑶,同时保持身形稳定,“徒儿有些难受。”
“!”夏圭瑶猛地一回头,满脸关切,“哪里难受?”
见谢璟尘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立刻放慢了速度,降低了高度。然而他脸色还未好转,夏圭瑶不得不停了下来,落在一处偏僻的村庄。
“没事吧?”
夏圭瑶拍拍谢璟尘的后背,努力给他顺气,谁知他开始剧烈咳嗽,转眼间就要向后倒去。
“喂!”
夏圭瑶心一慌,把脉把不出什么,只得揽着他的腰将他背起,火速冲进镇子里的药铺。
谢璟尘咳得厉害,又觉得头疼,坚硬的龙角抵着夏圭瑶的背磨蹭,似乎在发生着细微的变化。感受到背上的角,夏圭瑶心中一跳,匆忙中从裙摆上扯了一块布反手向后盖去。
要是镇子上的人发现谢璟尘的异样那就糟了……
谢璟尘察觉到了夏圭瑶的动静,正想伸手去推,只听得头顶女子的声音带了些许凌厉,“盖上!我带你去看大夫,你想被他们发现你的身份吗?”
如果被他们发现了,他们就会像海边的那群毛孩子那样……
他可不想再次遍体鳞伤,谢璟尘咬咬牙,伸手接过粉色的布料盖在头上。
药铺里并没有多少人,白眉毛的卢大夫让病人躺在榻上之后熟练地拿来脉诊,伸手把脉。
“这位姑娘,他脸上……”
夏圭瑶早料到卢大夫会这么问,立刻将之前准备好的说辞拿了出来,“我徒弟脸上长了恶疮,流脓流水,相貌丑陋,怕传给先生。”
他什么时候长恶疮了?谢璟尘咬牙攥起拳头,隔着布料狠狠地瞪着夏圭瑶。
“这……”
卢大夫心里发怵,有些不敢治。
“大夫放心,我徒儿的恶疮快好了。你替他看看,是否还有别的毛病?”
夏圭瑶掰开谢璟尘的拳头,将他的手送到卢大夫的手上,一脸关切,“还请卢大夫费心。”
卢大夫眯着眼睛摸了片刻脉门,随后起身写起了方子,“他并无大碍,近日舟车劳顿有所劳累,气血瘀滞,呼吸不畅,吃大补的天参就好。”
“行。”夏圭瑶舒了一口气,从腰间取下钱袋子。
卢大夫的目光一顿,“仙子你是玉山宗的弟子?”
“正是,你怎么知道?”夏圭瑶饶有兴趣的盘问。
卢大夫看了看两人身上的青藤佩,态度立刻恭敬了起来,“先前有个带着青藤佩的仙人经过这里,替我们除了一只作恶的蛟妖,我们原本想要感谢这位仙人,谁知他骑着鹤就离开了,实在是报恩无门啊!”
“那位仙人可是姓时?”
“正是,”卢大夫的眼睛亮了起来,“仙子可是认识?”
夏圭瑶弯起了眼睛,一脸自豪,“他是我师兄。”
“既然是这样,这银子我断不能收的,劳仙子替我们村谢谢那位恩公。”
“他日若是遇到了,我定会和他说的。”
夏圭瑶的嘴角难得勾起一个梨涡,她没想到,师兄在外游历做了这么件好事。待师兄回来了,必定是要好好夸夸他的。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夏圭瑶,谢璟尘撑着自己从榻上坐了起来。
“嗳!你起来做什么?”
夏圭瑶虚扶着谢璟尘,生怕他再次倒下去。
“师父,我感觉没什么问题了,卢大夫也说了我没什么大碍,我们快走吧。”
虽然他的头上蒙着一层布看不出表情,夏圭瑶总觉得他的心情不是太好,还是再躺一会吧。虽说她现在心情不错,可也不想立刻就看谢璟尘的臭脸。
“仙人再留一段时间也不迟啊!”卢大夫扶着谢璟尘的手,眼巴巴的看着夏圭瑶,“实不相瞒,我还有件事要请仙人相助。”
夏圭瑶心中一喜,立刻竖起了耳朵,“什么事情?我们尽力相助。”
谢璟尘闻言冷哼一声,起身就要走。
夏圭瑶用力压着他的肩膀,安抚性的揉揉他头顶上的布。
谢璟尘抓狂:……她这是把自己当小孩子在耍!
“仙人,是这样的。我们隔壁村子里原先有个鱼妖和蛟妖拜了把兄弟,现在蛟妖没了,那鱼妖就开始兴风作浪起来。鱼妖好色,时常到我们村掳走漂亮的姑娘,隔壁村也深受其害,我家闺女整日担惊受怕,病倒在床上,可愁死我们了。”
“那鱼妖现在何处?”夏圭瑶问。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每月十五来一回,那个时候村里总会少一个漂亮的姑娘。”
夏圭瑶点点头,将钱袋放在了桌上,“那我们就在这儿叨扰一阵,这银钱就当是住店的客钱,我们除了鱼妖再走。”
卢大夫推阻再三,不得已收了银钱拜谢,“多谢仙人!”
见他佝偻着身子关上门离开,夏圭瑶这才掀开了谢璟尘头上的布。
谢璟尘利落的起身离开,一双浅蓝色的琉璃眼并未看夏圭瑶一眼,“我的相貌这般的丑陋,还是别跟在你身边的好,鱼妖的事情是你答应的,我可没有答应。”
他伸手拨开门闩就要走,谁知门上竟然下了咒术。
“你!”
谢璟尘指着门猛地回头怒视夏圭瑶,丝毫没有弟子对师父的恭敬之意,“快把门开开!”
“你可知我为什么答应除鱼妖?”
谢璟尘冷嗤一声,“我怎么会知道,我只知道保住自己的小命。”
“可是你现在这副样貌出去 ,只怕别人会把你当做祸害要了你的小命。”
谢璟尘自然知道夏圭瑶说的是什么,冷哼一声,“我自有办法,不需要你来操心。”
“我是你师父,我不替你的小命操心,谁来?”夏圭瑶叹了一口气,缓缓走到谢璟尘的身边,垫脚要去摸谢璟尘头上的龙角。
谢璟尘彻底被惹怒,青筋直跳,一下子抓住了夏圭瑶的手腕,“我最讨厌别人摸我的头和角!”
第8章 化形易容之法
“原来你不喜欢这样啊。”
夏圭瑶手停在半空,想了想,难怪她之前几次顺手摸头,谢璟尘的表情都怪怪的。
“你不喜欢可以直接告诉我啊!”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喜欢这样。”
“哦!”夏圭瑶的力气很大,依旧向谢璟尘的头顶伸去。
谢璟尘脸色一变,手上却阻止不了夏圭瑶的动作,“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告诉了我讨厌这样吗?”
“我知道了啊。”夏圭瑶面无波澜。
“那你现在要做什么?”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谢璟尘见夏圭瑶依旧没有退后的意思,怒气再次上涌,双手抱住夏圭瑶的手腕向下施压。
眼见着手腕越来越红,夏圭瑶“嘶”了一声,另一只手麻利地点了他的穴位。
“呼!看你平时娇娇弱弱的,没想到力气还有这么大的时候。”
夏圭瑶揉揉通红的手腕,上下打量了一下谢璟尘被定住的姿势:“别这样看着我,谁让你一直不让我动手。等你比我厉害了,我自然不会这样对你的。”
呵呵!
谢璟尘心中冷笑,闭上了那双隐隐变红的眼睛。
头顶有熟悉的感觉袭来,他睁开眼睛,是先前扯下来的那块布。隔着布料,温柔的触感包裹着他的龙角,像是一汪温泉烫得他的心直哆嗦。
“你既然要出去,头上的这对龙角迟早会被别人发现。我原先想着以你的修行能力,迟早能成功把这对龙角隐去,没想到你的实力……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夏圭瑶说到这里顿了顿,她能感觉到谢璟尘身上的火气消了一些,这段时间他一直生气,难道要变成个火龙?
“咳咳……我原想着替你隐去龙 角的,刚才你也说了,不喜欢别人碰你的角,我也只能用这种方式帮你遮掩了。别再生气了,行吗?”
布料底下的人毫无动静,夏圭瑶有些慌,难道他还在生气?她已经在像师兄做的那样,呕心沥血的对待自己的徒弟了,怎么谢璟尘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她这个做师父的可真难……
在这样毫无回应的情况下,她的态度可实在是好不起来,“喂!怎么不说话?难道是死了吗?”
“哼!”
一声冷哼打破了夏圭瑶对师徒之间友好相处的美好想象,她沉默地掀起盖布,解了穴,转身回榻上躺着。
谢璟尘站在原地未动,昏黄的烛火照出了他面带红晕的脸。他先前只说了不喜欢别人摸他的角,并没有说原因,只因为这对该死的角既脆弱又敏感,每次夏圭瑶摸他,身体就会忍不住酥软。
都怪那该死的司命,写的什么破命格,他迟早要回去算账!
此时的司命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有灵犀一般查看谢璟尘的命格簿,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他先前批的命格怎么消失了?
他慌张拿起笔蘸满墨汁再次落笔……奇怪,还是写不上去!再翻开夏圭瑶的命格簿,也是一样的情况,甚至她先前的命格还在消失!
这种情况前所未见,历代司命和他说过,无命格之人最为凶险了,泽燕仙君只是下凡历个劫而已,怎么会搭上个这么凶险的命数。要是先前他不答应替仙君报复,是不是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真的是要命啊!他这死命的职位恐怕要保不住了!
——
夏圭瑶颓然倒在榻上,等了一会儿,房间的某人还是没有离开。难道是有点良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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